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一天

第 27 章 第一天

“你這是怎麼搞的?”穿着淺紫色西裝的短髮美女驚訝地看着走進來的白衣青年。m.

一向最愛乾淨的男人襯衫半濕,上面還有泥點子,頭髮似乎是剛剛洗了洗,他拿着毛巾在擦發尾。

“出了點意外。”秋山奏解釋道。

這是佐藤美和子。是九生春樹在警校時的同期生,畢業后兩人一道被分進搜查一課,已經共事三年了。

“我這裏還放着件新買的襯衫,本來是要送給一位伯父的,你先穿了吧。”想到這傢伙最忍不了臟,佐藤美和子好心地把新襯衫的袋子遞給他。

九生春樹沒有推辭,“謝謝,我會還你一件的。”

反正松田陣平——剛剛到警視廳的路上兩人已經互換過姓名——也堅持說要還他一件,到時候把那件給佐藤美和子就成。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下午的時候目暮警官忽然把他叫去了辦公室,搜查一課課長松本清長坐在辦公桌后支着下巴看着他。

桌前站着的目暮警官語氣壓着怒火:“這是怎麼回事!”

秋山奏不明所以。

目暮警官遞給他兩張報紙,“你自己看!”

秋山奏打開第一份報紙,半個版面是一張抓拍的照片,照片里雨霧朦朧,白衣長發的男人抓着犯人的衣領,好似漫不經心地朝鏡頭瞥來一眼,視線被雨絲遮擋,空氣瀰漫靜默。

拍得真不錯,這是哪裏來的大美人?

哦,是我啊。

秋山奏欣賞了兩秒盛世美顏,才看向報道。

《街頭追逐戰!神秘男子身份已明,竟然是來自那個地方!》

秋山奏差點笑出來,他又打開第二份。第二份的照片集中在了藍毛臉上,照片不算清晰,竟把那張臉上十分欠揍的表情拍出了楚楚可憐的味道。

報道標題是《警察沒有證據卻對未成年人暴力執法?這個國家是怎麼了?!》

秋山奏愣了下,馬上清清嗓子,“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松本清長剛要張嘴,目暮警官就接着罵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給警視廳帶來了多大的麻煩!那個犯罪嫌疑人是未成年,而且沒有證據證明他犯案,他也已經被律師帶走,這時候是不能強制逮捕他的!”

目暮警官表面上是在指責他,實際上是在提醒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算你是一心為了保護群眾,抓捕犯人,甚至不惜為此受傷,而且你確實破案無數,為警視廳做了很多貢獻,但是……”

“行了,”松本清長打斷目暮警官的喋喋不休,“以為我聽不出來你什麼意思嗎?”

目暮警官尷尬地笑了下。

松本清長看向規規矩矩在後面站着的九生春樹。男人微微低垂着眼眸,安安靜靜的,好像在說的不是跟他有關的事。

松本清長一向很滿意九生春樹的這種性格,非常沉穩。不像有些警察,有能力是有能力,脾氣也是真的難搞。

他語氣溫和地說:“今天這件事嚴格說起來也不算你的錯,你寫一份檢討就算過去了。這兩天會有不少媒體蹲守在警視廳外,你注意一下。”

“是。”

這件事就這麼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和目暮警官一起退出辦公室后,後者跟他說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少年名叫相部悟,是一場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但是並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做的。警方也沒有辦法,得知相部悟即將逃往國外,松田陣平——你大概已經認識他了——自作主張把他抓了回來……唉,這樣做也無濟於事。我們是警察,很多時候就是這麼無可奈何。”

目暮警官惆悵地壓了下帽子,“對了,說起來,你們馬上就要成為同事了。”

“嗯?”

目暮警官說:“他要轉入搜查一課,大概就在明天吧。”

松田陣平要轉入搜查一課嗎?

那敢情好,求之不得。

秋山奏回到搜查一課自己的辦公桌前。佐藤美和子和他比鄰,此時正站在桌前疾言厲色地訓斥一個不良青年。

不良非常眼熟,正是早上被搶走機車那位。

啊,說到機車……秋山奏頓住腳步。

佐藤美和子呵斥道:“無論如何,打架鬥毆都是不對的!”

是秋山奏拜託佐藤美和子調查了一下不良,看樣子這傢伙應該沒犯什麼大錯。不良蔫頭耷腦地在挨訓,忽然抬頭看見了九生春樹,當時——或者說立刻馬上——就嗷嗷哭了出來。

“我、我的摩托……嗚哇……那是我姐姐給我買的……是我的生日禮物……嗚哇……”

秋山奏:“……”

“什麼?”佐藤美和子被他哭得懵了下。

不良趕緊告狀,指着秋山奏,“就是他!他早上搶走了我的摩托,還給我摔壞了!”

“不可能!”佐藤美和子似乎很生氣不良這麼編排她的同期,嗓音比剛剛呵斥他還要高,“九生警官做事最穩重!他不可能搶你的摩托,你這麼隨意造謠警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佐藤美和子是真情實感地在生氣。

秋山奏怕這麼發展下去場面就收不住了,他忍住想腳底抹油溜走的衝動,成熟而穩重地開口:“他說的沒錯,我是搶了他的摩托,”他頓了下,“為了追犯人。”

佐藤美和子秒變豆豆眼,“……既、既然是為了追犯人,那也是沒辦法嘛哈哈。”

秋山奏看向不良,“把你手機號留我一下,我會還你一輛摩托的。”

不良抽抽鼻子,“真的?這摩托很貴的。”

呵,身為大佬的我怎麼可能缺……我錢呢?

秋山奏難以置信地確認了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50萬日元。

怎會如此?

他不是組織的暗夜精英,行走在紅黑之間的超級戰士嗎?

怎麼會窮到這種地步?

啊,等等,好像他銀行卡里的錢都在早上被他拿去下單了一批好看的衣服飾品。都是頂奢。

哦,那沒事了。

穩住,不是什麼大問題,總之先答應下來。

第二天上午,目暮警官帶着松田陣平出現在搜查一課。男人還是那副打扮,語氣和神情都懨懨的,講話的口吻和內容更是把搜查一課一干刑警氣得不輕。

目暮警官點了下正在內心狂喊“打起來我就愛看這個”的秋山奏的名。

“這樣好了,九生君,你來負責帶他認識環境。你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交流起來比較方便。”

佐藤美和子回頭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站在眾人最後面的黑髮警官輕輕抬眸,淡淡地點點頭,“是,目暮警官。”

秋山奏並不像旁人想的那麼不情願,畢竟他原本就有意接近松田陣平。

其實目暮警官和佐藤警官的靈魂純度也不低,如果他搞不定松田陣平的話,就退而求其次……這種熟練到彷彿海王渣男一般的行徑是怎麼回事?

人群散盡后,松田陣平打着哈欠靠近秋山奏,“又見面了,九生警官。不過你好像不怎麼受歡迎啊。”

剛剛那些警官離開的時候望向他的犀利眼神松田陣平都看在眼裏。

“嗯,我是不怎麼招男同事待見。”秋山奏開了句玩笑。

松田陣平想了想,“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

“不,因為他們喜歡佐藤警官,而我是她的同期生。走吧,我帶你先熟悉一下搜查一課——”

“是嗎?”松田陣平若有所思,“你們這種類型的男人是都桃花運比較旺嗎?”

秋山奏帶着松田陣平熟悉完搜查一課的環境和工作流程,下午兩人一起去處理了一場凶殺案。

從案發的公寓走出來時又下雨了。

已經是初冬季節,雨絲透骨的涼。

兩人打傘一前一後地走在雨中。

“那個犯人怎麼樣了?”秋山奏問道。

松田陣平咬着一支煙,朦朧的煙氣模糊了面容。他手指翻飛,在手機上打了些什麼東西,隨後合上。

“被帶走了,”他看向秋山奏,表情平靜,“也是為了讓我避避風頭,上面才會同意這個時候把我轉到搜查一課。”

“你是爆.炸物處理班的,抓犯人這種事情應該不在你的業務範疇吧?”

松田陣平吐出一口煙圈,聲音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顯得有些不真切。“那傢伙當時安了兩個炸.彈,其中一顆被我拆了,另一顆炸了。無辜的一家三口死在了那場爆.炸中,而犯人裝炸.彈的理由僅僅是為了在同伴們面前吹噓。或者說,為了好玩。”

“那麼鮮活的生命……就死在這種無謂的理由下。”

“犯罪的理由往往是五花八門。”

“得知他要逃往國外后,我頭腦一熱就把他抓回來了。”他笑了下,“很久沒這麼衝動過了。”

秋山奏說:“你後悔了?”

“多少有一點吧,如果在這個時候被停職那就糟糕了……”

“停職?應該到不了那種程度吧?”

松田陣平解釋:“那傢伙的媽媽是相部財團的大小姐,家中有權有勢,這兩天有關這個事件的報道,有一部分就出自相部財團名下的媒體,她想利用輿論引導民眾判斷……據說她和警視廳的高層也有往來。當然,她現在的精力都放在為她兒子擺平這件事上,暫時還顧不上我這邊。”

“你看上去好像並不在乎她對付你。”

“無所謂了,”松田陣平抬頭望了眼灰茫茫的蒼穹,雨絲落在透明的傘面上,“只要度過這幾天……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忽然停下腳步看向秋山奏,兩人隔着兩個傘面的距離。墨鏡上倒映着黑髮男人綺麗漂亮的臉龐。

“你知道嗎?我其實很想殺了那個犯人,哪怕他還是未成年。”

“開玩笑的。”過了幾秒,松田陣平笑起來,抬手拍了拍秋山奏的肩膀,後者神色一直頗為疏淡,哪怕聽到他的殺人宣言也沒什麼反應,“沒有嚇到你吧?”

秋山奏輕輕搖頭,“我知道松田警官不會這麼做的。”

但是我會。

……

是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東京郊外的一座獨棟別墅中,相部悟正在房間裏打遊戲。

GAMEOVER后,他煩躁地摔了下鍵盤,又接起一通電話。

“幹什麼?……我沒事兒,我一個未成年,殺一兩個人算什麼,再說也沒證據,我媽會給我擺平的……欸,我又弄來了兩顆新炸.彈,下次帶你一起玩……你敢不去,你找死啊!”

掛斷電話后,他被雨水沖了一臉。

“這窗戶怎麼開了?”

他起身關上窗戶,然後屋裏的燈忽然滅了。他回過頭,黑暗中的沙發上顯出一個男人朦朧的輪廓。

他穿着白襯衫,長發披散,一隻手肘曲起撐在沙發沿上,坐姿很是隨意。

“晚上好,相部君。”

一道閃電劃過,相部悟看清他的長相,頓時鬆了口氣,馬上又囂張起來,“喂,警察,誰讓你進來的?信不信我告你私闖民宅!我告訴你,沒有證據,你們是沒法抓我的。”

對面的男人笑了笑。

他長得太好看了,簡直不像個男人。相部悟完全忘了對方是怎麼騎着機車跟個瘋子似的截停他的,甚至感覺自己是不是對他說話太重了。

“相部君不要那麼大火氣,今晚天氣正好,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玩什麼?”

相部悟隨口答應着,心猿意馬起來。

他們這些人玩起來男男女女的都不忌諱,再說這個男人可比他試過的那幾個女人都漂亮。

就算他不願意也不敢爆出去,再說還有他媽在。

男人並不知道相部悟心裏在想什麼,他淺笑着伸出一隻手,戴着白手套的手心躺着一顆骰子。

“來玩擲骰子如何?”

“擲骰子?”

這玩意兒有什麼好玩的?

男人笑意愈深,低低的嗓音彷彿一杯在輕輕晃蕩的紅酒。

“由你擲骰子來決定,”

“我是將你用繩子勒斃,用刀刺死,還是直接用這隻手將你的頸骨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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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披上馬甲再跟你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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