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預判了你的預判
“在我父親撞破了龍女的身份之後，兩人日久生情，那龍女也是將自己的身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父親。”
呂存仁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她名喚敖青，乃是仙界龍皇一次意外后所生的私生女，從小由母親單獨撫養長大，在她母親死後，方才被接入龍族，雖有一身正統血脈，卻依舊被其他高傲的龍族所不恥，以致於飽受冷落欺凌。”
“為了讓龍皇重視自己，一日，敖青賭氣偷走了龍族至寶蜃宇珠，而後逃了出來。”
呂存仁接着道：“可在面對仙界龍族的追擊時，蜃宇珠無意中被觸動，竟是在仙界炸開了一道空間裂縫，無意中讓敖青墜入人間。”
“敖青在被仙界龍族追擊時，本就受了傷，再加上被蜃宇珠爆炸的餘波給衝擊到，在墜入凡間時傷到了本源，以致於完全無力自保，化作了一尾金色鯉魚，差點枉死在了市井小販的手中。”
呂存仁開口道：“被我父親救下之後，她休養生息數日之後，才勉強能化作人形，但卻因傷勢太重，幾乎無法動用法力，甚至於就連化成的人身，也是半人半龍，連額上的龍角與腿上的龍鱗都無法隱去。”
“我父親雖然驚訝，但想到敖青乃是他救下的小金鯉，又想起這幾日她為自己準備的河鮮宴，心中倒也不覺得害怕，反而很同情她的遭遇，便讓敖青在家中暫住，而敖青為了報答我父親，便日日從水域中引來各式河鮮，省了我父親的口糧錢。”
呂存仁開口道：“他們兩人在相處之中，我父親的安慰，撫平了敖青心中在龍族中被排擠、蔑視的傷痛，而敖青的陪伴和鼓勵，也讓我父親重拾信心，決定三年後再考春闈，往蟾宮折桂。”
“雖然仙凡有差、人龍有別，可我父親和敖青他們卻依定下了終身，為了讓我父親能安心讀書，不用為生計發愁，敖青放下仙龍的高貴，在家中操持家務。”
呂存仁開口道：“為了能替我父親籌措再次進京的銀兩，無法動用法力來變換金銀的敖青，甚至不惜自殘取血，用龍血化作的血色晶石去當鋪換錢！”
“這龍女，還真是深情……”
白雨澤聽到這裏，也不禁為之動容。
堂堂仙界龍皇之女，雖然因為是私生女的關係而不受龍族待見，可畢竟是仙人之尊，竟為了一個凡人做到了如此地步，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
“三年後，我父親重整旗鼓，再上京城，臨行前兩人海誓山盟，說等他金榜高中之後，定會許她鳳冠霞帔，風風光光地將她接去京城，與她成親。”
呂存仁微微一嘆，開口道：“後來我父親與我說起這些的時候，依舊忍不住濁淚沾襟，唏噓當時的他實在是太過天真了。”
“你父親最後沒有娶敖青吧？為什麼？變心了？”
白雨澤插話開口問道：“還是說，他高中以後，被京城的達官貴人給榜下捉婿了？”
“白公子，這又是你猜測出來的？”
呂存仁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不是猜，而是肯定。”
白雨澤微微搖頭，頗為神秘地低聲道。
這種橋段，他在前世里追劇的時候見得多了。
但凡是離別前，男主跟女主保證說，等我回來肯定娶你，八抬大轎接你過門。
到最後，這兩人的婚事准得黃了！
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變心了。
絕對錯不了！
看到白雨澤不願意多說，
呂存仁也不方便多問，還以為白雨澤這是什麼窺測天機之術，心中只覺得白雨澤越發的高深莫測了起來。
饒是以呂存仁當了四百多年城隍爺的眼界，也不可能猜得出，白雨澤這一口一個準，竟然是從前世的神話故事和電視劇里得來的經驗。
“我父親二次進京，不出意外，果然在殿試之中拔得頭籌，被皇上欽點為新科狀元郎！”
呂存仁無比羨慕地開口道：“一舉登科，從此青雲路近在眼前，治國安邦、建功立業的錦繡前程和偉大抱負，只需再邁出一步，便唾手可得！”
白雨澤微微頷首，以當朝來說，能夠成為新科狀元，那的確是魚躍龍門、一步登天了。
“可就在我父親，他準備衣錦還鄉，完成與敖青的承諾時，一位道人卻找到了他。”
呂存仁開口道：“那道人乃是龍虎山天師府的張真人，他從我父親身上那由敖青龍血所凝結而成的血色晶玉之中感應到了不凡，所以找上門來。”
“與其他修行宗門不同，龍虎山一直都與官家聯繫甚密，歷代天師真人更是被尊封為國師，執道門牛耳，在朝廷中也十分受尊敬。”
呂存仁開口道：“我父親當時沒想太多，在天師真人滿口對後學晚輩的關懷中，坦然將自己與敖青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天師。”
“可我父親沒有想到，他心中紅袖添香的人龍佳話，老天師在聽完之後，卻沒有恭喜，反而皺起了眉頭來，尤其在聽到我父親準備親自回鄉接敖青進京之後，更是語氣嚴肅地告誡了我父親一番。”
呂存仁抿了抿嘴，眉頭也隨之微微皺起。
“老天師說，凡塵比不得仙界，敖青的傷勢，在人間根本得不到治療，想要恢復完全是遙遙無期，而她恢復不了法力，便無法完全化身為人，那樣一個半龍半人、生角長鱗的異類，又如何能拋頭露面，成為當朝狀元的正房娘子？”
“如果我父親執意娶她，必然會引來滿朝非議，大大影響自己的官聲，這對剛剛踏入官場，還毫無根基的我父親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很可能就此青雲路斷、零落塵泥。”
白雨澤眸光微閃，抿了抿嘴。
這老天師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卻也所言非虛。
狀元郎身為當朝新貴，一言一行都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之下，娶妻這等大事，就算是娶一個出生不好的姑娘，都會給他的人生染上為人詬病的污點，就更別說是要娶一個異族了。
“白公子，你肯定以為我父親因為愛惜羽毛，為了他自己的大好前程，所以選擇了拋棄敖青，無情無義與她一刀兩斷吧？”
呂存仁看着默而不語的白雨澤，頓了頓開口道。
“不然。”
白雨澤卻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開口道：“其實你父親是被那老天師給騙了，對吧？”
“這……”
呂存仁愣了好久，迎着白雨澤那自信的微笑，他張了張嘴，旋即拱手苦笑道：“白公子，我服了，呂某這下是真的徹底服了。”
白雨澤扶了扶額，嘴角揚起一抹自得的弧度。
如果是呂存仁的父親無情無義，那呂家何故還一直保留着祖宅來當作封印敖青的地點？
呂存仁又何須死後委身於此，成為維持陣法的城隍？
呂家後代，又為何一輩輩居住在此，為封印提供浩然正氣？
而且白雨澤之前在血霧的幻象中，就聽到過“仙緣在前、滅了你的道統”這類的話，這些也全都能證明，老天師絕對脫不了干係！
“小樣，就你還想預判我？”
白雨澤在心中暗暗道：“可你卻不知道，我早已預判了你的預判了吧？”
這一波，呂存仁以為白雨澤在第一層，他自己在第二層。
卻不曾想，白雨澤其實早已在大氣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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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被我預判了你們的預判吧？
好吧，其實是最近收藏漲得太慢了……
哇的一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