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平安回歸
痛!
頭好痛!
張川只覺腦袋裏有個攪拌機,將“張川”與“張三”兩人的過往記憶全都攪拌在一起,而付出的代價是,腦袋炸開了般難受!
劇痛爆發的很突然,持續的時間也不過幾息,張川本就有些脫水的軀體,在頭痛的連鎖反應下,不斷往外冒汗。
張川的舉動嚇得沈樹以為那淵冢下的妖魔使用了奇文里說的“奪舍之術”,難怪剛才張川給他的感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救命啊!”
“快來人啊!”
“本少爺在這裏!”
沈樹的呼救聲隱約蓋過瞭望海崖下的浪潮聲,讓崖端的人們注意到了下邊的情況。
由於距離較遠,又是晚上,崖上的人們,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崖下沙灘的兩人。
沈樹知道這是他們倆活命的唯一機會,等半夜漲潮,他和張川所處的位置一定會被淹了。
所以他等浪聲小了些的時候,再繼續呼救。
崖上舉着火把的人們,終於準確地判斷出了呼救聲的來源,正是他們苦心搜尋的建鄴城沈員外家的小郎君!
本來今天是東海一年一度祭祀玄龜上仙的日子,傳聞東海不管是海上還是陸地,原本都是龍族的領地,甚至如果哪天東海里的龍王老爺們心情不好了,發一個大水、海嘯就能把東海平原給淹了。直到天庭統御寰宇四海,派遣了仙官來此地督促他們,才讓東海平原的人族得以繁衍生息。
後來祭祀玄龜的活動成了東海各個城鎮村落的共同習俗,甚至每個沿海區域都有這麼一座玄龜雕塑,大小不一,但各自都說自己那處才是最古老最原始的玄龜上仙的神像分身。
在隆重的祭祀儀式過後,海邊還會有着如同中原大城一樣的城隍廟會活動,開闊的沙地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喜慶!
可本該是一個熱鬧喜慶的日子,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建鄴城外東海灣的玄龜上仙的雕像,頭沒了!
當時晴空萬里的天氣,忽地颳起一陣大風,烏雲蔽日、黃沙漫天接踵而來,雖沒見有天雷落下,等風暴過後,眾人睜開眼才發現,剛剛還完好的玄龜雕塑,昂首朝向東方海域的,只剩一個軀殼!
這事兒就很邪乎,見到這玄龜上仙的雕像如此慘狀,眾人哪還有什麼興緻過節啊,於是各回各家。
原本準備學中原大城搞海上樓船宴會的那些大型船隻,除了靠岸邊定錨了的,幾乎全部都翻了。
官府一邊派遣水兵前往海上撈人,一邊商量着怎麼把這事兒給圓過去,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報上去,那還不得說成治理上有違天理,烏紗帽掉了不說,說不定還保不住腦袋,他們那個禁得起查啊?
官老爺們思前想後,決定首先得穩住鄉紳,免得到時候上面來人了,下邊的人使壞把他們給背刺了。
於是沈員外等人,就受邀前往建鄴衙門做客,各自捐了一筆錢用於修繕損壞了的玄龜雕塑。
到時候建鄴衙門前的公告欄,還會特意放榜此事告知眾東海父老鄉親。
沈員外等鄉紳還是比較樂意的,捐錢買個善名落個心安,況且別處海城都有玄龜上仙雕塑,他們建鄴城這兒沒有,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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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必須修,還得修好點!
結果沈員外大晚上回去的半路上,前來報信的下人們把他給嚇壞了。
家裏的獨苗沈樹,在節上消失了,三更天了都不見回來的,以前就算再怎麼淘氣貪玩,終歸是天黑前會被馬全友帶回來,可這回,連武丁馬全友也下落不明了。
馬全友什麼人,那可是從乾唐官府武修聖地將軍山下來的人,要是沒出事兒,到現在還能見不着人?
沈員外又急急忙忙往建鄴衙門趕,請求王知府出面幫忙搜尋沈樹的下落,為了讓事情快些有結果,甚至發佈了賞金,誰能把沈樹找回來,賞他一百貫!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能安然送回他家的獨苗,再賞一間建鄴城西城區的一間帶院兒的宅子。
平日裏沈樹活動的範圍都很有限,來往的人也不多,眾人一一排查后,找到東海灣桃源村的張三家,可本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張三,他住的茅草屋裏連個人影都沒。
有人說,在節上見着沈樹和張三還有馬全友一起乘着小船海釣去了。
這才有了大晚上一群人舉着火把到處找人的景象。
而在崖上眾人聽到沈樹的呼救聲后,一個個爭先恐後的發船去接沈樹小郎君。
沈樹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金錢的魅力,以及有個財主老爹是多麼幸福安心的事兒。
就這樣,張川恍恍惚惚地被一群氣勢洶洶的陌生人接走了。
回去的時候,張川望着暗沉沉的海平面,心裏五味雜陳,他知道了自己的處境,甚至已經開始預設今後會有怎樣的金手指帶他起飛,以及會有怎樣千奇百怪各種打臉裝叉的際遇。
但這些,轉眼就被眼前穿着古樸的老人端的葯,給苦醒了。
“陳爺爺,這什麼葯湯啊,這麼苦。”
沈樹在一旁問着建鄴城有名的大夫陳長壽,他聞着這碗裏的葯都覺着苦。
看着倆小孩被葯苦得發愁的樣子,陳長壽撫須而笑,“驅寒,安神的普通葯罷了”。
張川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道:“良藥苦口,喝了這碗湯,我還是東海灣最靚的仔!”
“噸噸噸!”
沈樹見着大哥說了句不明覺厲的話,還帶頭喝下堪比黃連的湯藥后,他也勉強地嘬了一小口。
之前第一批救援的人執意要把沈郎君給送到沈家,但沈樹上船后直接癱地暈了過去,眾人又急忙找到住在城郊的陳長壽,讓他先把沈小郎君的命續上,要不然到時候獎勵就大打折扣了,建鄴城的一間帶院的宅子,可值好幾百貫啊!
於是兵分兩路,一部分派人去給沈老爺子報信,另一部分人帶着沈樹和張川去看醫生。
張川心裏門清,他知道沈樹可能是受驚過度,期間各種刺激的遭遇早就讓他瀕臨崩潰,但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強撐着,直到眾人解救后忽地鬆懈了造成的短時虛弱罷了。
至於驅寒除濕的葯,還是很有必要的,現在已是秋季,孩童本就身體抵抗力偏低,在這科學都不怎麼發達的時代,尋常的風寒可能是一場流感,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只是,當他喝完那苦口的湯藥后,身體立竿見影的有力了許多,這葯,也太神奇了吧,會不會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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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啊?
張川無論前世今生,都還沒有足夠的經濟基礎以支付昂貴藥材的費用。
他可不像沈樹那樣家裏有礦,明天吃飯都還是個問題呢。
別問,問就是孤兒。
人家陳玄藏是放進木盆隨江漂流,他張三是隨着木盆被海水盪上沙灘。
看着張川奇異的目光,陳長壽以為這是在驚嘆他醫術了得,但嘴上還得謙虛,他和藹地笑了笑:“這葯雖然能短時間快速恢復體力,但某當年學藝不精,還未能完全習得恩師傳授的中醫藥理,要不然,這紅羅羹,你們就不會覺着苦了。”
“老先生真是妙手仁心!”張川生硬地附和着。
“哪裏哪裏,老夫還差得遠吶!”陳長壽笑的愈發和藹。
沈樹抹了抹嘴角,覺得張三哥好生奇怪,怎麼說話變得和書院裏的人一樣文縐縐還會拐幾個彎呢?
不過這葯湯雖然喝着苦,但喝下去后,整個人瞬間精神好上了許多,也佩服起這人稱東海第一藥師的陳長壽。
可沈樹沒吃過飯就有精神,總覺得怪怪的,剛想要開口要點吃的,只見一個胖乎乎的人影衝進屋一把把他抱住。
“兒吶,我的兒吶,終於找到你了。”
被自家老爹熊抱的沈樹,差點喘不過氣,急忙喊道:“爹,你要再不鬆開我,我可真就有事兒啦!”
沈員外急忙鬆開,一改先前慈父面目,立馬換臉訓問道:“你個小兔崽子,沒事跑海上釣魚去幹什麼,那大海可是人家龍王家的地盤,今兒個到海上去那不是到人家門口撒野嗎?”
沒等沈樹回答,沈員外就嫻熟地從袖口裏掏出一個錢袋子,鄭重地將其託付給陳長壽,“陳大夫,這點心意您收着。”
陳長壽微微搖頭,卻一點推脫動作也沒做地收過錢袋,從裏邊挑出最細的一顆碎銀子,然後將錢袋又還給了沈員外。
沈員外倒是想拒絕,奈何這看起來七十多歲的老爺子,力氣比他大的不是一點半點,沈員外拗不過,只好作罷。
至於張川,則是當個透明人一言不發。
沈樹一點不見外地從自家老爹哪裏奪過錢袋,也從裏邊挑了一粒碎銀,將其交給張川。
“爹,咱還有一個大恩人吶,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和張三哥在船上釣魚,結果一顆巨石從天而降砸到咱的船,一下就把船給砸到海底去了,要不是張三哥會游泳撈起我,你可見不着我了。”
“呵呵呵,吾兒懂事了,但聽你這麼一說這點錢還真拿不出手。”沈員外又索性將錢袋子都給了張川,他也知道這名為張三的小子命運坎坷,加上張三平時總喜歡帶着自家兒子安全地遊山玩水客串書童角色,這回又救了寶貝兒子一命,出手也大方起來。
可張川學着陳長壽,厚着臉皮收下了最小的碎銀子,其餘的一概不收。
片刻間被拒絕了兩次,沈員外有點小鬱悶,不免尷尬地笑了笑。
忽地,他疑惑道:“怎麼沒見馬全友呢?”
按理說,巨石砸船的時候,馬全友恰好潛水抓八爪魚去了,因此沒有被波及,應該是他回去派人來搜救的才對。
張川和沈樹,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這馬全友去哪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