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到苦城
“你叫什麼名字?”夏陽問道,走向男孩。
“我叫秦蘇,多謝恩公救命之恩,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恩情。”秦蘇說道,秦蘇皮膚黝黑,雙目閃動真摯、堅毅的光芒,泛着淚光,秦蘇向夏陽跪下磕頭。
“快起來,你是不是有一個姐姐叫'秦素素’?”夏陽問道,夏陽扶起秦蘇,這個男孩有多個條件符合秦素素說的弟弟。
“對,您怎麼知道的?”秦蘇驚愕道。
“昨日我去吃了你家的果子,看到了你姐姐,這是一萬世幣,你簡單收拾東西,你奶奶元氣消散了,找人把你奶奶帶回去埋葬了吧。”夏陽說道,拿着一張一萬世幣遞給秦蘇。
“我不能收您的錢。”秦蘇推手拒絕。
“拿着!就算我借給你的,我不能在這裏久待,時間一長恐怕會有麻煩。”夏陽硬把錢塞給秦蘇,轉身向城門而去。
“日後我怎麼把錢還給您啊?”秦蘇喊道。
“把錢交給你姐姐就行,她知道怎麼處理。”夏陽說道,消失在遠處。
明月高懸,夏陽躺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陣風吹過,枝葉發出'沙沙’聲。
“小弟,你會成逃犯嗎?”卡米說道。
“我也不知道,王樂說的應該沒錯,他和官府狼狽為奸,斷了他們財路,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細想他們的關係或許又沒那麼牢固,估計他們不會出太多賞金。”夏陽說道。
“你只殺了貪腐鏈上一個小頭目,那些官員還會繼續壓榨百姓,你以後可能會被賞金獵人追殺,你現在後悔嗎?”卡米問道。
“不後悔,我那時如果選擇了逃避,現在就沒勇氣接受這份靜謐的美好了。”夏陽說道
“小弟,接下來咱們去哪裏?”卡米說道。
“咱們剛從甘城出來,接下來去西北的貧窮之都--苦城。”夏陽說道。
“貧窮之都?不會沒竹子吃吧?”卡米說道。
“那就帶些竹子去,你又吃不了幾口。”夏陽說道。
“那裏貧窮,竹子給我收好了,別被人給搶了。”卡米說道。
“你放心,你被搶都不會有人搶你的竹子,那玩意兒悶溜熬燉煎炒烹炸都不好吃,它剌嗓子。”夏陽說道。
“那太好了,多備些,要翠綠的。”卡米說道。
“行行……管夠。”夏陽說道。
一周后,白茫茫的天空有些陰沉,路上佈滿飄落的黃葉,田野里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嗷嗚……”夏陽聽到有兩隻小老虎凄慘的叫聲。夏陽聞聲趕去,枯黃的草地上,鐵籠子裏有兩隻半月左右大的小老虎在痛苦哀嚎。
夏陽靠近鐵籠子,地面驟降,縱身一躍,拖起鐵籠子安全落地。原來放置鐵籠的地方變成了捕獸陷坑,方圓、深都約兩丈多,坑壁陡峭光滑,底下佈滿倒置尖銳的鐵錐,成年老虎掉下去不死也要受重傷,絕對沒有跳躍上來的可能。兩隻幼虎虎爪帶血,籠子裏布有細鹽。
“你這小夥子怎麼多管閑事?我們好不容易佈置捕虎的陷阱,就這麼被你破壞掉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說道,古銅色皮膚,臉上佈滿深深的皺紋,從暗處草叢中出來六個獵人,面露怒色和不悅,都背弓箭、手拿鋼叉。
“兩隻幼虎的虎爪都受傷了,痛苦哀嚎。”夏陽說道。
“這管你什麼事?它不大聲嚎叫怎麼引來母老虎中陷阱?”老頭說道。
“小老虎的叫聲太可憐了。”夏陽說道。
“呵,小老虎可憐?被撕碎的家畜、家禽就不可憐?被老虎吃的八九人就不可憐?當你個小子感受過世間的險惡殘酷再來說這話吧!”老頭說道。
“我並不是沒有感受過世間的殘酷,我覺得人應該比動物有所超脫,人類的復仇可以計謀詭詐、甚至手段粗暴,卻不應該玩弄世間美好的情感。”夏陽說道。
突然,一聲巨響虎吼傳來,雄壯威武的老虎快速向幾人靠近,籠子的兩隻幼虎躁動不安,嚎叫地更激烈。
“唉呀,糟了,母老虎來了……”獵人喧鬧起來,膽寒手顫,握緊鋼叉,向後退。
老虎臨近,放慢腳步,怒吼一聲,露出鋼刀般的利齒,目射凶光,死死盯住夏陽,氣勢懾人。
夏陽打開籠子,放出兩隻幼虎,幼虎奔向大虎,大虎再無顧及,快速奔向夏陽,前身躍起,舉起虎爪,拍向夏陽胸膛。夏陽正面對着撲來的大虎,運轉元氣變出火尖槍,手握火尖槍對着虎腹一個突刺,接着一腳猛踹虎肚,哀嚎一聲,老虎飛出丈余,口流鮮血,喘着粗氣。兩隻幼虎跑向大虎,哀叫連連,蹭着大虎虎頭,想要喚起大虎,大虎微抬頭,又低下去,片刻氣絕而亡。夏陽靠近老虎,兩隻幼虎後退幾步,對着夏陽露出小牙,“嚇”發出幾聲恐嚇聲。夏陽向著一隻幼虎深深刺下去,接着是另一隻,兩隻幼虎掙扎幾下絕氣而亡。
輕鬆取得的勝利並沒有讓夏陽感到絲毫喜悅,無力感和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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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陣陣襲來,眼淚不受控的向下流。
“小夥子你可真神勇啊,兩三下就取了母老虎的性命,如果這三隻老虎你不要的話,就給我們吧!”老頭說道。
“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你們離我遠點,別來惹我。”夏陽說道,雙目凶光迸射,獵人們不敢再多說話,悻悻地離開了。
“唉,人類真是既懦弱又卑劣,最血醒、最殘暴的幾十萬人的屠殺,都是人類自己的作為。人類不僅解決不了內部爭鬥,也處理不好與自然的關係,任意踐踏自然法則,可悲、可憐、可恨。”卡米說道。
“你說的對,不過人類有最可愛、最柔情的一面,也蘊藏着彌補自然不足,造福眾生的能力,我期待着有一天人類能抑惡揚善,營造美好世界。”夏陽說道。
“這三隻老虎的屍體怎麼辦?不能這麼放着吧?”卡米問道。
“放到那個陷阱里埋起來吧!希望我以後不再被迫背負這樣的罪孽。”夏陽說道。
一日後,下午時分,雲淡風輕,夏陽和卡米來到苦城,城牆破舊不堪,陳腐的城門倒在一邊。零零散散的行人,破衣爛衫、蓬頭垢面。
“這是一座城?怕是被洗劫千百遍也破爛不成這樣吧?請收好我的竹子。”卡米驚愕道。
“不止是你,連我都驚呆了,這也太窮太破了吧!”夏陽驚詫道。
“要不咱走吧,我怕這裏我呆不習慣,我有些怕跳蚤。”卡米說道。
“來都來了,就見識見識吧!”夏陽說道。
城內街道上坑窪不平,房屋殘舊髒亂。男多女少,中老年人居多。夏陽來到一家酒肆,樹蔭下幾張桌子露天擺放,老舊的匾額寫着模糊的'酒’字,零散坐着幾個人。
“小夥子,新面孔,第一次來吧。”店家說道,四十五歲左右的樣子,嘴邊帶些稀疏的鬍子。
“第一次來,大叔,這裏有什麼酒菜?”夏陽問道。
“呵呵……咱店裏酒只有米酒和高粱酒,菜只有花生和小辣椒。”店家笑了笑說道。
“啊……那要一碗米酒和一盤花生。”夏陽想了想說道。
“好的,馬上來,稍等一下。”店家說道。
“小夥子,能賞碗酒喝嗎?”旁邊過來一個男人對着夏陽坐下來說道,三十八歲左右的樣子,圓臉身體微胖,眼眸暗淡。
“當然可以,大叔,加一碗米酒和一盤花生。”夏陽說道。
“好的,馬上來。”店家說道。
片刻,店家端來了酒菜。
“酒來了,老張又來蹭別人酒喝,你這酒蒙子。”店家說道。
“又沒白喝你家酒,行,忙你的去吧,謝謝你啊,小夥子。”老張說道,拿起酒碗,“咕咚、咕咚”喝下半碗,又吃了幾棵花生。
夏陽端起碗來,喝了一口米酒,又酸又澀又辣,感覺不好喝,放下碗吃了幾棵花生。一看老張碗裏的酒已經空了,正在嚼着花生。
“喝不習慣吧?他的酒很多人都喝不習慣,要不你把酒倒給我吧?別糟踐好東西。”老張說道,咽了一下口水。
“這碗酒我都喝了,我再給您要兩碗,大叔,再來兩碗米酒。”夏陽說道。
“唉呀,今天讓你破費了。”老張說道。
店家又拿來兩碗米酒,老張又大喝一口,有小半碗。老張臉色微醺、眼神迷離。
“大叔,我瞧着這座城既沒什麼商鋪,城外又田野荒蕪,男多女少,中老年佔大多數,小孩子更少,這裏是發生過什麼嗎?”夏陽問道。
“沒什麼,這是我們這座城的特色。大多數人比較喜愛自由,對物質要求不高,對勞作沒什麼熱情,慢慢就這樣了。”老張說道。
“不勞作怎麼生活?人都要穿衣吃飯啊?”夏陽問道。
“這都要感謝我們城主了,他向相鄰的都城購買大量食物,每天讓他們送來,到了之後分發,雖然都是些粗面饅頭和榨菜,但是能填飽肚子,有時也會送些衣服過來。一些富商有時也會向我們捐贈一些物品。”老張說道,又喝了一口酒。
“那您成家了嗎?”夏陽問道。
“我這樣能成什麼家啊?有些男女也會搭夥過日子,不過一般不會選擇生孩子。”老張說道。
“您沒考慮過生兒育女,享天倫之樂嗎?”夏陽問道。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強者享盡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弱者遭受壓榨剝削、白眼嘲諷。弱者的下一代想要出人頭地,要麼天賦異稟、雄才遠略,要麼貴人扶持、把握機遇。過程一定也會歷盡艱辛。想到這些還不如選擇逃避,得過且過,有慾望就攢些錢找女人釋放一下。”老張說道,打了個哈欠。
“那您老了之後怎麼辦?行動不便,沒人照顧,那豈不是晚景凄涼?”夏陽問道。
“我早想開了,其它動物哪個不是晚景凄涼?贍養老人只是人類特有的行為,人和動物都是一生,不如選個輕鬆一點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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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晚年沒有慢疾,一覺長眠,既然選擇了左就不要再貪戀右了。人生如夢,不如與酒作伴。”老張說道,長嘆一聲,大口喝了一口酒。
“如果人人都這樣,苦城會逐漸凋敝下去吧?”夏陽問道。
“破敗到一定程度后,我們也會對苦城進行重建。苦城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它代表了部分人的慾望,有慾望就有生命力,各地被它吸引的人會慢慢向這裏靠攏,苦城依舊會存在。”老張說道。
“大叔,我感覺您有些故事。”夏陽說道。
“我曾經寒窗苦讀十五年,意氣風發、滿腔抱負,想要有一番作為,一入仕途才發現宦海黑暗腐敗,全是結黨營私、勾心鬥角,我不願同流合污,選擇辭官逃離,來到了這裏渾渾噩噩度日。怎麼樣?要不要留在這裏和我們作伴?”老張說道。
“你這個邋裏邋遢的糟老頭子,別把你那頹喪的觀念灌輸給我小弟,他可是要成為這個世界震古爍今的人物。”卡米從夏陽懷裏跳出來說道。
“唉,各位瞧這小老鼠會說話?還是虎紋的真稀奇。不對,誰是老頭子,我也才三十多歲,我竟然被只小老鼠鄙視了,信不信我把你交給野貓?”老張又驚又氣地說道,引來五六人觀看。
“卡米,不要無禮!不好意思大叔,請不要和它一股見識。”夏陽說道,卡米想說又不說了。
“沒事兒,我沒放在心上,早習慣了。它還挺好玩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老張說道,又喝一口酒。
“可能我沒資格說什麼,不過我還是想說一些我自己的看法,我認為夢想應該是要有的,造福百姓是件了不起的事,夢想和現實有些差距,即使遭到重重阻力你也應該堅持下去,經過千錘百鍊的鋼刀才更具有韌性。在漫長的歲月里磨練心性、充實智慧,思索一套切實可行的惠民政策。人脈、出身、時運、錢財都不能決定人的命運,你也沒必要孤軍奮戰,官場也不全是貪官,當你變得足夠優秀,你強大的魄力和志向,必定能吸引一大批精英向你聚攏,助你大放異彩。”夏陽說道。
“唉,晚了,年近四十,兩鬢已泛白,又墮落了這麼久,我已經不在適合踏入官場。”老張迷離的雙眼閃爍出明亮的光芒,低頭拿着一顆花生吃起來。
“我反而覺得現在的你比之前更適合,你見識過官府的腐敗,又體驗了貧苦百姓的艱難,像蟬一樣經歷漫長的黑暗,不斷向上,突破自身和環境的束縛,才能在陽光之下嘹亮高歌。”夏陽說道。
“像蟬一樣嗎?”老張說道。
“如果你還有所期待,調整一下自己,我相信最終會有所成就,你有決定你人生的權利,繼續沉淪還是放手一搏?想清楚了再行動也不遲。”夏陽說道。
“老張,你當了大官我們或許還能跟着沾沾光呢。”一旁觀者說道,老張吃着花生,不再說話。
來了兩輛牛車,車上放着兩大筐粗麵餅用布蓋着,一大桶榨菜、一大桶稀米湯。百姓紛紛拿着盆子、碗筷聚攏排成兩隊。
“來吃的了!走快拿碗去領,要不都剩下飯渣了。”旁觀者說道,幾個旁觀者各自散去。
“我吃飽喝足了,小夥子多謝款待,我回去睡覺了。”老張笑笑說道,神情若有所思,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你白費工夫,躺着等吃喝這樣的日子多舒服?他已經對現實妥協了,不再對懷有熱情,你說什麼他的內心也不會再起波瀾。”卡米說道。
“或許吧,我也左右不了他們的人生。”夏陽說道,付了錢繼續向前走。
傍晚,一個壯漢騎着一匹黑色駿馬迎面走來,三十七八歲的樣子,皮膚黝黑,身材粗獷,目閃精光,骨健筋強。
“喂,小子,你是叫夏陽吧?”壯漢說道。
“對,你怎麼知道?你是誰?”夏陽詫異道。
“我叫方奎,不久才晉陞為金牌賞金獵人,他們都叫我城主。你被官府通緝了,不過你別緊張,你現在還不是我的獵物,一來你的賞金才二十萬世幣,你比較棘手,狩獵你不划算;二來王樂那傢伙我也比較討厭,俠肝義膽的傢伙我都比較欣賞。”方奎說道。
“賞金獵人也可以當城主嗎?”夏陽問道。
“苦城沒有城主,它被天泰國拋棄了,我憑賞金資助百姓,他們為了感謝我,就喊我為城主。”方奎說道。
“你是金牌賞金獵人肯定很強吧!”夏陽說道。
“我只不過狩獵的逃犯比較多而已,大部分的賞金是十幾萬、幾十萬世幣。”方奎說道。
“你為什麼要資助他們?他們靠自己的能力也可以活下去,你這樣做會慢慢消磨掉他們對生活的熱情,讓他們不思進取,整日渾渾噩噩。”夏陽說道。
“懶惰是人的天性,我不過創造一個合適的環境讓他們的天性得到釋放而已。他們享受這樣的生活,也不願意改變,瞧着吧,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來到這裏,你儘快離開這裏吧。”方奎說道,騎着馬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