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墨聖持刺刀手刃仇敵 鴛鴦遭劫難險困金庫
世界上的殺手,就如流星,光芒雖然只有一瞬,但就算明亮如紫薇星,也奪不去他的光。
秋天的草原上,風吹過無邊的野草,大多數蝴蝶已死,它們只活在春天裏。
它美麗,它自由,它飛翔。
它的生命雖短促卻芬芳。
陳墨和鐵帥默默地將買來的子彈裝上彈夾,已經入了他二人賊船的白髮雇傭兵少女W仔細地調試着爆破所需要的炸藥,一圈一圈地纏繞好線圈,調試好了每個炸藥的雷管。
一隻灰色的蝴蝶飛到了她頭上的那撮紅毛上,灰色的蝴蝶如野花般,富有頑強的生命力。
蝴蝶如花,佳人如玉。
灰蝴蝶如野花,陳墨發覺到眼前的少女也像極了野花。她在工作的時候是不苟言笑的,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每一步的安排。
戰亂地區長大的孩子,豈非都像野花野草一樣,獨立生長,在衝突中拼得一條生路。他們偷盜,他們鬥毆,W作為雇傭兵工作的這幾年甚至殺過人。
W也曾想有一個房子,種一屋子的花,當然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原有的《明日方舟》世界線上,這個願望或許加入了羅德島后就能實現。但因為穿越者的出現而變革的今天,給她剩下的幻想也不多,幾乎也完全沒有回想。
同樣是二十歲的人,有人在網吧里打遊戲吃外賣,而有人需要起早貪黑地謀一口飯吃,無論哪一個世界,都是這樣。
陳墨默默地裝填着狙擊槍的彈藥,默默地看着安靜的W。白髮的少女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注視,秋波已逝,相視無言。
一場大型的戰役,現代戰爭戰勝方平均日傷亡率1-2%,戰敗方是2-3%。而人越少,環境越亂,傷亡率就越不可預測,尤其是當下的四人小隊,只要是一招出錯,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W就算曆經過不下數十次的生死局面,她也仍舊是一個年齡二十齣頭的女生,和陳墨年齡相仿。
可她目前和鐵帥和陳墨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她不光要協助二人掃除障礙,更要全力保障他們的安全,不然傭金就收不到了。
陳墨並不是一個自我為中心的年輕人,相反,還很善解人意,這也是W欣賞他的點。可她卻不能給他回應,如果一個人明天有三成的概率會死,誰又會把自己託付給他呢。
在薩卡茲和炎國邊境這樣一個戰亂的地區有各種人,有商人也有傭兵,有的豪富,有的貧窮還有負責各種地下貿易和消息流通的頭目生存在這一地界。
但無論誰的名聲都不如“來自薩卡茲的貴族“那麼響亮。無論誰的產業都沒有這個貴族一半多,而且這個貴族甚至掌握了來自泰拉大陸以外出現在現在的阿爾戈的某些神秘道法。
陳墨他們第一次的目標,就是這個貴族。
貴族的財富和名聲並不是無上掉下來的,所以他有很多仇人,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壟斷了炎國西部內陸一代除糧食外農作物的他,遭到過許多雇傭兵的襲擊,但均以失敗告終。
貴族手下有四位精通治療和套盾法術的重裝術士,十個精通近戰和射擊的一流保鏢。每個人的能力都可說是泰拉大陸里第一流的,還有一個來自阿爾戈的巨人族為他搬運貨物。
這些人經常寸步不離他左右。
他自己身上穿着由凱夫拉材料製成的輕型防彈衣,就算有人武功比他高,
要殺他,至少要四個人:一個爆破手製造混亂解決手下的雜兵,一個突破手擊殺十個保鏢,將運貨的巨人用最大的火力癱瘓,一個刺客擊殺距離他最近的十個法師,防止他們給貴族套盾,順便還要將運貨的巨人補刀殺死。最後,由一個狙擊手開槍擊碎他的頭顱,這一槍絕不能有絲毫錯誤,絕不能慢半分,因為你絕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全泰拉也鮮有任何狙擊手能夠開這一槍,沒有人辦得到。
只有一個人能辦到,這人就是他,就是陳墨。
鬥爭無休止,只有武器,才接近永恆。
他在鐵帥的協助下,花了兩周,將這個貴族的日常習慣,每天見到的人,甚至是愛好都打聽的一清二楚。
他又花了一周的時間安排喬裝打扮后的W在宅邸附近的花店打了一周的短工,摸清楚了宅子裏車馬進出的情況。
這個“貴族”就像一塊嚴密不透風的石頭,堅決不給刺殺者任何一點可乘之機。但是機會總是要有的,一個人不會一輩子不出屋子,每周日他都要帶上最精銳的十五個隨從前往距宅邸五十公里的地下金庫。
這一天,邊境地深秋的山風愈發猛烈了。貴族如往常一樣,每周日和護衛們一同駕駛着馬車前往金庫。此時,陳墨的SMLEMKIII,準星三點一線,早已對準了馬車內他的頭顱。
“陽光明媚,視野開闊,風速20。”陳墨心裏默念着,在這種情況下,直接一槍開出,彈速首先會觸發術士的感應結界,術士瞬間給貴族套盾並鎖定陳墨所在位置。十個保鏢在三十秒內殺到陳墨所在地,自己會頓時在十把利刃的攻勢下變成一攤肉泥。
“陳墨,你從哪裏學的射擊技術?”在一旁和陳墨並排而坐W問道。
“遊戲裏。”這簡短的回答明顯令雇傭兵姑娘感到了錯愕,不禁轉過頭瞪了陳墨一眼,就在愣神的一剎那間,陳墨發出信號,好戲開場了。
穿着白色西服的鐵帥牽着那匹瘦馬迎面向貴族走來。“來自薩卡茲的貴族閣下,本帥前來與你談一樁生意。”
貴族見來人西裝筆挺,饒有興緻,在車內說道:“願聞其詳。”
鐵帥又往前走了五米,明顯感覺到了殺氣逼近自己的咽喉,十個護衛似乎下一秒就即將要將刀拔出來了。
鐵帥是一個沉着又剛毅的老男人,他在距馬車八米處停下,停了一會,突然大聲吼道:“老子今天要來買你的命!”說罷掏出了自己的雙管霰彈槍。
這時,還沒等十名持刀近衛反應過來,早已安排好炸藥的W按下了起爆按鈕,瞬間,山路內煙塵瀰漫。
白髮雇傭兵少女的紅黑色圍巾被風吹得來回搖擺;白色西裝的鐵帥剛好藉著煙塵隱匿了身形。
在白色的煙塵中,爆發出了兩朵血霧。鐵帥已經用霰彈槍幹掉了兩名重裝術士。
“砰!哈哈哈——”W也隨即沖大笑着衝下山去,化作了一條紅黑色的影子,一手拿着一把突擊步槍,直接殺進了十個保鏢所在的人堆里。本應由四個人完成的任務只有三個人來辦,傭兵少女一個人承擔了兩個人的工作量。
陳墨沒想到,這個職業為傭兵的女子,干起活來會這麼興奮。
血霧與煙塵飛舞,紅黑色與白色的人影上均沾滿了血污,這景象,凄絕,亦美絕。
“一分三十秒.....一分五十秒......兩分三十秒。”就在W解決了第八個保鏢的時候,悠悠地喊道“大叔,該撤了!”
“走!”鐵帥放下了手裏掐着的第四個重裝術士的咽喉,法師已經斷氣,立刻跟着W撤到了三十米開外。
他們撤後,在等待,等待一場之前爆破引發的山體滑坡直接壓死搬運貨物的巨人,並封住援兵趕來的路。
巨石滾下,巨人已死。馬車上傳來了貴族鼓掌的聲音,“能把我逼到這一步,已很不容易。”
陳墨見術士已全部死亡,立刻拉栓打出了7.62mm穿甲彈,直擊貴族的頭顱。
呯!血花綻放開來。
意想不到的事情總會發生,子彈在距離貴族頭部不到三寸的地方發生了反射,跳彈擊中了W的小腹。
少女雇傭兵和一旁的鐵帥完全無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W應聲倒下。
“誒?怎麼會......”W帶着驚訝的表情昏了過去。
“相位護盾,任何攻擊都可以反射,這就是凌駕於普通魔法之上的頂尖技術,不如說,是現在這個世界的至尊魔法。”貴族拿着掛在脖子上的紫色吊墜,吊墜發出了詭異的光,這就是他的最後一手。
鐵帥朝着貴族用霰彈槍轟擊了數下,反彈的鐵屑打在他的身上,傷口不深,但破損的西裝已浸滿鮮血。短刀已經折斷,鐵帥感覺到自己已經無法奈何這個貴族了。陳墨此時已不敢再開槍,默默地向二人與貴族所在的位置前進,狙擊槍跳彈反射的威力足矣殺死另外兩個隊友,他不敢賭。
“再過一分鐘的詠唱,相位傳送就會完成,永別了。在法術皇之上,阿戈爾至尊穿越者的道術,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永遠無法企及的。”貴族笑道。
“遠處打槍的小子,別白費力氣了。”此語一出,聽得陳墨心驚膽戰。
陳墨欲言又止,看着對貴族無何奈何,累得單膝跪地的鐵帥。又看到了腹部受傷的傭兵少女W,二人相距約五十來米,如同隔了一層霧。剛從昏迷中醒來的W,不知所措的目光如同池塘的游魚一般撞入他的心,撞得他神魂激蕩。雖相隔甚遠,但事情皆因自己想種草莓而起,他下定了決心要救下她。
一瞬間,他的心中有了一團火。半生困厄於斗室之中,苦苦追尋不得人生之道,最終草草離世。
天地如陋室,已心為囚籠,困於其中如何解脫?
火焰順着他的雙手而上,他憑藉著本能給自己的步槍裝上了刺刀,緊握鋼槍,就像握住了一團火,整個人都以一種誇張的角度沖了起來。
經過五十米的連續加速,地面已有了深深地踏痕。當刺刀靠近了相位盾的時候,陳墨感覺就像是唱出了自己最珍貴的一首詩,輕輕地將護盾直接消融了。刺刀一下子貫穿了貴族的內臟,貴族的眼中,已失去了生氣,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犯我草莓者,雖遠必誅。”陳墨將帶着血跡的步槍抽回,背到了背上,對着身後的W露出了五味雜陳的笑。
W自己已經簡易包紮好了傷口,所幸跳彈威力並不大。她眼見陳墨的頭髮早已被汗水浸濕,神情悶悶的也不知在尋思什麼,瞧來宛如辦了錯事,對他歪頭輕輕一笑,好像在說:“任務完成,已經沒事了。”
貴族的紫色項鏈仍在閃着光,光芒愈發耀眼,瞬間變成了一個紫色的黑洞。傳送陣法,並沒有終止。
陳墨離陣眼最近,當即便被吸了進去。W雙腿用力,飛撲抓住了陳墨步槍的背帶,試圖把他拉回來,不料將她自己也越拖越深。
“大叔!不要過來!金庫!目的地是金庫!”W對鐵帥喊着。
剛打算抽一根的鐵帥一把扔掉了煙,喊道:“放心吧,三天內我必救你們出去。”
深黑,死寂。最可怕的不是黑暗,不是沒有光,是沒有希望。他們二人已經墜入了死亡的密室之中。
陳墨伸手摸向四周,摸到了一個角,長在一個人頭上的角。是W的角。負傷的W躺在地上,尾巴像小貓一樣貼在地上晃動,只有她的呼吸,還躍動着生命的活力。
可是他們又能堅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