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請入酒窖
李正坤見安倫勐如此大的動靜,有些出乎意料:“老安,你就這麼懼怕王慶?他是玉皇大帝、如來佛、孫悟空?”
安倫勐道:“李正坤,你年少輕狂,胡耍幾個女朋友,可能事情不大,反正年青男女,只要兩情相悅,不違背法律,別人也不能將你怎麼樣。但這個社會上有許多禁忌,別說你一個毛頭小青年,就是手握權柄的高官,都得慎之又慎,以免引火燒身。小兄弟,聽我的,別跟自己較勁,得饒己處且饒己,退一步海闊天空,若只一味傻愣地往前撞,只怕到時候追悔莫及!”
他啰哩啰嗦,聽得李正坤大不耐煩:“行了行了,別販賣你的世故了,就說到底幫不幫我?”
見他油鹽不進,安倫勐有些泄氣,翻翻眼:“我能幫你什麼?你別指望象上次昌星生那事一樣。直說吧,對昌星生,我可以公事公辦,伸張正義,對王慶,我絕不招惹!你要去惹,那是你的事,我不出賣你,但也絕不跟你攪合在一起。”
“完全切割?”
“求你不連累我!”
“老安啊老安,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慫得這麼徹底!”
在鳳山市東有一座山,喚着翠屏山,山下有一湖,叫着瀉湖,湖釁建有數十戶別墅,每戶建築面積均上千平米,花園面積數千平;臨水建有碼頭,可以垂釣,泊着遊艇。這裏的別墅價格都在百億以上,屬於鳳山市頂級豪宅。
住於其中的人,都是鳳山市排名前一百名的富豪。也就是說住的全是富人,而非貴人。貴人非不能住,是不敢住,因為住這樣的莊園般別墅太過張揚,聰明的貴人大多低調,不會幹如此顯眼的蠢事。
當然,富貴二字歷來緊緊相連,富人貴人常暗通款曲,世人渾渾,如何得知!
鳳山市首富石冒遜,即李正坤校友同學石佩蠻父親,便住在瀉湖邊的一幢別墅之中。
這片別墅也有一個名字,很普通,叫着平屋社區。
一個傍晚時分,天上鋪着燦爛的彩霞,湛藍的瀉湖水映照着金色的霞光,將平屋社區別墅群襯托得美崙美奐,讓人窒息。
桑大副校長王慶開車進入平屋社區,將車停在一幢別墅前,見此難得美景,遂沿着別墅旁半人高的花垣矮牆下面的小徑,走到湖邊,一路忘情地欣賞湖光山色,以排遣心中鬱悶。
在牆裏面的花園碼頭上,臨水搭着一張白色圓桌,一個男人坐在桌邊。那男人年紀跟王慶差不多,五十上下,相貌平平,衣着普通,如果將其往街上人堆里一放,便萬難找出,因為實在毫無出眾之處。
男人旁邊垂手站着兩個衣着考究的僕人,侍候着他。男人旁若無人地欣賞着晚霞。這人正是鳳山市首富石冒遜。
石冒遜發現王慶,招呼道:“老王,怎不進門來?”
王慶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不知石先生可有此感?”
“哈哈哈,終究是教書先生,多愁善感!”石冒遜道,“在我眼中,天上那金燦燦的雲塊就跟金磚一樣,我要一塊塊全敲下來,搬進老子的金庫。哈哈哈——”
“石先生好氣魄!只是你的金庫之中恐怕不差這幾塊金磚吧。哈哈哈。”
石冒遜命僕人將王慶請進別墅里來,僕人欲去前院開大門,石冒遜罵僕人腦子不開竅,何用如此麻煩,命將園丁順在垣牆下的短梯遞過牆去,讓王慶藉著梯子爬牆而過。
不愧是首富,思路總是與眾不同,王慶苦笑着搖搖頭,只得接過梯子,先笨拙地爬上牆頭,再俯身掣起梯子遞給僕人,搭在牆裏面,然後再同樣笨拙地緣梯而下,
就這幾下折騰,下地已累得氣喘吁吁,額頭出汗。
王慶來到石冒遜面前,石冒遜笑道:“老王,就你這身板,還又吃嫩草?這是第三回了吧,能應付得了嗎?”
“石先生,你別忘記時代總是在進步,若是擱在前若干年,也許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我們都趕上了好時代,有藥物保駕保航,還愁行而不遠?哈哈哈,石先生難道沒有同感?”
“這倒所言不差。只不過你說的那些助陽延性藥物都不過是雕蟲小技。最近聽說有個什麼研究院,研製出一種能夠大大延緩人體衰老的藥物,這才是治本之策。我已派人去那研究院考察,若他們研製出的玩意兒真能固本鎮元,讓人不老,甚至返老還童,老子就把那研究院買過來,讓它晝夜不停地研製生產,讓我們這一眾老哥們兒都他媽重新回到青春衝動的歲月,繼續在人世間隨心所欲、興風作浪,豈不快哉!”
王慶突然愁眉苦臉,一副哭相:“石先生別說那麼遠,眼目前有一道坎,老哥我便過不去,特來求石先生幫助。”
石冒遜正在高屋建瓴地展望遠大美好的未來,情緒激動,沉浸其間,不意被王慶的苦臉一下拉回現實之中,不覺心生厭惡,不耐煩地道:“有什麼天大的事,值得你打斷老子的興頭!”
王慶趕緊道:“對不住石先生,請恕我唐突之罪。”便詳細講了跟李正坤在安倫勐病房相遇之事。
正講着,石冒遜獨子石佩蠻帶着跟班崔令色走了來。石冒遜問石佩蠻,王慶講的李正坤跟前幾天差點卡斷他脖子的李正坤是同一個人嗎?石佩蠻說正是此人,王叔的遭遇倒符合李正坤這種又下賤又兇狠的人的特點。
石冒遜說你前段時間不是調查過李正坤嗎,想到什麼收拾他的招沒?
石佩蠻本是找公司保安部經理悄悄調查,不意保安部經理將一切都稟告了石冒遜,說明公司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老爹石冒遜的視野之中,也表明石冒遜牢固掌握着公司的所有權力。
既然瞞不了老爹,石佩蠻便將調查情況一五一十全告訴石冒遜,同時將他所知道或打聽得來的李正坤的一切情況,也都事無巨細地和盤托出。崔令色在一旁作補充或添油加醋。
石冒遜聽得有些不耐煩,皺着眉頭問兒子:就這麼一個土頭土腦的鄉下愣種,縱使有着幾個不值一提的、可笑的錢,你就沒辦法擺平?
石佩蠻道:倒不是沒手段,只是不至於為著這麼點事兒,便找人取他的性命吧。
石冒遜大怒,要不是王慶在旁邊,就一巴掌扇到兒子臉上了,他尖聲叫道:都卡着你脖子了,還叫小事!那什麼是大事?你不要管了,我來收拾那鄉下傻小子。
王慶心中大定,一直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只要石冒遜決定出手,那李正坤便茅廁里摔筋頭——離屎(死)不遠了。王慶的心情一下子舒展開來。
石佩蠻卻有些不忍,覺得自己跟李正坤畢竟曾經有着一段朋友之情,老爹出手,如果只是讓李正坤吃點苦頭,比如開除出桑大,或者殘其手足,都是傲慢而愚蠢的李正坤應得之下場,可要說因此便稀里糊塗丟掉性命,實在有些罰大於罪。
但石佩蠻不敢對老爹的決定表示異議,因為那樣做會遭到老爹呵斥。而且他知道,老爹一旦出手,李正坤小命兒便註定難保,連神仙都救不了。石佩蠻在心中勸自己,李正坤悲苦的命運木已成舟,何苦再為他哀嘆和可惜,就讓他隨緣份定,自生自滅吧。
崔令色心中沒有波瀾,因為他看不出主子石佩蠻情緒上有什麼波動,他所要做的永遠是在情緒、思想、行動上跟主子保持一致,至於誰死誰生、誰貧誰達,他半分不關心。
晚霞的時間非常短暫,此時已灰白如絮,天空一片灰暗,石冒遜請王慶跟他回屋,兩人到酒窖中喝一杯。
酒窖位於別墅地下一層,有上千平方米,一排排整齊的酒架上擺放着國內外各式各樣的酒,石冒遜將王慶帶到葡萄酒架前,命酒奴取出一瓶澳洲干紅,倒入杯中,二人慢慢品鑒。
酒奴共有兩名,男性,年齡不過二十上下,均又聾又啞,聽不到主人口令,亦不識字,只能看主人手勢取酒、倒酒。因為石冒遜的酒窖即是密室,常帶人進來商討密謀大事,須人侍候,又得保密,故設此酒奴。據石冒遜說,兩名酒奴乃是街頭所撿殘疾乞兒,養大訓練而成,是真是假只有鬼曉得。
王慶被邀請進酒窖的次數不多,有些受寵若驚,喝完一杯,又伸出杯子,讓酒奴再倒上一杯。
石冒遜道:“不急,酒多得是,出去時拿兩瓶帶上,回家慢慢喝。”
王慶趕緊道了謝。
“老王,我兒石佩蠻年輕未經歷練,行事難免心軟,你可是**湖了,怎麼也對李正坤這樣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小人物無可奈何呢?是不是年紀大了,膽子變小了,腦子也變傻了?呵呵呵。”
面對石冒遜的嘲弄,王慶毫不生氣,答道:“石先生有所不知,那李正坤雖只是個小人物,但聽安倫勐說,那小子性格野蠻倔強,行事不計後果,又武藝高強,敢於出手動粗,腦子似乎也不弱,我已在醫院領略過他的粗魯和厲害。對這種人,只能暗中下手,因此我假意告矮,穩住他,然後再悄悄來找石先生幫忙,神鬼不知地滅掉他。”
“安倫勐?就是你手下的保衛處長?”
“是的,原是保衛處副處長,還是石先生讓我提拔他做正處長,你不記得了?”
石冒遜道:“我想起來了,不是我要提拔他,是石佩蠻跟我講,他和安倫勐是朋友,要提他當處長。此人如何呢,可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