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策上將
都城洛陽。
皇帝拓跋游卧躺金台之中。一手搖晃金樽美酒，一手撐頭。目光迷離，沉醉帳下艷姬歌舞之中。
無可自拔。
正快活好似神仙，緊閉的宮門應聲而開。停下舞動的歌姬們四散逃離。
拓跋游眯着醉醺醺的雙眼看去。
風將前頭層層帷幔吹起，緩步而來的身影若隱若現。
金樽脫手，美酒暈染腳下皮狐。拓跋游迷離的雙眼，此刻睜得老大。
絕色少女身穿銀黑戰鎧，手持利劍。
直指座上帝王！
噗嗤！
刀光劍影，火舌蔓延。灼掉地上的屍首，以及這滿城的紙醉金迷。
劍尖處滴滴答答，隨着少女走動帶起一串血痕。火光映照她染血嬌顏，如地獄修羅。
一步一步。
少女踩過數千屍骸，登上城門樓頂。
盡頭立着兩位男子，左右開路。
黑衣男子矯健有神，白衣男子風度儒雅。
接過二人手中旗幟。一劍分離北魏舊旗，手中旗幟徐徐上升。
三人直望，它獵獵飄揚都城之上……
北魏皇帝拓跋游身死，統治政權被世族周家推翻。
將軍周毅登基稱帝，改立周國，國號朝平。周國正式與乾國、宋國、楚國，及各周邊異族並立大陸。
五年後。
金鸞大殿之上。
“公主周靈接旨！”
朝堂中，本不該出現女子。可此刻一位絕色少女，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少女一身藍紫華服，跪立諸位文武百官前頭。
“聖上懿旨。公主周靈，屢建奇功。雖女子身，可堪大用。今冊封為天策上將，位列三公之上，為武將之首，許自置官屬。”
“欽此！”
不待周靈謝恩，身後就響起無數抽氣聲。
“陛下，臣反對！”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由丞相當先，許多文武官員緊隨其後反對。
女子為官，這本就鮮少。
雖說這周靈公主南征北戰，平定國亂，立下不少赫赫戰功。以周靈的朝平二字作國號，這已是無上榮耀。若安排個將軍元帥之職位，哪怕手握兵權都罷了。
可天策上將，連親王三公都不及。又是武將之首，都城十四位府都不敵。
最可怕的，莫過於自置官屬四字。
自置官屬，也就是說這位公主可以自己為他人設置官職。正三品以下，無需朝堂批准，可直接招攬府中為己用。光這一點，其實本質上就已經堪比太子。
何況還獨攬兵權？
如此權利，豈不是還要在太子之上！
面對眾人的反對，周靈神色平靜。
只注視着皇位上那抿唇的帝王，她的父皇。
“朕意已決，無需再議！”
八個字，堵得百官啞口無言。
皇帝不與任何人商議，直接宣旨，就已擺明態度，周靈這天策上將的位置，誰也攔不下。
得了皇帝示意，身旁大監上前將手中聖旨交出。
“天策上將，請接旨。”
“臣，謝陛下隆恩！”
周靈接過聖旨，鄭重跪拜謝恩。
接過這道聖旨，便預示着朝堂之上，再無兒臣，只剩君臣。
周靈起身站定。
此時的她，權勢之大，無人能夠比擬。
眾官員紛紛出位，還欲再勸。卻被一份加急戰報引得驚惶不以，無暇他顧。
北方楚國出兵壓境，忽對大周發難。戰況言簡意賅，卻字字透人心涼。
“這楚國當真是挑得好時候！”
對於周靈的封賞，身為太子的周斌倒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是與自己關係十分要好的親妹妹。
只得知戰報內容的時候，不禁皺眉冷哼。
周靈輕輕點頭贊同。
大周剛剛建國，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
楚國偏偏在此時大軍壓境，必然是算準了大周如今根本耗不起。
“根基未穩，百廢待興，確是會挑日子。”
周靈也附和，似乎冊賞風波並未影響兄妹情感。
這楚國到底想幹什麼？此前已經連着兩次如此，提出的條件一次比一次過分。也不知道這次會提出什麼來。各位大臣紛紛在心中猜測，同時也擔憂。
此時看完情報的皇帝周毅，卻將目光投向下首的周靈。察覺視線的周靈看去，卻見皇帝輕輕皺眉別開目光。
心中猜測，此次和談中，恐怕有一條是與自己相關。
果然，沉默片刻，皇帝開口。
“楚國可退兵，但提了兩個條件。要求我大周自此年起，每年納貢楚國白銀一千萬兩。”
“一千萬兩？？”
朝臣一片驚呼。
如今的大周，國庫也就兩千萬兩有餘。楚國開口就是一千萬兩，直接佔據國庫一半。這如何拿的出來，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陛下，萬不可答應！”
戶部尚書第一個不答應。
如果真交出五成國庫，莫說發展，恐怕連日常開支都成問題。
遑論如今定國不久，到處是流民。
如果不解決百姓生計，大周豈不是要跟着滅亡？才建國就因為窮困倒塌的國家，將是千古第一笑談。
諸位武將更是紛紛上前，滿臉怒色。
“我大周與它楚國雖國力有差，地位卻齊平，怎可納貢失我朝顏面？”
“臣附議！”
“若是這般窩囊地活着，臣不如風光戰死！”
“納貢？只有附庸國或者戰敗國才會如此。我大周泱泱大國，中原四國之一。若真納貢，豈不是承認我大周對楚國俯首稱臣？大周人民怎麼能抬得起頭？我們這些臣子還有何顏面苟活？”
周毅知曉讓這些武將說下去，朝會開個幾天幾夜都完不了，只得抬手打斷。
“這是其一，其二……”
皇帝再次看了一眼周靈方向，皺着的眉頭鎖得越發深。對他來說，這一條才是最讓自己頭疼的。
“楚國太子傾慕朝平許久，指明要朝平公主和親。”
此話一出，滿朝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少女身上。
周靈目光轉瞬間沉下，有些發寒。
傾慕？
不過片刻，周靈就知曉這背後深意，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所謂的傾慕，不過是想將自己這枚棋子禁錮在楚國好徹底廢掉。
如若自己真去和親，大周怕是要進一步被蠶食。
此次，絕不能再退讓。
否則大周真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