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人禮成
“咕嚕咕嚕……”
翌日清晨，喬邦正端坐在宅院門口，手裏捧着一碗熱騰騰的麵疙瘩湯，冬天格外的寒冷，隔着瓷碗感受着麵湯傳來的溫度，喝進肚子裏都覺得暖洋洋的。
“嘶！”可能是心急了，猛地嗦了一口麵湯燙到了舌頭，把喬邦給刺激的直咧嘴呼氣，手臂不自覺地向前一揮，麵湯也隨之灑出去了些。
哎，這可真是大大的浪費啊……
不過說真的，杜月明做的這麵疙瘩有點咸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在學院食堂主場，亦或是時間太趕了？
“臭小子吃快點，待會就要接新娘子去學院了！”吳玉齊不知何時從裏屋走了出來，嘴上還是和從前那般不客氣，只不過聽不出半點不耐，倒像是在打趣調侃。
“唔唔……馬上馬上……杜老師做的這麵疙瘩真的太好吃了，吳老師不嘗一嘗？”喬邦側過身舉了一下手中瓷碗，含糊開口，口齒不清還努力把話說完，倒是讓吳玉齊感到一陣好笑。
“你且吃着吧，別耽誤正事。”吳玉齊不打擾喬邦，轉身朝裏屋走去，尋着杜月明的所在位置去了，許是看喬邦吃東西看餓着了。
喬邦也不敢磨蹭耽誤接親，不斷吹着熱氣再舀起麵疙瘩，三下五除二就吃的乾乾淨淨，轉身溜進裏屋把碗送去廚房拿皂角洗乾淨才走出院子，裏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個個都穿着綢緞或是長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一屋子都是靈武者出身，這大冷天的普通人不得穿個大棉襖子或是披上一件大氅啊。
想想結婚這事兒，喬邦就覺得頭都大，前世到嗝屁了都沒尋到一人步入婚姻殿堂，今生光是看別人結婚就覺得頭疼得很，繁文縟節實在是有些多，不管是前世身處華夏還是今生生在伽羅，結婚都是一件看起來就十分麻煩的事。
以前喬邦從未奢望自己能夠擁有一段美好的感情，但昨天看到小腹微微隆起的胡裴雯時，喬邦還是感覺到了幸福的輪廓，心中沒來由的產生了一絲悸動，腦海里也產生了不切實際的想法，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能夠遇到一個廝守終生的伴侶。
那貴氣逼人的一身紅裝，搭配那並不是過分美艷的淡妝，倒是非常精準的將胡裴雯的五官給襯托出來了，聽說這妝容是景玥代勞的，足以看出化妝是有多麼的用心。
可惜今天上午喬邦再去那個房間就沒辦法進去了，還想再看看新娘子那一身穿着也是沒戲了，大清早的天還沒亮就開始緊鑼密鼓的提前排練流程，昨晚睡的晚也架不住早上這麼大動靜啊……
“臭小子！哪裏好吃了！這麵疙瘩明顯鹽巴放多了！”裏屋傳來吳玉齊的怒吼聲，嚇得喬邦一個機靈，逃也似的離開了院門，穿過街巷貼着牆壁朝院門瞅了瞅，就看到吳玉齊端着一口碗衝到門口四處張望，沒尋到喬邦的身影站在門口吧唧嘴，很明顯是吃咸了，臉上也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說真的，吳玉齊是面冷心善的性格，但上課的時候還是太過霸道了，以至於喬邦聽到吳玉齊發火氣都不敢喘一下，想了想決定繞着胡思歸的老宅走上幾圈，就當消消食了。
說起這毛苣鎮，昨天夜裏還從胡思歸口中聽到了些故事，在傲伽帝國還沒分裂成東西兩國的時候，曾經頻繁爆發獸潮，愚昧無知的古人以為這是神靈的震怒，將部落族長十四歲的女兒獻祭給山神，在死前給她餵食了大量的酒精以及百香毛苣，使其陷入昏睡再將其埋入供奉山神的寺廟裏，近百年來因百香毛苣的功效被世人知曉，在村民不知節制地開採中破壞了早已破舊的寺廟構造，使得這位可憐的女孩屍體得以被發現，屍體並沒有腐爛，保存的極為完好，皮膚柔軟有彈性，甚至還能透過肌膚看到鮮紅的血管，可惜並沒有靈武天賦，未能在皮膚表層下發現靈脈。
女孩的屍體最終交給丹宗來妥善處理，被安葬到了水晶棺中，而百香毛苣也因本地人及外鄉人的採摘而日益稀少，曾經帶給毛苣鎮最大收益的靈植沒能倖免，為紀念百香毛苣當地人也將原本的長奉鎮改名為毛苣鎮，在幾代人的努力付出下解決了當地水土流失的問題，通過不斷栽植能夠適應當地土壤的靈植，以及尋到百香毛苣的種子在河流兩岸濕潤的土壤里栽種等措施，終於讓毛苣鎮重新恢復了昔日的生態環境，也吸引了樓蘭王朝的鳥類靈獸來此地遷徙，其中便有最受靈武者喜愛的翠羽鸚鵡族群。
翠羽鸚鵡可進行二段進化，一段進化為穿雲鸚鵡，二段進化為鋼羽鸚鵡，即便是進化成為鋼羽鸚鵡，體型也只有成年靈武者的手掌大小，這種鳥類靈獸極其害怕寒冷，所以初秋時節就會從普羅米爾山脈以西飛到伽喀米爾山脈，擅長抱團行動的它們即便是遇到天敵也會非常團結，所以不太容易死於靈獸的襲擊，卻時常死於寒冷的氣流或遷徙的途中。
翠羽鸚鵡擁有綠色或黃綠色的復羽翼，其頭部、背部、胸部也以綠色為主，進化成穿雲鸚鵡后其雙足、前喙都完全鋼化，最終形態鋼羽鸚鵡的羽毛則完全鋼質化，完全看不出一丁點綠色了。翠羽鸚鵡的腹部呈紅色，直至進化成鋼羽鸚鵡腹部被鋼羽遮掩才無法看到紅色腹羽，以水果、靈蟲為食，並不懼怕人類的它們得到了極大的照顧，也因此成為了靈武者選擇契約接納的對象。
頭頂一群鋼羽鸚鵡族群飛過，身後還跟着一群體型偏小的翠羽鸚鵡，那黑的發亮的鋼羽附着全身，看起來是那麼的勇敢無畏，喬邦沒來由的想起了朱翰坤，畢竟他契約了一頭翠羽鸚鵡，在腦海里留下一段美好的經歷。
“蕭邦！快回來！準備出發了！”遠處傳來唐希宇的吶喊聲，喬邦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已經離開了好遠的距離，再往前走上數百步都能走到河堤了，連忙小跑回胡思歸的老宅，趕到門口時發現馬車已經停好，而新娘子也已經坐在馬車裏了。
“出發出發！”景玥小手一揚，活生生表現出了主心骨的架勢，喬邦平時也沒看出來胡裴雯與景玥的關係，當下一瞧似乎還挺上心，這應該就是閨蜜了吧。
“你跑哪去了？跟在我後面。”武燼老師不知何時從裏屋走了出來，穿着一身赤紅色勁裝，留有一頭寸發，頭頂還套着一頂針織帽，看起來頗為神氣。
“哦。”喬邦撇了撇嘴，委屈巴巴道。
一眾人紛紛召喚出陸行靈獸，喬邦心念溝通小肉包，許是很久沒從靈結中出來了，小肉包立刻便回應了喬邦的召喚從靈結中湧出隨後凝聚成形，那潔白的毛髮覆蓋全身，即便是白天都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好了，都別閑聊了，現在就出發吧！”
查玉桓維持着秩序，約束着在場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眾人紛紛領會收聲，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也終於開拔，速度並不快，喬邦緊跟其後，而武燼老師則在最後面，似是擔心喬邦走丟，亦或是如之前萬蜂谷那般保護着喬邦。
喬邦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都有在觀察，發現平日裏神出鬼沒的胡家夢都來了，反倒是廖聞勁並沒有出現，不知道是去忙了還是在學院留守。
一路上萬里無雲，碧空如洗，朝陽已經灑下光輝照在所有人的身上，即便是跟在隊伍最後方的喬邦也看清了最前面馬車旁騎着電索斑角鹿的吳銅鎖，那張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神采飛揚足以形容他的精神面貌。
平日裏沉着冷靜的吳銅鎖，此刻再難掩飾心中的喜悅，電索斑角鹿似乎也感受到了宿主的喜悅，撒歡似的甩開了蹄子，接親隊伍的速度也在悄然間變得快了一些。
百公里的路途，喬邦在隊伍最後方遙望前方的馬車和馬車旁的吳銅鎖，一人一車的身影被陽光照的很長，即便是相隔了很長一段距離，喬邦都能感受得到幸福在溢散開來。
可惜這段路途沒有伴奏，不似前世電視劇里那般喜慶，這方世界也沒有燃放煙花爆竹的習俗，不然定會熱鬧非凡吧……
吳銅鎖與胡裴雯二人的愛情故事，喬邦並不知曉他們是如何相識相知的，卻是見證了二人相愛的一幕幕，上一世自己經歷過失敗的感情，快節奏的生活壓得人喘不過氣，生存都談之不易，感情是奢侈的甜品。看着吳銅鎖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模樣，喬邦沒來由的感覺到幸福，看見了愛情的模樣。
夜色籠罩下的學院河畔，吳銅鎖與胡裴雯共訴衷腸，你儂我儂。
獸潮爆發時他護在她身前，飽經風霜的面孔上有剛毅和堅強。
飼養園裏，他陪伴她照顧一頭頭靈獸。
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對女人的態度是那麼的溫柔，用他那並不寬闊的肩膀承擔了太多太多，喬邦看着被陽光描了一圈金邊的吳銅鎖，喬邦只覺這個冬天似乎不太冷了。
昏暗無光的日子裏，看不見未來和希望的當下，喬邦看着馬車和吳銅鎖，內心更加堅定，似乎明白了在這個世界繼續努力下去的意義。
喬邦痴痴的看着前面，胯下小肉包也被其思緒牽引，步伐不自覺加快了些。
一路沉默無語，直至來到學院門口的石橋前眾人才駐足停下，喬邦也終是回過神來，心念感應下小肉包停止前行，任由喬邦翻身從豹背上跳下，化作一股靈力湧入靈結之中。
眾人紛紛讓開一段距離，石橋另一頭也已經站滿了人，為首之人是卸去偽裝的李金梅，站在她身邊的是左競老師和廖聞勁老師，慈祥的笑容好像刻在他們的臉上，你讓喬邦這麼笑下去估計臉都要笑僵了。
這一次沒有人走上石橋，吳銅鎖也收回了電索斑角鹿，牽着韁繩上了馬車，輕輕揮動韁繩讓馬車緩緩前進，在眾人的注視下穿過了石橋，來到了學院門口，卻是見到吳銅鎖轉身大聲吶喊着。
“蕭邦！”
“哎？”
“隨我一起進去吧？”
“哦，哦，好！”喬邦不明所以，但既然是班主任相邀，又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他決定隨心而動。
隨着喬邦輕盈跑到吳銅鎖面前，小口小口的喘息了幾下，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運用獸吸法將呼吸調勻，湊到吳銅鎖的身側，謹慎的看向吳銅鎖的側臉，等待他的回應。
“胡裴雯說，希望你陪同，你不介意吧？”吳銅鎖邁開一步，手上使了點勁，韁繩也隨之拉動，蛇紋烈風馬抬蹄前進，車輪也隨之滾動。
“不會不會，能陪老師一道是我的幸運。”喬邦愣了一下，沒想到吳銅鎖還會徵求自己的意見，這與平時的吳銅鎖完全不同，現在反倒是有些商量的意味兒。
“你是個好孩子，難怪胡裴雯時常念叨你，也希望有一個像你這麼乖順懂事的兒子。”吳銅鎖抿了抿嘴，繼續邁步前進，說話聲音越來越輕，但聲音卻是能讓馬車裏的胡裴雯聽得到。
“……”這下輪到喬邦尷尬了，感覺說啥都有些被人佔便宜，旁人可不清楚喬邦的事，但喬邦心裏清楚自己兩輩子加在一起的年齡，這要是還不懂事，那不白瞎了這麼多年嘛……
“你知道嗎？兩年以後我就要繼任這所學院的校長了。”吳銅鎖打開了話匣子，不知是說給喬邦聽還是說給馬車裏的胡裴雯聽。
“這所學院本該建在挽風城內，是初代校長力排眾議，耗費巨資將學院建在伽喀米爾山脈境內，以滔天修為修築石橋，經後世無數任老師修繕令石橋完整，而學院大門最上方的雕塑，曾經是初代校長臨終前將自己的形象刻成巨型石雕，藉此代替他看着一個個孩子踏進校門學成本領離開，成為伽羅帝國的棟樑之材。”
聽吳銅鎖說著，喬邦抬起頭看向學院木門之上的建築群，最高處卻有一垂直石雕，只不過哪裏還能看出輪廓形狀，若非吳銅鎖提醒喬邦還真看不出這竟是個人形雕塑。
“可惜，南方的酸雨一陣又一陣，石雕被腐蝕看不清原貌，以後還得由我操辦，用更加耐用的材料雕刻。”吳銅鎖突然笑了，調侃的意味不言而喻。
喬邦聽着越來越不是滋味，感覺吳銅鎖並不輕鬆，身上承擔了太多，聯想起昨天胡思歸的愁容，聽完吳銅鎖所說的話心裏更覺得責任如山，相比起喜事似乎還有更多令人頭疼的麻煩事需要處理。
迎着學院門口所有老師注視的目光，喬邦只覺得氣氛似乎不太對味，但又說不上來什麼，看着陽光明媚的天氣，卻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詭異錯覺。
跨過大門走進昏暗的廊道，吳銅鎖一言不發，喬邦也沒興緻開口緩解尷尬氣氛，畢竟自己是陪一對新人的，冒然開口說什麼都不合時宜。
“胡校長說，你有着極大的潛力，未來可踏上飛升的那一步。”忽然吳銅鎖停下腳步，在有些潮濕的廊道上駐足，遙望着廊道外逐漸清晰的凝元台，輕聲詢問着。
“啊？”喬邦着實有些摸不着頭腦，胡思歸咋什麼都和吳銅鎖說，這話讓我如何接下去。
“每個人都會有他的秘密，既然你具備飛升的條件，那麼隱藏自身是正確的，在你成年前都不該暴露自身。上次返回學院的路上你不該挺身而出，那還不是你這個年紀該承擔的，你要保護好自己，未來才能更好的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
“有志不在年高，無志虛活百歲。當時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想保護我的同伴，以及我敬愛的老師。”喬邦索性不再裝痴作傻，拋開心中雜念，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呵，這樣便很好，如此年紀便有清晰的想法，未來你會有大作為的。”吳銅鎖先是啞然失笑，后輕聲自語，只不過聲音越來越輕，話到最後越來越細膩，直至聽不清音調。
離開了廊道，陽光重新照在寬闊的廣場上，馬車停駛，在眾人的見證下胡裴雯被吳銅鎖攙扶下了馬車，那一身金絲紅裙實在是貴氣逼人了些，其上無數金粉隨裙擺搖曳閃爍，雍容華貴不足以形容胡裴雯這一身紅裙，宛若一簇赤色烈焰在學院內綻放，這一刻她是學院裏最華美、最驚艷的存在。
喬邦看着吳銅鎖牽着胡裴雯的手漸漸走遠，心緒難以平復，看着俊男俏女離去的背影，喬邦想起了在南域軍團親眼見證洪天英庇護羅小桃離開的畫面，記憶中洪天英寬厚的臂膀與吳銅鎖精幹的身形無法匹配，但喬邦讀懂了兩對璧人的共通之處。
這就是愛，就是愛啊！
沒來由的，喬邦流下淚水，在臉上流下淺淺淚痕，滑到嘴角處，可以嘗出鹹味，還有些冰冷。
自己會否擁有這樣的幸福呢？
會否有人陪我咽下苦果，陪我一同做個美夢呢？
忽的，喬邦感覺一雙冰冷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笨拙的朝鬢角擦拭着，將淚水都抹去。
“感動啦？”
那雙手離開臉蛋，喬邦的視線重新聚焦，看到了唐希宇的臉蛋，淺淺笑容掛在嘴角，陽光灑下映在她的鼻翼上，泛起一層光澤。
“沒……沒的……”
“人小鬼大，走吧，今晚可有不少好吃的呢，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唐希宇輕輕握住喬邦的手，往前提了提，牽着喬邦便往前走去。
被拽着小手的喬邦向前走着，吳銅鎖那一身黑金相間的禮服配上胡裴雯那一身紅金色長裙，裙擺在後面拖着，似是把前路都染紅了，沐浴着正午陽光，齊齊邁上凝元台的台階。
……
夜裏，定海省初級靈武學院的食堂里，吳銅鎖與胡裴雯進行了一場盛大、冗長的婚禮儀式，偌大的食堂被學院老師精心佈置，喬邦剛踏進去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與平日整潔無裝飾物的食堂相比，簡直太好看了好吧！
學院的老師大多是到場了，極個別的因為家裏有些事而早早離開了學院，畢竟現在已經放假，學生都已離去，沒有教學任務的老師沒必要繼續逗留。
而在場參加吳銅鎖和胡裴雯二人婚禮的，絕大多數喬邦都能叫出他們的名字，臉上都掛着笑容，不少人還笑着和鄰桌人打趣，說自己是看着胡裴雯長大的，氛圍屬實是溫馨又幸福了。
讓喬邦感到詫異的兩件事，其中一件便是胡思歸在場，胡松濤卻不見人影，反倒是他的兒子胡家夢到場了，親人結婚卻沒能到場，不知是何急事；另一件更是匪夷所思，儲傑竟然擔任婚禮的主持，平日裏不苟言笑的他竟然談笑風生，看起來那麼的嫻熟老練，不像是頭一回主持婚禮的樣子。
婚禮全程都非常的熱鬧喜慶，在所有人衷心的祝福聲中圓滿結束，喬邦也感受到了伽羅風俗的婚禮與前世的不同之處，那就是每個賓客都要喊出一句真摯的祝願，還得起身高呼，說完掌聲雷動，實在是有些誇張了。
本着多年參加婚宴的經驗及吃席的熟練度，喬邦一口氣蹦出了十幾個祝福，早生貴子啊，和和美美啊，幸福恩愛啊，相伴到老啊，這些個祝福語太多了，不勝枚舉，惹來全場老師的捧腹大笑，沒想到喬邦這麼小的年紀能蹦出這麼多讚美的詞彙。
對此，喬邦可完全不虛，這等場面他司空見慣了，感覺伽羅帝國的婚俗還是太保守了，像前世婚宴，不得高低讓主持人儲傑唱首歌，發些玩偶，丟些紅包，表演個絕活啊！
嗯……儲傑老師唱歌，畫面太美我不敢看……發玩偶，貌似在場的除了自己全都是老師，這些老師都不帶自己家屬來參加婚禮的嘛……丟紅包，伽羅帝國竟然沒有紅包這個概念，也真是無趣……表演絕活，在座的都是靈武者，隨便釋放出來的靈法都能把食堂給攪的一包糟……
算了，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前世的那些習俗在這還真不太好使！
待二人禮成，眾人還護送吳銅鎖和胡裴雯回到宿舍，夜風習習，但大家的情緒並未冷卻，反倒是愈演愈烈，更有甚者還在調侃胡裴雯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末了，喬邦並未回到宿舍，而是來到學院中心的湖畔，望着另一頭靜謐的種植園，忍不住心生感慨。
“哎……”
“怎麼？今天忙一天累壞了吧？”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喬邦急忙轉身，發現竟是胡思歸。
“沒什麼，胡爺爺怎麼不回去休息啊？”
“我看你不回宿舍，就跟過來看看你要去哪。”
“啊，這樣啊，我來這看看湖水，以前經過這裏時曾看到班主任和胡老師在這裏坐着。”喬邦指着湖畔的石質長椅，昂首迎向胡思歸的目光，只不過夜色太深，也看不清胡思歸的表情。
“你倒是見證了老師們的感情……”胡思歸寬慰道，笑容不減，似是釋懷了很多。
“嘿嘿……”喬邦撓了撓頭聳了聳肩，這次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
“啊？去哪啊？我還想着如何回南域一趟呢。”
“現在不適合去南域，過幾個月我親自帶你回去，那時候皇庭應該也會撤軍了，他們消耗不起。”
“那我們去哪啊，不會是滄瀾澗吧……”喬邦睜大了雙眼，心中沒來由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萬蜂谷，你去過不少次了。”胡思歸促狹笑意躍然於臉上，說話都帶了些玩味。
“啊？去那幹嘛啊？”喬邦這回是真的有些懵了，完全沒搞明白鬍思歸的用意。
“那裏爆發了地底煞氣，胡松濤已經過去好幾天了，胡家夢也已經連夜趕過去了。明天除了我還有武燼、唐希宇以及李金梅會一同前往，帶上你正好也讓你接受下鍛煉，等鎮壓被煞氣侵腦的靈獸后我便留下來護你周全，這個寒假就在萬蜂谷里過了。”
“啊……”一聽到一整個假期都要在山谷里喬邦就感覺頭大，好在曾經危害一方的厭魔哮風虎已經嗝屁了，心理負擔沒有那麼重了。
“啊什麼？爺爺陪你提升實力難道你不願意？不想學新的功法了？不想見識一下萬蜂谷最神秘的存在？那明天不喊你了，就在學院待着好了，我讓古桐老師給你安排特訓。”
“別啊，我去我去，只要別讓我一個人接受古桐老師的毒打……哦不，特訓就行了。”喬邦情急之下話都沒說利索，急忙附和着胡思歸的話，屁顛屁顛的小跑來到胡思歸的身側，那乖巧溫順的模樣屬實是有些有趣。
“很好，那早點休息，回去收拾一下行囊，準備些愛吃的乾糧。明早我在宿舍樓門口等你。”言罷胡思歸轉身離開，也不管喬邦作何感想，似是去處理很要緊的急事，頭也沒回。
夜色籠罩在整片湖水之上，兩輪圓月掛在夜空中，月光映襯着湖面、石椅、草地、石板路，點點光輝零星灑落，如此安靜的湖景沒能撫平喬邦的心緒，喧鬧的婚宴仍在腦海里循環着，消化着胡思歸的話，喬邦才反應過來。
剛剛，胡思歸好像說了，萬蜂谷最神秘的存在？
那是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