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貧窮限制了想像

第五十章 貧窮限制了想像

史小軍有些驚愕的看着妹妹史曉娜,對於葉晨會拒絕自己,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畢竟自己跟葉晨沒什麼深交,在他那裏的份量不大夠,所以他把說服葉晨的希望寄托在了妹妹史曉娜的身上。

來之前特意去購買價格昂貴的禮物,也是為了讓妹妹幫忙而做的鋪墊。要知道一塊勞力士,一瓶法國名牌香水外加一台最新款的掌機,售價已經將近小二十萬了,這錢在當下都夠買一棟不錯的房子了。

然而讓史小軍沒有想到的是,史曉娜會堅定的站在葉晨那一邊,毫不留情的對自己展開了一番說教。這讓史小軍有些心緒難平,他的呼吸明顯家中,點了點頭,用憤憤不平的口吻說道:

“好,真好!史曉娜,雖然咱們兄妹倆的感情這些年有些疏遠了,但是我卻一直都把你當成是家人,如今看來,是我史小軍瞎了眼了,你居然不幫着我,反倒是幫着一個外人說話。

要知道方仁集團可是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啊,你可真行,難怪爸爸總說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現在看來,是一點都沒說錯,你早就已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我看你怕是早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了吧?!”

看着自己二哥氣急敗壞的樣子,史曉娜頓時心生厭惡,這些年跟在葉晨的身邊,在他的點撥下,史曉娜學會了客觀的看待事務。她也真正見識到了史家人那副商人逐利的冷漠面孔,為了利益甚至是將親情都可以拋在一邊,這也是她在嫁給葉晨之後,跟家裏逐漸疏遠的原因。

最關鍵的是,當初因為不能說服父母,嫁給葉晨,導致自己打掉了跟葉晨的第一個寶寶,這一直是史曉娜心中最深的痛,這也讓史曉娜對於自己的家人愈發的不待見。

史曉娜正要開口說什麼的之後,卻被一旁的葉晨給攔了下來,只見他走到史小軍的面前,揮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狠狠地抽在了史小軍的臉上,直接把他從沙發抽到了地上。然後就見葉晨冷着臉說道:

“看在曉娜的份上,我叫你一聲二舅哥,你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別說你了,就算是老丈人來這裏,你看看他敢當著我的面對我媳婦隨意呵斥嗎?

你該慶幸自己生在了史家,要是在外頭遇到敢跟我這樣的,我絕對讓他後悔做人。現在,拿着你帶的這些個破爛兒,給我麻利兒滾蛋,看着你就倒胃口。”

史小軍被葉晨一巴掌給抽的腦瓜子“嗡嗡”的,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意識,捂着被抽的火辣疼的面頰站起身來,恨恨的看了眼葉晨兩口子,從茶几上划拉走他帶的那些個禮物,灰溜溜的選擇了離開。

史曉娜全程都在冷眼旁觀,未發一言,彷彿被打的只是個外人。直到史小軍走了,史曉娜才對着葉晨問道:

“大茂,我想問你件事兒?”

葉晨看了眼妻子,端起桌上稍微涼下來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問道:

“你問吧。”

史曉娜眼睛盯着葉晨,沉吟了片刻,然後開口問道:

“大茂,我想知道傅荷銘在方仁集團奪權,背後是你在支持她嗎?”

葉晨看着史曉娜笑了,他不意外史曉娜能透過迷霧看穿本質,畢竟她可不是史小軍那種飯桶,是正兒八經名校畢業的金融管理專業的高材生。

葉晨點了點頭,然後對着史曉娜說道:

“沒錯,這件事情是我做的,自從方仁集團發佈公告,正式開啟融資,AB兩輪負責領投的,都是我在海外註冊的晨曦集團負責操控的,我把股份授權給她代持。”

史曉娜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葉晨,她心裏早就有了猜測,沉默了好久,才對着葉晨繼續問道:

“大茂,能告訴你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我可不信你是看好方仁集團的發展前景,它在你眼中只是九牛一毛。”

葉晨輕笑了一聲,然後對着史曉娜說道:

“因為你爸和史小軍從中作梗,你我哪怕是相戀多年,也不得不一直在地下偷偷的在一起,跟做賊似的。最關鍵的是因為他們對我的歧視,讓咱們倆失去了第一個孩子,這一直是我心中的痛,我的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葉晨說這話的時候,眼眶微紅,史曉娜能夠看得出他的情緒激動,這讓史曉娜感覺到心痛,因為這也是她對家人久久不能釋懷的理由。作為一個女人,一個母親,當初的痛苦,沒誰比她更感同身受的了。

史曉娜緊緊的把葉晨摟在懷裏,口中喃喃說道:

“對不起大茂,我不該問的,這件事其實也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痛。只是心中的怒火發泄出來也就夠了,千萬不要一直活在仇恨中,這是在為難你自己。我爸和我哥不待見你,咱們也未必要待見他們,以後離他們遠點也就是了,現在咱們兩口子才是一家人。”

葉晨在心中冷笑,史家父子是不會死心的,雖然他們現在已經被傅荷銘罷免掉了職務,變成了每年只領分紅的股東,甚至在公司的決策中也無法插手太多。可是史方仁和史小軍,還是會覺得自己的手中還有另外一張王牌,那就是傅荷銘剩下的兒子。

史小軍和傅荷銘的婚姻,現在已經到了名存實亡的地步,估計他們這次回去香港,傅荷銘就會提出跟史小軍離婚的你。到時候不管是為了利益,亦或是為了自家香火的延續,史方仁一定會鼓動史小軍跟傅荷銘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以傅荷銘的性格,當初八七年的時候,她在史家遭受了那麼久的冷眼,綢繆多年,為的就是給史家父子一擊必殺,所以她絕對會把這件事情戳穿,背刺史家父子一刀。

真的很希望看到史方仁和史小軍絕望的表情,搞不好史方仁還會因為這件事情承受不住打擊,一命嗚呼,那就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這些事情就沒必要跟史曉娜去說了,即便是她最後能夠猜到答案,也要比自己親自捅破這張窗戶紙要強的多。葉晨輕撫着依偎在自己懷中的史曉娜的秀髮,然後一語雙關的柔聲說道: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咱們以後只求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在原世界裏,因為史曉娜父母的插手,她最終沒能和葉晨走到一起,而是嫁給了一個鳳凰男。她的老公張立章曾經是她的助理,原本她看重他的謹慎、心細,以為他能夠成為自己管理公司的得力助手。於是,她一路提拔張立章,甚至委身下嫁給了他,兩人育有一女。

可是自從有了孩子,張立章對待史小娜的態度大變,不僅動不動就和史小娜發脾氣,還和史小軍聯手把史小娜從集團總裁的位置上拽了下來。這一刻,史小娜才意識到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可是為了女兒,史曉娜不想離婚。但是沒想到張立章最後為了利益,竟然手握公司的項目,想要跳槽到別家公司,這種赤裸裸的背叛,令史小娜徹底死心了。

這一切的原罪都是因為史家父子,葉晨自然不會輕饒了他們。所以在傅荷銘提出交易的時候,葉晨順水推舟的答應了她的要求,順便客串了一把隔壁老王,希望史方仁和史小軍這倆王八蛋能夠挺得過去吧……

……………………………………

史小軍回到九道灣小洋樓的時候,史方仁正跟妻子容戎坐在客廳里喝着咖啡。對於自己兒媳背後的金主,史方仁心中早就有了猜測。史曉娜沒在商場呆多久的人都能夠看出來的門道,他史方仁作為一個在商界廝混多年的老油條,自然也覺察出了其中的五味。

所以史方仁才會故意用話術勾起二兒子史小軍心中的怒火,讓他去葉晨那邊試探一下,驗證心中的猜想。史方仁已經早就預測到結果了,以史小軍喜怒形於色的性格,他是絕對不可能辦成這件事的,現在他迫切的希望從史小軍這裏得到葉晨對待這件事情的反應,。

然而史小軍進門的那一刻,史方仁兩口子還是被嚇了一跳,只見他臉上印着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半張臉都腫了起來,整個人臉色陰沉的可怕。

容戎趕緊起身,來到了兒子的面前,開口問道:

“小軍啊,你這是怎麼了?在外面跟人打架了?你坐在這兒等着,我去冰箱看看,找些涼的東西幫你冷敷一下!”

史小軍把手裏的禮物如同丟垃圾一般扔在了茶几上,整個人直接摔在了沙發上,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史方仁看了眼二兒子,然後輕聲問道:

“怎麼?事情進展不順利?楊樹茂他沒答應?”

史小軍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彷彿被人給點燃了導火索,大聲嚷嚷道:

“爸,我就沒見過這樣的,我妹妹這些年跟着楊樹茂,簡直變得我都不認識了,我帶着一堆價格昂貴的禮物上門,她非但不幫我說話,反而站在葉晨那一邊,這還是你親生女兒嗎?別不是當初在醫院裏頭抱錯了吧?簡直冷血到可怕!

我被他們這麼對待,難免絮叨了幾句,可是我這個做二哥的教訓自己的妹妹不是很正常嗎?關他姓楊的什麼事兒?他直接大嘴巴子抽我臉上,把我給趕了出來。當初就不該讓史曉娜嫁給那個王八蛋,瞧瞧他把我妹妹給帶壞成什麼樣子了?”

史方仁看得出來,自己的二兒子已經是氣昏了頭,都開始口不擇言了。當初如果不答應把史曉娜嫁給葉晨,自己一家恐怕早就破產,要去狹小的公屋擠着過活後半生了。

史方仁沒再說話,而是目光不帶一絲溫度的冷冷看着史小軍,直到他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

“小軍,我對你感到很失望。我本以為監獄是一所最好的大學,你在裏面磨練了幾年,人會變得成熟內斂一些,沒想到你還是這麼爛泥扶不上牆。

你是去幹嘛的?你是去求人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你當著人家丈夫的面,責罵別人的妻子,楊樹茂大嘴巴抽你都是輕的,換了我有人敢當著我的面罵你媽,我都敢讓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史方仁平時一直表現的風輕雲淡,哪怕是被罷免掉董事會主席的職務,也沒看到他這麼惱火。這些年來在史小軍的印象里,老爸上一次這麼發火,還是在把大哥踢出董事會,鬧分家的時候,這讓史小軍感到有些惶恐不安,他瞬間服軟,對着父親訥訥說道:

“爸,我知道錯了。”

這時容戎從冰箱裏找到了冰塊,用毛巾包着,遞給了史小軍。兒子被人打了,她雖然心疼,可是在丈夫教訓孩子的時候,她從來都不會插嘴,這是他們兩口子多年來養成的默契。

看了眼冰敷着自己臉蛋的史小軍,史方仁嘆了口氣,然後說道:

“小軍,這麼多年以來,你的心態還是一直都沒擺正。現在的楊樹茂,不是當初住在九道灣的那個咱們看不上眼的街溜子了,他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房地產公司的老總,資產哪怕是比起香江的十大富豪,也是不遑多讓。

在他面前擺譜,你這完全就是自取其辱啊!就算是我跟你媽去到他們家裏,跟他說話都得客客氣氣的,你又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這也就是他不願意跟你計較,要不然你信不信,他有的是招數,讓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坐牢的滋味還沒受夠嗎?”

史方仁說這話可不是在無的放矢,他常年在商場打拚,早就對葉晨跟上層的關係融洽有所耳聞。作為一個生意人,史家背地裏有着無數踩線的行為,只看人家願意跟你較真兒,真要是較真兒的話,就連他都得作為直接責任人跟着去蹲笆籬子去。

被父親劈頭蓋臉的一通數落,史小軍雖然心裏憋屈,可是最終也只能是乖乖受着,他低着頭,瓮聲瓮氣的說道:

“爸,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這時就見史方仁用手在茶几上扒拉了一下史小軍拿回來的禮物,然後帶着一絲不屑的開口說道:

“拿着這些破玩意兒去送禮,你是在埋汰誰呢?這些玩意兒對於普通人家,可能是價值昂貴,可對於楊樹茂來說,這算個屁啊?就他兒子脖子上戴的那串帝王綠觀音,都快趕上方仁集團五分之一的市值了,你拿個破掌機過去,是在鬧呢嗎?”

史方仁一次偶然的機會,隨着自己的兄長去參加了蘇富比秋拍會,他親眼見到最終那串帝王綠觀音掛件兒,被一個神秘的富豪以一點六億的高價拍走。

有次跟着妻子去看望閨女和外孫的時候,史方仁一眼就在外孫肉乎乎的脖子上看到了那串掛件兒,當時他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特意去車上取來老花鏡,仔細的觀瞧才知道這就是那塊。

後來經過跟女兒史曉娜詢問,才得知這個掛件兒是葉晨的合作夥伴李曉光,在去香港旅遊的時候,參加拍賣會拍下的,回來就送給了自己的小侄子。這不禁讓史方仁感嘆李曉光的大手筆,價值一個多億的掛件兒,直接就送給孩子當周歲禮物了。

史小軍簡直都要聽傻了,只能說貧窮限制了他的想像,一點六億,足以抵得上家族集團全年的獲利了,結果卻只是葉晨脖子上掛着的一個擺件兒。史小軍頓時變得面紅耳赤,他終於體會到了久違的難堪滋味。

看到史小軍的窘狀,史方仁嘆了口氣,別說他了,就是自己當初見到的時候,都感覺三觀被刷新了。他對着史小軍說道:

“呆會兒回房間收拾一下行李,咱們明早飛廣州然後回家。你和傅荷銘離婚已經基本成定局了,回去以後我會幫你請個律師,無論如何也要把孩子的撫養權給爭取到。

你剛刑滿釋放,按理說這時候打離婚官司是非常不智的,因為法官會對你帶有偏見。所以我希望你能跟傅荷銘好好的談一談,放低姿態,能不在法庭上解決這件事情是最好。只要是能得到孩子的撫養權,哪怕出讓咱們集團手中的集團股份也在所不惜,我說的你聽明白了嗎?”

史小軍做夢都沒想到,在監獄裏自己時時刻刻的裝孫子,不管是在管教面前,還是在監獄的管事兒犯人面前,都乖的不行,出來以後居然還是這個待遇。先是在葉晨那裏受辱,回家居然還要在傅荷銘的面前繼續裝,這種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

然而史小軍很理解父親的想法,這是家裏的長孫,史方仁對於這個孩子寄予了厚望,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

史小軍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然後對着父親說道:

“爸,咱們要是把手中的股份出讓,那方仁集團可就真的跟咱們沒有半毛錢關係了,你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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