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你怎麼這個時候還笑啊,」江苓覺得,自己比蕭晟昀這個當事人還要着急,「你有沒有什麼懷疑的人?」
蕭晟昀點了點少年的額頭:「孤告訴你你能幫孤教訓他一頓?」
「我可以跟你一起討厭他!」江苓眼裏冒出小火苗,等他神魂修復一點,他也可以悄無聲息去把人揍一頓,保管不會有人發現。
「現在還不確定,等過兩天就能知道是誰了。」蕭晟昀從來只做有把握的事,這次有少年在,更要萬無一失才是。
「好吧,」沒能知道誰是陷害之人,江苓有些失落,很快調整好心情,說起另一件事,「張太醫說你的腿一個月後就能正常行走,時間快到了吧?你現在腿是什麼感覺?」
江苓與蕭晟昀說話時,喜歡蹲在他面前,話音落下,伸出手想要碰一碰男人的腿。
「現在腿有知覺沒?」
「有。」蕭晟昀垂眸看向自己的腿,他的腿一直有知覺,不僅如此,還會時不時因毒素侵襲經脈產生劇痛,他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之前幾次,江苓有心探一探太子腿的情況,又怕太子不願,他知道,人類對身體的殘缺總是不願提起,他也不想讓男人傷心,本想找個機會趁男人不注意試試,但蕭晟昀警覺的很,他不經允許靠近,總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小心觀察了一下男人的表情,見他臉上沒有其他情緒,機會難得,江苓試探着把手放在男人腿上。
在宮裏,蕭晟昀大半時間都穿着玄色衣服,江苓皮膚白,在黑色的映襯下,手顯得更白了。
「你做什麼?」蕭晟昀注意到了江苓的蠢蠢欲動,好幾次,少年都試圖趁他不注意靠近,被他發現又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回去。
有幾回,蕭晟昀實在好奇,便不動聲色,裝作沒發現的樣子,想看看少年打算做什麼,結果對方只是碰了碰他,旁的什麼都沒做,不禁讓蕭晟昀有些懷疑,是不是他一開始太嚴厲,才會讓少年想碰一碰他卻不敢表現出來。
「我……」江苓眼神瞟來瞟去,心裏不斷想着借口,「我就是想看看,感受一下你的腿有沒有好轉,你也知道的,我小時候和父親學過一點醫術……」
「嗯,」蕭晟昀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那你可有發現?」
「殿下的腿一定很快就能好起來。」江苓捏了捏,男人腿上的肌肉緊實,蘊含強大的爆發力,手感極佳。
江苓一邊享受,一邊像吸收龍氣時一樣,將本源力量渡到男人腿上的經脈中,他目前還不能徹底解決男人身體內的奇毒,緩解一二還是能做到的。
感受到少年的手不老實摸來摸去,蕭晟昀奇異的沒有產生什麼反感心裏,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被少年觸碰過的地方,疼痛感明顯減輕。
正專心用本源力量解決男人經脈里的毒素,突然,大片龍氣通過兩人接觸的地方,湧向江苓。
江苓愣住了。
除了太子沒醒時,他親對方得到過如此充裕的龍氣,太子醒來后,他找不到親親的機會,普通觸碰得到的龍氣實在有限,江苓不得不找各種機會和蕭晟昀貼貼。
手忙腳亂吸收掉龍氣,江苓抬眸:「殿下,我以後每天都給你按按腿吧。」
少年穿着單薄的寢衣,微微抬頭,因動作露出頸部瓷白肌膚,燭光朦朧,這片肌膚白得晃眼。
蕭晟昀移開視線,看向少年的眼,少年眼中一派澄澈,正略顯期待看着他,眼裏彷彿蘊滿了星子。
「隨你。」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出口時卻不受主人控制變了意思。
彷彿看到了充裕龍氣向自己招手,江苓小小歡呼一聲,手下越發賣力。
按了一會,江苓有些體力不支,小聲抱怨:「好累啊。」
這具身體常年吃不好穿不暖,還隔三一場,底子很弱,也就在東宮養了一段時間才養回來一點,但比起同齡人,還是要弱一些。
少年額上出了汗,蕭晟昀輕輕給他擦去:「累了就休息吧,孤的腿已經好很多了,下回張太醫來,讓他也給你看看。」
江苓從不為難自己,況且太子答應了以後還能給他按腿,從容收手,搬了個小凳子過來坐下,錘了錘腿:「下回我得坐着,蹲久了腿麻。」
打量一圈四周,江苓指着窗邊的軟榻:「不如下次按的時候,殿下坐那吧,我可以坐殿下身邊。」
這哪有給人按摩的意思,蕭晟昀失笑,他能感受到少年動作的生疏,怕是沒給誰按過,是因為喜歡自己,才想盡一點綿薄之力嗎?
其實江苓哪懂給人按摩,不過是照着記憶瞎按一通,但在他本源力量的加持下,蕭晟昀腿恢復的速度大大加快。
張太醫依照慣例給太子檢查完身體,臉上露出驚訝表情。
「殿下的腿……」
「怎麼樣?」江苓站在太子身邊,一臉急切。
「恢復的很好,比臣預想中還要好,照這麼下去,幾乎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是不是比前段時間恢復的快了?」
「是,」雖不解太子妃為什麼要這麼問,張太醫還是如實回答,「和三天前臣診治出的結果有很大差別。」
三天前,正好是江苓第一次給蕭晟昀按腿的日子。
「我就說多按按有利於腿的恢復,殿下這回信了吧?」江苓小有得意。
「孤信,都是苓兒的功勞。」蕭晟昀嘴角含笑。
張太醫醫術高明,除了是太子心腹外,也是真正醉心醫術的,當即好奇道:「不知臣有沒有榮幸親眼瞧一瞧太子妃的按摩手法?」
「啊?」江苓懵圈了,他哪懂什麼按摩手法,見張太醫一臉求知慾看着自己,江苓心中忐忑,求助地看向太子。
「是苓兒父親留下來的法子,若不是見孤疼痛難忍,苓兒也不會貿然嘗試。」蕭晟昀多少也能感受到江苓給他按摩時沒用什麼手法,畢竟沒哪種按摩手法是輕重不一,力道全隨按摩人心意來的。
太子都這麼說了,張太醫也不好刨根問底,止住話題。
「張太醫也給苓兒看看,他身子似乎有些弱。」
「我也要看?」江苓在張太醫的示意下伸出手,「不會我也要吃藥吧?」
太子平日服用的葯江苓聞過味道,特別苦,江苓能接受人界種種食物,唯獨苦藥不行,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喝那樣的葯,江苓就想把手縮回去。
看出他的逃避,蕭晟昀按住他的胳膊:「給張太醫看看,不一定要喝葯。」
江苓不情不願讓張太醫把了脈。
好在他只是身子有些虧損,又在東宮好吃好喝養了一段時間,沒嚴重到要喝葯的地步。
「太子妃不喜喝葯,臣先開一張食補方子,太子妃用了看看情況。」
一聽不用喝葯,江苓長鬆一口氣:「還好,還好。」
張太醫看的好笑,沒想到太子妃這麼孩子氣,更沒想到,太子願意縱着他。
蕭晟昀的腿有了力氣,張太醫建議適當練習一下行走,江苓本想看看太子是怎麼復建的,怎料太子一直避着他。
只有晚上臨睡前,江苓才能看到人。
「過兩日,東宮可能會發生一些事,你不用管,保護好自己就行。」
蕭晟昀坐在軟榻上,江苓坐在他腿邊為他按腿。白天見不到人,晚上按腿的時候龍氣倒是給的很足,沖這點,江苓大方表現不計較太子躲着他的事了。
「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蕭晟昀提前給江苓打預警:「王美人的事要出結果了,可能會波及東宮,孤會派人保護你,不用害怕。」
他已經安排好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傷到少年。
怎麼也是修行千年的大妖,江苓不至於害怕幾個凡人:「我不怕,你到時候不在嗎?」
「有一些事要辦,孤會儘快趕回來。」蕭晟昀保證。
「好哦,你可要快點回來,別讓你的太子妃被人欺負了。」
彷彿風雨前最後的寧靜,一連幾天,都沒發生什麼事,這天傍晚,江苓去小花園逛了一圈,回來時便感受到宮裏氣氛不對。
太安靜了,四周沒了行走的宮人,雨幕下,空曠冷寂的大殿彷彿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嘴,等待獵物送上門。
可惜了,江苓眼睫微垂,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欺負的獵物。
跟在他身邊伺候的清瑤低聲道:「公子小心。」
江苓點了點頭,帶着宮人走進大殿。
一隊眼生的士兵包圍了東宮主殿,與東宮的護衛形成僵持之勢。
「公子,那是禁軍。」清瑤邊向江苓介紹,邊緊繃了身體,做出防備姿勢。
江苓不疾不徐走上前:「這是做什麼?」
為首的禁軍副統領上前一步:「太子妃,得罪了。」
江苓錯開身體,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暗衛擋在他身前:「你們要對太子妃做什麼?」
「太子涉嫌謀害皇嗣,臣等奉命搜宮……」
「謀害皇嗣?查明了嗎?有證據嗎?張口就來,你知道你自己污衊的是誰嗎?東宮豈是你說搜就能搜的?」江苓從暗衛身後走出來,冷聲開口。
「臣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聖旨呢?」
禁軍副統領啞口無言,誰說太子妃天真好欺負的?也是,若真像外界傳的那般單純,怎麼能拿下不近美色的太子?
「請太子妃不要為難臣。」禁軍副統領態度強硬。
「你若是有確切的證據,我自然不會為難你,要是沒有……」江苓笑了,「我是不是能先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東宮的護衛提前得了太子吩咐,護在江苓周圍,武器指向副統領帶來的禁軍。
「你們這是違抗聖命!」見事態發展失控,禁軍副統領臉色微變。
「空口無憑的聖命我東宮可不認。」
「那就別怪臣失禮了,」時間緊急,副統領深知沒時間耽誤,咬咬牙吩咐,「搜!」
他得了上面的吩咐,必須在太子回來前,把東西藏進去,坐實太子謀害皇嗣的罪名。
「啪——啪——」
擊掌聲吸引住所有人目光,陰影處,衣擺綉有金邊的玄衣男人緩步走出,寂靜中,太子不帶感情的聲音幽幽響起:
「讓孤看看,是誰趁孤不在,欺負孤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