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統計受災情況
因為巡查使的及時出手，迷霧世界並未成功與現實重疊。太陽重新照耀大地時，楓葉城依舊像往常一樣的繁榮，看起來昨夜的儀式沒有帶來什麼負面影響——除了報告統計上的六百多名失蹤者。
埃里希皺着眉頭看着手中的報告，手指一行行的劃過。旁邊等候的數十位巡邏官忐忑不安的看着這位新就任的年輕執行官。
報告顯示，除了一座年久失修的私人莊園在昨夜倒塌，楓葉城沒有遭到任何破壞。巡邏官們不是很清楚執行官大人為什麼關心起楓葉城的建築受損情況。
但還是儘力整理了最近的材料，還貼心的給出了重修莊園的報價——這種為大人分憂表現機會可不多見，他們給的都是遠低於市場價的虧本價。
不過很可惜，執行官大人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因為看了兩眼后，大人便把報告還給了他們。只是囑咐分兩份送到執行大廳和大公府去進行維修工作調度。
大人顯然更關心一堆報告中的失蹤人員名單以及部分調查資料。並不算太厚的失蹤報告，簡單的記載了六百多名失蹤居民的信息。
他們都是最近失蹤，並且有親友花了一百個忒彌爾幣報案的——前任大公為了解決人手不足設定的各類案件受理金。
顯然六百多楓葉城居民的集體失蹤——就報案的人數而言，對於這座治安良好的城市，不是一個很小的數字。但說到底，整個楓葉城有幾百萬的常住人口，失蹤六百多人，也不算什麼大事。
埃里希向帶頭的巡邏官問道：“失蹤者的蹤跡有眉目嗎？”
“報告大人，從大規模失蹤案立案后，全城治安員就已經出發尋找，不過還沒有任何消息。”
【涉及秘術的案件，靠這些普通人去找是肯定沒用的，不過我回去看看能不能用占卜，找到一些失蹤者。】
埃里希想到這裏，便解散了隊伍，讓他們繼續搜查。對於執行官大人如此關注的群體失蹤案，巡邏官們就是再老油條也不敢在這件事渾水摸魚。
而埃里希準備離開執行大廳時，一位身穿貴族服飾，手持鑲鑽手杖的男士，在僕人簇擁下走下了汽車，並踏入執行大廳向埃里希走來。
讓僕人退開后，男士對着埃里希行了個標準至極的貴族見面禮，然後才開口說道。
“尊敬的執行官，我，洛厄爾·蓋恩斯，向您問好，我同時也代表大公——喬瓦尼·羅梅羅殿下向您問好。”
“替我謝謝大公殿下的善意。”埃里希也回了個見面禮。
埃里希自然不會連統治楓葉城的喬瓦尼·羅梅羅大公都不認識。
不過也不必過於奉承——從層級上，金徽的大公自然遠遠高於銀徽的埃里希，但是身為執行官，埃里希代表的可不是那座學者花錢修的執行大廳，而是忒彌爾之都，這層身份既是底氣，則是義務。
“如果方便的話，執行官大人能否賞臉一起吃個晚餐？”洛厄爾·蓋恩斯發出了邀請。
“不好意思，洛厄爾子爵先生，我需要去處理一些比較棘手的公務，恕我不能赴約。”
埃里希並不想參合這些貴族之間的事務，而且失蹤案還等着他去調查，每耽誤一分鐘，失蹤者生還的可能性越低。
“請務必赴約，這是我，也是…大公殿下的意思。”然而洛厄爾子爵並沒有鬆口的意思。埃里希並不想用鬆口來形容他，但是他真的很像一條癩皮狗。
洛厄爾子爵搬出了大公的名義，
身為新任執行官，前去見一見大公是有一定必要的，這有利於開展後面的工作。
但是埃里希正好要去查案的時候，大公卻派個子爵級別的貴族來邀請他去赴宴。埃里希只好點點頭，回復道。
“不去，請讓開，洛厄爾·蓋恩斯子爵先生。”
“我要去工作了。”
埃里希徑直走過洛厄爾子爵的身側，子爵先生並不惱怒，似乎他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熱愛工作是一件好事，工作也需要有度，您說對么，執行官大人。”
子爵對着埃里希的背影說道。
“謝謝，我會注意的。”
埃里希頭也不回的離去。
……
“怎麼樣了，洛厄爾子爵。”
鑲嵌着北地寶石的酒杯被隨意的擺放在地板上，名貴的伯德特紅酒傾倒在假山水池裏。
看着僕人為酒池添加新酒的男人轉過身，看着洛厄爾。
洛厄爾單膝下跪跪在一旁，見大公開口，他才敢回道。
“大公殿下，埃里希執行官拒絕了我的邀請。”
“那就算了吧。”
“是。”
沒有過多的對話，也沒有添油加醋的控訴。大公根本不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洛厄爾也根本沒有這樣的膽量和心思。
“記住，洛厄爾子爵，你永遠是我養的狗，不再有下次了。”大公坐在寬大的座椅上，單手撐着腦袋，面無表情的看着洛厄爾。
洛厄爾直接雙膝跪地磕頭，一句開解的話都不敢說，冷汗從額頭滑下。
“出去吧。”
“是…”
洛厄爾這才跪着退了出去，直到僕人關上了大門，自己從大公的視線中消失后。洛厄爾這才顫抖着起身，四處看了看，確保沒有被其他的人看見這般醜態，便立刻整理好着裝，快步離開了府邸。
……
書房高大的落地窗前，羅梅羅大公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摘下帘子，仔細端詳着眼前繁榮的街道，僕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宛若雕塑一般。
“去，警告一下某些人，不要把手，伸的太過界。”
“是，殿下。”
微風拂過牆上的壁畫帘子，僕人已經消失不見。書房裏只剩下獨自倚靠着窗戶，靜靜沉思的大公。
……
從大公府邸倉皇離去的洛厄爾子爵乘坐着汽車前往了約定的地點，納什子爵也在半路上了車。
擦了擦眼鏡，納什子爵看向雖然已經鎮定了許多，但仍然有些狼狽的洛厄爾，低聲問道。
“大公是否已經干預了這次計劃。”
洛厄爾拿出金絲手帕擦了擦汗，狠狠地看了眼納什子爵，用壓抑的聲音回道。
“應該沒有，但是大公警告了我。納什，你們的計劃太明顯了，如果失敗了，我的身家性命就全交代了。”
“這本身就是計劃的一環，如果成功了，你的地位就不只是子爵了，洛厄爾閣下。”
“你這些都只是可能，比起賺到的，我已經提前失去太多了。”
“洛厄爾子爵。”納什子爵忽然臉色冷了下來。
“如果你對計劃不滿，你可以跟那位老先生去說，實在不行，你可以退出這個計劃，相信那位老先生會補償你的。”
聽到這話，洛厄爾惡狠狠地瞪了納什一眼，他很清楚，知曉了這個計劃的他，根本沒有退出的資格，更沒有講價的權力，甚至就連事後的報酬，都要祈禱對方的慈悲。
“我們都沒有的選，要怪，只能怪…”
納什沒有說完，但是二者都知道指的是誰。他們背叛不起那位先生，更惹不起這個人。
甚至連他的名諱以及一切相關的事物都不能提及，否則便會被秘術察覺然後殺死。
參與這個瘋狂的計劃，並不意味着他們有資格真的對那位造成威脅，如果真要算一下存在感，他們連棋盤上的灰塵都算不上，想到這裏，車上的氣氛也不由變得沉默了起來。
……
回到酒店房間裏，埃里希放棄了指望治安員們尋找到失蹤者的打算了。既然是有大公的參與，那這件事情，已經與執行官沒有關係了，再查也查不出什麼。
至於動用神秘學的手段，先不提迷霧儀式的施法者是否精通於此，就說這楓葉城也是神秘學者彙集的地方，大公府邸有錢有權，自然有經費緊張的人為其效勞。
小孩子都懂一個道理——世界上不存在什麼打怪刷級的騎士小說劇情，真要貿然占卜，一定會受到反噬乃至喪命。
而那些失蹤者的家人也沒有可能因為執行官或者楓葉城市政廳不查案，就成長起一兩個什麼天之驕子，翻手覆滅執行大廳為家人“報仇”。
數百年時光都沖刷不垮的楓葉城，從來就不是什麼乾淨美好的天堂。埃里希身為高高在上的執行官大人，一樣有無法踏入的深淵，說偽善也罷，說膽小也好。
權力與超凡的鐵拳下，真的會存在正義么？
唯一的希望就是向忒彌爾彙報這個消息，但是現在自己的行蹤九成已經被監控起來，地方貴族們盤踞各地百年乃至千年，沒有戰爭消耗的那些多餘的精力，基本都是拿來搞這些勾心鬥角的陰謀。
左手放在失蹤者，或者說是遇難者名單上。右手放在象徵公正與秩序的《鐵之律》上。
感受着自己身上的魔力波動，埃里希自嘲的笑道。
這時候，埃里希的房門被敲響了。起身走到貓眼前，發現是一個穿着律師服的憔悴男子。
打開門，埃里希還沒來得及詢問他的身份，卻發現走廊里站滿了人，而為首的律師更是直接跪在了眼前，其他人也一起跪下，齊聲喊道。
“公正的執行官大人，請幫幫我們。”
……
左手持着名單，右手捧着《鐵之律》。
埃里希低頭看向跪着的人們。
將名單放在《鐵之律》上，左手托着，右手扶起律師，埃里希對着他們說道。
“都起身，放心吧，我一定會幫助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