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關鍵人物
雲影輕移,將當空皓月給遮掩到背後,好似給一位珠玉美人披上了一層薄紗一般,憑空增添了幾分朦朧的神秘感。
月華被薄雲掩住,灑下的銀輝也不由得黯淡了幾分。
樹影搖晃,宛若鬼魅在牆外手舞足蹈,發出沙沙的輕響,好似有人暗中潛行的細微腳步聲。
似乎是知道了接下來故事的發展充滿了血與淚,就連天空中的皎月,都掩面不忍再聽了。
有故事,卻無酒。
呂宅南院中的氣氛到了這裏,也似乎稍稍有些干。
城隍呂存仁看着眼前彷彿洞悉了自己所有心思的白雨澤,他咽了一口喉嚨中並不存在的吐沫,再也不敢心存任何拿捏白雨澤的僥倖。
“白公子,既然你如此料事如神,那接下來的事,本官也就不兜圈子,長話短說了。”
呂存仁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面對老天師的警告,我父親當時也陷入了深深的糾結當中,畢竟他好不容易才高中狀元,並且一直志在建功立業、治國安邦,現在因為這件事,他那眼看着即將實現的夢想,卻是又一次來到了懸崖的邊緣。”
“可就在老天師以為我父親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為了功名和前程而拋棄敖青的時候,我父親卻給出了一個讓他大為驚訝的選擇。”
說到這裏,呂存仁頓了頓,開口道:“我父親說,如果做官的代價,是需要犧牲掉他跟敖青的感情,是需要背棄掉他對敖青的承諾,那麼這官,他不做也罷!”
“說實話,其實我真的挺佩服我父親的,即便是現在的我,恐怕也做不到像他當年那樣的斬釘截鐵,為了一個女人,而捨棄奮鬥多年才得來的大好前程,到底值不值得?”
呂存仁唏噓着搖了搖頭。
“值得與不值得,因人而異吧。”
白雨澤面露沉吟之色,淡淡地開口道:“對於人們來說,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能大致分為兩類,一種是必需品,沒有就活不了;而另一種是奢侈品,有了便錦上添花,沒有倒也能勉強度日。”
“對於某些人來說,前程是必需品,而愛情則是奢侈品,所以他們會極致的功利,削尖了腦袋向上爬,哪怕要為此犧牲掉自己的愛情,去締結一場與愛情根本毫不相關的政治聯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白雨澤接着道:“可對於另一種人來說,則恰恰相反,愛情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必需品,有情飲水飽,所謂大好前程、金玉滿堂,在他們心裏也抵不過兩廂廝守的粗茶淡飯。”
“你父親當年既然肯為了龍女敖青放棄掉自己的青雲之路,想來定是一個痴情種子,說實話,我還真是想不出,那老天師究竟是如何的巧舌如簧,竟能說得你父親與龍女敖青最終恩斷義絕,甚至讓敖青死後都這樣的不甘,在這井底的封印中怨恨了數百年。”
說完,白雨澤頓了頓,頗有些好奇地開口道:“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唉……只能說,人心隔肚皮,善惡終難料啊!”
呂存仁微微嘆了口氣,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憤怒之色,開口道:“那老天師從一開始就存了歹念,而他,也正是利用了我父親和敖青他們重情重義的性格,故而兩邊欺瞞,釀成了之後的慘禍。”
接下來,在通過呂存仁的娓娓道來,白雨澤這才了解到,為了拆散狀元郎和敖青來為自己成仙鋪路,天師府的那位老天師,到底做出了多麼喪盡天良的齷齪事。
在呂狀元這邊,
老天師利用修行人的身份,對他謊稱,龍女敖青如果長時間逗留在人間,那麼她身上的傷勢不僅不會痊癒,反而會越來越重,到最後,哪怕她是得了長生的仙界龍族,也難逃香消玉殞的悲慘下場。
呂狀元因為深愛敖青,心中頓時亂了方寸,老天師又趁熱打鐵,稱自己乃道門領袖,可以舉天下修行者之力,送龍女敖青回仙界,回到仙界后,有仙界仙氣的滋養,她的傷勢自然就能慢慢復原了。
為了救自己愛人的性命,在老天師的勸說下,呂狀元只能忍痛割愛,無奈地選擇放手,並將由敖青龍血所凝聚而成的血晶交給了老天師,期望他能實現諾言,幫助敖青重返仙界。
而老天師則讓呂狀元留在京都,等他的好消息,按他的說法,若是呂狀元也一同回齊淵鎮,那麼敖青再見到他,定會捨不得返回仙界,那麼就功虧一簣了。
呂狀元對老天師的話深信不疑。
當年他也是第一次接觸修行中人,再加上老天師在朝中一直德高望重,在傷心痛苦之下,呂狀元完全沒想到那一直以長輩姿態替自己着想的老天師,竟會是在欺騙自己。
在拿到龍血晶玉之後,老天師立馬便開始了自己謀取敖青身上仙源的陰險計劃。
他先是回到宗門,利用龍血與敖青之間的聯繫,對她施展咒殺之術。
雖然不可能就這樣簡單殺死敖青,但卻能讓傷勢一直就未痊癒的她,狀態再次雪上加霜。
之後,老天師一面讓各路官員在京中輪番拜訪呂狀元,好拖住呂狀元的注意力,另一面則集結了整個龍虎山的精銳,想要將敖青引到城外,聯手擊殺她,以奪取她體內那屬於仙人才有的仙源。
敖青雖然傷重,可畢竟是仙龍,在拚死反抗之下,龍虎山傾所有精銳之力,也依舊久攻不下。
就在這時,深諳人心弱點的老天師再次使出陰損招數,拿出龍血晶玉,聲稱他是受了呂狀元之託來除掉敖青。
老天師謊稱,因為呂狀元已經在京城有了達官貴人家的如花美眷,為了擺脫敖青這個半人半龍的怪物,所以才以狀元之尊來拜託龍虎山的修士過來誅殺敖青。
聽到這樣殘忍的話,敖青的心神終於失守,整個人徹底崩潰了。
在身心俱疲的糟糕狀態下,敖青很快就落入到了下風之中,陷入了死局。
終於龍虎山在拼掉了九成九的精銳之後,他們終於殺死了身受重傷且心如死灰的龍女敖青。
可是就在老天師以為他的陰謀就要得逞了的時候,龍族至寶蜃宇珠卻帶着敖青的屍身飛回了呂宅北院的古井之中。
老天師帶着龍虎山的幾位長老也追入井中,但詭異的是,過了許久后,他們卻依舊遲遲沒有上來。
龍虎山經此之後元氣大傷,不得不休養生息。
呂狀元則以為敖青已經返回仙界,在京城封官之後,便全心撲到事業上來麻痹自己,連齊淵鎮老家也從不再回,免得自己會觸景傷情。
而就在那場屠龍大戰過去了二十年之後,呂家老宅的古井之中,卻逸散出了可怕的血色霧氣,凡人沾之即死!
這異象,恰好被雲遊此地的懸空寺高僧遇見,那血霧詭異,難以消除應對,懸空寺的高僧當即便廣發英雄帖,群邀天下修行高手前來,聯手封印血霧。
可這血霧實在太過詭異,哪怕是天下強者一起聯手佈陣,但也只能暫時壓制。
解鈴還須繫鈴人,最後懸空寺的高僧威逼龍虎山二十年前倖存下來的人說清了原委之後,分析之下,覺得想要壓制血霧,關鍵還是在呂狀元身上。
於是懸空寺高僧便親自去了一趟京城,找到了當時早已結婚生子了的呂狀元。
當年的呂狀元此刻早已是位極人臣,可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卻痛心疾首、險些當場崩潰。
他本以為自己當年忍痛割愛的選擇,會讓敖青重回仙界,自在長生。
可卻沒想到竟將她給害得那麼苦!
“得知了自己可能是封印血霧的關鍵之後,我爹沒有絲毫猶豫,在把所有事情都對着當年才不過十四歲的我給交代了一遍之後,便毅然決然地跟着懸空寺的高僧回到了齊淵鎮老家。”
呂存仁微微一嘆,開口道:“據懸空寺的大師說,我父親回到老宅,在古井邊作了一首七律傷情詩,浩然正氣混着淚水澎湃洶湧,一時氣象竟恍若儒仙,而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跳進了古井之中,而那血色霧氣,也終於被徹底壓制了下去!”
“因為我娘親在生我的時候便難產早逝,所以在父親死後,考中了進士的我也沒有繼續留在京城,而是選擇了回鄉做官。”
呂存仁開口道:“在懸空寺高僧等人的建議下,我又盤下了老宅旁邊的一間院子,以拱門隔開,由大師他們在此佈下了一座大陣,防止血霧會捲土重來。”
“也許是天意,在我去世之後,懸空寺當時的方丈大師指點我成為了此地的城隍,此後,我便全力維持大陣,守護着古井中的封印數百載。”
呂存仁開口道:“在這數百年裏,也有慕名而來的修士,或是慈悲為懷,想要徹底解決隱患;或是想尋仙求道,試圖得到敖青當年死後遺留下的仙源來成仙,但可惜的是,他們卻全都有來無回,全都消失在了古井之中。”
“其實井中的封印一直都在被血霧侵蝕,所以無奈之下,我只能又請高人加了一重陣法,來吸收我呂家後人讀書所蘊養的浩然之氣,好輔助陣法來封印敖青死後所產生的詭異血霧。”
呂存仁嘆了口氣,開口道:“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自我之後,我呂家雖然世代讀書,可卻再沒有出過金榜題名的進士。”
“可即便如此,在過了這麼久之後,古井中的封印也依舊越來越弱,而且由於呂家氣運逐漸衰弱,人丁也是愈發凋敝,到了這一代,更是只剩下呂卿蒙一人。”
呂存仁眉頭緊鎖,面沉如水道:“而他一人所能提供的浩然正氣,也實在太過有限,我原本一直都在擔心,怕過不了多久,數百年前的血霧之災,就又要捲土重來了……”
“白公子,這便是那古井中血霧的由來,也是我呂家最大的辛密,這些事,就連我們呂家的嫡系後人呂卿蒙自己都不知道,本官今日,已經將其原原本本的全部告知於你了。”
呂存仁說完頓了頓,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面前的白雨澤。
“而那晚之後,我幾乎可以確定,您,就是那個能幫助我們平定此次危機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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