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回憶

第105章 回憶

好像從高一暑假那年開始,他就尤其怕熱,一到夏天就想要一頭扎進泳池裏。

在水裏可以放空,可以心無旁騖。只是計劃要心無旁騖地游泳,最後都會變成心無旁騖地想陶靜安。

他很久沒見她,並不是不想見,也不是沒有機會,是覺得沒意思。每見一次,回來后就越想她。本以為來加州之前想得很清楚,只要能見她就好,但想法總是慢慢增多,多到有些失控。

睡前總要找很多事情來讓自己分心,最好累到躺下就睡,可總有清醒的意識留到最後,被他用來思考陶靜安在幹嘛,回憶她的一顰一笑,一遍又一遍翻看之前的照片。

其實很忙,也好在夠忙,需要準備答辯和畢業典禮,也要每天通過視頻參加觸動各種各樣的會議,晚上他爸還會單獨跟他電話,內容無不例外地圍繞公司事務。

家裏都默認他一畢業就會回國,沈西桐甚至定好要去哪兒玩,小路和斯瑞哥總說無聊,也天天盼着他回去。

於情於理他都該回去,可心裏總殘留着一個念想。他不知道陶靜安是回是留,因為不知道,所以在家人朋友問及的時候,他從不正面回答。上一秒覺得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跟家裏好好說,他們會支持……只要離她近,可下一秒又認為離得近也沒有任何用。

群里每天都有人更新近況,拿到哪家offer,要創辦什麼樣的公司,但陶靜安遲遲沒定下來。她或許已經定了,但沒有告訴大家,更大的可能是,她或許會跟鄭暮瀟結束異地,就算沒到這一步,鄭暮瀟也必然知道陶靜安的去向。

每去一次游泳館,離畢業就近一天。程煙在積極組織最後一次聚餐,他看見陶靜安在群里回復,說能趕上。原來她回了國內,而他壓根不知道。

隔天游完上岸,他被堵在游泳館門口,再被迫收了賀卡跟禮物。送禮物的人沖他眨眼,說馬上要畢業了,不要給彼此留下遺憾,又給他報出一串地址,是酒店的名字,精確到房號,附加一句不見不散。

他被她絲毫不收斂的眼神給看笑了,回去把包一丟,在沙發上躺下,手機震了很久,隔會兒才點開來看,原本是躺着,看清消息后又立即坐了起來。

消息是程煙發的,說鄭暮瀟簽了矽谷的公司,而這家公司對大家來說並不陌生——鄭暮瀟去了聚點。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陶靜安是否也要留在矽谷,很快就翻到程煙的第二條消息——鄭暮瀟在跟梁相宜戀愛。

梁相宜他聽過太多次,卻仍然多次確認屏幕里的名字。

震驚,愕然,然後是憤慨。

他在沙發上乾乾坐了很久,群里幾乎都在圈同一個人,跟她確認消息是否屬實,但被圈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他開始焦躁起來,無意識地在房間裏來回走着,想單獨給她發消息,可沒有任何立場,想去伯克利見她,又苦於見面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大概在哭,在傷心難過,越多人找她,只會越給她添麻煩。

還有一丁點他不願意承認的激動和欣喜,但只有一丁點兒,很快就被他用事實否認了。

他想了一晚上,確認是鄭暮瀟辜負了陶靜安,而這個結論在酒吧里見到陶靜安的那刻再次得到了證實。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不開心,以往見面吃飯,他從沒見她喝過酒。他看着她將杯子端起來,一口氣將酒喝光,然後忿忿地摔回桌面,動作決絕狠厲。

即便這樣,她仍然強裝鎮定地跟他說話,他幾乎要氣死了,氣得想吐血,恨不得立時三刻飛去匹茲堡把鄭暮瀟狠揍一頓。

他知道自己臉色很差,冷着臉帶她上車,一言不發地開車。她顯然有點醉了,時不時看向他,又迅速地偏轉頭去。

她眼神說不上來地怪,只要稍一會錯意,他就要覺得她想睡他。他第一次見她的眼睛裏流露出那樣的情緒,赤.裸又熱忱。

他知道他會錯意了,直到她開始解襯衫紐扣,然後請他上樓吃排骨。

那一瞬間血液像是在往外溢,他甚至聽不到其他聲音,包括自己的說話聲。

他機械地問她還清醒么,她說她沒醉,他讓她下車。

車子飛馳出去的瞬間,腦袋已經不會思考了。沒法揣摩她那些話背後的意思,也沒法猜測她的用意,或者說根本用不着去揣摩,她的意思全寫在了臉上,再明顯不過。

她失戀了,她腦袋不清醒了,她想隨隨便便找個人睡了,而這人是個替代品。

去他媽的替代品,他是不會做的。即便這人是陶靜安,即便是他日思夜想不可求的陶靜安。

車子迅疾地拐出去,五秒後輪胎髮出尖嘯,車子猛地剎車停下。

掉頭只是三五秒,然後腳下用力一踩,掀門下車,大步到了她面前。

他要她帶路,伸過來抓住他手腕的手軟到像是沒有骨頭。

上樓的聲音快要被心跳聲蓋過去。

屋裏很暗,他聽見她低低地喘氣,緊跟着身前一熱。

等那股熱意轉移到他唇上的瞬間,他聽見了自己的嘆息聲。

這一聲很短,短到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推開了她。

她看上去很無辜,眼睛裏一點點亮光,“你到底……”

他近乎粗暴地將她撈回來,徑直撬開她牙關,重重地親了下去。

只要她想,他願意滿足她。何況他足夠自私,自私到故意地不去思考。

他也壓根沒有心思去思考了,霞多麗酒足夠讓人失去自控力,陶靜安的手隔着襯衫搭在他身前,極不安分。衣擺被她扯出來,然後順着縫隙鑽進去。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那麼怕癢,腰上她的手只是一碰,他就招架不住,本能地去咬她,見她疼出聲音,又立即責怪自己不懂輕重。他含吮她舌尖,安撫她,腰上皮帶鬆了,是陶靜安在解。

她忽然低頭吻了過來,他再沒法保持耐心,用力掐住她腰。

襯衫是他扯開的,扣子崩出去,落在柜子上發出突兀的聲響。

衣物落了一地,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也依靠本能做了很久的前戲,進去那刻,他整個人都在抖。

陶靜安也在抖,甚至是床也不配合,以致於他的動作不得不慢下來。兩個人都很難受,他思考怎麼辦,陶靜安貼到他耳邊,要他換個地方。

窗檯太硬,他怕磕痛她後背,只好抱着她到了地毯上,她坐過來,遠處的窗帘被風吹得起起伏伏,她的人也一樣。他低頭吻她,咬她,到處咬,聽見她喊疼,他才停下動作,轉而在其他地方用儘力氣。

她越來越軟,連唇縫裏溢出來的聲音也漸漸小了,等歇過那陣,她聲音仍然和先前一樣柔軟,甚至在跟他撒嬌,他很想立馬把水倒給她,可完全沒法克制,甚至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思考床是否承受得住,然而在持續不休的晃動當中,它竟堅持了下來。良久后才給她找來水,她渴久了,喝得很快,嘴角沾了一些,他低頭親過去,就再沒法停下來。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走的時候是氣憤的,也是絕望的。

玄關柜上的糖是被他忿忿拿走的,後來他照着買了很多次。

太過生氣,以致於出門后才發現襯衫袖子上的袖扣,不知道是陶靜安什麼時候扣上去的,既然她不小心放了,他就不打算還。

畢業照沒拍,東西沒收拾,直接去了機場。

表落了就落了,這樣的羞恥一次也足夠了。

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這事兒都十分可笑。但相比現在他得到的部分,那點可笑也無關緊要了。

他現在完完全全屬於面前的人,屬於陶靜安,無論過去怎樣都好。

他去親她耳朵,“哪裏來的?”

“啊?”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她痴痴地笑,“學校發的呀……”

他只親,不再說話。

靜安發現自己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他,隔會兒拍他脖子,“你注意點兒,過幾天要拍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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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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