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驗證
哈托爾醫院院長辦公室，鬚髮潔白的老紳士聽完了查理斯先生的彙報后，微微皺着眉頭，沉聲道：“你說的稱呼我並沒有印象，或許你能在資料庫里找到答案，也或許不能。不過這不算什麼，在神封印神權之後，有太多的遠古神秘消失在歷史中，祂或許就是其中之一。你真的無法確定祂的性格嗎？”
查理斯先生搖着頭說道：“暫時還無法確定。祂目前的表現像是一個小孩，有些任性，又對什麼都感興趣的樣子。”
“這可以看成是祂才被喚醒，想要了解這個世界。”老紳士摸着潔白的鬍子說道：“遠古的神秘在現代醒來，想要了解新時代是一種本能的行為。任性也不奇怪，會被封印而不是直接消失，代表祂過去必定是一個強大的存在。強者只會在意自己的想法，並為之行動，在外人看來就是一種任性。但是你說祂像一個小孩子……這點我有些無法理解。”
“我也無法理解。”查理斯先生把玩着煙斗，又順勢抽了一口：“祂的表現很難琢磨，像是一種表演。可是作為還保留着神權的存在，祂需要對我們進行表演嗎？”
老紳士沉吟片刻，回答道：“或許有可能。祂才被喚醒，或許發揮自己的力量還有某種限制，所以才會表現出這種奇怪的姿態。但是……”
“誰也不清楚限制祂的條件是什麼。”查理斯先生接上了老紳士的話，嘆着氣道：“這方面只能我們自己慢慢調查了。”
二人的交談就此停頓。
略微沉默后，老紳士再次開口道：“按照你的說法，尤拉諾斯先生已經成為那位的眷者，那麼之前考慮接收他成為第一機關成員的主意就要另行打算了。第一機關雖然可以接收任意超越者，但是本身帶着不確定因素的超越者，還是需要慎重考慮的。”
“這點我知道。”查理斯先生點着頭道：“讓他加入第一機關的事情可以往後推，直到我們確認了祂是否安全之後，再做打算。”
“很好。”老紳士也點了點頭，隨後又道：“愛莎說今天你們抓住的那個人已經交代了一些事情，詳細的都已經整理成冊放在支部了，你可以回去看看。還有，你準備好交接，等這次總部的人到了，支部部長的職務我就會交給你。”
查理斯先生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這麼急？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這事其實還可以再放兩年。”
老紳士嘆道：“沒有意義了。無法抵達神權，無限制的膨脹對我來說只是折磨，我甚至有時候會感覺自己的意識在膨脹中潰散。而且霍恩海峽那邊傳來了消息，私語之森正在擴大，現在已經覆蓋馬爾斯小道。我打算隨封印師進去尋找原因，能不能活着出來都是未知數，支部部長的人選就需要儘快確定了。”
查理斯先生一時沉默。
良久后，他問道：“打破戒律需要神權，但是戒律又無法讓我們抵達神權。我們該怎麼樣才能解脫在無限膨脹中自我消亡的命運？”
老紳士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查理斯先生充滿求知慾的眼睛，淡淡道：“你可以去嘗試一切機會，只要你還記住加入第一機關的誓言。”
……
蹲坐在台階上，雅恩撫摸着下巴，盯着光門外雙眼無神，表情僵硬的自己。
在確認查理斯先生為他解除了伊利亞的心理暗示，也沒有發現第一機關的人阻止他來找魔鏡，甚至無法在家裏發現第一機關的人，迫切的想要了解自己到底能利用魔鏡發揮怎麼樣的力量的他也就再次跑進了地下室。
“目前已知的，一種是調用魔鏡中‘色彩’抹去無瞳之眼。但是現在沒有無瞳之眼，暫時無法驗證……抹去其他東西試試？可是那似乎會造成非常大的動靜，會被第一機關覺察。還是先放放吧。”
“第二種是靈視，可以讓我看到魔鏡外面一切事物的靈光氣場。但這種力量在現實中我也能使用，沒有嘗試的必要。”
“第三種是按照我的意識建模，或者說創造，不知道能不能在現實中用出來。”
抱着嘗試的心理，雅恩用意識操控魔鏡中的色彩，想要控制它們在現實中創造物體。
可是，操控那些色彩移動到代表現實和魔鏡內部分隔界點的光門前時，還非常簡單，意念一動就辦到了。但要讓它們衝出光門時，雅恩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阻礙。
那種阻礙讓他隨心控制的色彩怎麼也無法突破光門，降臨現實。
召回色彩又再次衝擊，幾番嘗試后，依舊一無所獲的雅恩內心漸漸燃起了一團無名火。
為什麼無法出去？
帶着怒意，雅恩再次操控色彩沖向光門。
強烈的阻礙依舊出現。只是在心中無名火的驅動下，雅恩就像是起了脾氣的驢一樣，不再召回色彩，而是維持讓色彩衝出光門的想法。
出去啊！出去吹口氣也行啊！
一秒、兩秒……
時間慢慢流逝，色彩卻還是沒有衝出光門，雅恩心中的無名火也因此越來越猛烈，令他的思維都開始有些混亂癲狂。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知到了自己和現實中的自己的微妙聯繫，感知到了靈性正在順着那種微妙聯繫進入魔鏡……
呼！
一陣清風在密閉的地下室中掠過，吹動了現實中的雅恩的頭髮！
出去了！
思維越來越混亂癲狂的雅恩瞬間清醒過來，滿是驚喜，卻又瞬間皺起眉頭。
他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疲倦和睡意，像是通宵沒睡一般。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他靈性消耗多了的時候，就會產生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結合剛才靈性順着微妙聯繫進入魔鏡的感覺，他開始明白魔鏡中的自己該怎麼將力量作用到現實了！
“靈性是橋樑！想要用魔鏡中的力量干涉現實，必須用靈性建立橋樑，從而將魔鏡中的力量傳遞出去嗎？”
再想想，他又記起自己第一次在魔鏡中使用靈視窺探現實，以及後來操控色彩抹除無瞳之眼后都陷入了昏迷，明顯是靈性大量消耗的癥狀。與貝麗絲女士的‘交易’，也明確的提到了靈性作為代價這一點！
明白了這一點后，雅恩皺起的眉頭並沒有鬆開，甚至皺得更加厲害了。
他在台階上上上下下走了幾個來回，不斷從人到色彩，又從色彩到人變化，隨後在光門前停下，露出一抹苦笑。
想要用魔鏡中的力量干涉現實需要靈性，可是才成為超越者的他靈性微薄得可憐。剛才僅僅只是讓魔鏡中的色彩衝出光門，依照他的意思吹口氣就讓他有明顯的疲憊，要進行更強的現實幹涉又會有多麼嚴重的消耗？
“和之前一樣直接昏過去是最輕的吧？但是之前抹除無瞳之眼的時候，衝出光門的色彩明顯非常多，我怎麼沒出現更加嚴重的問題？而且那時候我也沒有在魔鏡面前，怎麼能夠發揮魔鏡的力量？”
“這算是知道得越多，不知道的就會更多嗎？”
冒出更多疑惑的雅恩頓時煩躁不已。
另外還有一點……
盯着光門外雙眼無神，表情僵硬的自己，雅恩嘗試控制，卻沒有得到光門外的自己絲毫回應。現實中的他除了本能的呼吸，就像是一具屍體站在那裏。
“無法同時控制現實中的自己，下次要是遇到同時需要現實中的我和魔鏡中的我協作的事情，豈不是歇逼了？”
皺着眉頭，雅恩開始感知和現實中的自己的微妙聯繫，企圖通過這種方式操控現實中的自己。
卻不想才和那微妙的聯繫結合，他就感覺渾身一沉，直接回到了現實之中。
略一錯愕，他再次冥想，感知聯繫，卻又切換到魔鏡中。
幾番嘗試，但一切最後都是徒勞無功，一旦接觸到那種微妙聯繫，他要麼切換到魔鏡中，要麼切換到現實，沒有第三種結果！
“MD，老子不幹了！”
用普通話吐出一聲國粹，用於宣洩自己煩躁的情緒，雅恩切換回現實，決定暫時放棄繼續糾結這些。
沒有任何線索可供他思考，單純的糾結只是讓自己鑽牛角尖空耗心力而已。
相比於在這些事情上空耗心力，他更該做的是思考現實中的自己該怎麼辦！
第一機關可不會等他解決了自己所有問題后才來找他去尋找無瞳之眼的成員和鹿角巷的神權使用者，尤其是他們還說過第一機關總部的人會來西區港。
查理斯先生他們目前暫時沒有對他表現出多少惡意，但是第一機關總部的人就不一定了，他也必須要考慮相應的處理方式。
再次看了一眼魔鏡，雅恩深吸一口氣離開了地下室。
此時，他突然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浩瀚的星海和月亮在天穹上交相呼應，別有一番空曠寂寥的壯美。
這種美景瞬間消去了他心頭殘留的煩躁，整個人如同獲得新生。
近乎貪婪的欣賞了片刻，雅恩的目光突然一凝，靈視自發展開。
他看到一絲強光在衝天而起……不，是從天垂落在並不遙遠的地方！
三條路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