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線索
那絲光像是蛛絲一般纖細，但矛盾的是，如此纖細似乎稍不注意就會讓人忽視的它有種強烈存在感，猶如正午的陽光。
這是……那個穿紅裙子的女人用細劍召喚的光！
認出了那絲光的來歷，雅恩心跳加快，如同擂鼓，既是狂喜，又有驚懼。
喜的是他正愁怎麼找到紅裙女人和無瞳之眼成員，現在馬上就有線索了，懼的是他害怕無瞳之眼的成員艾倫·梅勒，也在三條路巷！
他還記得自己面對艾倫·梅勒時候的恐懼和無助，如今家裏也不見第一機關的成員，要是那兩個人到這邊了，他會如何？
死死盯着筆直垂落在三條路巷上空的光，見它似乎沒有移動的跡象，雅恩咬緊嘴唇，跑進了房屋。
“有人在嗎？我發現線索了！”
沒發現第一機關的成員，不代表第一機關的成員就不在，或許只是查理斯先生安排他們躲在自己看不見的角落呢！
抱着這種想法，雅恩開着靈視將自己家裏每個角落都找了個遍。
可最後，除了靈性消耗嚴重以外，他一無所獲，似乎第一機關的成員真的完全撤離了！
“艹！MD！這群傢伙是怎麼幹事的？連個聯絡人都不留下，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憤怒的踢了一腳牆壁，雅恩走出房門，再次三條路巷上空看去。
纖細如蛛絲的強光依舊存在，沒有移動。
“不行，我不能待在這裏，這裏太危險了！鬼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往這邊過來！”
遲疑片刻，雅恩關閉靈視，強忍幾乎要讓他昏睡過去的疲倦，穿過破破爛爛的柵欄門就要向哈托爾醫院跑去。
“尤拉諾斯先生，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驀地，一個聲音叫住了雅恩。
心跳似乎在瞬間停滯了，緊接着又快速跳動，像是受驚的兔子。
雅恩四處張望，卻什麼人也沒看到。
見鬼了？
望着漆黑空曠的街道，莫大的恐懼如同大山壓在心頭，讓雅恩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誰？”他嘗試性的喊道：“是第一機關嗎？我發現了無瞳之眼……不對，是鹿角巷神權使用者的線索！”
“你已經發現線索了？”聲音再次出現，帶着一絲驚訝和急切：“第一機關，監察部凱麗·貝蒂，想你致以問候。請問你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線索的？”
這一次，雅恩鎖定了聲音響起的方向，循聲看去，卻只看到了一棵野花。
“三條路巷！”
也不管野花不野花了，雅恩迅速給出答案，然後沉聲道：“你們的人在哪？這裏可能會有危險，我需要幫助，離開這裏！”
野花又發出凱麗·貝蒂的聲音：“順紫苑花街向東到雷爾街六號，我們都在這裏。”
雷爾街，步行五六分鐘就能到，六號就在街口。第一機關的人並沒有遠離他！
得到確切位置的雅恩立刻邁開雙腿，奔跑，僅兩分鐘左右就到達雷爾街。
“這邊。”
雅恩聽到了和野花傳出的聲音一樣的呼喚，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穿着風衣的女性站在街道上，一隻手裏提着一盞油燈，一隻手正對他招着。
“凱麗……咳咳咳！貝蒂？”快速奔跑后的雅恩呼吸不暢，喊個名字差點岔氣。
“是我，尤拉諾斯先生。”女子點頭承認，隨後面色嚴肅的說道：“先進屋吧。我已經將你發現線索的事情上報給貝麗絲女士了，
她說很快就會和查理斯先生過來。”
引着雅恩走進路邊一棟聯排別墅，凱麗·貝蒂安排雅恩坐在客廳沙發上，微笑着說道：“要喝咖啡還是茶？不用太緊張，我們會保護你的。”
房屋內昏黃溫暖的燈光和凱麗·貝蒂溫和的聲音，讓雅恩內心的慌張稍稍沉降了些。
“茶……算了，給我來杯水吧。”
不論是茶還是咖啡，都需要時間料理，奔跑后的雅恩現在只想喝口水緩解喉嚨的乾渴。
他發現自己現在的身體有些太嬌弱了，才跑了兩分鐘就有喘不過氣的感覺，甚至都不如上輩子坐了幾年辦公室的自己。
“好的，請稍等。”
乘着凱麗·貝蒂去倒水的工夫，雅恩迅速打量了幾眼所在的房間。
房間內的佈局非常溫馨，也收拾得非常感覺。家具有長時間使用的痕迹，但保養的很好，客桌上還擺了一盆鮮花，隱約有股幽香瀰漫，顯示出主人的品味。
正打量着，雅恩突然有種被注視的感覺，連忙轉頭，看到一隻毛色漆黑的小貓蹲在牆角，眨巴着滴溜溜的大圓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小貓啊。”
鬆了口氣，雅恩伸出手招了招：“嘖嘖嘖……喵~來。”
小貓像是被他的舉動嚇到了，立刻站起，四隻腳快速撲棱，沒幾下就跑沒影了。
“尤拉諾斯先生喜歡貓嗎？”
凱麗·貝蒂走了過來，將一杯水放在雅恩面前：“這是我上個星期撿到的，很怕生，一直不讓人碰。”
“謝謝。”雅恩端起水一口氣喝完大半，緩解了喉嚨的乾渴后，舒服的長吁一口氣，“也不算喜歡吧，只是覺得小貓挺可愛的。”
“是嗎？”隨意應付一句，凱麗·貝蒂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問，她等雅恩的呼吸徹底平緩下來后，道：“查理斯先生和貝麗絲女士大約二十分鐘後會到，你可以先休息一會兒，等他們來了詳細彙報你的發現。或者你還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出來。”
“暫時不需要，謝謝。”微微點頭后，雅恩靠着沙發閉上了眼睛。
他確實需要冥想恢復一下。
嘗試讓色彩離開魔鏡以及開着靈視找第一機關成員，差不多要耗盡他的靈性了，若不抓緊時間恢復，可能等不到查理斯先生和貝麗絲女士到來，就徹底昏睡過去了。
……
“尤拉諾斯先生，尤拉諾斯先生……醒醒！”
伴隨着一聲聲呼喚，雅恩驀然睜開眼睛，猛然起身，又被一隻強有力的手壓回了座位。
略一錯愕后，他看見對面坐着兩個人，查理斯先生和貝麗絲女士。再一回頭，強壯的多隆正對他咧嘴微笑，森森白牙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有種野獸獠牙的錯覺。
心跳猛地快了幾分，雅恩連忙別過臉，目光回到查理斯先生和貝麗絲女士身上。
“看來你睡得很香。”查理斯先生笑着問道，同時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睡？我不是在冥想嗎？”雅恩一愣，抬起手一抹，濕潤的感覺讓他尷尬得滿臉通紅。
“不要在意，恢復靈性的冥想確實很容易讓人睡着。那是一種生理上的本能。”查理斯先生善意的為他找了個理由，隨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正色道：“尤拉諾斯先生，說說你發現的線索吧。”
雅恩的表情也跟着嚴肅起來，用袖口擦掉手上的口水，沉聲道：“我看到了三條路巷的上空有一道光，非常……”正要描述的雅恩突然一滯，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那種纖弱又強烈的感覺，只能組織一下語言，用比喻的方式說道：“怎麼說呢，那道光非常纖細，像是一根縫衣服的細線，又或者蜘蛛的絲，但是給人的感覺又非常強烈，像午間的陽光，和鹿角巷的神權使用者所發出的光一樣。”
貝麗絲女士微微蹙眉：“在你醒來之前，我已經用靈視探查過三條路巷了，並沒有看到什麼。你確定嗎？”
雅恩充滿肯定的語氣說道：“我確定！”
貝麗絲女士微微點頭，隨後站起身：“那我們出去看看吧。在你醒來之前，我已經用靈視看過了，但是什麼也沒發現。”
什麼也沒發現？
雅恩心中隱約有些不安，但還是充滿自信的說道：“沒問題！”
幾人迅速走到屋外。
雅恩展開靈視，滿心自信的往三條路巷看去，想要告訴貝麗絲女士他們光線的具體位置。可是往三條路線看過去后，他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怎麼可能！”
他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又揉了幾遍，再次看去，卻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天空之上只有星辰和月亮！
“看一下其他位置。”貝麗絲女士提示道。
其實也不用她提示，雅恩已經這麼做了。
他仰着頭，轉着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仰望天空。
“在那邊！”
雅恩指着原來方向相反的位置喊道：“那個位置……是港口……好像是麵包街的位置！”
得到確切位置的貝麗絲女士雙眼睜圓，一道透明的清光從她的眼中射出。
“港口，麵包街，找到了，確實有被遮蔽的存在！該死，她覺察到我的窺視了！她在移動，現在轉入教會巷……不對，又往港口巷去，她的移動速度好快……額！”
驀地，貝麗絲女士痛呼一聲，捂住雙眼。
開啟靈視狀態的雅恩轉頭看去，看見貝麗絲女士的雙眼部位色彩正在暗淡，並迅速渾濁。
“怎麼了？”
“她注意到我的窺探，並做出反擊！”貝麗絲女士的聲音顫抖，帶着痛苦，“該死！這是帶有神權力量的反擊，我至少需要一個星期恢復！”
查理斯先生眉頭直皺。
他看向雅恩，沉聲道：“你還能看到她的位置嗎？有沒有被反擊？”
雅恩回答道：“還能看到，我沒有被反擊的感覺。”
“他不會被反擊。他所看到的只是線索，而我是在追蹤線索的本體。”貝麗絲女士解釋后，又對雅恩道：“你帶查理斯和多隆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