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堂爭鋒
“陛下，若是不應下，楚國當如何？”
丞相李勤開口，問出關鍵一話。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翁怒，沉聲道：“即刻出兵，攻佔北郊三洲。”
許多官員臉上浮現驚恐之色。若北郊三洲被占，楚國就可一路南下，直取大周腹地，可謂一劍封喉。
屆時，都城洛陽將完全暴露在楚國的鐵騎之下。
“陛下，臣以為，可答應楚國的條件。”
丞相李勤話一出，得了不少文官贊同附和。
用一位公主的婚事，換取一個國家的安寧，的確是可行之舉。
雖說這位公主是戰場上難得的帥才，可與大周相比，一個人的分量再重，重得過國家么？
可許多武官卻沉着臉，不願附議。
這些個老酸儒，只曉得看周靈女兒身家，只曉得墨守成規。但在場大多武將，都是見過這天策上將是如何叱吒戰場、是如何用兵如神。
周靈絕不可被當作普通公主看待！
說句不好聽的，男兒征戰都不敢保常勝，可周靈領兵幾乎戰無不勝。何況在場武將，大多是周靈一手提攜，甚至搭救過性命。
謀略英勇，美貌膽識，周靈樣樣都占，這位公主就是大周的定海神針。
如果真的被困在楚國，失去的根本不是一個公主那麼簡單，而是大周的戰神！
可以說，大周軍隊的戰鬥力，將下滑好幾個檔次，所以周靈絕不能被送往和親！
威猛將軍程奇便是第一個站出的武將。
“陛下！我大周何懼楚國？”
“楚國要打，那我們就奉陪到底！”
“我們寧可戰死，也不當縮頭烏龜！”
底下許多武官附和。
這位公主對大周的意義太大了。
雖說他們這些武將都是些粗坯，可大是大非面前，看得比這那文縐縐的老酸儒還強。
諸多文官卻不屑，冷着臉輕哼。
這些個武官，全是敗家丘八。只知道花的，哪裏知道他們這些當家的心酸。小到財米油鹽，大到軍事民生，哪一個不要錢？打戰不是一句話，也得有財力支持吧。
大周這個情況，哪裏有錢打仗？
當下，這些文官們就紛紛回懟了。
“戰？拿什麼戰？”
“國庫有多少錢給你們霍霍？”
“萬一敗了呢？大周不是要完了？”
武官們本就脾氣個個火爆，見這些人還開開合合不停，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怎麼可能忍得住。當下兩邊就吵起來了。
“還沒戰就敗敗敗的，你們就這點膽識？”
“你有膽量，你倒是變出來銀子我看看？將士們的軍餉、後勤你來保證一下？”
“那幫宵小都騎到我大周頭上了，你們還守着那點錢不放？”
“沒錢，沒錢你們輜重糧草哪來的？”
“夠了！”
眼看場面越發不可收拾，皇帝周毅只好冷着臉打斷他們。
滿朝文武，就曉得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一個個的主意想不出，沒一個能幫着分憂的，倒還盡跟着添亂了。
皇帝擰眉，神色中有着些許煩躁，但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兩個子女后，稍顯溫和。與其和朝臣浪費口舌，倒不如問問自己這一雙兒女。心中有了主意，周毅先看向太子周斌。
“太子，你如何看？”
太子周斌上前一步，作揖答道：“陛下，兒臣以為，楚國的要求，可應下部分。”
“你且道來。”皇帝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進貢白銀一千萬兩，接近國庫五成，那是斷然不可能答應的。”
說的話，得不少人點頭贊同。是啊，五成國庫，對於如今的大周而言，那就是命脈，少一成都夠麻煩。
“可壓至三百萬兩，想必楚國會允諾下來。
楚國不會因為這幾百萬兩白銀動手。
若真動手，兩國交戰，楚國勢必也會受創。要知道乾國與宋國可還在一旁虎視眈眈。
一旦楚國被我們大周拖入戰爭當中，整個楚國都有搭進去的風險。
哪怕佔下北郊三洲，也敵不過宋、乾兩國圍攻。
所以我大周有商討的餘地，而且很大幾率可談妥。”
皇帝周毅點頭，臉上這才多了一抹笑意，眼中更是多了些許讚賞。不少朝臣也紛紛讚揚太子周毅之謀略。
他們所有人只糾結在給還是不給，生生被楚國開出的五成財力給唬住。卻不曾想最簡單的道理，討價還價。楚國說派兵進攻，難道就真的會？乾國和宋國絕不會放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好事。
但太子周斌接下來的話，卻又讓皇帝將笑容收了回去。
“至於第二個要求，兒臣認為，可行。”
“臣不同意！朝平公主如今乃我大周天策上將，堂堂一個天策上將送給楚國太子當妻妾？這簡直是對我朝的侮辱！”
太子的提議一出，立馬遭到武官們的反對。
公主如今貴為天策上將，乃武官官首，代表的是大周的顏面。
堂堂的武將之首，去給一個楚國太子當妻妾？莫說正妃之位都不配，遑論一小妾。這已然是對大周赤裸裸的侮辱。
“公主和親換我大周安寧，臣以為可行。再者公主何等深明大義？想必願為大周分憂。”
丞相李勤此時跳出來，短短兩句話分析，讓不少文官附和。
武官們紛紛變了臉色。
這丞相向來向著太子一脈，再加之文官本就對周靈掌權有所不滿，李勤這一帶頭，分量可就完全不同。
“丞相！若天策上將和親，誰來領兵，您行嗎？”武官中有人氣得發笑，質問道。
丞相不甘示弱，淡淡回答：“我朝儲君尚在。”
短短几個字，卻讓開口那人住了嘴。即便目光中有着不甘心。可不甘心又如何，丞相說的的確不錯，我朝儲君尚在。
公主與太子的問題本就敏感，不管他們心裏向著誰，一些話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說。
“朕以為，可選一名宗室代替朝平和親。”
周毅到底捨不得自己唯一的愛女去往異國他鄉受苦，思索片刻，想到還有宗室貴女，眸光亮了許多。可此話剛出，就被太子周斌駁回。
“陛下，不可！第一個要求還有轉圜餘地，第二個卻是萬萬不能。
楚國既已指明，若派遣其它宗室之女，恐招楚國怒意。
妹妹名動天下，早有許多男子傾慕。
若能得楚國太子的芳心與支持，反倒可與楚國結成盟國。
再者楚國太子有意迎娶，想必也願意為大周從中牽橋搭線。若朝平於楚國站穩腳，何愁楚國再為難大周？”
太子周斌將利害分得很清晰，但王位上的周毅卻陷入苦苦的糾結與掙扎，他的目光不時放在周靈身上，打心底地不願意。
可太子分析的的確不錯，不和親那還有什麼路可走呢。
“我不同意！”
一直保持沉默的周靈出聲上前的那刻，許多武將紛紛亮了眼睛，心下也鬆了口氣。
他們就生怕正主因為避嫌不開口，讓和親一事成為板上釘釘。
周靈，是大多武將的主心骨，也是大周兵馬的希望。諸多武將真的不想看到她這顆明珠被困局牢籠，最終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