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隧道(六)
老頭搖搖頭,說,
“你找錯了,這沒有姓黃的。”
說完就要關門,我忙伸手擋住就要合上的鐵門,老頭有些驚異地看我,警惕的質問道,
“你想幹什麼?”
“老同志,我跟您打聽下,這房子三年前是您在住嗎?”
“不是。”
我一聽,有狀況,接着問道,
“那這房子是您買的嗎?”
“我女兒買的,大約兩年前吧,怎麼了?”
“那她是不是跟一個叫黃慧的女人手裏買的這房子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是誰啊,想幹嘛?”
老頭不客氣的叉腰問我,我一陣無名的怒火,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房子被人搶住了,我還得低三下四的說好話,
我終於沒忍住,喝道,
“這裏是我的家,黃慧是我老婆,她趁我出差把房子賣給你們了,你們快聯繫你女兒,我要問問她,她懂法嗎,這房子的房產證上是我和黃慧名字,這裏是我們的共同財產,她們的買賣行為是無效的!”
老頭老太太面面相覷,老頭看我氣急敗壞,說道,
“小夥子你別激動,等等啊,我打個電話。”
老頭回身跟老太太說了句什麼,接着門就砰一聲關了。
我一看就急了,猛地拍打門板,
“開門,開門!沒說清楚呢,開門!”
房門始終沒有敲開,從電梯裏衝過來三四個保安,有人拽我的胳膊,有人抱我的腰,三四個小夥子把我架到半空。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
我怒吼道,然而沒什麼用,幾個人把我抬進了電梯,不知誰有意還是無意抬手沖我的臉上就是一肘子,我鼻樑一陣劇痛,酸麻的感覺讓我瞬間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就這樣,我被幾個小夥子連拖帶拽的帶進了物業公司的一間雜物間。
一個領頭的保安,叫眾人鬆開我,我鼻子熱乎乎的伸手一抹,滿手都是血,低頭一看自己新換的襯衫已經是血跡斑斑。
保安隊長責備的看着他的手下,斥責道,
“你們怎麼搞的,怎麼弄成這樣!”
“頭兒,他自己撞的。”
“呸!”
我吐了一口血吐沫,不理這些小嘍嘍,我心中不在意這些小傷,房子的事我一定要搞清楚,本來就想找物業公司,這樣也好,我滿臉是血的坐在這,這幫人一個個都不敢動了。
“來,先擦擦吧。”
保安隊長遞過來一團衛生紙,我擺擺手淡淡說,
“不,就這樣吧,擦乾淨了說不清了。”
“誤會誤會,您不要生氣,再說我們也是接到投訴才過去的,何況當時您那個狀態,我們不得不把您先拽開呀,至於您受傷這件事,真是對不起。”
保安隊長的態度倒是還算客氣,我說道,
“趙經理在不在?”
“哪個趙經理?”
保安隊長不解的問,我說,
“就是負責這片小區的主管趙經理,趙小明,怎麼是不是要我再找李總?”
“趙小明?誰呀?”
保安隊長的神色如故,只是一臉的不解,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假裝不認識,他看看周圍的保安,這些人都不停的搖頭,表示都不知道這個趙小明是何許人也。
“李總呢,你們這裏的大經理,李曉晨?他你們也不認得了?”
保安隊長啊了一聲,說,
“李總我們當然是認得的,
只是您先說說吧,為什麼去人家家門口鬧事啊?”
我沉吟了一陣,說,
“能不能換個地方說,我需要跟一個能負責的人談。”
“我就能負責。”
保安隊長笑笑,接過手下遞來的一根煙。
我斜眼看看他,說,
“你不行,我要和負責這片小區的物業經理談。”
“那不可能,你不交待清楚你那也去不了!”
“哦?”
我一笑,吐了一口嘴裏的血沫子,說道,
“你,敢打死我嗎?”
“啥?”
保安隊長微微皺眉,似乎沒有聽明白,我接著說,
“你要麼打死我,要麼我現在就要走出去報警,你們要是敢攔着我,那就是非法拘禁,我犯什麼事了你說的出嗎?”
“這?”
他一愣,我接着道,
“我敲門聲是大了一點,可你聽到我們再談什麼嗎?你沒看到我能刷臉進樓道嗎,說明我是業主,我與那房間的里住的人有產權糾紛,你知道嗎?我現在受傷了,臉上和身上的血就是證明,你敢說你沒責任,好,咱們報警,我有事可以和警察說,和你我說不着,我現在就要走,要不就叫你的人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要出去報警了!”
我起身就走,身邊的小夥子們誰都不敢動,獃獃地面面相覷,保安隊長忽的開口,說道,
“等一下,我打個電話,你跟我來。”
保安隊長走出去,先在屋外嘰里咕嚕地說了一陣,回身走進來對我說,
“我們經理可以見你,走吧?”
眾目睽睽之下,我滿臉是血的走出了保安的房間,這裏的物業在哪裏我清楚的很,原先的趙經理我跟他很熟,由於職業的緣故,我經常早出晚歸,和物業公司的人,保安們都處的不錯,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在我的意料之外,連我自己都是懵懵的不知所措更何況這些人,其實他們無非也是忠於職守罷了。
走在我前面的隊長忽然回頭,說道,
“你說的那個趙小明不幹了,他走之前我還沒來所以不認識,但這個人我聽說過,來擦擦吧,不能這個樣子去見我領導吧。”
“不必了,就這樣吧。”
我回絕道。
“嗨,不管怎麼說,讓您受傷了,對不住啊。”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我心裏的傷你不會懂的。”
我冷冷道。
“兄弟,實話實說吧,我看你不像個壞人,穿衣打扮也挺講究,就這身衣服也得千把塊吧,怎麼看你也不像個來鬧事的人嘛,到底怎麼回事?”
我鼻子裏哼了一聲,擤出一塊血鼻涕,我吐了一口吐沫,覺得滿嘴都是血腥味。
“你不明白吧?其實我他媽自己個兒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什麼都不明白了,家沒了。”
我茫然的揉了揉腦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