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痛苦的治療

第五章 痛苦的治療

第五章痛苦的治療過程

精神科決定給辛強做胰島素治療,一起做治療的共四人,這是科里最先進的治療方法。

郭軍醫是精神科的中年大夫,他的老婆就是以前在精神科住院認識后結婚的,病情較輕,但他不放過這次機會,讓他老婆也住進醫院做胰島素治療。郭軍醫還經常把他的兩歲的小女兒帶進科里玩。

做胰島素時,早上起來不吃飯,就打了胰島針,並從鼻子裏下胃管,很難受,這樣病人就睡著了,等中午醒來時,拔下胃管,就算做完了,一個療程需要一個月。

有一個渭南的農村兵,在醫院裏住了兩個多月的醫院,好像快好了,準備叫他出院,可他的病嚴重了,像剛住進醫院的重病號。

每兩周病人都要被安排到外面澡堂去洗澡,洗澡時全體病人都排着隊去澡堂,護士跟在後面,那個渭南兵因病嚴重,他進去后,冬天一見水,也不脫衣服,連大衣穿着,就進了水池,別的病人笑他,他也跟着傻笑,出洗澡堂時,護士長沒辦法,只好給他穿了一身單衣病號服讓他回到住院部。

他在部隊是汽車司機,在洗澡堂外面站着的時候,望着停在院子裏的卡車,說著車后的牌號:“陝西是二四,甘肅是二五,開上轉上幾圈。”還笑的不行。

給他做胰島素下胃管時,他不讓下,一邊罵護士,一邊往護士臉上吐口水,護士沒辦法,就用精神科用的一種有彈力的卡子放在他嘴裏,使他嘴不能動。

同做胰島素的還有一個待業青年,因沒考上大學住進了精神科,男護士在做胰島素前,還問她們中學高考的情況。

她母親是軍醫大學的教授,一次她問辛強:“你做完頭痛不痛?我女兒說頭痛。”辛強說他也是頭痛。

做了胰島素的病人,基本上治療后,感覺都可以,就是渭南的汽車兵,還是病情嚴重,精神科就打電報把他家裏人叫來,他農村的老父親來啦,郭軍醫給他說:“醫院已經給他做了各種治療,都不管用,現在你把他接回去,在家裏住上幾個月,換個環境,然後在送進來進行治療。”他父親就把他接了回去。

還有一個工廠的大齡工人,他在單位有病時,見了人就說自己是四級部副部長,醫院給他治療后,這還說自己副部長,他每天早上起來很早,在洗手間穿着個爛褲頭,洗涼水澡,有幾個青年病號都笑他。

他要求出院,郭軍醫問他到底是不是部長?他承讓不是,郭軍醫就答應讓他出了院。

有一個省軍區司令員的兒子,他有兩個哥哥在部隊上都是軍官,他的病是癲病,送他進院時,他的兩個哥硬是把他連罵帶推的送進醫院,他媽也跟着。

他在省城一家工廠當工人,他給王芳娥護士說:“我家有五台電視機,吃的也好,我爸到外面出差把我帶着,到武漢、上海都住了院,反正,看樣子,全國的精神病院要住完。”王芳娥說:“到處住院是你爸為你好,你爸千軍萬馬都能指揮,還管不了你了。

時間不長他母親從省城來,把他接了回去,還給他買了新鞋和吃的東西。

病人隊長愛說愛笑,一次幾個女護士到精神科來看病人,他就叫女護士給病人唱歌,幾個女護士就推上前一個愛發的女護士,說她的歌唱的最好,她就情深意長的給病號唱了一首阿哥阿妹情意長,病人隊長叫病人鼓掌,病人都拍着手叫好,女護士又唱了兩首,病人隊長才讓她倆走了。

病人有時候也讓護士打開錄音機跳舞,因為有女病號,所以跳起舞來還有點像舞廳的樣子,有一個女兵叫郭燕,人長的好,舞也跳的好,就是皮膚有點黑,跳起舞來在活動室很活躍,病人們都喜歡她,因有了她的舞姿,病號里好象就多了些生機。

郭燕的搭當是一位象酒吧的小生,他舞在男病號里跳的是最好的。

他的父親是縣委書記,他在工廠工作,他給辛強說:“我也是因沒考上大學才得的病,我在這裏根本不想跳舞,只是他們都叫我跳,我沒辦法就跟着跳。”

他父親接他出院,他縣上的男護士跟前跟後的幫忙,他心裏好象不大高興,就這樣忽忽忙忙的走了。

因他的年齡和辛強一樣大,所處的環境也差不多,得病的因果也相近,辛強的心裏很同情他。

精神科住進一個老太婆,女兒是當兵的,陪着老太婆,有一次,王軍醫問那老太婆:“你和你丈夫在解放前,給馬步芳的特務通風報信,出賣地下黨組織,是在張榜。”那老太婆一聽,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我家祖祖輩輩為黨工作,不知作了多少貢獻,哪有這種事!”

原來在當地,政府正在調查她的事情,她就讓家裏人把她送進了醫院,是為了避難。

八二年的春節到了,有一部分醫生、護士都請假回家了。大年初一,護士長叫人端來了糖果,讓病人在一起坐談過節,沒人講話,那老太婆站起來,掉着眼淚說:“我只所以有今天,有病能治,日子過的也好,全是托黨的福。”

別人還是沒人講,都是吃着糖果,和旁邊的人說上幾句閑話。

一天早上,辛強還沒起來,就聽到走廊里王芳娥的聲音,男護士說:“你家裏過年,你家裏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東西?”王芳娥說:“好吃的多啦,你不想不回吃家裏的飯?”

精神科里男護士多,一次一位男病號不聽護士的話,那位男護士就打了他幾拳,還打了其他幾個病人,好幾個病人發怒了,都指責那個男護士,那男護士在眾多的病號指責下,都低下不啃聲了。

有一位甘肅兵是位偵察兵,他自稱自己會兩下子,經常是表演軍體拳,說他還到內蒙考察,看那裏人的蒙古式摔跤。

辛強的姐姐來看辛強,帶了些香蕉同宿舍的病號給了兩根,他說很好吃,姐姐說他病輕把辛強照顧一下,他說沒問題。

一次在院子裏自稱有功夫的偵察兵和他摔跤,讓他抱起來,摔在地上,沒什麼反應,過了一會才站起來,說摔不過,贏的兵說:“我是警衛連的,我們警衛連不一定比你們偵察連水平差。

”偵察連的兵給辛強說:“我們連隊在天水市,那裏的伙食跟這裏差不多,線家離那裏不遠,出了院,有空到我們連隊去,到天水一打聽就能找到我們連隊的住處。”

他還給辛強教偵察連的基本功,什麼后撲、后倒,教做的很認真。

護士長還經常給病情嚴重的病號檢查身上是否生了虱子,要是生了就讓把內衣全脫下,在開水房用開水燙,這樣能消滅虱子。

他還給病人說:“大家都要會唱戰友這首歌,因為大家雖然在住院,但和歌里唱的一樣,你來自邊疆,他來自內地,大家四面八方而來,目的都是把病看好,所以大家要團結,一便給醫院帶來一個好的樣子。”

辛強住了有半年的醫院,王軍醫讓出院,說是基本上治癒了,讓出去在單位上活動活動腦子,過上一段時間再來住院,這樣,病就能完全治癒。

辛正來接辛強出院了,伍子開着單位的吉普車,岳父也跟着。

出院那天,伍子在病房裏看見那位剛接來的老太婆戴着軍帽,開玩笑地說:“看那老太婆的年齡,起碼是個少將。”說完自己都笑了。

有個女護士問辛正是幹什麼的,辛正說是商業局長,問伍子岳父是幹什麼的,伍子岳父說是區衛生局長,女護士說不相信,伍子岳父說:“我還當不了局長,以前我就在對面的地方醫院當院長。”

出了精神科的門,辛正給伍子說:“我帶了一瓶茅台酒給王軍醫送的,現在給他。”伍子說,“拿到王軍醫家裏去,在這裏送影響不好。”辛正就把茅台酒送到了王軍醫家裏,並請王軍醫收下,王軍醫收下后,辛正就領着辛強等人坐着吉普車到了姐夫家裏。

辛正給邢文說,“辛強剛出院,叫他在你家裏住一個多月,錢和糧票給你留下,讓他在陳倉市裡逛上一個月,這樣,他對城市熟悉了,到了單位以後,別人看不出他象個病人的樣子,以便上了班對他也好。”

辛強就住在了姐夫家,白天經常去的地方是體育場,在那裏看着宣傳欄里的圖片。

一次,又到體育場去轉,看到縣上的女籃球隊的隊員走過,有兒個認識,辛強見后,就轉過險,不敢讓人家認出來。

經常還到火車站轉,看那裏的車次,有幾回姐夫家早上沒做飯,就給辛強零錢叫他在街上買着吃,因有時多給幾塊,辛強就留在自己身上。

一天中午辛強在火車站轉,看到有兩個縣上的人買票上車,辛強也買了火車票上了火車回縣城。

上了火車沒座位就站着,有三個多小時就回到了縣城。

一下火車,天色已黑,因發了大水,沒有路燈,路上的路面有的被水沖了,很不好走,辛強就小心的走着,天色黑,路上有

一個深坑,辛強不小心就掉進了坑裏,他爬起來,就又斷續走,直走回到了家。

進家門,母親一看兒子回來了,忙問咋回來了,不是叫你

在姑夫家住上一個月嗎,平強沒哨聲,母親也叫他小聲一點,說別讓鄰居知道了,你大聲說話人家要笑你。

弟弟辛平一見哥,就不高興的說辛強,你是神經病。辛正回來了,他給老伴說有人說有咱家的電話,在政府門口上值班室里,快去接,齊淑賢就去接。

回來她說:“是伍子打來的,他問辛強在陳倉姐夫家不見了,問是否回家了,我說剛回到家裏,這娃咋是這哩,走也不跟人家打個招呼,叫人家到處找。”

過了幾天,產正給辛強說:“你就呆在家裏,沒事出去轉轉,等確實健康了在江班,咱們沒事先到中醫院的李醫生那裏看,他兒子也是這病,就是他治好的。”

辛正領着辛強到中醫院李大夫那裏,李大夫說:“病治的差不多了,就是和你說的一樣,市上的大夫說是缺營養,叫每天給吃好點,我同意他的觀點,每天給打一支蛋白針,打上一個月可能就行了,我給他多開點葯,以後讓他自己來看。”

辛強每天就拿着開好了的針自己去打,打針時,李大夫親自給打,給辛強說想開點,因為好多人得病,就是看不慣社會上的種種事情,而自己又解決不了,只好息己得病受罪了。辛強他媽每天給辛強蒸一碗蛋食,還把姐夫養的幾隻鬥雞給殺了,讓辛強吃。

她還見了辛強以前要好的同學到辛強家裏和辛強說話。

一天來了兩個同學,他們說:“你媽說你從市上出院回到家裏,沒人說話,叫我們和你說說話,我們看沒什麼大不了的,誰還有不生病的,現在你家的情況還行。”

他們倆給辛強說了些道理,辛強只是聽,說了一陣子,他倆就走了。

在單位上坐了半天,單位的會計說是上班了,還發了一個月的上班津貼。

有幾個當兵回來的同學,在辛強面前逞能,走到跟前,還碰上一下,別的當兵回來的同學說,別怕他們,把你當年背柴的功夫用上,足夠打過他們,辛強心裏想,說的有道理。

王軍醫給辛強的父親寫了信,說是秋天天氣涼快,讓辛強住兩個月醫院,鞏固一下治療,這樣就康復了。

辛正就買了一提包蘋果,和辛強去市上住院,走到火車站,碰到一位同學,他說:“你咋不找一輛自行車,把你爸帶上,你爸年齡大了,走這麼長的路,你不怕把他累壞了?”

辛強說:“我和我爸一塊去市上是給我看病的,騎什麼自行車?你有點誤會了。”

辛正拿着武裝部開的介紹信,和辛強坐着火車到了市上,一到解放軍醫院,王軍醫就給馬上辦了住院手續。

辛正看辛強住了院,就到市局去開會,就還給市局的兩個局長說要把辛強調到市局,兩個局長都說,等病好了再調不遲,我們基本上是答應了。

辛強第二次住進了精神科,住院不久,來了個病人,家是咸陽市的,名叫呂行圓,個子不高,但長的很有文氣,還是南京炮校畢業的,在西安附近當兵。

精神科每次開飯,辛強就搶先排在前面,排到聊面以後,森讓呂行圓站在自己的前面,時間久了,呂行圓就和車強好起米。

呂行圓說:“我十六歲就當兵了,我爸是保衛科長,當兵獅年,保送到南京炮校上學,其實,我學習本來就好,現在在隊裏是炮兵觀察所指揮,觀察所是大炮的眼晴,沒有觀察所,大炮是打不準敵人的目標的。”

一次,精神科上空飛過一架客機,有幾個病號喊叫炮兵!把呂行圓叫過來,呂行圓說我是加隆炮又不是高射炮,你們叫我咋打?

呂行圓說自己沒病,是部隊他的上級和他有矛盾,把他送進醫院的,所以,他不穿病號服。

有一次,王軍醫對他講:“你怎能不穿病號服?穿病號服是醫院的規距,你住進了醫院,就必須給我穿上,現在就給我去穿!”呂行圓很不自然的說:“這叫我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怎樣是好?”

呂行圓就這樣穿上了病號服,心裏還是不服,一個人在院子的石桌上給師長寫信,給自己辯解。

從內科調到精神科的一個小女護士,叫李翠娥,她個子不高,人看上去很聰明,他喜歡看雜誌,還喜歡打乒乓球。

一次,辛強和呂行圓倆打球,因呂行圓進來不久,打了幾次,李翠娥都在觀看,她覺得呂行圓球打的好,人也文氣,幹啥向著呂行圓,這次,辛強用在縣上和業體校學生手上練的功夫,把呂行圓打敗了。

李翠娥看了后,笑着對辛強說:“沒想到你還把他都打敗了,打的還可以,從外表上還看不出來。”

呂行圓寫給師長的信,就交給了李翠娥,李翠娥拿着信說:“我貼上郵票,就給你寄出去,放心好了。”

呂行圓外面看上去很乾凈,一天晚上,辛強到他的病房去看他,呂行圓躺着,辛強就摟着他,翻開他的內衣,一看內衣上有不少虱子,就說呂行圓,呂行圓看着同一病房的病號也在笑他,不好意思,就罵了辛強兩句。

辛強心裏不高興,覺得讓他講究衛生,是為了他好,他還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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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回首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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