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冒險去
傍晚萊恩和艾倫趕着羊兒將山中生活剩下的的物資背了回來。
弗蘭克請瑪利亞嬸嬸準備好了晚餐。
晚餐很豐盛，有從城裏帶來的鮮肉和菜蔬煮成的菜湯，還有一大摞烤好的香甜黑麵包，這是為遠行準備的食物。飯桌上大家談起了萊恩出門的計劃，克倫大叔有點擔憂。瑪利亞嬸嬸偷偷勸過萊恩幾次，不放心他去干冒險的事。萊恩只好耐心安慰她不會有事兒的，請他們放心。
雛鳥決心要離巢飛翔。心情迫切的萊恩並沒有因為瑪利亞嬸嬸的勸阻改變主意。
弗蘭克和艾倫帶來了一些出行的物資，除了他們自己要用到的，還幫萊恩準備了野外過夜的羊皮睡袋和一件半身小皮甲。
小號皮甲是用牛皮縫製的硬皮新甲，前胸和後背綴有兩片亮亮的鐵甲片，這可以保護他的胸背要害。萊恩興奮地穿上試了試，新甲有點長，都能蓋住他的屁股蛋兒。束緊腋下的綁繩之後，皮甲除了有點長之外還算合身，裏面有一層亞麻布里襯，套在小褂上，硬硬的皮甲並不怎麼硌人。
腰裏系好一條寬牛皮腰帶，萊恩將彎刀掛在腰帶的銅環上。在院中試着跑跳了幾下，除了要用一隻手扶着刀把，還算利索。
這身皮甲讓克倫大叔家的兩個小子艷羨不已，他們明天就要接過萊恩放羊的活兒。弗蘭克在徵詢了萊恩的意見之後，將五隻羊兒送給了克倫大叔。萊恩請克倫大叔照看照看自己的草屋，這幾年克倫大叔和瑪利亞嬸嬸對他照顧不少，也不在意這點小事，克倫大叔自然答應下來。
除了皮甲，弗蘭克他們還給萊恩買了一雙牛皮厚底短靴，這種鞋子非常耐磨，可以很好的保護腳脖子。
一雙結實的靴子是遠行必不可少的裝備。萊恩為了穿新鞋，晚上將自己滿是老繭的臟腳好好清理了一遍。鞋子也是有點稍大，不過纏上一層裹腳布剛好合適。弗蘭克和艾倫沒有給萊恩多準備鞋子，萊恩將自己的破靴子請瑪利亞嬸嬸縫補了一下，還是帶上了。
弗蘭克給萊恩準備的甲具鞋子都有點偏大，但萊恩已經很感激他和艾倫的大方和細緻了。弗蘭克沒有提花了多少銀錢準備這些東西，萊恩卻知道只靴子就要不少錢，克倫大叔纏着綁繩的破靴子好幾年都沒換了。
克倫大叔和瑪利亞嬸嬸忙完之後回了家，萊恩他們早早地睡了。夜裏聽着弗蘭克和艾倫發出不同聲響的鼾聲，萊恩老是睡不着。睜着明晃晃眼睛憧憬着自己的出行，明天就要離開家了，荒原是什麼樣的，好一陣胡思亂想。
第二天天亮三個人起來吃過早餐，將一堆出行物資馱在矮馬上綁好。這匹矮馬還是弗蘭克原先從城裏警士營裏帶出來的那一匹，回城報告了消息之後，弗蘭克花錢買下了它，用來馱載他們的行李。
囊中羞澀的弗蘭克買不起好馬。
鎮裏的老爺們在聽了弗蘭克帶回來的消息之後，放下心來。他們判斷西邊的那個異教徒貴族之子並不會膽大到進犯王國邊境，殺到河谷鎮來劫掠。至於他們在荒原侵害一些小商隊，他們沒有辦法理會也不想理會，這是邊境駐軍的活兒，給了弗蘭克賞錢就打發他離開了。
弗蘭克這個老傭兵在他們的轄區吃了大虧，他們可一點都不在乎。
養傷期間艾倫一直沒有提復仇的事，弗蘭克卻是了解他的心思的。忍氣吞聲可不是他們這些總拿自己的生命冒險的傭兵們的習慣，某個神也說過：血債血償。一起出生入死十來年的老搭檔了，
艾倫不用說也了解弗蘭克的心思，不然上次弗蘭克也不會一個人去荒原偵查一趟。
冒險這麼些年，弗蘭克和艾倫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作為傭兵護衛，這一次的任務可以說是完全失敗。六個同伴被強盜們殺得只剩下兩個人，艾倫還斷了一隻手，弗蘭克和艾倫這一趟冒險有心找強盜們復仇討點利息。至於復仇的後果和程度，只能一邊走一邊看了，他們還帶上了一個年輕的新手夥伴萊恩，這個王國無名小村裏的十一歲小牧羊人。
萊恩雖然年齡小，當初弗蘭克他們戰鬥的時候可是幫了他們大忙。雖說是個新手，他們也沒有認為小牧羊人萊恩會是他們去荒原的累贅。
小牧羊人的聰明懂事和這段時間的勤苦訓練他們都看在眼裏，勤奮讓他進步很快，但萊恩要走的路還很長。
前路並不是坦途！
艾倫這次在城裏換了一面可以用牛皮帶綁在左臂上的小盾，原先的手持大盾已不適合他用了。將兩面盾和一長一短兩根長矛掛在馬上，弗蘭克和艾倫穿上皮甲挎好各自的刀劍，等萊恩有點生疏地穿戴好皮甲，系好彎刀，又幫他將木弓和一壺箭帶上就準備出發。
萊恩沒有盾，弗蘭克和艾倫覺得萊恩暫時不需要這沉重的傢伙什兒。他們作為盾戰士，會保護好他。如果到萊恩需要盾來防守作戰的時候，說明情況要糟了，也說不定萊恩的冒險生活可能提前結束。就像新手傭兵萊恩的一些運氣不佳的前輩們一樣，一次戰鬥之後死在某個地方，屍體餵了野獸或者無聲地腐爛在泥土裏。
萊恩牽着馱着出行物資的馬兒跟在弗蘭克和艾倫身後，聽着克倫大叔和瑪利亞嬸嬸的嘮嘮叨叨，流着眼淚的叮囑，走出了他生活了十來年的小村。走出很遠，還能看到克倫大叔和瑪利亞嬸嬸站在村口的大樹下向他在揮手告別。
萊恩向他們揮揮手，在心裏默默地向他們告了別，毅然跟上弗蘭克和艾倫，一路沿着山谷西行。
熟悉的小村漸漸遠去，熟悉的山路邊的老樹，山谷里潺潺漫過青石的溪流，斜谷里他的隱蔽山洞羊圈，當初觀戰的山崖……這些地方落滿了他過去放羊時的印跡，萊恩將它們慢慢都留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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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挺順利，沒有遇到什麼人，也沒有遇見什麼特殊情況。
萊恩跑慣了山路，弗蘭克和艾倫的腳步也不緊不慢，萊恩完全能跟得上他們。一邊觀察越向西越陌生的山谷，一邊和弗蘭克他們輕聲交談，萊恩還是有點激動自己的初次遠行。因為好奇，萊恩期望着路上能發現點什麼新奇的東西，可惜這一帶的山谷和他放羊走過的山谷沒有什麼區別。
三個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一路前行。
走了整整一天，還沒有走出這片山地，眼看夕陽在山，弗蘭克決定找地方過夜。找了個避風地方，弗蘭克卸下馬背上的行李，將馬拴住前腿兒放在一片草地上讓它自己去吃草。艾倫取出手斧，帶着萊恩砍來干樹枝做柴火。艾倫一隻手不方便，萊恩得協助他幹活兒。在這個三人小隊伍里，三人各有各的分工，誰也不會閑着。
萊恩將干樹枝吊起小鍋，點起篝火，在不遠處的河裏打來清水，煮上旅途中簡單的食物。弗蘭克找來些乾草，墊在地上，將三人的睡袋安置在篝火周圍，等煮好簡單的晚餐，三人填飽肚子。
弗蘭克問道：“萊恩，累不累？”
“不累。”萊恩痛快地回答道。
弗蘭克點點頭，說道：“那就好，現在出了門，我們得輪流值夜。如果你沒有問題，就第一個輪值，主要看着點周圍的動靜，有情況就喊我們。”
“放心吧，弗蘭克，我會做好的。”萊恩很認真地說道。-
“好好體會你的第一次值夜吧，別睡著了。”艾倫斜靠在睡袋上笑着說，“過一會瞌睡了，就叫我，我值第二班。”
“好的，你們放心睡吧！”萊恩道。
弗蘭克和艾倫將自己的隨身武器放在身邊順手的地方，鑽進睡袋，很快就響起了鼾聲。在野外，要抓緊時間入眠好保持體力，這是艾倫早就給萊恩講過的。
萊恩照看着小小的火堆，將彎刀放在身邊，斜躺在睡袋上打量四周。
這個夏末的夜晚，山谷野地里已經有點淡淡的涼意。馬兒時不時地動動身體，搖晃着大腦袋，碰得籠頭上的鐵嚼子偶爾發出一點響聲，四周有藏在草間的蟲鳴。沒有人陪他說話，萊恩有點無聊，聽着弗蘭克他們的鼾聲，第一次值夜的他很認真，沒有一點睡意。
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給火堆填點柴，在他打着哈欠忍不住睡意的時候，就起來輕手輕腳地活動活動身體，讓自己清醒清醒。等到艾倫坐起來替換他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夜裏什麼時候了。鑽進睡袋，萊恩很快就沉入夢鄉，直到天亮弗蘭克輕輕地喊醒他。
睜開眼爬起來，晨光已佈滿山谷。艾倫用放在皮桶里的一點燕麥喂着馬，弗蘭克在火堆上煮着食物。看他醒過來，笑着對他說道：“睡得不錯吧？”
萊恩伸伸腰，笑笑回答道：“還好。”
“去洗把臉，吃過東西我們就出發。”
今天又是一個大晴天，三個人收拾好就繼續上路。
離開小村的第二天午後，三個人才走出這片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