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第 395 章

第395章 第 395 章

景年回到國子監才知道,不用他為難日後如何與施長文相處,也不用發愁施長文仗着齋長的身份,攜私報復,施長文被人敲掉一嘴的牙,已從國子監退學了。

朝廷選官,不光要看才華,還得看學子體貌,不說長得多俊,最起碼要五官端正,無明顯殘缺。

比如雲廷,別的勛貴子弟可以讀書走科舉路當官,他只能回家繼承家業。

所以他待在國子監,眾人只會想,他是不是要修身養性,他跟國子監請假,一請請半個月,監丞批得也很痛快,甚至不問一句做什麼要請假。

施長文相貌倒是稱得上一句端正,可缺了一嘴牙,往後說話都會含糊不清,基本上告別官場了。

如果他是那種潛心學問的人,沒牙齒也不影響他讀書,繼續留在國子監也未嘗不可。

但他這種人,別說潛心向學了,沒出這事的時候,心思也不是全都放在學業上,如今牙齒沒了,心態也崩了,怨天恨地的。

「聽說他天天在家罵你兄長。」一個勛貴子弟跟景年說。

聽見這話景年就不開心了,別說這事根本不是他阿兄做的——景年覺得以他阿兄的性格,就算要報復,也不會選擇這種方式,而且如果真的做了,不會瞞着他。

就算真是他兄長做的,那……那他也覺得施長文活該,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心裏這麼想着,嘴上當然不能這麼說,景年一本正經地解釋:「不是我阿兄派人做的,我阿兄還教育我來着,他那麼忙,哪有心思管我們小孩子打架。」

平日很討厭旁人將他當作小孩兒,而且陸景堂說來,是他一輩的,甚至不比施長文大幾歲。

但景年父母不在身邊,兄長就是長輩,陸景堂跟施棋海同朝為官,他們打個架,施長文就回家告狀,施棋海還上摺子參陸景堂,這事景年一直記着仇。

如今抓住機會,就要暗搓搓的鄙夷他們父子幾句,玩不起,他打了人,受罰挨打認了,施長文那麼大一個人了,打不過他還告狀。

其他人也覺得施長文父子倆慫巴得很,但他們還是覺得,這事跟景年脫不了干係。

「不然會是誰做的?」

他們說:「如今依舊沒找到動手的人。」

景年覺得這話很沒有道理,不能因為找不到人,就說是他家做的對吧?

他不滿道:「施長文得罪的人多了去了,還有他阿爹,比他還討厭,指不定是他阿爹惹了人,報復在他身上。」

其他人拿不出實質的證據,只能說時間太巧了,但心裏還是有所懷疑。

景年懶得同他們爭辯,相信的人不用他說也會相信,不信的人他如何解釋都會找到反駁的理由。

他在國子監里關係最好的兩個人,一個雲廷,一個衛紹武,都沒回來。

景年在家養病的時候,和衛紹武通過信,聽說他被他阿兄又打了一頓,既同情又覺得好笑。

同時不由慶幸,他家兄長雖然偶爾也凶,也會罰他,但還沒對他動過手。

至於雲廷……景年倒是沒少見他,雲廷幾乎每天都會探病,他那話本子都是雲廷給他帶去的,讓他在家看着解悶。

但是回了國子監,反而只剩下景年一個人了。

之前也沒覺得,現在景年才在國子監待了半天,就覺得無聊了。

背書上課的時候還好,精神集中在書本上,到了課間休息時間,景年憋了一肚子話想跟雲廷說,可一扭頭,對上的卻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那只是個說過幾句話,關係一般般的普通同窗。

景年心頭忽然湧上一股失落,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好像有點兒過於習慣雲廷的存在了。

以前他來上課,都是隨便坐,找個合適的空位置就坐下,就連肖仲德都同過桌。

可自從雲廷到來,這兩個多月,他再未和其他人坐過一處,有時遇到特殊情況,雲廷來晚了,他會將身旁的位置先給雲廷佔住。

雲廷倒是不用給他佔位,除了他,沒人會往雲廷身邊坐。

後來連佔位都不用了,因為其他人都知道景年身邊的座位如果空着,那是給雲世子留的。

他跟其他同窗的關係並沒有得到長足的發展,但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寂寞,甚至每天都覺得很充實很開心。

硬要說有什麼開心事,似乎也說不上來,也許是書里看到的一句話解出歧義覺得有意思,也許是吃到了一道特別美味的菜品,又或者是發現園中的野貓下了崽,偷偷揣了飯糰去喂貓。

這些細碎的小事,都因為有人同他分享,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那個人不會介意他的玩笑,願意認真傾聽他的每一句話,包容他的缺點,有時候甚至過於縱容。

他笑他鬧,那個人都陪着,他的所有情緒,都能在他身上得到反饋。

景年捂着胸口趴在桌上,心中情緒翻湧,說不出的複雜。

他好像有點兒想阿廷……

明明前天才見的面。

這跟他以前交的朋友,都不一樣。

若是其他朋友,分開之後,偶合會想念,也不過是想約着一起出去玩,而不是單純的思念這個人。

可能因為阿廷格外好吧?

景年想,再沒有遇見過比阿廷還好的人,他能遇見他,跟他成為好友,真是運氣好。

要是以後阿廷有了別的朋友,也會對他這麼好嗎?

景年心口用處一股酸澀,光是想一想,他都覺得很難過。

可這這樣是不對的,朋友多是好事,他怎麼能因為自己的嫉妒心和佔有欲,就希望好友只有他一個人呢?

一瞬間,景年覺得自己十分卑鄙。

他自己都有許多朋友,竟然妄圖獨佔雲廷的友情。

他慚愧地埋下頭,心虛地想,他當然不會阻止阿廷交朋友,他……他只要對阿廷好,特別特別好,那他就會是他最好的朋友吧?

如果不能當他唯一的朋友,就當他最好的朋友吧。

景年整理好情緒,下定決心,一定要趁着雲廷還沒交上其他朋友,抓緊時間好好籠絡他,先培養一下感情。

想是這麼想,晚上景年一個人回了號舍,忽然覺得不大的房間,格外冷清。

他坐在書案後讀書,讀到不解的地方,下意識喊了一聲「阿廷」,想找雲廷討論一番。

可是他的聲音落下,屋裏又恢復了安靜,沒有人走到他身邊來,俯身同他說話。

他放下書,悶頭開始寫字。

先生說,習字靜心,景年一連寫了十多張大字,蠟燭都快燃光了,才擱下筆,揉着手指上床睡覺。

睡也睡得不夠安穩,總覺得屋裏太安靜了,靜得有些嚇人。

便天氣又熱得很,景年心情越發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小半宿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又起晚了,早飯想都不用想,提着書篋跑得飛快。

好在勉強趕上了,到的時候他們班正要排隊去放牌,景年趕緊排過去。

只是因為太匆忙,早上梳頭的時候扯着了頭髮也沒來得及整理,頭皮一直隱隱作痛,怎麼都不舒服。

書篋里也沒來得及裝點兒吃的,硬生生餓了一上午。

天氣太熱,堂里太悶,頭疼肚子餓,怎麼都不舒服。

景年勉強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書本上,好在今天要背書,他忍着身體上的不適將今天的課業背完,背上衣裳都汗濕了,額上也一層汗。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室外的熱得讓景年心生猶豫,要不去會饌堂混一頓算了,不然就得頂着大太陽去取餐,再拎回號舍吃。

他一個人吃飯,有什麼意思。

但是想着早上就沒去,中午再不去,松煙該擔心了,這才鼓足勇氣踏出門,立時被迎面而來的熱浪沖得頭暈眼花。

這溫度跟火爐一樣,烤得人皮膚都開始發痛了,景年想着長痛不如短痛,一口氣跑到門口。

松煙伸長了脖子瞧着,一看到他家少爺,剛想問早上怎麼沒來,話到嘴邊已經變成了:「少爺你臉怎麼這麼紅?」

他擔心地看着景年:「是哪裏不舒服嗎?」

「太陽曬的。」

景年抹了把汗,覺得自己可能是跑得太快了,被太陽曬得頭暈。

一會兒回號舍,一定要拆了頭髮重新梳,也不知道怎麼扯着了,頭越來越痛,之前只是一塊兒頭皮疼,現在好像大半個腦袋都在疼,太鬧心了。

松煙看着他家少爺,怎麼都沒辦法放心。

他家少爺皮膚白,稍微臉紅一點兒就十分明顯,現下是臉紅得有些離譜了,整個人像一塊兒紅玉。

「少爺,要不您還是跟我回家,咱們找個大夫瞧瞧,許是之前到傷沒養好。」松煙說。

景年不願意:「我昨天才來,今天就回去,開什麼玩笑。」

他以為松煙看出他不願意待在國子監,所以替他找借口讓他回家。

打發走操心的書童,景年提着食盒匆匆往號舍走,想着早點兒回去早點兒避開太陽,這也太曬了。

廚房不知道今天只有景年一個人吃飯,送的依舊是兩人份的餐食,打開食盒看見滿滿當當的飯菜,景年瞬間心情低落。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餓過頭了,明明早上沒吃,上午餓得不行,現在卻沒什麼胃口。

勉強吃了一些飯菜,吃了也不舒服,沉甸甸的墜在胃裏頭,很難消化的感覺。

重新梳了頭髮,可能因為扯得時間長了,頭還是痛。

下午回堂上課,一同窗見到景年,下意識開口:「五郎,你臉怎麼這麼白?」

景年摸了摸自己的臉,他一直都很白啊。

那人又說:「你頭上怎麼這麼多汗?」

景年更覺得奇怪,這麼熱的天,哪個不出汗?

他揉了揉額角,頭痛道:「周兄,你別晃,晃得我眼暈。」

「我沒……欸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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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崽崽后被大佬追着喂飯[慢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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