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陸軍醫院治療

第四章 在陸軍醫院治療

第四章在陸軍醫院治療

大約下午五點多鐘到渭南了,一下火車就往大姨家走,走到半路上大姨的兒子剛從糧站買的面往回走。

“二姨!”齊淑賢一看外甥叫她,就說是到渭南他家來走親戚,大姨的兒子一看辛強有病也沒有理辛強,因來之前辛正給大姨寫了信,說明了情況,讓大姨叫她妹子住一段時間,齊淑賢和外甥邊走邊說,一會就到了大姨家。

進到大姨家,見到大姨,大姨像是見了逃荒的親戚,說道:“聽到你們那裏發了大水,不知淹的情況,前兩天我夢見一條大龍在天上游呀游呀的,沒有出事就好,和娃先住在這裏,以後你們那裏的情況好轉了再回家,辛正也給我寫了封信說了你們的情況。”

大姨家住的是公房,但房子不少,大姨就讓辛強和齊淑賢住了一間。

大姨夫因公和營時,是個一貫道,判了二十年徒刑,剛刑滿釋放,在家裏燒火做飯的,大姨也沒工作,可幾個孩子的工作都不錯,是他們給生活費。

所以吃飯很簡單,可以說沒見過吃肉,吃的都是青菜。辛強對吃的飯還滿意,可以吃的飽,並且很自由。

不好的是這裏是關中的風俗,住的平房,廁所是土坑,一家人用,辛強因不習慣在這裏上,就每天晚上到路邊的一家廁所后拉屎,以前這個廁所是那個單位的,前面牆圍着,進不去,辛強就摸黑在後面有些垃圾的地方拉屎,這樣也使人感到不自然。

一次大姨在街上買了一斤乾地軟,下午吃了飯,讓辛強跟大姨夫去老城的水渠里淘,大姨夫擔了兩個小筐,辛強跟在後面,有象農民似的一前一後的走着,到了水渠邊,大姨夫淘菜,辛強在一旁看,四處張望着田野,心裏覺得挺寬暢的。

不多的乾菜大姨夫淘了好長時間,看樣子他在監獄裏呆的時間長了,對這點東西還真的挺珍惜的。

辛強現在看來,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自己現在的情況,倆人在一起還是合適的。

辛強到了渭南城關也經常中午到城上去轉,有時候買一斤蘋果獨自一人吃,還在農貿市場上轉轉。

有一天,辛強見一家商店裏有一雙樣式好看的皮鞋,回到大姨家硬叫母親去買,母親就和大姨去買,大姨說:“太貴了,而且商店裏只有那一雙皮鞋,可能是誰在那商店裏寄賣的。”母親還是花了十幾元錢買下了,還給辛強買了一條好看的褲子。

辛強一回到大姨家就穿上了新皮鞋和新褲子。大姨夫問:“是你媽掏的錢還是你大姨掏的錢?”辛強不加思索的說:“是我媽給我買的,當然是我媽的錢了。”

大姨家沒有收入,齊淑賢和辛強本來在人家家裏吃飯都沒給錢,咋能讓大姨用錢買皮鞋呢?

那時候做的皮鞋,一般人剛穿上都覺得有點不合適,把腳皮都要磨破,過幾天穿合適才舒服。

辛強也一樣,穿到第二天把腳後跟的有點皮磨破了,但他還是堅持穿着,時間不長就合適了。

三姨的兒子小飛在一家大工廠工作,他來看二姨,說讓辛強在他那裏住兩天,齊淑賢就讓辛強跟他去了。

小飛領着辛強到工人宿舍里諞閑傳,說辛強父親是商業局長,能買到自行車,還位老紅軍,剛解放就在這裏當過貿易公司經理。

晚上,小飛把辛強領到住處,小飛沒結婚,有一對新婚夫妻回家,他給人家看門,

小飛專門到市場上買了一斤羊肉,給辛強包餃子吃,辛強很滿意。

睡在床上,辛強想走剛從張家崖到陳倉市區的時候,一天下午姐夫領着辛強,辛強的媽也跟着,轉到火車站地下室的遊樂廳玩,姐夫笑着讓辛強照哈哈鏡,辛強面對着一排排各種不同的哈哈鏡,看着自己的變化,的確,變得呆板的很,看着不同的變化照影,也跟着傻笑,轉到一個打靶廳,廳里的男青年,看上去象個閑皮,他見旁邊辛強三個人在跟前看,不理貌的朝姐夫啪的就是一假槍,姐夫顯得很難堪,辛強他媽叫姐夫走開,就這樣認了,辛強心裏很不好受,他要是沒病,非要打這小子不行,可心有季而不從,只好走開了。

第天睡覺剛起來,就到外面去解手,是一片結滿棉桃的棉花地,辛強第一次看到真的棉花地,在外面站了一會,細細的緒棉桃,想要留在渭南工作。

在小飛那裏住了兩天,小飛說住長了你媽不放心,就把辛強帶回老城,走到路上,小飛說:“大姨的兒子找的媳婦難看的很,簡直象電影裏的畫皮,圖人家有工作,她爸是個局長,放到我連看都不看一眼。”

天氣冷了,小舅米看齊淑賢,齊淑賢說,“給我兒買一身內衣,”小舅只是答應。

小舅走後,大姨說:“你怎麼讓他給兒子買衣服,他現在帳欠了別人的一堆,要帳的人有幾個。

的確,小舅騙給人家鄉下人買自行車,用了人家的錢還不起,

要帳的人,跑到大舅家裏去要。

二舅用自行車把辛強帶到三舅家,小舅媳婦給二舅說:“你看浪費大不大,抽的煙一堆,都是半根就扔下不要了。”二舅看后,說著小舅。

辛強在房裏轉,只見小舅的兩個孩子睡著了,一男一女,長的挺可愛的。

小舅只知道辛強有病,不讓看他的孩子,大舅給他說:“不要緊,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在大姨家住了一個多月了,大姨閑沒給錢,要是這樣長期住下去怎麼辦?

就借口說兩個兒子要回家住了,家裏沒地方了,大女婿那裏有一間空房,你們娘倆就住在那裏,灶具我借給你們。

齊淑賢了解自己的姐姐,就借了褲字,搬到了不遠的大姨女婿的一間房子裏。

搬過去后,大姨的大女說,我那房子的鄰居是個老太婆,舊社會是妓女,你們不要理,她是讓你兒買糧幹啥的,你就說,我兒子有病幹不成活。

果然鄰居的房子住着一個老太婆,辛強每次拉屎,晚上的時候,那老婆子都要站在遠處的門口望一望。

辛強有點不自然,心裏想,還可能是當過妓女的習慣吧。

小飛聽說二姨搬出去住了,就買了一袋面和十斤菜油送來,二姨誇他懂事,能在困難的時候幫助人。

不久辛強病有變化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媽用張道的藥方子抓了中藥給喝了,都沒起什麼作用。

沒有別的辦法,齊淑賢就把小飛叫來,讓他把辛強送到陳倉想辦法。

第二天,小飛就背着辛強和齊淑賢往陳倉送,還算好火車上人不多,辛強已經昏過冠,仕么都不知道了。

到了咸陽車站還要倒車,倒時還要等兩個多小時,齊淑賢抱著兒子在候車室的凳子上,別一列客車,小飛護着小弟弟,火車兩個多小時就到了陳倉站。

齊淑賢在前領着路,小飛背着表弟直走辛強姐夫家。

到了姐夫家,辛強還沒醒過來,小飛沒吃飯就告別了二姨,回渭南了。

姐夫的父親是區衛生局長,他叫來了腦子靈活的女婿伍子。

伍子學想起了一個好辦法,他說:“解放軍醫院的精神科那裏條件好,他單位的經理有精神病,就是在那裏住的院,因為好多病人想進都進不去,都是給醫生送東西和門才進去的,他去聯繫一下,說明情況就能住進去。”

伍子說:“辛強病重,咱們就帶去再說,讓他們把人先留下。”

晚上十點中,伍子給中年王軍醫說了些事情,說病人的父親是商業局長,請多關照,日後定要報謝,王軍醫就讓住進了精神科。

一進去就給辛強打了幾針,辛強迷迷糊糊的,站也站不穩,站着見了護士就往身上抓,一位叫王娥的護士,就讓辛強抓住了頭髮,她沒辦法,就又叫了一名男護士,把辛強捆在了保護床上,保護了起來。

謝天謝地,辛強終於住進了一流的解放軍醫院精神科,日後就憑這裏的醫療條件,辛強的病肯定能治癒。

辛強象個木頭人似的,護士讓吃飯,他就跟着別的病人去吃飯,護士叫到院子裏去轉,他就跟着別的病人去轉。

軍隊醫院有規矩,病人都穿着統一的白條相間的病號服,吃飯部隊上的官兵開的有部隊的介紹信,不用出錢和糧票,地方上的病人,每月三十斤糧票,三十塊錢的伙食費,吃飯由自己的飯量來吃,吃多吃少由病人自己的口胃,辛強每月四十三塊錢,基本上都在這裏支出了,精神科的一般治療方法,也是吃配的化學藥品。

葯一日吃三次,醫生開好藥方,由值班護士給每個病人配,配好了到吃藥的時間,就用小輪車推上到每個病房門口,每個病人一個配好了的小藥盒,根據病情不同,裝着配的不同的葯,在提上一壺溫開水,讓病人吃藥,每個病人吃了葯,還要看吃進去沒有,要張開嘴讓護士看看,因為,有的病人不想吃藥,可能是個別病人自以為沒病,心理作用,就不想吃藥,把葯放在手裏假裝吃的樣子,混過這一關,就把葯扔掉了。

有好的病人都這樣做,因為有時護士相信他們,而沒有檢查,就讓他們得逞了。

辛強過了一個月,病情好了一點,有一段時間光是頭痛,痛的利害的時候,他給王芳娥護士說想要死,王芳娥說:“你要是死了,你爸就沒有你這個兒子了,不要想着要死。”

時間長了褲頭也沒換過,裏面濕臭的,一天早上,辛強脫下來要扔掉,又沒地方扔,就把褲頭塞到燒開水的鍋爐的鐵桶下,有一個護士打開水發現了,喊了幾句:“誰把這麼髒的褲頭放到這裏了?”然後,又給其他的護士講,那護士說喊也沒用,拿出去扔到垃圾堆里就行了。

精神科里有一個病號,以前在部隊上是個排長,因得了精神病,出院后見了女人就抱,脫女人的褲子,就叫他斷續住醫院,出了院他還是那樣做,反覆幾次都是這樣,沒有辦法,就讓他長期住院,已經住院的時間三年有餘了,醫生、護士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騾子,騾子黑小黑小的。

別人一問騾子,騾子也不理,只是嘴裏自言自語的說著什麼。

一次在活動室和開飯在一起的地方,一位年輕貌美的女病號,沒結婚,她對象也在部隊上是幹部,還和她通信,一次來了信,她哭着說她對象不要她了,王軍醫對她說:“你對象信上也沒說要和你吹嗎,你不要這樣理解。”

吃飯的時候騾子就用腳在那女病號的屁股上踢,女病號給護士說,.男護士就罵了騾子幾句,騾子嘴裏說著什麼,好像是不承讓。

快到冬天了,病房裏有了暖氣,一到晚上,辛強就愛到說話是河北口音的病人空軍團長的房子聽他講故事,老頭盡講的是什麼解放戰爭,他參加過解放海南島啦,家裏老伴讓他放心,他把每月的1百多塊錢工資給老伴一交就行了,他也放心啦,女兒也上大學啦。

有位新疆來的病號,因是先天性的獃痴,家裏條件好就把他送到精神科住院,一位男護愛逗他玩,讓他說,你媽是蝴蝶迷,那獃痴就說:“我媽是蝴蝶迷。”

部隊上的汽車把一個農村姑娘的腿壓斷了,因而想不開得了精神病,晚上一個人唱歌,也不會唱什麼新歌,經常是唱的是《國際歌》,看來她在精神科唱的這首歌,並沒有莊嚴感,新疆的痴獃愛往那斷腿女子跟前站,想說些什麼,有一次,王芳娥去拉斷腿女病號,新疆的獃子不願意了,他大聲的對王芳娥喊:”你幹嗎!你幹嗎!”

河北口音的老團長說:“我看他倆叫誰介紹結婚對了,那兩個人的樣子也差不多,在一起剛合適。”

新疆獃子的父親來看獃子,獃子在活動室手裏拿着葡萄乾吃着,給斷腿女子也給了一把,王軍醫走到獃子跟前說:“你爸是塞皮,從新疆來,給我什麼也沒拿。”

那獃子也不理會,嘴裏只是不停的吃葡萄乾,臉長的橫肉,黑黑的臉,年輕輕的肚子長的大大的,腿卻細細的,可以說變形了。

獃子的父親要求給獃子做大治療,精神科給獃子做腰島素治療,打了針以後,獃子從早到晚都沒醒來,有的病號說獃子不行了正在搶救,圍了一堆醫生和護士,還有個調皮的病號說是拿獃子做試驗哩,死就白死了。

到了天黑,獃子發出了哭聲,獃子醒了,算是把獃子救了過來。

沒過多久,獃子的父親看沒辦法再治,就把獃子接回新疆了。

斷腿女子因病情輕,也出了精神科,送到一家福利院去了。

地方上的病號,其中有一個青年婦女,在活動室給護士說:“我在水站工作,那裏的工作是農村那裏要放水就忙,平常也不忙,像現在冬天,我們就不忙。”“你男人是幹啥的?”護士問她,她高興的說:“我男人比我大十幾歲,是他們單位局長的大紅人,經常到外地出差。”

有一次卻哭着給護士說:”她男人看她得了精神病不要她了。”那樣子很傷心。

幾個當兵的病號在打撲克,那女子說她要打,一個四川兵說:“你看你他媽的有四十斤重吧!還打什麼撲克。”那女子不在乎的在跟前轉了轉,沒人理她就走了。

有一個中年婦女,剛進精神科,說是外語學院畢業的,英語學的好,是省城蘋果公司研究蘋果的,聽她講:“你們不研究蘋果不知道蘋果的營養價值,比如說:“一個大蘋果的營養,可以提供一個人的一天的營養需要。”

王芳娥護士叫她說英語,她就說了幾句,王芳娥一聽真的會,就說讓她有空講英語,王芳娥在自學英語。

一天晚上,水站的女子說她把吃飯時,拿到病房的一個@頭還沒有吃,讓蘋果公司的女人吃了。

王芳娥說:“一個健頭嗎吃就吃啦,你不吃還不讓別人吃,我看你才是怪事。”被說的女子沒啃聲,那蘋果公司的婦女也是這樣為自己辯解的。

一位西北大學的男大學生得了病,班上聽說這個醫院好,就把他送到這裏,一次和一位農村當兵的病號打架,大學生頭被打破了,沒沾上便宜,王軍醫向著大學生,打那位農村當兵的打了兩把掌,並讓他道謙,那位農村當兵的當著大學生和醫生的面說:“我住院時都要快死了,是醫院救治了我,我算是在醫院撿了條命,我打人家,的確對不起,以後再不敢打人了。”

大學生家也是農村的,他爸聽說他得了病,怕坐車花錢,自行車起一天一夜的路才到醫院。

他爸給醫生說:“娃是學習緊張的很,在家裏也是緊張,因為學習才得了病,以後叫他學習時注意點,不要太用功了。”

王芳娥和其他倆女護士對大學生說:“你是大學生噢,是西北大學歷史系的,你學習真好,現在有幾個能考上重點大學的。”

大學生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說:“那有什麼了不起,上大學能有多好,只要用功都能上大學。”

辛強也走到大學生跟前說:“我很喜歡西北大學,去年考大學就報的是西大,就是考不上。”“那你可考哩嗎!”大學生高興的說。“能考上都考去了,不容易呀!”辛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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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回首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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