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教堂與神父
“多隆，準備一輛馬車，我們去教堂看看。”
查理斯先生並沒有耽擱的想法，在確認了雅恩畫的肖像和自己見過的人重合后，他立刻吩咐多隆開始準備，打算馬上去港口教會調查。
“了解！”
“查理斯先生，我也能過去嗎？”雅恩急忙問道。
在發現兜帽男可能和莫里斯神父有關係后，他放心不下借住在同樣和莫里斯神父有密切關係的拉斯特修女家的海倫。二者很可能是認識的，甚至同樣都和無瞳之眼有關！
“你？”
查理斯先生盯着雅恩濃重的黑眼圈看了片刻，微微點頭：“也好。說不定這次能夠用上你的洞察能力。”
……
港口，一輛造型普通的馬車在多隆的駕駛下迅速奔馳，直到一家教堂門口。
“查理斯先生，我們到了。”
停穩馬車的多隆扭過頭對馬車內喊道。
車門打開，查理斯先生按着高高的紳士帽走出，緊隨其後的是穿着教會學院校服的雅恩。
教堂不大，但是高聳的尖塔，被海風磨損的粗重石柱與牆壁，充滿了歷史的厚重感，而彎曲的窗欞鑲嵌着彩色的玻璃，在陽光照射下絢麗奪目，又別有生機，顯得神聖輝煌。
看着這樣子的教堂，雅恩內心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沉重，壓抑，最後演變成匍匐跪拜，誠心懺悔的衝動！
他無法理解這種衝動的由來，不管是上輩子的他，還是曾經的雅恩，在看到教堂，甚至進出教堂都不會有特殊的感覺。然而現在的他就是產生了這樣的衝動，也不知道這種衝動是出於對自己學會魔鏡魔法后，產生的對代表最強大超自然力量的教會的畏懼，還是某種更加深切的原因。
“放鬆身心，收束靈性。”
“教堂是信眾禮拜的產所，是神所注視的地上之國。在這裏，需要保持謙卑。”查理斯先生驀然將手按在雅恩的肩膀上，低聲道：“需要你的洞察能力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現在別用魔鏡賦予你的洞察能力去感知教堂的任何事物。窺探神明的國，從來不是禮貌的事情，而且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雅恩默默點頭，低頭盯着腳尖，收束靈性。
安撫好雅恩，查理斯先生扶了一下頭頂的紳士帽，盯着教堂大門看了片刻，掏出煙斗塞上煙絲深深吸了一口。
“我們進去吧。”
教堂內部一眼就可以望到頭，並沒有多麼華麗的地方，整齊排列的長椅，簡樸的講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簡單，那麼樸素，又透着一種肅穆的莊嚴。
“真是稀客啊。心靈旅人查理斯，暴虐者多隆，還有……尤拉諾斯先生？”
略帶蒼老的溫和聲音在空曠的教堂內部響起，回蕩，形成一種莫名的壓力？
三人循聲望去，就見一位面色和藹慈祥，雪白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神父正在牆邊的窗戶前站着，背着穿透窗戶的陽光，含笑，又帶着幾分驚訝的看着他們，尤其是雅恩。
他似乎非常意外雅恩的出現。
旋即，他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盯着雅恩看了好一會兒后，聲音有些發冷的說道：“尤拉諾斯先生，你是否接觸了一些污穢的力量？”
像是整個空間在向自己壓來一般，強烈的緊張從四肢百骸湧出，不斷進攻雅恩的心臟，他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言靈不該用於普通人，這是我們和教會之間的約定，
莫里斯神父。”
查理斯先生走到雅恩面前，隔絕了他和神父的對視后，又道：“尤拉諾斯先生確實出了一些問題，這個問題或許和您有關。”
莫里斯神父微微皺眉：“和我有關？”
查理斯先生從懷裏掏出雅恩畫的肖像畫遞給多隆，示意他送到莫里斯神父面前後，沉聲道：“這一位前幾天在三條路巷襲擊了尤拉諾斯先生，我記得他之前和您接觸過，不知道您是否還有印象？”
莫里斯神父一陣錯愕后，盯着肖像畫看了起來：“艾倫？他襲擊尤拉諾斯先生幹什麼？”
“他叫艾倫？”查理斯先生立刻追問道：“您知道他的來歷嗎？”
莫里斯神父沉默片刻后，點頭道：“艾倫是我的學生，當年我在阿蒙帝國的北方要塞傳教的時候認識的。”
說完，他放下肖像，看向被查理斯先生遮住身形，只有校服一角落在外面的雅恩：“尤拉諾斯先生，真的是艾倫襲擊你了？”
“是他！多隆先生可以為我作證。”雅恩連忙回答道。
面對莫里斯神父，他感覺到一種壞學生面對老師時本能畏懼，壞孩子面對嚴肅的父親時的害怕……
莫里斯神父看向了多隆，在他點頭后，又問道：“那麼，你知道他為什麼襲擊你嗎？”
雅恩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按照伊利亞和查理斯先生和他說過的教會對魔鏡魔法的態度……
“沒事，說吧。莫里斯神父會理解的。”
查理斯先生突然溫和的說道，同時讓開了身體。
直面莫里斯神父，雅恩看到透過彩色玻璃的陽光在他身上流轉，有種超脫世俗的神聖而莊嚴……以及偉大！
愣神了片刻，雅恩驀然一哆嗦，回過神來，低下頭道：“因為我看到了他身上的無瞳之眼。”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低頭，那像是一種本能的躲避，一種畏懼！
“無瞳之眼？”莫里斯神父皺着眉頭，思考片刻，像是求證一般看向查理斯先生：“我記得那是發源於撒加的秘社吧？”
查理斯先生微微點頭，沉聲道：“沒錯。無瞳之眼是撒加的秘密結社，很少離開撒加，但是這一次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來到了薩拉。而且，哈托爾院長的兒子，伊利亞·哈托爾先生也被無瞳之眼標記了。”
“那和艾倫有什麼關係？”
“我們也不清楚二者是否有關係，但是尤拉諾斯先生在看到艾倫·梅勒身上的無瞳之眼的時候，就被襲擊了，如果不是多隆在旁邊跟着，或許尤拉諾斯先生已經遇害了！”查理斯先生面色嚴肅的說完，端起煙鬥狠狠的抽了一口，又道：“我懷疑艾倫·梅勒所代表的無瞳之眼來薩拉別有目的……”
“停！”
莫里斯神父驀然抬手打斷了查理斯先生，面色陰沉的說道：“艾倫不是無瞳之眼的成員，這一點我可以確定！他是我的學生，不可能加入異端！”
“但是，這是事實。而且昨天鹿角巷出現的神權，似乎也和他有關。”
莫里斯神父沉默了，他盯着低着頭的雅恩看了片刻，沉聲道：“我會聯繫艾倫，和他確認一下。如果確如你所說，他是異端秘社的成員，我會清理了他。”
“那就麻煩您了，莫里斯神父。”查理斯先生摘下帽子微微屈身，隨後給多隆使了個眼色，就拉着雅恩要離開。
“等一下！”
莫里斯神父突然喊住三人，盯着雅恩的背影道：“尤拉諾斯先生，你是否接觸了污穢的力量？”
雅恩渾身一僵，像是整個空間在向自己壓來一般的感覺再次出現。
“我……”
不等雅恩說完，莫里斯神父又道：“回去之後，將校服寄回教會學院。教會學院不允許有污穢力量的人存在。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
走出教堂，雅恩看着來往的行人，明朗的天空，心中驀然湧出一種悲哀。
他被退學了？
就因為他學會了魔鏡魔法，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
這就是教會對非教會超凡力量的態度嗎？
“不用傷心。這就是教會對我們的態度，甚至，如果我們不是第一機關的成員，在教會的超越者面前出現，亦或者走進教堂，迎接我們的就是不死不休的戰鬥了。”多隆驀然一巴掌拍在雅恩的肩膀上，差點將他拍到地上去：“再說，不用上學不是好事嗎？我聽見那些老師在那啰嗦就有種揍飛他們的衝動。”
“閉嘴。”查理斯先生踢了多隆一腳，隨後對還沒有從多隆的巴掌下緩過勁來，疼得齜牙咧嘴的雅恩笑道：“尤拉諾斯先生，不用擔心。等你找到了教你魔鏡魔法的人，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我們會安排你到其他學校就讀，這是我們的責任與義務。”
雅恩揉了揉生疼的肩膀，笑道：“謝謝。”
頓了一下，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教堂，有些遲疑的問道：“海倫會因為我的問題退學嗎？”
“尤拉諾斯小姐，我們也會安排的。如果教會學院將她退學，那麼我們會安排她和你去一個學校就讀，保證你們的日常不會因此受到干擾。”
“那就好。”
鬆了口氣，雅恩收拾了一下心情，正想上馬車回家，查理斯先生卻突然拉住了他。
“尤拉諾斯先生，有興趣到周圍逛逛嗎？我需要藉助你的洞察能力確認一些事情，或許可以找到那位艾倫·梅勒的線索。”
雅恩一愣，旋即點頭：“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