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九生春樹的故事伊始
秋山奏是個顏控。在給二號馬甲捏臉時他就發誓一定要捏出一張驚天動地的漂亮臉蛋,這樣他再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照照鏡子就能馬上恢復元氣。
他對自己的審美很有自信。
新馬甲一襲烏髮,唇紅齒白,眼眸如三月的春水,眼尾微微上挑,左眼下還點了顆淚痣。
好一個沉魚落雁閉花羞月的美人兒。
唯一的猶疑是擔心【人設生成器】會給他生成一個牛郎人設。倒不是他歧視牛郎,主要確實不想在這方面做太大的犧牲。
做個十天半個月的還能糊弄,時間長了他也怕有心理陰影。
那時候他沒想到後來的自己會擁有一個牛郎店店主的馬甲。
生成器給的警察這個工作就很好,能見識到形形色色的人群,便於他尋找顧客。
而且還是間諜。
是沒玩過的身份卡,夠刺激。
秋山奏瀏覽過人設介紹后,再度選擇了沉浸式體驗模式,這次他跳過小時候,直接從警校開始體驗。
警校生活對於他來說也是挺新奇的,而且還可以白.嫖警校的知識。
別人上警校要一年,他只要一天,上到就是賺到。
警校生活過得平平無奇,除了拿滿各科滿分以第一名的成績作為優秀代表畢業外沒什麼值得一說的地方,說到這裏,秋山奏的高傲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
真正讓他小吃一驚的地方是九生春樹雙面人生的另一面。
作為搜查一課的警官,九生春樹表面冷酷寡言少語,但是會默默幫同事寫案件結陳,暗地裏打掃辦公室衛生,女性警官身體不便他會幫忙倒水,哪裏有危險他第一個衝上前,上司最信任他,同事最喜歡他,十足十的模範警員代表。
然而黑暗中另一面的九生春樹卻是個十足十的愉悅犯。
身為搜查一課警官的九生春樹受到過公安部的多次招攬,他沒有答應轉部,卻和公安有過多次合作。他藉此悄悄挖到許多警察內部的消息,抓出了不少組織里的警方卧底。
而且他全身而退,沒有引起公安的任何懷疑。
按說這種事,他只需發一份名單給琴酒處理就成。
但九生春樹的個人癖好就是親手處決目標,而且是殺掉全家,連條狗都不放過那種。
秋山奏懷疑這可能是【人設生成器】想偷懶……畢竟不可能真為了生成人設就殺一大幫人,乾脆就設定成全家覆沒,死無對證,這樣更改起世界線基本就只用改一部分人的記憶,不用浪費多少能量。
並且九生春樹還喜歡虐殺。
啊這……蛇蠍美人啊這是。
難怪他捏了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卻生成這種人設,合著是經典皮膚。
這種人設演起來比較難,但是實力派演員絕不畏懼。
在沉浸式體驗模式中,秋山奏沒有更改九生春樹做出的選擇,從體驗中退出后,他適應了一下新身體,將過長的髮絲用一根髮帶束起。然後仔細地在衣櫥里挑了件白色冰絲長袖襯衫——作為搜查一課的警察,他是可以穿便衣的。
時間是上午八點,他要去警視廳上班了。
臨出門前,秋山奏最後在鏡子裏欣賞了把這張美貌到極致的臉。
嗚嗚,感謝我的一雙巧手。
出發!
默念我是酷蓋。
外面下着小雨,酷蓋奏撐起一把透明傘。九生春樹的住所離警視廳不算遠,他決定步行過去。
白衣青年撐着一把傘,傘面隔絕雨幕,好像也把他隔絕在了人世之外,生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朦朧美感。
舉着公文包擋雨疾走在雨幕中的大叔看他入了神,哐當撞在了電線杆子上。
秋山奏心情愉悅。美麗是人類共同的財富。
他美好的心情戛然而止在飛馳而過的汽車濺了他一身泥上,儘管他及時用傘擋了下,潔白的衣衫還是無可避免地沾滿了灰黃的泥點子。
他一口氣沒吐出來,後面緊跟着又是一輛飛車打着漂移路過,這回他滿臉都是泥水了。
漂亮的烏雲綢緞似的長發也被泥水沾得打了結。
路過的女高中生猶豫着遞來手帕,小聲說:“要不要擦一擦?”
白衣青年深呼吸了下,把傘扔在一邊,神色淡淡地接過,微微頷首,“謝謝。”
女高中生紅了臉。
纖長手指捏着手帕從皮膚上輕輕擦過,男人的瞳孔是淺黑色的,好像此刻鋪陳在天際的黯淡雲霧,隱隱電閃雷鳴。
秋山奏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路旁一個騎着機車在房檐下躲雨還抽煙的不良青年身上,“你,下來。”
不良呸了聲,“憑什麼?”
秋山奏掏出警察手冊,“警方辦案!”
不良條件反射地跳下車抱頭,“那件事不是我乾的!”
哪件事?看來回頭得通知同事查查他。
秋山奏騎上機車,打開發動機,像一尾箭刺破雨霧似的沖了出去。
女高中生好心提醒抱頭的不良,“他走了。你車沒了。”
附近的地圖在秋山奏腦海中展開,他騎着機車從小路繞道而行,在轉了三個彎后發現了那兩輛破壞了人類最寶貴最美好的精神財富,非但不跪下道歉還膽敢畏罪潛逃的犯罪嫌疑車。
前面那輛車是越野,後面那輛是萬事得。
前車在試圖甩掉後車,後車一直咬着前車。
這場面不是黑吃黑,就是警方抓案犯。
機車再次轉入小巷,幾秒后從越野的前方出現,與它逆向而行。白衣青年扣着頭盔,冰絲襯衫在雨中濕透了,黑色的髮絲黏在白色布料上,隱隱透出下方的肌肉。
他再次提升了速度。
“笨蛋!快閃開!”越野車主一邊大吼一邊狂按喇叭。眼見對面的人不閃不避還提速,他也發了狠,油門踩到底。
撞死了也不能怪他。
東京一向民風淳樸,附近的市民們看見這波追逐戰習以為常地讓路,還有人停下來吃瓜。
機車即將行至越野車前時忽然挪動車身上了一旁的花壇,花壇有將近半米高,機車速度稍微一頓,再次提高,藉著慣性直直飛上越野車頂。
車上的白衣青年做了個能把牛頓氣活,能使柯學發光的動作,他扔下機車,在機車飛出車頂砸到地上的同時,自己輕輕落在車頂,隨後他扒住車頂,翻身一腳踹碎了副駕駛的玻璃。
飛散的玻璃和雨絲中,他像一尾魚似的落進車裏,一腳踹在司機的臉上,讓他緊緊貼着窗戶。
然後他冷冷地說:“踩剎車。”
越野車停了下來,後面的萬事得也緊急踩下剎車。
越野車的車主是個年輕人,看着不過十來歲大,染了一頭桀驁不馴的藍毛。秋山奏取下頭盔,揪着他的衣領把人拽下車。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花花綠綠的傘在這條勉強還算寬闊的街上交錯而行,偶爾會停駐下一兩把竊竊私語。
連綿的雨絲和傘柄后,秋山奏注意到萬事得的車主也下來了。
男人穿着白襯衣黑西裝,皮膚是冷白色的。他留着一頭微卷的短髮,鼻樑上架着黑色墨鏡。
那身白襯衣的領口儘管還規矩地系了領帶,扣子卻沒好好扣上,而是隨意拉扯開。
這大概並非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一直開着的【靈魂純度檢測儀】提示他這個人的靈魂純度非常高,差不多和琴酒一個檔次。
呸,再高也沒用,膽敢傷害他美貌的傢伙都給我跪下道歉!!
秋山奏趕緊默念我是酷蓋維持人設。
與此同時,松田陣平也在觀察着九生春樹。
這麼形容對一位男性來說或許有些失禮,但是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松田陣平只能想到漂亮這個形容詞。
衣衫盡濕,髮絲凌亂,泥土四濺……這些放在一般人身上狼狽不堪的狀態在他身上卻變得十分自然。
連這場雨都彷彿是為了襯托他而由大自然親手施為的鬼斧神工。
他一手提着頭盔,一手拽着藍毛少年的衣領,藍毛少年被他拽得站立不穩,半邊臉上還留着髒兮兮的鞋印。
這就是秋山奏和松田陣平的第一次相遇。
秋山奏一看就知道這捲毛男人是警察,雖然氣質上頗有些落拓不羈,但整體十分乾淨,沒有黑.道上那股陰暗勁兒。
他提溜着藍毛的衣領問:“你要抓的犯人?”
捲毛男人朝他走近幾步,單手取下墨鏡。在雨里戴墨鏡太過影響視線。墨鏡下的那雙眼明亮又清透,他揉了揉被雨淋濕往下耷拉的短毛,“是啊,謝謝你幫忙。刑事部的?”
他伸手想接過還在秋山奏手下掙扎的犯人,後者卻避了下。
秋山奏淡淡地說:“我剛剛上班的路上,被你們飛濺的泥水弄髒了衣服。”他垂了下眼眸,“我的髮帶也不見了。”
松田陣平下意識看了眼他的頭髮,像是黑色的瀑布。
“難怪我感覺你似乎在生氣。”男人勾了下唇角,隨後站直身體嚴肅地說:“萬分抱歉。”
他看了眼對方似乎價格不菲的白襯衫,“這身衣服我會賠你的。”
隨後他掏出一張便箋寫下自己的手機號遞給對方。
秋山奏沒有接,“不用。”
對方既然願意道歉,他就不生氣了。
他把犯人交給捲毛男人,雖然很想認識一下這位靈魂純度頗高的賢兄,但是考慮到人設問題,只能牢牢閉住嘴巴。
嘛,以後總有機會的,這個不行還有下一個,玩得開心最要緊。
“我送你吧。”松田陣平把嚷嚷着“你知道我媽是誰嗎臭警察!”的犯人雙手扣上,踹了他一腳讓他安靜點,“你應該是要去警視廳吧?”
秋山奏頓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白衣青年的目光像雨水般幽靜濕冷。
松田陣平心想他真不像個警察。
“好啊,你送我。”
他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