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歡樂迪

第十五章 歡樂迪

12月31日,周一,多雲。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我喝醉了,感覺自己暈乎乎的,呼吸急促,只想笑,來掩飾自己的不開心。很冷,冷到瑟瑟發抖,心裏很緊張,不安。只想睡覺,還有點想吐。呵呵!已經吐過了。還哭了,至於為什麼哭,我自己也不知道。感覺很壓抑,很難受,很想哭,也就放肆地、肆無忌憚地哭了一回。

在廁所哭時,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眼淚很不聽話,就這麼掉落下來。我只想好好醉一場,哭一回,放空自己,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才四瓶,還是易拉罐裝的,就醉了,看來我的酒量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小。

其實我感覺自己沒醉,腦子很清楚,只是很困而已。現在我誰也沒想(好吧!我承認我有一點想你),但是我更想閉上眼睛睡覺,也不知道我醒來還能不能記得,現在的心情。

新的一年裏,我要把你忘了。反正你現在也要自己的幸福生活,這樣很好,誰也不想,誰也不戀,你就和自己的女朋友去過吧!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不清,以後各歸各的,各走各的。

你們是你們,我是我。

真的很困!!!

有種感覺,我真的瘋了!

冷靜之中伴着瘋癲,清醒之中又有點迷糊,淡然中又多了一絲苦澀不安……好想哭,但不想在別人面前哭,這才是真實的自己。不甘示弱,卻弱爆了的自己,本來很脆弱卻不肯承認的自己。

還有一分鐘,全新的一年就到了。

醉酒癥狀:頭暈、困、想哭、打嗝,很痛苦,但也很快樂。

新年到了。

孟夏記住,一定要忘了歐陽流光。一定要忘了歐陽流光!一定要忘了……歐陽流光!

孟夏一邊看一邊想像着自己當時的想法。眼淚不是不知何時倔強的在眼眶裏打轉,始終不肯滑落。

驟然發現最後一頁被透明膠布和日記本粘連在一起,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將它寫完撕下,再粘回去。想不起來!會不會是因為歐陽流光四個字,畢竟這一直都是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夏合上日記,撐着腮幫子按着日記里寫的那樣去想像。突然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喜歡酒了!喝醉之後,平時不能說,不敢說的,通通可以藉著酒意一吐為快,才能直面自己的內心。

酒醒之後,那些不想面對的事情全部浮現在腦海里,會比以前更加痛苦。所以醉酒本質上就是一種自我折磨。說是逃避現實,自己知道非但沒有躲掉,反而更加清楚。其實騙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別人知道你醉了,不會在意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實際上醉了的是人,清醒的是心。

喝醉的過程肯定是不好受的,說白一點就是以懲罰自己來發泄心中的不快和苦楚。

宿醉之後,唯一的好處是心中鬱結之氣,散了不少。不能說不再痛苦,但呼吸間可以感覺到心中的憂鬱,因此減輕了幾分。或許是為了這一點點地減輕和舒坦,才會有這麼對人喜歡喝酒,喜歡醉酒吧!

忘一個人哪是這麼容易的。

清晨從睡夢中醒來,雙眸氤氳滑落的淚珠,為誰而流?因念生願,因願生痴,因痴生憂,因憂生泣……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

緣分聚散,遲早是要分離的。他始終是不屬於她的。或許他們緣分早盡,是她痴傻地不肯放棄,將玻璃渣似的緣分,一點一點地拼湊成一小塊,直至鮮血淋漓,滿身是傷。她以為它可以續上,實際人已經走遠。

有些事不能等,等着等着成了習慣,失去了勇氣,只能做過客,做旁觀者,做配角,看着他快樂,祝他幸福。

有些話不能說,說著說著當了真,失去了判斷能力,只能繼續騙自己。

有些人不能想,想着想着放在了心上,趕不走,也留不下。

有些東西不能放,放着放着生了銹,再好的物件也有了缺憾。

想念,執念……不該有。

孟夏放寒假的第六天,距過年還有三個多星期,很巧的是今年情人節之後除夕,大年三十夜。他們約定在小吃街附近的歡樂迪k歌。

天特別冷,孟夏裹上厚厚的天藍色棉襖和加絨加厚的黑色打底褲,戴上長長的棕色圍巾,兩頭是一股一股的麻花狀流蘇,再穿着黑色的馬丁靴,出門前還不忘拿上最暖的那雙藍白條紋的手套。即使是這樣出門后還是冷到瑟瑟發抖。

今天很冷,會下雪么?

孟夏冷得直跺腳,想在qq群里問他們到哪裏了?讀完群里的十七條消息后,了解。歐陽流光已經傻傻地冷風中等了二十分鐘,呂蒙和梁月比她早到了兩三分鐘,現在正往歐陽流光那裏走,他們約定集合的地方,歡樂迪的樓下。皇甫瀟至少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陸離更不要說了,臨出門時,他突然有事耽擱,要下午四點快五點的樣子才能到歡樂迪。

孟夏發了一條:我到了。朝着約定的地方趕去。

見到大家時,孟夏樂了,不只是她一個人都把自己裹成熊,他們也是從頭到腳層層包裹,層層保護。

歐陽流光看了一眼左腕,淡淡地說:“剛好一點。剩下的那兩個都屬於遲到,想想怎麼罰他們?”

梁月接道:“就按剛才說的,讓他們請我們吃絕味鴨脖、鴨架,偷偷帶進去。”孟夏點頭贊同。現在只等皇甫瀟來了。他們簡單的問了一下近況,孟夏實在是冷風吹得受不了,提議說:“我們要不先上去把包間弄好,她一來就可唱歌了。”

電梯由下至上停在五樓時,他們下了電梯走向歡樂迪的服務前台,將美團的訂單憑條給前台,前台掃了一眼手機,在她面前的電腦上“嗒嗒嗒””地敲了幾下,然後帶領他們去定好的包間。

孟夏放下包,皇甫瀟到了她找不到路,讓他們去接她。她自告奮勇接了這單,說:“我去接瀟瀟。”她把放下了的包包拿起來,將裏面的雨傘拿出來,問:“你們還想吃什麼?”

三個人圓圓的眼睛互相看了看,沒有說出一個字。

“算了,我看着辦吧!”看他們磨磨唧唧,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像她老爸問她晚上買什麼菜時她的表情。大腦一片空白,想不到一種想吃的食物。

“你現在在哪?”孟夏在電話里問,她回答:“我在小吃街,一家買抄手的店前。”“滴”的一聲電話掛了。孟夏在人群中帶着大大地微笑向她走來,開口卻是:瀟瀟,你又遲到了。她撈過孟夏的手挽着說:“走走走,想吃什麼,我買單。”

“哈哈,必須的。”

孟夏直到把自己的包和皇甫瀟帶的手提帆布包都裝得鼓鼓地才算滿意。買的時候沒手軟,拿回去的時候卻有點腿軟。所有的ktv都有規定,不能帶吃的東西進去。但是如果悄悄地帶進來,不要被他們看見,或者不要太明目張胆,他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離開時再把包間收拾好,那更加是無人問津。

一路上戰戰兢兢的沒有遇到一個人。

走到包間前,正聽到呂蒙在唱前段時間火爆天南地北的《前任三》中的插曲——體面。

“我敢給就敢心碎,鏡頭前面是從前的我們,在喝彩,流着淚聲嘶力竭,離開也很體面,才沒辜負這些年,愛得熱烈,認真付出的畫面,別讓執念,毀掉了昨天,我愛過你,利落乾脆……”

當時電影院一片嚶嚶哭聲,她帶的一包紙被紫月一個人哭完了。

成長是一個很痛的詞,當你成熟了,你不一定會得到什麼,卻一定會失去一些東西。

那時她就想:如果可以不長大,是不是就不會失去那些東西,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快樂?

陸離用套一次性手套並抓着一段鴨脖的胳膊肘,杵了杵她,說:“發什麼呆,快吃東西,或者,去點歌。”

孟夏回神,《體面》早唱完了。她嘿嘿一笑,戴上一次性手套,開始啃鴨架……

“孟夏,你中午沒吃飯?”一個聲音打斷了嗑瓜子嗑得津津有味的她。“啊?吃了呀!”她呆了一下,繼續剛才的動作,含糊不清地說。又嗑了三兩顆瓜子,才反應過來,向聲音的來處看去,歐陽流光在三五米開外的地方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包間昏暗、七彩的光一圈一圈地在房間裏打轉,映得包間流光溢彩,斑駁陸離,所以他的臉在她眼裏忽閃忽閃,忽明忽暗,沒有喝酒的她亦然醉了。

“又呆了,孟夏你今天沒有帶魂出門啊?”梁月發問。

一雙雙眼睛都盯着她,她低頭看,發現自己製造了一包垃圾。尬笑着訕訕地說:“呵呵……都看着我幹麼,唱歌唱歌。”避開眾人的視線,此時屏幕上是梁靜茹的《暖暖》,瀟瀟正深情演唱着這首甜蜜的小情歌。一直都知道瀟瀟的歌唱得好,她不輕易開口,倒也聽過她幾次清唱,都不如現在清澈動聽。他們相對於瀟瀟要平凡的得多,特別是她老是跟不上節奏,總是快半拍,沒有原唱她連歌的旋律都忘了,跑起調來瀟瀟都救不了她。

他們在小吃街轉了幾圈,進了一家火鍋店,這個季節這個溫度吃火鍋是倍爽的一件事。要了個排骨火鍋,再點了一份酥肉和一盤涼拌皮蛋。

g市的火鍋店和h市的大不相同,h市的火鍋配菜只有白菜、生菜,油麥菜寥寥幾種蔬菜。在g市能當火鍋菜的數不勝數,譬如,韭菜,香菜,芽苗菜,薄荷葉和許多不知名又很可口的野菜……最值得一提的是豌豆尖,火鍋必選菜,孟夏的最愛。店家會將它們用一個個塑料籃子陳列在架子上,供顧客挑選。不僅如此g市的價格也要比h市低了許多,收費標準也不一樣,g是按人頭收錢,一般為八元到二十元不等一位。鍋底更加不同,在g市只要鍋底沒有料,是不另外加錢的。如排骨鍋底,酸湯魚鍋底諸如此類為有料的鍋底,而清湯、酸湯和麻辣三種鍋底是沒有料的。而且所有火鍋店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只要是陳列出來的菜,有白菜等有葉蔬菜,還有土豆,豆腐,苕粉,寬粉等。通通都是按人頭算,可以盡情吃。以前常常和景雲一起找一家菜式豐富的小店,吃清湯的鍋底,不加小菜,二三十來塊錢就可以解決一頓飯。g市最多的是火鍋店,若是找到一個好的地理位置,像學校。菜式繁多,價格公道,那小店可謂是門庭若市,天天滿客,一年四季,經久不衰。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下着小雨,比來時更冷了。

雨滴落在孟夏的棉襖上幻化凝結成一朵朵霜花,晶瑩剔透,潔白無瑕。“滴答滴答”一朵一朵的霜花無縫連接,凝成薄薄的冰層覆在地面。步履維艱,稍不留意便是一個趔趄。她只好身子前傾,膝蓋微曲,重心下移,蝸牛漫步。

再看陸離和歐陽流光哪有艱難的模樣,難道他們的鞋防滑,還是她走的道不對?

歐陽流光說:“你要不要走盲道試試?”她移步到有圓形凸起的黃色方形地磚鋪成的盲道上,揚起一點幅度,說:“誒,沒那麼滑了。”陸離瞅了她一眼,臉上寫着:瞧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她朝他小嘴一噘,別過頭去,懶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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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流光之我的餘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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