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叫花子中出英雄

3、叫花子中出英雄

風停雪住,流球把滿天笑帶到鎮上一座破廟裏,往一把三條腿的椅子上一坐,對滿天笑說:“我看你衣服上沾滿了狗食,以後你就叫‘狗食’吧。”

滿天笑一臉鬼笑:“幫主,這個名字是不是太難聽了?”

流球一瞪眼:“叫花子還要什麼好聽的名字?就叫這個了!”

滿天笑點頭:“那好,狗食就狗食吧。”

流球接道:“現在的世道不怎麼太平,到處都是洋鬼子,我們這些要飯的也不好做,特別是那些洋鬼子的租界地,都不讓我們叫花子進去,所以,我們得想辦法四處打點搶佔地盤,這樣,就得把各丐幫分舵的叫花稅收上來,可現在,有好多丐幫分舵都跟我鬥心眼,變着法的少交叫花稅,這回你當掌討,可得賣點力氣。”

滿天笑道:“是,我一定賣力氣。”

流球點頭:“好,這樣很好,只是憑你現在的功夫,要想鎮住各丐幫分舵的舵主,還欠點火候,來,我再教你兩招兒。”說著,便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滿天笑上前:“幫主,你要教我什麼?”

滾球一臉正色:“我要教你我的獨門絕技‘化骨掌’。”

滿天笑一聽,趕忙擺起雙手:“幫主,我最討厭學武功了,我一聽別人跟我講武功就頭疼,我這點皮毛功夫還是我爹拿燒火棍打着我才學出來的呢,你還是教我點兒別的吧!”

滾球一瞪眼:“放屁!你可知,我這‘化骨掌’是從不外傳的,看你是塊材料才想傳給你,你居然不學,告訴你,這功夫你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你要是不學,我就一巴掌拍死你!”,說著,就揚起了肉餅一般肥實的巴掌。

滿天笑一縮脖:“別別,你拍死我,誰給你收叫花稅去?我學就是了。”

流球“嗯”了一聲,便拉開架式,將化骨掌的掌法練了一遍,最後,猛然大喊一聲,一掌擊在那把三條腿的破椅子上。說也怪了,流球那一掌拍下去,看着並沒有用多大力氣,好象就輕輕在椅子上摸了一下,那把椅子也是紋絲未動。

滿天笑笑了:“幫主,你這一掌好象沒把椅子怎麼樣嘛。”

流球得意地一笑:“你上去摸摸它看。”

滿天笑哼哼着:“摸摸又怎麼樣?摸摸就摸摸嘛。”說著,就用手去摸那把椅子。滿天笑的手剛觸到那把椅子,那椅子竟“噗”地一聲攤在了地上,化成了灰燼。滿天笑驚地用手捂住嘴巴,這肉球的掌法好厲害,一掌下去,那椅子看着好好的,實際上早已化成灰了,他這一掌要是打到人身上,人會怎麼樣呢?太可怕了。

滿天笑使勁用手揉進伸出老長的舌頭,高挑大指贊道:“好掌法,幫主真是好掌法!”

流球一把揪住滿天笑:“你從現在就開始給我練,照着我的樣子練,不許偷懶,不然,我就一掌打到你腦門上。”

滿天笑趕緊捂住腦門:“好,我馬上就練!”說著,便拉開架式,學着滾球的樣子趟開了步法……

轉眼幾個月過去,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

這幾個月,滿天笑天天都在練“化骨掌”,但練得卻不很專心。他只有在流球地的時候好好練一練,流球一走,他便和幾個叫花子去賭,贏來一些小錢到外面去喝酒,和街上一些大姑娘小媳婦逗兩句貧嘴。現在,他也只有逗貧嘴的份了,再不敢去“雨滿樓”,怕挨揍。

這天,滿天笑贏了幾個小錢剛要走,忽聽身後一聲大喊:“狗食,你到哪裏去?”

滿天笑一回頭,見流球已滾到了跟前。滿天笑一哆嗦:“沒事,我想撒尿。”

流球道:“別尿了,快跟我到雍州走一趟,那裏有幾個叫花子挨打了。”

滿天笑眨巴着眼睛:“幫主,他們挨打我跟去有什麼用?”

流球一瞪眼:“我叫你去你就去,不然挨打的就是你了。”

滿天笑沒辦法,只好跟着流球來到大街上。

雍州城離興良鎮並不遠,也就十幾里路。這十幾里路對流球來說不算什麼,他身形一變,整個人就象一個肉球一樣在地飛轉。滿天笑在後面追着,連呼哧帶喘,就象一個漏了氣的風箱。流球為了趕時間,便將滿天笑架在身上,施展功夫,眨眼之間就來到城裏。

流球和滿天笑剛進城,一個渾身是血的叫花子就撲倒在流球面前:“幫,幫主,快,教堂門口,我們,死了好多人……”說完,兩眼一翻便斷了氣。流球扔下叫花子,拉起滿天笑便來到了教堂門口。

這個教堂很大,門口圍了好多人。流球和滿天笑分開人群來到教堂前,見地上躺着十幾個叫花子,一個個全都被反綁着雙手,腦袋早已被砍了下去,血流了一地。教堂門口有幾根木樁,上面也綁着幾個叫花子。叫花子前面站着一排洋鬼子,手裏端着長槍,其中一個領頭的一手提着長刀,一手揪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姑娘,正在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對綁着的幾個叫花子喊:“你們,是不是義和團?你們的頭兒在哪裏?說,不說,我就把這個女的當場那個,然後一槍一個,把你的腦袋打開花!”

被綁着的叫花子一個個瞪着血紅的眼睛,其中一個罵道:“能尼洋鬼子祖奶奶!我們不是什麼義和團,我們是要飯的,可要飯的看見你們欺負中國姐們我們也得管,你殺我們不要緊,快把那姑娘放了,不然我們做鬼也能尼馬!”

那個領頭的洋鬼子眨巴眨巴綠眼睛,問身邊的翻譯:“能尼馬?幾個意思?”翻譯擠着鬥雞眼湊上前來,嘻皮笑臉翻譯道:“能尼馬,就是他想做你母親的閨蜜。”

洋鬼子一聽,大叫一聲:“法卡!我母親不招聘閨蜜!”一個大嘴巴把翻譯扇了一個大跟頭,從身邊一個洋人手裏奪過長槍,“嘣”地一槍就打爛了剛才罵他那個叫花子的腦袋。

洋鬼子扔掉長槍,跳着腳罵道:“反了,都反了,全是義和團!我要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說著,把那個早已嚇得渾不符體的姑娘按在地上,三把兩把就扯開了姑娘身上的衣服。幾個洋兵圍在那傢伙周圍,揮着長槍吶喊着:“法卡,法卡!”

站在人群前頭的流球早已氣得紅了眼,趁洋鬼子不注意,一個就地十八滾來到幾個洋鬼子中間,揮起雙掌呼嘯着劈向洋鬼子。正在狂歡的洋鬼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流球的“化骨掌”已將他們定在了那裏,眨眼之間,便成了幾攤人皮包着的血水。滿天笑一見,趕緊上前把那個姑娘拉到人群之外,又和流球一起救下了那幾個被綁着的叫花子,然後一把火燒了教堂。

教堂火起,圍觀的人群四散而去,流球帶着幾個叫花子直奔雍州七神廟。可他們剛到七神廟,還未立穩腳跟,幾百名清兵便把七神廟包圍了。領頭的是雍州府的捕快,人稱“快槍手”。

“快槍手”堵住廟門向裏面高喊:“裏面的人聽着,你們馬上出來就擒,不然的話,我們可就開弓放箭了!”

流球氣得渾身直顫:“當差的,剛才那些洋人殺了我們十幾個人你們不管,我才殺了他們幾個你就來抓,太不講道理了!”

“快槍手”道:“這不是講道理不講道理的事,老佛爺有旨,不管是誰,只要燒了洋人的教堂就是不赦之罪,你們燒了教堂,我當然要來抓你!”

流球罵道:“你踏馬是中國人嗎?居然幫着洋鬼子!”

“快槍手”道:“我並沒有幫誰,我吃國家奉祿,為國家辦事,你們犯了王法,我不能不抓你們!”

滿天笑也氣得兩眼發青了,跳着腳罵道:“你們這是狗屁的王法,有本事跟欺負我們的洋鬼子斗去!”

“快槍手”抽出火銃,大喊一聲:“少廢話,快出來服綁,不然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說著,便叫清兵準備弓箭。

幾個叫花子一看,團團圍住流球:“幫主,我們保護着你,快走吧,不然就晚了!”

流球看看幾個叫花子,說:“好,我們一起走,跟我來!”說著,拉起滿天笑來到後門,沖幾個叫花子一揮手:“沖!”

幾個叫花子猛地推開門,吶喊一聲沖了出去。外面的清兵一見,弓箭齊發,幾個叫花子便紛紛倒地。流球趁清兵上箭的一剎那,拉起滿天笑衝到清兵中間,使出“化骨掌”,眨眼之間便打倒一片,衝出了重圍。“快槍手”見狀,指揮清兵開槍放箭緊追不捨。

流球雖然武功了得,但好漢難敵四手,加上保護滿天笑,不多時便身中數箭數槍。滿天笑被流球夾帶豐,腿腳不靈,臂上也中了一箭。

流球和滿天笑逃到護城河邊,見追兵已到眼前,便縱身跳進了河裏。“快槍手”追到河邊,向河裏開了幾槍,放了一陣弓箭,見河水被鮮血染紅,便指揮清兵退了。

許久,滿天笑拉着流球從護城河的木板橋下游上來,已是筋疲力盡。他慶幸自己水性好,及時游到了橋下,不然剛才那陣亂槍亂箭,他就葬身河底了。滿天笑看看四下沒有清兵,一拉流球:“幫主,快走吧,不然清兵又要追來了。”

流球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狗食,我不行了。”說著,從懷裏取出一個黑呼呼的要飯碗:“狗食,這是咱們丐幫的鎮幫之寶,我看你是塊材料,我把他傳給你,你就是咱丐幫的第三十二代幫主了,丐幫之中不管是誰,只要見到這個要飯碗,都會聽你的號令,你一定要保護好咱這幫叫花子,還有,要替我報仇,殺清兵,殺洋鬼子……”說完,氣絕身亡。

滿天笑看看流球:“幫主,你別死啊,我怎麼能當幫主呢?我……”滿天笑還想說什麼,但卻不說了,他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他明白,憑流球的功夫如果自己跑一定跑得掉,因為帶着自己,他才死清兵的槍箭下,是自己連累了他。

滿天笑揉揉濕潤的眼睛,挖個坑把流球埋了,一邊埋一邊說:“我滿天笑大小也是名門之後,我也有良心有骨氣,幫主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說完,一咬牙拔掉臂上的箭,踏上了返回興良鎮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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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吞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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