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儀式完成

第7章 儀式完成

聽見埃里希的話,安德森二人這才注意到崩壞的世界中出現一處格格不入的奇異場所。那個被安德森定為目標之一的飯館。

在一個佈滿血跡,黑影重重的世界裏,突兀的有一個乾淨到最挑剔的衛生員都找不出扣分點的飯館,最離譜的是這個飯館自帶亮度加十的神秘現象。

安德森掏出一個骨質的十字架,握在手中,嘴裏念了一段咒語,十字架並沒有反饋。於是這才長出一口氣。

“埃里希說的對,飯館已經沒有一絲不詳氣息了,我們可以去咖啡廳了。”

如果有人問,說是為啥不跑去看看為什麼飯館有這樣的變化。安德森定會把厚重的神秘學教材拍在他頭上,再掏出薄薄那張學者證件,讓那人看清楚上面的那句話——該好奇的時候好奇,其餘時候保持理智。

“小心點,咖啡廳這迷霧都濃郁到不行了。”

高恩身為皮糙肉厚的白銀騎士,無可厚非的走在前面開路。而兩個脆皮術士學者就跟在他後面。

埃里希看了眼安德森手中有了一絲裂痕的骨質十字架,若有所思。安德森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把十字架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兜里。

雖說高恩開路,但是能看破迷霧的埃里希也要負責提示。安德森這個精疲力盡——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老傢伙則是專心勾畫符號在那堆材料上。

清理了這些詭異但是卻好像沒什麼威脅的黑影,三人走入了咖啡廳一樓。安德森嗅了嗅四周的氣息。

“狗鼻子術士,聞出了什麼沒有?”

“你才是狗鼻子,我這是對不詳的共鳴,不懂就別打擾我。”

“嘖,行,我去樓上看看。”

高恩聳聳肩膀,攤開雙手。而埃里希則是檢查起了四周的桌椅。

“很乾凈。”

“乾淨不是好事嗎,怎麼了?”

高恩聽見埃里希的話后,有點摸不着頭腦。

埃里希指了指血跡斑斑的街道,再指了指乾乾淨淨的咖啡廳。高恩很快就明白了埃里希的意思提高了警惕,而安德森卻無功而返。

“奇怪,明明在外面,這裏的不詳氣息大的出奇,這裏面怎麼這麼乾淨。”

伸手摸出十字架,嘴裏準備念動咒語。一隻纖細白凈的手阻止了他,他不解的看向埃里希。埃里希神色凝重的看向樓梯處。

高恩也如臨大敵般擺好了起手式,重劍的劍鋒閃爍着寒光。安德森側身看向樓梯口,發現只是一個神色鎮定的男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怎麼了,小店已經關門了,你們是怎麼進來的。”男子對他們說道。

埃里希撫摸着胸口微微溫熱的項鏈,銀面下的雙瞳,閃爍着異樣的光輝。

一串晦澀的音節從嘴裏念出,在埃里希眼前的男子瞬間換了個樣子。

腐爛的血肉糾纏的裸露的枯骨,猩紅的鮮血從身體的各個創口處源源不斷的流出。但是卻沒有一絲詭異不詳的氣息被感知。男子彷彿沒有察覺自己的樣子,還用手摸了摸臉,一大塊血肉被手指抹掉。

“你們在看什麼?還有,這裏是我的家,請你們立刻出去。”男子有些不悅了。

埃里希眉頭一皺,低聲說道。“先離開再說。”他並沒有指出男子的真面目,甚至主動取消了銀面的審視之眼——他將看破迷霧的力量集結於男子身上,從而以真實視野縮小為代價,換取了更強的審視能力。

僅僅看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埃里希就發覺雙目刺痛,

而且還頭暈目眩。於是他果斷做出判斷,讓二人撤退。

高恩身為白銀騎士,對危險的直覺並不是建立在某些特定的渠道,例如氣息的感應,或者秘術的運用。而對於這個平平無奇的男子,他感受到幾乎是死亡般的威脅。

安德森依賴神秘學的知識,以及秘術儀器的運用,反而是唯一一個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人,但隊友已經選擇退卻,他也不是一根筋,或者聖母心大發要保護普通人的那種人。

三人迅速撤出了飯館,埃里希想起了安德森二人指出的這個儀式可能溝通的存在。踏出門前,他轉頭喊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不是很理解,還是告訴了埃里希。

“叫我萊西莫就行了。”

踏出門的一瞬間,埃里希發現眼前是刺眼的白光,而此時應該是夜晚才對。雙眼適應了白光后,映入眼帘的是被白光照耀的,煥然一新的街道。

抬頭望去,埃里希立刻彎腰行禮。

“斷罪官大人”

安德森和高恩二人也立刻行禮。

被埃里希叫做斷罪官的男人緩緩落地,白色的長靴觸地的瞬間,從落點擴散出一圈圈白色波紋,三人立刻感覺身上背負的某些沉重的東西被一掃而空。

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麼,但三人還是立刻再度行禮致謝。

斷罪官並未停下腳步,邁步走到咖啡廳前。同還站在樓梯處的男子隔着玻璃門對視。

波紋衝擊至咖啡廳,直接震碎了一道無形的結界,讓整個咖啡廳展露在三人眼前。

那濃郁的不詳氣息,哪怕高恩都感受到了,而安德森更是嚇出一身冷汗。埃里希則是看着斷罪官的背影。

“這就是忒彌爾之都的大人么,確實強大到不可思議。”

不用刻意的觀察,埃里希已經看出來了這位大人只憑藉一己之力便徹底凈化了全城,整個楓葉城多達數百萬的人口,卻沒有任何凡人被驚動。

斷罪官嘴角微微上揚,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埃里希三人耳邊響起。

“你們運氣很好,這場儀式缺失了某些關鍵的材料,因為忒彌爾安排的專列,我提前到了這裏,迫使某隻老鼠放棄了操縱,所以這個胚胎還沒有徹底孕育好。”

男子站在樓梯口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連衣襟都沒有絲毫的飄動。只有整個咖啡廳的不詳氣息都向他涌去可以證明這不是時間之神開的玩笑。

突然,彷彿感應到什麼,斷罪官冷冷的看向某處,抬起手,白色的符文直接從手套上浮現。

“我收回剛剛的話,老鼠可還沒有走。”

他將手猛的向下一擺,一道白色的光芒便砸在了某處房屋上,一聲慘叫響起而又戛然而止。

“看來是解決…”

“不對,可能是拖延時間。”

斷罪官反手按在了咖啡廳的玻璃門上,口中念誦咒語,一道龐大十倍的光芒從天而降,把整個咖啡廳都物理層面的消滅了。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金邊捲軸,展開之後,他用手指代替筆,簽上了字。

捲軸化作點點金光落入咖啡廳的舊址,指引出一行加密的文字。斷罪官看完后,便驅散了文字,對着埃里希打量了幾眼,目光停留在銀色面具上,但並未說什麼讓氣氛緊張的話。

不一會兒,一輛忒彌爾車牌的汽車開了過來,斷罪官上了車,對着埃里希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

“埃里希。”

“你的天賦不錯,行事還算果斷,你可以叫我海納森先生,希望下次能在總執行官考核看見你的出色表現。”汽車緩緩發動,漸漸消失在三人眼前。

海納森是怎麼認出自己是執行官的並不是一件重要的事,而這位斷罪官大人的態度應該是很友好的,知道這點對於埃里希來說就足夠了。

安德森摸了摸鬍子,望着高恩,眼睛一眯。咧開老嘴笑道:“嘿,高恩,你看什麼叫年輕就是好,咱倆也出了不少力氣,這大人就只看見這小子的好。”

高恩倒不是很羨慕,因為執行官與他不是一個體系的。外加他這個白銀騎士當的也挺舒服的,還能每天出入貴婦的宴會。

安德森似乎看出高恩的心思,眉毛一挑。

“你是不是又在想哪個貴婦了?”

“沒有,我發誓。”

“向哪位發誓?”

“…別鬧,再鬧我就砍了你。”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打趣完對方,二人向埃里希看來。

“尊敬的執行官大人,再次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安德森,就職於中央學院神秘學,是一名普通的教師。”

“大人,我叫高恩,大公府的白銀騎士,愛好是維護正義。”

“你們好,我叫埃里希,楓葉城新任執行官之一,還沒有正式上任。”

……

某處庄園裏,黑袍學者看着眼前只剩下半個腦袋的女人,擦去符文,斷絕了她的臨時維生秘術。

披頭散髮的女人嘴巴張了一下,僅剩的一個眼睛裏的光漸漸消失。將迅速腐爛的頭顱扔在一邊,望着石祭壇上收集而來的血肉。

黑袍學者將一旁的青銅器放在血肉旁,割破手腕,讓鮮血滴落在血肉中,冷聲說道:“萊西莫,我以…的名義,命令你從將死之地歸來。”同時,學者手上的戒指放出慘綠的光芒。

在綠光的照射下,那灘爛肉突然蠕動起來,混雜着各種肢體碎片的融合。最終爬出一個一絲不掛的男子。他的眼神迷茫,嘴巴微張,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

學者的嘴角上揚,將一根手指按在男子額頭。另一隻手則是捧起一本黑色封面的大書。嘴裏念誦着未名的祝詞,引導着綠光加快進入男子體內。

黑色大書泛黃的紙張上,一張張慘叫的人面像在迅速消失。化作一道道浮空的墨水,扭曲糾纏,最終形成一道怪異的符文。

“讚美真理,讚美撒亞托斯。”

這扭曲可怖的符文融入了男子的額頭,刺耳的竊竊私語聲從虛空中傳來,表明儀式已經成功。男子也彷彿被注入了靈魂,眼神逐漸凝實。

男子的喉嚨起初是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但很快,他便發出了第一句完整的忒彌爾語,他的聲音,如同千百個人同時開口。

“嗬,嗬…讚美…撒亞托斯。”

“咳…讚美撒亞托斯。”

男子發出的千百個聲音逐漸融合,最終化作了一種常見的忒彌爾人口音。

黑袍學者拿來普通的衣物,以及一張中央學院的入學證明。

“不要讓吾神失望。”

學者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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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與齒輪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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