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回魔鏡
慢慢睜開眼，入目的卻是一片漆黑。
雅恩愣了會兒，皺起眉頭：“晚上了？我怎麼睡着的？我不是和伊利亞在七月街……”
驀地，回憶湧上心頭，雅恩頓時坐了起來。
他記起來了！他本在七月街的拉比爾成衣店和伊利亞一起試穿衣服，結果看到了伊利亞頭頂上有一雙沒有睫毛沒有瞳孔的眼睛，然後意識越來越昏沉，昏迷過去。
一回想起那雙眼睛，雅恩不自覺的哆嗦起來。
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恐懼，但是那種恐懼卻那麼強烈，也毫無由來，似乎面對那雙眼睛，他所能做到的唯有恐懼！
是因為我看到了它，消耗了太多的靈性嗎？
雅恩想起了伊利亞不久前曾說過，使用魔鏡賦予的洞察能力會消耗靈性，而靈性消耗過多，又會讓自己的心理狀態出現問題，情緒波動明顯。
伊利亞既然沒有覺察到他頭頂上的眼睛，想來那雙眼睛必然是一種隱秘的狀態，而他能夠覺察到，或許就是使用了魔鏡賦予的洞察能力，從而導致靈性又進行了消耗，恐懼這種情緒變得異常強烈！
有了這種猜測，雅恩眉頭深皺。
擁有敏銳的洞察能力是好事，這一點不論是他看過的小說、電視劇或者遊戲，又或者是現實的經歷都可以佐證。那能讓他更好的把握周各種信息。只是當那種洞察能力並不能由他掌握的時候，那就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了！
“尤其是在這個神神怪怪真正存在的世界！他們既然選擇隱秘，那麼對於發現他們的人，就不一定會抱着友善的態度。這一點，我必須以最壞的情況來看待，畢竟那麼多小說遊戲總是出現一些不可直視的存在的說法……而且就現實而論，知道太多也不全是好事，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會引來各種麻煩！法制的地球尚且如此，這個世界說不定引來的就是危險！”
自言自語的判斷着，雅恩忽的支棱起了耳朵，側耳傾聽……
嗚~嗚~
像是風吹過了窗戶縫隙一般的聲音細微而連綿的響着，嗚嗚咽咽，令人莫名的心慌。
這種聲音讓他有些熟悉，猛地想起在發現第一機關守護者的那天晚上，他就聽到了這種奇妙而詭異的聲音！
那時候的他還以為是颱風到來的聲音，打算起床關窗戶，結果發現自己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慌亂起身時，卻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當時他以為那只是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可是現在，他又夢到了這個黑暗的空間……不對，或許不該說是夢，這是夢能解釋的嗎？
嗚~嗚~
嗚咽的風聲依舊響着，也如當時一般越來越響，響的讓人不安，讓人畏懼！更何況還有那無盡的黑暗！
雅恩立刻開始琢磨離開這裏的方法……
我記得當時我坐起來之後，就回到了卧室！
咬住嘴唇，雅恩正要坐起來，忽的又想起自己剛才就已經坐起來了。
稍稍一愣后，他向後躺下，然後又坐起來。
黑暗，依舊存在，呼嘯的風聲，依舊呼嘯！
不信邪的雅恩再次躺下，又再次坐起，往複了幾次仰卧起坐的過程后，卻還是處於這個狂風呼嘯的黑暗之中！
他有些慌了，不再繼續仰卧起坐，而是站了起來，行走、奔跑、吶喊，甚至是捶打、扭拽自己。
但是不論他做什麼，他依舊在這個狂風呼嘯的黑暗中！
越來越濃郁的不安和恐懼侵蝕他的理智，
他感覺自己下一刻或許就會徹底的瘋狂！
忽然，狂風聲中忽然響起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嗶哩……吧啦……咔嚓……
那似乎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又或者是冰面出現裂痕的聲音。
嗶哩……吧啦……咔嚓……
這種聲音響起后，雅恩突然感覺到自己有些不適，似乎身體要裂開一般！但是奇妙的，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嗶哩……吧啦……咔嚓……
怪異的聲音越來越響，雅恩身體裂開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終於……“砰！”
雅恩感覺自己碎了。
同時，黑暗的世界也碎了。
不知從何處來的白色混入漆黑之中，形成一副弔詭而混亂的圖像，而他本身也碎成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存在，像似霧，像似火，又或者說煙霞的油彩，艷麗、強烈！
說來奇怪，在自身變成這種詭異狀態后，他的意識突然分外的清醒，但是思維卻變得混亂、癲狂……
這種狀態讓他想起了自己穿越前，還有穿越后第一次向魔鏡祈求力量的時候，當時也是現在這種狀態！
驀地，有一道悠遠飄渺的聲音傳入已經變成詭異存在的雅恩意識中，伴隨着的，是一股芬芳淡雅的香味。
“魔鏡，魔鏡，我，以我亞莉克希亞·貝麗絲·菲蕾德翠卡·約克的名義，向您獻上靈性，祈求洞察的力量！”
那道聲音充滿了魔力，讓雅恩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傾聽，而那股香味也讓雅恩混亂癲狂的思維變得理智、冷靜。
有人在向魔鏡祈求力量？但是為什麼我能聽到？這段話，怎麼聽着那麼像……或者說就是我向魔鏡祈求力量的時候所說的話，只是加了祭品這一內容！
雅恩心中滿是疑惑。
這些疑惑沒有任何人向他解釋，他自己也想不出任何答案。
“魔鏡，魔鏡，我，以我亞莉克希亞·貝麗絲·菲蕾德翠卡·約克的名義，向您獻上靈性，祈求洞察的力量！”
悠遠飄渺的聲音再次傳入雅恩意識，伴隨着的香味也更加的濃郁明顯。
不自覺的，雅恩想要靠近聲音和香味。
他的想法一出現，周圍艷麗的黑白色彩開始迅速的變換，青灰的顏色在他的面前凝聚，形成了彷彿青石板組成的階梯，一直向下延伸出十個台階，盡頭是一面光門。
這種畫面也讓他異常的熟悉。在自己祈求魔鏡的力量的時候，他也經歷了這樣的畫面，知道自己一旦向那階梯走下，就會恢復人身，並且看到光門之外的東西！
略微遲疑片刻后，雅恩還是選擇走下階梯，走向了光門……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到身體裏，或許光門對面的人可以幫到他！
一階、兩階、三階……
連續走了七階后，已經大概變成人形模樣的雅恩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光門外是搖曳的油燈火光。火光形成光影如同鬼怪般在張牙舞爪，陰森中帶着莫名的詭譎氣氛，有種恐怖魔幻的感覺，赫然是自己穿越后的那個地下室。這與他之前透過光門所看到的沒有區別。
但是不同於自己上次在光門中看出去的時候，所見到是自己瞪大了眼睛如木偶般呆愣愣的杵在那，現在的光門外正站着三個人。
這三個人中，一個是他非常熟悉的伊利亞。另外兩個，一個是雙眼緊閉，手裏捧着一根燃燒的蠟燭在胸前中年美婦。她風韻猶存，穿着華麗而誇張的貴族長裙，顯得雍容華貴。另一個則是帶着高帽，穿着得體，有着貴族般優雅矜持氣質的中年男子。
就像是本能一樣，雅恩能夠分辨出之前悠遠飄渺的聲音來自那個中年婦女，可是他的注意力卻全放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中年男子的面貌有些普通尋常，就像隨處可見的路人，似乎路上遇到了，走幾步又會忘記的類型，但那貴族般的氣質卻讓人怎麼也無法忽略他。
這是一個雖然普通，卻絕不會被人忽略的人！
只是，雅恩敢肯定，他確實忘記了這個中年男子！因為他現在突然想起來，這個中年男子之前在他醒來那天的病房中出現過，在窗邊悠閑的抽着煙。也在他出院那天和伊利亞在病房聊天的時候出現過，同樣在抽着煙！
可在這之前，他完全沒有這個中年男子的印象，似乎這個中年男子根本不存在一樣！
他是誰？她又是誰？
伊利亞為什麼要和他們在一起？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光門外的中年婦女睜開了眼睛，吹滅了手中的蠟燭。
“沒有回應。”中年婦女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遺憾，轉過身對伊利亞道：“哈托爾先生，看來我的嘗試失敗了。”
伊利亞搖頭道：“沒關係，貝麗絲女士。”
被伊利亞稱呼為貝麗絲女士的中年婦女微微點頭，又蹙起眉頭：“或許可以讓尤拉諾斯先生再看一下。我能夠看見你的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但是卻無法真切的看見那是什麼東西，只能確定那是一種非常隱蔽的魔法印記。”
伊利亞攥緊手沉默了片刻，搖頭道：“不用了。雅恩現在的狀態非常差，如果再受到刺激，可能會對他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說完這句，他像是鬆了口氣一般，扯開嘴角笑道：“隱蔽到貝麗絲女士也無法真切看見的魔法印記，其實也算是確定了我被無瞳之眼標記了。對吧，查理斯先生？”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確實，這已經足以證明了。我會讓機關內的人調查西區港內所有的撒迦人。”
貝麗絲女士溫柔的撫摸了一下伊利亞的臉龐，笑道：“真是可愛又堅強的小男子漢。”
說完，她轉頭看了魔鏡一眼，突然愣住，遲疑片刻后，道：“等等！魔鏡似乎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