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虎落平陽被犬欺

2、虎落平陽被犬欺

風還在刮,雪還在飄。

滿天笑從地上爬起來,苦笑着離開“雨滿樓”。他一邊走,一邊暗嘆,真是沒毛鳳凰不如雞,想當初,自己有錢的時候,來到這“雨滿樓”是何等的風光,姑娘們前呼後擁,爭着給他倒酒,爭着給他捋毛,現在他沒錢了,老鴇子一點面子都不給,竟將他踢了出來。這冰天雪地,飢腸鹿鹿,自己到哪裏安身?還是放下大少爺的架子,沿街乞討吧。

滿天笑縮着脖子,在一個個鋪子前溜達,一邊溜達一邊叫:“大爺大娘,可憐可憐我吧,給口吃的吧。”那聲音很悲,但臉上卻帶着一種怪異的笑,好象他不是真的要飯,而是在鬧着玩。店鋪里的人都認識他,見他淪落到這般模樣,一個個止不住地搖頭,那表情分明在說:“敗家子一個,餓死都不可憐。”

滿天笑並不在意大家的表情,還是一邊走,一邊叫:“可憐可憐吧,給口吃的吧。”

這時,一個老者走過來,道:“滿大少爺,你確實夠可憐的,我這裏還有半個餅子,先墊墊肚子吧,來,接着。”說著話,將半個餅子扔了過來。

滿天笑說聲“謝”,伸手剛要接,半空中突然橫過一隻手,把那半個餅子接住了。滿天笑一抬頭,見一個滿頭亂髮的叫花子站在他面前。滿天笑不高興:“我說,這餅子是我叫的,你為什麼搶走?”

那叫花子把手中的打狗棍一晃,道:“滿大少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要飯的也要守規矩的,現在你入了這一行,就得守這一行的規矩,這規矩就是,每個要飯的每一天第一次要到的飯必須交給地盤領班享用,我就是這地盤的領班,這餅子當然要歸我了。”

滿天笑樂了:“哈,我說有那麼多人都削尖了腦袋想當官呢,原來當官有這麼多的好處,連個要飯的地盤領班都能得到實惠,可是你要知道,我要這半個餅子好辛苦啊,我不想給你。”

那叫花子一瞪眼:“你不想給也得給,這是規矩!”

滿天笑已將破長衫的下擺系在腰間,拉開了架式,道:“我不管你什麼規矩,快把餅子給我,不然我就打!”

那叫花子也把打狗棍一橫:“哈,叫花子就不怕打,來吧!”

滿天笑說聲“好”,拳腳已經使了出去。他雖然只跟父親學了點花拳繡腿,可那必定是武術仕家的真傳,力道雖然差一點,但那招式對付幾個要飯的還是綽綽有餘。

滿天笑三拳兩腳就將那叫花子打倒在地,把半個餅子奪了過來。那叫花子從地上爬起來,嘴裏罵著:“好,你打我,你等着瞧!”說著話,便消失在風雪中。

滿天笑不管那些,抓起餅子就放到了口中,用力一咬,餅子沒咬動,門牙倒蹦掉了半拉。滿天笑吐口唾沫,罵道:“奶奶的,這哪裏是餅子,簡直就是磚頭!”說著,轉身向剛才給他餅子老者道:“老大爺,這餅子太硬,能不能給換個軟一點的?”老者沒有回頭,道:“硬一點更堂飽,湊合吃吧。”

滿天笑搖搖頭,沒辦法,接着啃那塊磚頭。正啃着,迎面跑來十幾個叫花子,領頭的就是剛才被打的那個。就見十幾個叫花子各持打狗棍,吶喊着朝滿天笑撲來。滿天笑一看,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當大少爺的時候你們也敢?既然想打,那就來吧!想着,沖剛才被打的那個叫花子一點手:“領班,你不是要這餅子嗎?給你就是了!”說著,就將餅子飛了出去,正中那叫花子面門,那叫花子慘叫一聲,面門上立馬起了個青包。

另外十幾個叫花子一見,揮打狗棍一涌齊上,將滿天笑團團圍住。滿天笑也不說話,揮拳相迎。舉火燒天、白鶴亮翅、雙風貫耳、犀牛望月,一通拳打腳踢,十幾個叫花子便盡數倒在他腳下。滿天笑揪起兩個叫花子,道:“你們服不服?”

十幾個叫花子齊道:“服,服!”

滿天笑又道:“這地盤誰是真正的領班?”

十幾個叫花子又齊道:“您是真正的領班,以後我們每天都先孝敬您!”

滿天笑哈哈一笑,道:“那好,本領班餓了,快把今天要來的東西拿來!”

十幾個叫花子剛要將手伸進懷裏掏東西,一個大雪球猛然滾到了滿天笑腳下。緊接着,一個聲音便從雪球里傳了出來:“要是做地盤領班,得過我這關。”

滿天笑一驚,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還會說話?難道這大白天的還有鬼?正想着,那雪球已經炸開,露出一個三尺多高的肉球來。

滿天笑一見,樂了:“原來是個小怪物,你幹嘛來?難道讓我把你剁成肉丸子充饑嗎?”

十幾個叫花子一見那肉球,紛紛精神起來,圍在肉球左右道:“小子,這是我們丐幫幫主流球大俠,這回你死定了!”

滿天笑上下打量幾眼流球,心頭不禁一震。這麼冷的天,流球身上只穿個褲頭,不但看不出他有一點涼意,反而讓人覺得他很熱。因為他周身上下都冒着熱氣,額頭上還浸着汗珠兒。

滿天笑不知,這流球練的是寒署不侵的功夫,內力實足,且一身軟骨,身形萬變,獨門武功“化骨掌”一掌能使人骨碎筋酥,江湖人稱“無形筋肉人”,很是了得。

滿天笑看着流球有點眼暈,但還是咧嘴一笑:“原來是幫主到了,不知幫主比地盤領班的官大還是官小?”

一個叫花子叫道:“當然比地盤領班官大,黃河以北的叫花子都歸我們幫主管,地盤領班算什麼?只不過管一個鎮的叫花子,領班要是地保,我們幫主就是欽差!”

滿天笑一聽,連忙跪倒:“不知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望豈恕罪。”

流球笑了,笑得滿天笑直捂耳朵。那笑聲太難聽了,就象燒火棍在敲破鑼。滿天笑不知,流球已在笑聲里加了內力,笑聲起處,地上的積雪都打起了旋,吹在滿天笑臉上疼得刺骨。滿天笑慶幸自己聰明,如果硬來,跟這肉球動手,自己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流球笑罷道:“沒看出來你這小子還挺會來事,我這幫叫花子裏就缺你這樣的人才,讓你在這裏當領班有點浪費,你就跟着我做個掌討吧,專門負責跟各地領班收叫花稅。”

滿天笑磕頭謝恩:“謝謝幫主提拔,不知這掌討是多大的官?”

流球想了想:“只比我小一點,大概也就是個巡撫吧。”

滿天笑一個高蹦起來,拍手大笑:“哇,巡撫可是一品官啊,我爺爺想當初也只不過是大內三品帶刀侍衛,我比我爺爺還強呢,好,這個官我當了,我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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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吞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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