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小嘍羅守株待兔
王慶笑道:“石公子也真是,要辦事跟我講一聲就是了,何必繞這麼大個彎子,還麻煩石先生親自跟我說。要說這安倫勐,雖不是我們圈子裏的人,對我這個分管校領導倒也還算尊重服從,但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比如我讓他在我跟吉苗苗的婚禮上講講話,他就躲進醫院,從這一點上可看出,他並非百分之百地可靠。”
石冒遜道:“他跟李正坤有勾連嗎?”
“表面上看不出有勾連,但安倫勐暗中常向著李正坤,我能感覺得到。李正坤在病房向我下戰書,說是要私下調查我推昌星生墜樓的事情,安倫勐就在旁邊,卻沒有竭力阻止李正坤,只是不痛不癢地勸了幾句,態度有些敷衍。安倫勐不可全信。”
提到昌星生,石冒遜有些生氣:“老王,你也太大意了,怎麼沒料理乾淨呢!所幸昌星生最終還是死了,要是一直活着,將我們的事全盤交代給警方,豈不要添大麻煩!”
“唉!——說起這事,我現在後脊背還發涼!天地良心,我當時將昌星生從輕化工學院樓上推下,有好幾十米高,身體都摔變形了,豈有不死之理!推下他后,我趕緊從輕化工學院辦公樓潛出,回到我自己辦公室,等接到安倫勐電話,我立即趕到現場,假意探究屍體,伸手探試了昌星生鼻息,確認死亡無誤。直到今天此時此刻,我都敢肯定地講,在當時看來,昌星生百分之百地死掉了!可他為什麼又稀里糊塗地活轉來,我就真想不明白!莫非真如網上所說,這個世上當真有鬼?”
石冒遜哈哈大笑:“老王,這個世界要是真有鬼,恐怕我這屋裏全是怨鬼冤魂。你這是疑心生暗鬼!別自己嚇自己,好在昌星生都已燒成了灰,再也活不轉來,不用再擔心什麼,但你要以此為教訓,在李正坤這件事上再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石先生教訓的是,所以這次我不敢貿然行事,趕緊就來求石先生幫忙。不過提到昌星生我又想起來一件蹊蹺事,昌星生復活時,李正坤也在現場。我在審核參加昌星生追悼會人員名單時,絕對沒有李正坤。他是怎麼進來的?我曾問過負責把守會場的安倫勐,安倫勐說不清楚,可能是李正坤趁保安不注意混進來的。會不會安倫勐在說謊?”
“安倫勐我雖然不認識,但聽石佩蠻介紹過此人,剛才又聽你說了他一些情況,這個安倫勐應是一個人到中年、家有老小、只求小心安穩過日子的人,興不起什麼風浪。就算他跟李正坤有什麼勾連,只要除掉李正坤,安倫勐也就沒有了勾連處,如果還不懂事,你找個由頭開銷了他便是。”
“石先生所慮甚是。”
喝完杯中的酒,王慶從酒架上挑選了兩瓶酒,便要告辭,說是帶回去讓新娶老婆吉苗苗嘗一嘗。石冒遜也不留他,命人將他送了出去。
石冒遜叫進來司機馬培鋼,說桑青大學有一個大二學生,名叫李正坤,意欲謀害少爺石佩蠻,必須去除這個隱患,以確保少爺在校安全。但這個李正坤有些武藝,讓他先安排人去試一試李正坤的成色,掂一掂斤兩。
馬培鋼問可有李正坤照片,石冒遜讓他去找石佩蠻。馬培鋼便找到石佩蠻,說老爺吩咐,要去探望一下少爺的同學李正坤,請少爺將李正坤照片或視頻發一段到他手機上,免得找錯了人。
石佩蠻心裏格登一下,他知道老爹安排馬培鋼出面,一定是會要李正坤的小命兒。他在手機中翻了一下,居然找不到李正坤的照片或視頻,這才想起來,每次要跟李正坤合影,李正坤都借故躲開,似乎極為不願意留下自己的影像。石佩蠻忽地起了惻隱之心,想保李正坤一命。就象對於一隻寵物,雖然不是太伶俐聽話,但也不想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嘿嘿。
他道:“馬哥,我沒有李正坤照片。教訓一下李正坤便行了,別太過份啦。”
馬培鋼笑道:“少爺放心,不會讓他難堪。”
從他的笑容上,石佩蠻看出十二萬分的不放心,心裏琢摸着是不是提醒李正坤一下,讓他有個防備,李正坤如果運氣爆棚的話,興許能逃過一劫。
馬培鋼三十多歲,出生在武術世家,從小練武,成年後又到幾個著名武校任教,教學之餘,常跟其他教頭切磋武藝,擊技大進。跟隨石冒遜后,石冒遜又送他到美國學習飛機、坦克、火車、船舶等各種運輸工具的使用及駕駛技能;學習各種射擊技術,能拆卸各種槍支。總之按照荷里活神劇裏間諜培養的方式進行訓練。馬培鋼名義上是石冒遜的司機,實際是貼身保鏢,自跟隨石冒遜五年以來,石冒遜出入波譎雲詭的商海、險象環生的江湖,雖數次歷險,卻都全身而退,安然無恙,全仗着馬培鋼精心扈侍之功。
石佩蠻沒有李正坤照片及視頻,此等小事當然難不倒馬培鋼,他立即安排人到桑青大學歷史學院打聽,很快便打聽出來,並拍到李正坤正面照片。當時,李正坤跟左文秀手拉着手走出教室,被偷拍者拍個正着。
得到李正坤照片,鎖定真身,馬培鋼立即調兵遣將,做出安排。馬培鋼兼任着石家保衛總管,手下有三十多名保安,供其驅使調遣。
按照石冒遜指示,只需要試一下李正坤的成色,馬培鋼便派出一個當年從武校帶出來的學生,論武藝,在石家保衛班中,充其量算個二流角色,名叫苗齊鎧,讓他去找碴揍李正坤一頓。
苗齊鎧年紀也三十齣頭,聽說只是去對付一個大學生,深感大材小用,極為不情願,但此活是師傅兼總管所派,便不得不去,因此上,懷揣着李正坤照片,嘀嘀咕咕開車來到桑青大學大門口,坐在車裏守株待兔。只要李正坤一出校門,便下車隨便找個碴兒,將其胖揍一頓收工。
可一連等了三天,都沒見到李正坤的人影,就他媽跟情報有誤似的。苗齊鎧不覺焦躁萬分。
馬培鋼派人到歷史學院打聽李正坤,李正坤警覺萬分,早已察覺,挽着左文秀手出教室,眼光也早已發現躲在外面花台後的偷拍者。李正坤覺得是副校長王慶安排的人,王慶派人來偷拍自己,恐怕是想僱人報復或者買兇殺人。
他分析王慶的報復或暗殺應不會在桑大校園裏進行,因為校園裏學生眾多,到處都是監控鏡頭,且王慶自己分管學校治安,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很有可能將打手或殺手安排在校外。
李正坤偷偷跑到經常出入的東校門觀察,果然發現了一輛行跡可疑的車輛,裏面坐着一個雙眼死盯校門、神色焦躁的男人,那人脖壯身健,一看就是練過武的人。從那人的打扮和神情上,李正坤分析那人乃是打手而非殺手。他一時玩心大起,決定這幾天不出校門,看那小子如何下手。嘿嘿。
果然,那人越等越躁,到第三天,不停地上車、下車、又上車,似乎按捺不住想要衝進校園,但又礙於指令,不能進來,只能幹着急。
李正坤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那人急躁無腦,一看就是個小嘍羅,這也太小看老爺我了,不論是要打還是要殺,都應派一個厲害角色來嘛!既如此輕視老爺,老爺就先給你開個小小的玩笑。
李正坤從另一個校門出去,採購了繩子、毛巾等物,用一個大包背着,回到學校。
等到晚上十一點,東校門進出人員不多,李正坤背着大包走出東校門,徑直來到那輛車前。
車裏坐着的正是奉命來揍李正坤的打手苗齊鎧。因估摸着這後半夜了,李正坤不會出來,苗齊鎧躺在座椅上睡著了。
李正坤踢了兩腳車門,苗齊鎧被驚醒,睡眼惺松、一臉懵逼地盯着背着個大包,象個拾荒者一樣的李正坤。
足足過了兩分鐘,苗齊鎧才反應過來,因這三天總盯着李正坤的照片看,都將李正坤的面貌刻在腦子裏了,雖然此時外面光線不明,但還是在腦子清醒過來后,一眼便認出車外站着的正是苦苦等候的目標人物李正坤。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苗齊鎧心中大喜,眉飛色舞地打開車門下車,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正坤,罵道:“你他媽看着我幹什麼,討揍啊!”
這句話便是所謂的找碴兒。罵完不待李正坤辯解或回答,揮起拳頭便向李正坤面目擊去。按照找碴兒的程序,還要跟李正坤爭吵幾句再動手,這樣顯得名正言順,更合理一點,但因時間太晚,這幾天又等得焦躁,苗齊鎧便省略程序,象徵性地甩出一句話就開干。呵呵。
李正坤一閃身躲開他拳頭,一腳揣在他襠部,立時一陣要命的疼痛湧上苗齊鎧心頭,不得不彎腰趴在地上,嘴裏哼哼道:“你小子不講武德……”
李正坤入下大包,笑道:“找碴兒都這麼敷衍,看來對你老闆安排的工作一點不認真,不是好員工。”
他將苗齊鎧從地上提起來,扔在車中,然後拉開大包,拿出繩子將苗齊鎧牢牢綁在座椅上;苗齊鎧欲張口呼喊,李正坤從包里掏出毛巾,抓住苗齊鎧下巴,趁勢將毛巾塞進他口中,苗齊鎧便半點出不得聲,只得乾瞪眼兒。
李正坤又從苗齊鎧身上摸出手機,放到地上狠踩,直踩得碎渣四濺、七零八落,徹底損毀,然後關上車門,又從包里拿出一件灰色車衣,將車輛從頭到尾嚴嚴實實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