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田螺姑娘VS金龍魚
“是魔還是仙?”
城隍呂存仁被白雨澤給問得一愣,旋即他的瞳孔微微一縮,開口道:“白公子,那日也在血霧之中看到了幻境,是吧?”
白雨澤不置可否,沒有多話,靜等着呂存仁的下文。
對於欣賞之人,白雨澤是十分平易近人的,他會跟靈兒煮茶品,跟呂卿蒙對酒當歌,跟了塵小和尚一起愉快地彈他腦瓜崩。
可對這呂存仁,哪怕沒有先前他試探白雨澤的事,白雨澤也依舊對他沒什麼好感。
呂卿蒙整日先祖長、先祖短的把呂存仁掛在嘴邊上,話里話外都為自己這個曾任本地知府的先祖而感到無比自豪。
可呂存仁呢?
他倒好,直接在自家血親後輩的家裏佈下了陣中陣,還封印了一個就連白雨澤都感覺頭皮發麻的不定時炸彈!
且不提這陣法日日抽取呂卿蒙體內的浩然正氣,連累他霉運纏身。
這萬一要是日後那井中的凶物脫困而出了,那呂卿蒙還不首當其衝,第一個就得遭劫?
白雨澤與其說是要齊淵鎮城隍給自己一個交代,實際上,更是在為自己的朋友鳴不平。
此番要不是需要通過他來了解關於那古井封印的辛密,白雨澤根本連一句話都懶得跟呂存仁多說。
見白雨澤不答話,呂存仁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在院中坐了下來,開口道:“說實話,那井中之物,現在她到底是魔是仙,白公子您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倒我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還請白公子賞一賞耳音,容我細細說來。”
呂存仁深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開口道:“這呂府,乃是我呂家祖宅,但卻並非是我當知府時置辦的,而是早年間我父親就置辦下了。”
說完,呂存仁頗為懷念地看向了拱門另一邊的北院,唏噓道:“那時候,呂宅僅僅只有北院一戶,拱門這邊的,都是後來為了佈置陣法,另加購置的了。”
“不瞞白公子,這井底封印的,曾經是一個來自仙界的龍女!”
城隍呂存仁似乎怕繞太多彎子會消磨光白雨澤的耐心,所以稍稍感慨之後,也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地開口道:“而且據說,此龍來歷在仙界也是極為不凡,身懷龍族至寶!”
“仙界龍女?”
白雨澤的眉頭一挑,忍不住開口道:“你是在說笑吧?仙界龍族高高在上,且不說她會不會落入凡塵,且就算如此,那龍女乃是仙界強者,即便重傷,又豈會被凡間修士給封印至此?”
“白公子,所謂無巧不成書,你別急,且聽我說。”
城隍呂存仁對白雨澤的反應絲毫不覺得驚訝,連連開口道:“這件事,還得從我父親年少時一次科舉落榜時說起。”
“那一年,我父親年少輕狂,進京趕考時,初入帝都,富貴迷人眼,與同窗舉子把臂同游,於不夜城中流連忘返,結果卻被同窗灌多了酒,以致於酒醒時錯過了會試的時辰,被禮部拒之門外,只得無奈地落魄回鄉。”
呂存仁徐徐開口道:“在回到齊淵鎮之後,我父親因為落榜之痛,頹廢不已,也不讀書,終日醉酒度日,很快就將家中積蓄給揮霍了個七七八八。”
“一日,天空之上雷霆大作,明明是白天,可滾滾鉛雲卻遮天蔽日,好似末日降臨,但卻轉瞬之間就恢復如常,那天的異象,便是在數百年後的今天,鎮子上也依舊還有人從家中祖輩口中聽聞過。”
呂存仁開口道:“我父親說,
那日他照舊上街打酒,可當他路過集市時,卻看到有很多人圍在一個魚販的攤位前,正在競價一個稀罕物。”
呂存仁繼續道:“我父親過去定睛一看,只見那賣魚小販的魚簍中,竟然有一尾極其色澤極其華麗的金色鯉魚,而周圍那些競價的人,也正是抱着物以稀為貴的念頭,都想要將其買回去嘗一嘗,看看這金色鯉魚跟尋常鯉魚的滋味又有何不同。”
“看來那金色的鯉魚,應該就是下凡的龍女所化的了。”
白雨澤在一旁聽着,聽到此處時,忍不住暗暗吐槽道:“好傢夥,龍女變成的金色鯉魚,這特么不就是金龍魚嘛……”
“齊淵鎮本就是個偏遠的小地方,當年就更是落後,鎮上人沒見過什麼世面,腦子裏成天想到的,也就只剩下吃吃喝喝了。”
呂存仁苦笑着搖頭道:“若是換做在京城裏,像那金色鯉魚這樣的稀罕物,每日放展都不知道能賺多少銀兩,又怎麼會有人傻傻的想着去吃它?”
“可也正是這樣種種的機緣巧合,才有了我父親跟這龍女的一段孽緣。”
呂存仁開口道:“我父親當時在旁駐足圍觀,聽着周圍人的競價之聲,還有那對金鯉滋味的垂涎,越看越覺得那金色鯉魚似乎神色凄惶苦楚,如泣如訴,就好像也有跟人一樣的情緒似的。”
“我父親只覺得那金鯉絕對是擁有靈性的奇物,不忍它被市井俗人之口給白白糟蹋了,心一軟,便拿出了家中剩下的所有銀錢,將這金色鯉魚給買回了家中。”
呂存仁繼續道:“我父親本想當時就將它就近放生,卻又擔心這齊淵鎮附近水域太小,怕放生之後這金鯉會再度被那些打漁的漁夫們給捕撈上來,於是便暫時將其養在家中的水缸中,好生照料餵養,尋思着不日外出訪友時,順道將其帶入長江大河之中放生,到時候海闊憑魚躍,也好讓其江海寄餘生。”
“可我父親怎麼也沒想到,他突發善心救回來的一尾金鯉,卻竟然是從仙界之中逃到人間的龍皇之女啊!”
呂存仁微微一嘆,唏噓道:“在我父親把金鯉帶回家后的第三天,這天,他外出賣字換錢,等回家時,卻驚訝的發現,家中不知何時竟已做好了一大桌子的河鮮宴!”
“開始我父親還以為是哪位鄰居在跟他開玩笑,可打聽之下卻沒有任何一個鄉親承認,大家全都是一臉疑惑,還以為我父親是不是平日裏酒喝太多了,得了什麼癔症。”
呂存仁苦笑着搖了搖頭,而後開口道:“之後接連數日,每天只要我父親離開家門,回家之後,就一定會有一桌豐盛的河鮮宴擺在桌上,於是有一天,我父親……”
“於是有一天,你父親就假裝出門,然後躲了起來在門外偷看,發現是那條金鯉變成了一個美女,出來張羅的那一桌河鮮宴,對吧?”
沒等呂存仁開口,白雨澤便撇了撇嘴,搶先開口道:“然後龍女的身份被撞破,她為了報恩,決定繼續留在你父親身邊,而你父親也沒有介意她並非人族的身份,然後在相處之中,兩人日久生情,對吧?”
“呃……”
呂存仁微微一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白雨澤,驚駭地開口道:“白公子,你!你……”
“別你你你的,我跟你父親當年壓根就不認識,更不是故交。”
白雨澤擺了擺手,打斷了呂存仁的話,開口道:“剛剛那些全都是我自己猜的。”
“猜的?”
呂存仁眉頭微皺,而後將信將疑地拱了拱手道:“那白公子還真是神機妙算,呂某佩服,佩服啊!”
“這有什麼好佩服的……”
白雨澤在心底吐槽道:“這不就是改編版的田螺姑娘的故事嗎?只不過女主角從大田螺換成了金龍魚罷了……”
這情節,就連他前世里那些三歲小孩子們,也全都耳熟能詳,白雨澤能猜出來,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果然,已有之事將來必有,易行之事將來必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
古之聖賢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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