第4章:靳三爺的幻覺
顧聽諷刺一笑,聽到身後一句程微微並未理會。
繼續悠哉悠哉地往前走着。
何德何能,讓你任薇至今還記得她?
“什麼程微微?”
靳言那低沉的聲音在任薇身後忽然響起。
任薇一頓,她面色一僵,“阿言,你在說什麼?她怎麼可能會在這?你聽錯了…你怎麼下來了?”
剛剛那憤怒的神色被她迅速掩飾着,此刻臉上儘是溫柔之意。
靳言直接無視了任薇,他越過任薇,森冷的眸子環視着大廳的人群,試圖去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任薇神色陡然一緊,猛地跟上靳言,她有些慌亂地看着前面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顧聽就在前面和一位患者說著什麼,還沒有完全離開大廳。
任薇立即擋在了靳言面前,把靳言的視線都拉回到自己身上:
“阿言,你來得正好,我剛剛正準備和護士小姐去找院長談捐助五千萬的事宜,為了感謝他們幫了我們小紀。”
“我們一起過去?”
任薇連忙講着,分散靳言的注意力。
一隻手想要去拉着靳言的衣袖,但是還沒有觸碰到,靳言就直接後退一步,手也抽走了。
他皺着眉頭地淡淡一瞥任薇,那雙陰鷙冰冷的眸子幽幽地盯着她。
此刻在他心裏還是想着那個名字,“程微微呢?”
語氣透着疏離。
任薇確認顧聽已經不在大廳了,她整個人也放鬆下來。
隨即平靜道:“你聽錯了吧?我和護士小姐在商量捐助的事情。”
護士聽任薇真的捐,所以也立即應和:“是的,現在可以去院長室了,先生。”
護士心裏一陣高興,這女人那麼坑她們顧醫生,這可是五千萬!得要過來!
靳言抿了抿嘴,令人難以摸透他此刻的想法,他冷眼掃了一下任薇。
任薇打了一個冷顫,她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男人。
他那凜冽桀驁的眼神,無時無刻地在告訴任薇一點,靳言對她的厭惡還有恨意。
任薇不明白…
程微微死了,他為什麼會不高興?不正和他意嗎?
靳言只能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然後轉身,無視了任薇,對護士道:“帶路。”
任薇心中一喜,立即跟上去,但靳言後面的話潑了任薇一盤冷水。
“各捐各的,任小姐。”
嗓音低沉渾厚夾糅着疏離和客氣。
護士見到任薇這樣憋屈,心中暗喜。
原來不是夫妻啊,這女人真不要臉!
停車場。
“對對,就是這個女的告訴我們醫院有庸醫,這可是大新聞。”
“然後她讓我們過來蹲點,等…等你從手術室出來被人罵,拍些素材,誰知道只是一個烏龍!”
兩名小記者膽小如鼠地蹲在角落裏面,顫巍巍地解釋着。
顧聽神色冷漠地看着兩個記者。
顧聽:“視頻呢?”
記者立即把手機和相機遞過去:“這裏這裏…”
顧聽直接東西徹底刪除,還有格式化之後,才把東西還回去。
她用腳踢了踢兩人,“滾吧。”
兩個記者像是得到了免死金牌一樣,猶如逛街老鼠一樣,飛快地跑離開了這裏。
生怕顧聽追上來。
顧聽看着兩個記者荒落而逃的背影,薄唇牽起淺笑,聲音清冷:
“我就說她怎麼會那麼乖乖地在手術期間真的只等兩個小時,什麼也不做呢?”
跟着顧聽一起來的護士,臉色也沉了沉,“難怪你今天絲毫不給一點面子那個女人了,還坑了她那麼多。真是歹毒!”
“幸好老人家沒事,這要是真的出事了,你這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護士心有餘悸地講道。
晚上。
醫院監控室。
“三爺,別著急,小少爺肯定還在醫院的。”宋一石安撫着愈發暴躁的靳言。
生怕靳言會把醫院給掀開了。
他們才離開一會兒,這小少爺怎麼又不見了?
任薇在酒店,她的嫌疑可以排除,那又是誰帶走了靳紀?
“找到了,是小少爺自己跑出去的。”宋一石指了指監控。
宋一石也鬆口氣,證明靳紀沒有再被綁架,是好事。
監控裏面的大廳,只有一個身穿着病服的小男孩,漫無目的地走着,每到一個房間,他都會進去看一下。
像是在找什麼。
小臉嚴肅的靳紀,眉宇間透着少許憂愁。
最近他也不知道看到什麼,飛快地往一個方向跑了出去,然後消失在醫院的監控中。
宋一石嘀咕着:“小少爺在找什麼?”
靳言沉了沉臉色,“他母親。”
宋一石一頓,不在說話。
說來也奇怪,這醫院瘮得慌。
小少爺一向沉默,來了這裏就嚷嚷找媽媽。
他們三爺也老是心不在焉的,老是出現幻覺和幻聽!
他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鬧鬼得很。
“可以看得到外面的監控嗎?”宋一石對保安道。
“外面只有一個監控,壞了。但我看這個方向…好像是顧醫生的心理科室的位置。”
心理科室。
顧聽的辦公室是單獨出來緊挨在醫院大廳旁邊的小房子。
顧聽和病床上的小靳紀,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
小靳紀有着一雙似她一樣的桃花眼,精緻又帶着稚氣地五官,長長的睫毛。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瞳仁里倒映着顧聽的臉。
小眼還紅通通的,顯然是哭過。
這小傢伙忽然直接跑出來抱着她的腿,然後就開始哭着喊“媽咪”,抱着她不放。
顧聽也心疼,只得抱着他回來辦公室,但母子倆,什麼話也沒有說。
靳紀不哭了,也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樣看着對方。
顧聽沒有當母親的經驗,也沒有哄小孩,逗小孩說話的經驗。
忽然有機會與自己親生兒子共處的時間,她心裏多少有些忐忑,更加不知從何說起。
而小靳紀本來就話少,還有自閉症,能叫人已經算好的了。
顧聽張了張嘴,最後欲言又止,苦惱着要說什麼。
說他認錯人了?
但是她好像真的是他媽。
說他怎麼知道自己是他媽媽?
這不是直接承認她就是他媽媽嗎?
顧聽想知道的,但是說什麼都不對。
她也只能憋着。
“你爸對你好嗎?”思來想去,顧聽道了這麼一句。
靳紀沉思了一下,是不是說不好的話,媽媽就會回來了?
最後小靳紀搖了搖頭。
“不好。”
靳紀稚嫩的聲音緩緩道。
顧聽微斂了斂眼,眼底一閃而過寒光。
最後她滿是憐惜地揉了揉靳紀的頭,“別怕…”
再等等,媽媽會想辦法帶你離開。
“顧醫生!快來幫忙,門外這裏有急診病人!”門外護士着急道。
今天是顧聽替人值班急診。
顧聽揉了揉靳紀的頭,“在這裏待着。”
靳紀乖乖地點了點頭,他雖然不舍,但是也知道他媽媽是要去救人。
心理科室轉角的地方,沒有什麼燈,很黑。
顧聽與正在趕來的靳言直接撞在了一起。
顧聽揉了揉頭,“該死,都讓那個老傢伙裝個燈。”
她沒時間留意撞到了誰,“抱歉。”
道歉之後,就直接奔着門口的急診病人去。
一道清麗的女聲彷彿劃破了世紀一般,如一道清流般注入了他的耳邊。
靳言猛地站在原地。
程微微!
隨後靳言飛快地追了上去,也不管宋一石叫他。
但是等他來到大門,卻完全沒有見到他想見到的人。
大門這裏也沒有其他人,只有保安室的保安在值班。
心裏急切的他,顯得有幾分狼狽地拿出手機。
“認識這個人嗎?”
靳言來到保安面前,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屏保給他看。
手機屏保上是一位身穿着一身乾淨的白色連衣裙的女子,身材嬌小,笑容間無一不透露着溫柔之意。
保安是塔絡鎮本地人,在醫院工作幾年,裏面的醫生都認識。
他見到照片的時候,孤疑地看了一下靳言。
隨後驚詫道:“你和顧醫生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