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生何求(2)(七)聽張雅榕說小雅
“你是怎麼認識小雅的。”
在一家小茶館坐下后,張雅榕問駱幻平。
“朋友介紹的。”
“那就算是相親了,哎,她可相了不少回親,我都替她發愁。”
“為什麼。”
“家裏人着急唄。再說,她也算是大齡女青年了,在她老家,我們老家,同齡人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她一直就沒有喜歡的人嗎?”
“也許是吧,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可是喜歡她的人很多。”張雅榕看着駱幻平問:“你對她是不是也一見鍾情呀,這麼死追着我。”
“我覺得她也對我有好感。”
“你們男人的感覺都很好,小雅不會那麼容易喜歡一個人的,我知道。”
“還有別的原因,讓我覺得她對我不一樣。”駱幻平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心裏話,希望能夠讓張雅榕真切了解他對小雅的感覺,“那天晚上,她是我的第一次。”
張雅榕眼睛瞪得像兩個大車燈,死死盯着駱幻平,很久沒說話。
“難以理解,不可理喻。”她用力吸了一口飲料說。
“什麼?”
“你說的,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
“其實我也有些想不通。也許,是緣分?也許,有什麼事影響了她,她那天晚上,有些傷感。”
“我不喜歡住宿舍,一直在她那裏住的,就是那幾天醫院查宿舍才沒去,真是一輩子都懊悔,一輩子都恨自己!”張雅榕眼中噙着淚水。
“跟你沒關係,要有什麼刺激她的事,可能也是在我吧。”駱幻平主動承擔責任。
“你強行非禮她了。”張雅榕惡狠狠地問,射來利劍般的目光,好像只等駱幻平開口,就立馬刺穿他的心臟似的。
“沒有,絕對沒有,我對天發誓!”駱幻平連忙說。
“誰信你們男人的發誓。”
駱幻平痛苦地感到,無論是小雅的朋友,還是不了解情況的同事,都把他的強暴,認作是逼死小雅的唯一原因。
這也是他心裏打不開的死結,也許會伴隨他一生,讓他懺悔一生自責一生。
“不管怎麼樣,欺負這樣的好女孩的男人,一定不得好死。”
“肯定不得好死,但是我真沒有違背她的意願,否則出門就被車撞死。”駱幻平趕忙賭咒發誓說。
“想起你欺負小雅的樣子,真想拿刀殺了你。”
看來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駱幻平也無法否認,她說的有一部分屬實。想起那個夜晚,最後他也的確處在無法自制的狀態。
“無話可說了吧。”張雅榕鄙視地看着駱幻平。“小雅曾經跟我說,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嘴。”
駱幻平無言以對。
他們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駱幻平依舊忍不住要去醫院門口晃蕩。張雅榕不得不和他吃了第二頓飯。
“我怕你一直在我們醫院門口,像個要自殺的精神病患者一樣,逼得我們院長把我給辭退了。”
駱幻平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我可罪孽深重了。”
“一看你就是個工作清閑收入不錯衣食無憂的,哪理解我們這些為了每月百八十元,每天從早忙到晚,還要看別人臉色過活的小可憐蟲呀!”
“你和小雅是在護校認識的吧。”
“還能在哪裏呀。”
“你是哪裏人?”
“天水的。”
“怪不得長得這麼秀氣,
皮膚這麼好。”
“我有小雅秀氣嗎?皮膚有她好嗎?”
駱幻平沒回答,不想違心,更不想對逝者不敬。
“你也不用為難,我已經習慣面對這樣問題的答案了。”張雅榕抿嘴笑了一下。
“你有你的可愛。”
“我當然知道,我也不差,也從來不妒忌小雅,即使同時見到我們的男孩,八成都會喜歡她。你知道我在護校時,同學們都叫我什麼嗎?”
張雅榕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調皮。
“叫我小小雅,說我就是小一號的小雅。”
她帶着甜蜜回味地笑了一下。
“你跟她還真有點像。”
“也不是因為這個了。因為許雅純的小名叫小雅,我的名字裏也有個雅字,我們像親姐妹一樣天天黏在一起,我比她小巧玲瓏,看起來好像就是小一號的她,所以同學們就叫我小小雅了。”
“你們關係很好。”
“是呀,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從來沒有紅過臉,吵過架,我常常想,有這麼一個閨蜜真是幸福,原以為可以這樣一輩子呢,沒想到。”
張雅榕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她用手捂住了雙眼,盡量剋制住抽泣。
許久,她挪開了手,慘淡地笑了一下。“都過了這麼久了,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想起她不流淚。真不想說這些。”
“那就不說了。”
“和我在一起不說她,你憋得住?”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駱幻平尷尬的表情承認了她的猜測。
“好女孩總是讓人難以忘懷,哪怕只見過一次,小雅就是這樣的女孩。”
張雅榕喝了一口飲料,悵然若失地說。
也許是為了更多了解小雅,也許是為了讓心靈得到慰藉,痛苦得以釋放,駱幻平開始經常與張雅榕見面。
她似乎不反感,也許像她說的:“我對你還真挺好奇的,憑什麼小雅和你見一面,就把自己給了你。”
駱幻平承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兩顆孤寂太久的心靈,在那晚碰撞出奇異的火花,美麗但卻可怕的,足以燃燒自己的火花。
“總之很奇怪,小雅一向對男人很有免疫力的。”張雅榕研究着駱幻平的臉,費解地說。
駱幻平的耐心感化了張雅榕。慢慢的,她開始滿足駱幻平的願望,訴說著她和小雅的往事。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駱幻平總覺得,小雅就在他的身邊坐着,走着,笑着,聽着。這種感覺很美很奇妙,一點不讓他感到害怕。
張雅榕說在護校和小雅一個宿舍。
“剛報到的那天,我把行李放到靠門口的那張床上,感覺好累,不想收拾了,就躺在了另一張床上。
小雅推門進來,穿着一件白色長裙,戴着一頂白色大檐帽,像是從畫裏下來的。
她看見房間裏靠窗戶的兩個床位,已經收拾整齊有人住了,靠門口的兩張床一張擺着行李,另一張上躺着我,大概有點不知所措了,猶猶豫豫地問我,哪張床是她的。
床頭都是寫着名字的,我擺行李的床是我的,躺的是她的。我連忙翻身起來說,這是你的,我下了火車一路坐車過來,有點累了,先躺一會,不好意思。
沒關係沒關係,你躺着休息吧。小雅連聲地說,倒好像她佔了我的床,打擾了我的休息似的。”
張雅榕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大概是想起了小雅當時的囧樣。
“她一直都是這樣,凡事總是替別人着想,別人犯的錯,她也要從自己身上找出不是來。我當時就覺得,她這種性格呀,容易讓男人愛上,也容易被男人欺負。
說實話我跟你一樣,第一次見面就喜歡她了。我雖然個頭小,可是因為從小怕被人欺負,就養成了大姐大的性格,碰上小雅這樣乖巧柔順的,當然要盡保護的責任了。其實她比我都大呢。
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天天和她在一起,吃飯,學習,玩,睡覺,好得就像一個人似的。
說起來我們在一起呀,真是鬧了不少的笑話。
就說我們在公交車上吧。那時候我們休息了,沒事就去市裡轉,公交車上那個人多呀。
夏天她愛穿裙子和短褲,又怕讓人揩油。每次在車上,她總是讓我站在她的前後,保護她的身體,免得讓那些心懷不軌的臭男人,碰了她的胸脯呀屁股什麼的。
我有時候跟她開玩笑,說她不會想一輩子不讓男人碰吧。
她說公交車上的有些男人,讓她看着不舒服,尤其是那些色眯眯盯着她的眼睛,真想給挖出來。
她一個人的時候,老讓壞男人佔便宜,她沒辦法,又不願意聲張,只好忍了。現在有我,就把我當一面牆使了。
有一次車上人太多,她顧了前就顧不了后,只好把胸脯貼緊我,用一隻手把包按到身後保護臀部。
沒想到司機來了個急剎車,車往前一衝,她猛的壓向了我,壓得我一下子鬆開了抓扶把的手,幸虧背後的人頂住了我。
接着慣性和我背後的人群,又把我向她推去。她如果往後倒,正好把整個身子倒在她身後的男人身上,那估計得把她臊個大紅臉。
沒想到她反應奇快,竟然抓着我的衣服,借勢把身子往外一旋轉,活生生把我推到了她身後那個男人的懷裏,讓我和那個男人來了個臉貼臉,自己則轉到了我的背後。
結果,滿臉通紅的倒變成了我,幸好我的臉皮厚。
下車后,她連連跟我賠罪。我故做生氣地說,你是女人我就不是嗎。她笑眯眯地說,你見多識廣嗎,我可是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呢。
她也真的是看見陌生男人就會臉紅,越是這樣,就越讓男人喜歡得不得了。
我們在醫院實習的時候,有一個定西來的實習醫生,就住在我們宿舍樓上。
他可喜歡小雅了,找各種理由約小雅出去。
小雅不喜歡他,可是又不懂得怎麼拒絕,每次就央求我說找她有事,要不就是東躲XZ的不見他。
為了躲他呀,小雅每天晚上要等到快十二點了,才偷偷跑到樓道的公用洗手間去洗臉漱口,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他,讓他糾纏上。
那個醫生有一次對我說,他知道小雅可能不喜歡他,但是只要小雅一天沒結婚,他就一天不放棄,說得我都感動着,央求小雅給他一次機會。
可是小雅死命搖頭說不行,說她會躲,但是不會拒絕。她怕一旦被糾纏上了,就算是不喜歡,也不知道怎麼擺脫他了。
哎,小雅這樣的人呀,一旦不小心被哪個壞男人纏住了,再苦再累再難過,估計她也會認命的。”
“她在醫院裏,是不是醫生病人都喜歡呀。”
“是呀,她對任何人的任何要求都不懂得拒絕,什麼活都搶着干,哪怕自己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誰叫一聲,都會笑眯眯的去幫忙,誰會不喜歡她呀。
她扎針的技術還特好,有些病人扎針可費勁了,特別是老人和小孩,要不就是太瘦血管太細,要不就是層層肥肉找不到血管。
我每次看到這樣的頭疼死了,一紮不進去就找小雅。她呀,一針就好。我們實習的時候,醫生,病人,就我知道追她的就有好幾個。”
“她那時候,是不是經常拿你當擋箭牌呀。”駱幻平笑着問。
“是呀,大大的擋箭牌。我也真的只恨自己不是男人,要不非把她收了,省得便宜別人。嘻嘻。”
“她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呢?”駱幻平終於忍不住問。
“也許在小雅心裏呀,她是希望能夠遇到一個,她真心喜歡特別喜歡的人吧。而且她喜歡的是那種成熟的,有男人味的,比她年齡大的男人。她不喜歡同齡人,覺得都是些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
可惜的是,這樣的男人要麼是結婚了,要麼就是離婚的。找結婚的做小三,不道德,她是不會幹的。所以她命中注定,要和離婚的男人糾纏在一起。”
“什麼意思?”
“有過這麼一個人,我覺得真應該是她的真命天子,可惜她猶豫了,家裏人也不答應,我現在都覺得,她錯過了實在可惜。”
“是個什麼樣的人?”駱幻平急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