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二
仁王作為柱的話,對自己手下的鬼殺隊員有着一套比較特別的管理方式。稍微參考了現代社會社團組織或者公司部門組織的結構,會給鬼殺隊員分組,保證在轄區內每個區域都會有隊員巡邏,並且相近區域的隊員不管何時巡邏路線都會有交叉的部分,確保在一定時間內能完成隊員之間的相互協助或者救援。
但仁王不太清楚義勇是怎麼管理自己的轄區的。
柱和柱之間在業務沒有交叉,任務沒有重疊的情況下是不會幹涉對方的,仁王自然也不會對自己的師弟指手畫腳。
日之呼吸的繼承者這件事很重要,仁王來之前提前讓烏鴉給義勇送了信,眼下烏鴉已經飛了回來,代表信已經送到。
烏鴉在他頭頂盤旋了兩圈,意思大概是義勇也會儘快朝這個範圍靠攏,以便萬一出現意外可以及時支援。
提前做好準備后仁王才進入了落雪的深山。他憑藉自己的直覺和野外求生經驗,在滿是雪的山裏找路。
灶門家住在山裏,那麼至少山上會有人類生存的痕迹。仁王順着自己觀察到的人類活動的痕迹往山上走,在進山沒多久就見到了兩座連在一起的小木屋。小木屋裏的老人聽到聲音推開窗,見仁王要進山,露出遲疑的神色:「你是獵人嗎?」
「這個天氣進山很危險,快要天黑了,回到鎮子裏去吧。」他說。
仁王又解釋了一遍,自己是來尋找灶門家的。
淳樸的山民在仁王表示「是認識的遠方親戚」后沒多懷疑就幫仁王指了路,仁王謝過以後繼續往山上走,順着山路往上,一直到接近山頂的位置才看到雪山中看到幾座組合在一起的木屋。
是好幾座小房子的組合,說是一整座房子也可以,有些像鱗瀧老師在狹霧山下的住所的構造。或者說,這個時代的山民如果在山中安家,大多數都是按照這種構造建房的。
沒走近前就能看到幾個小孩在來來回回搬運木柴,一個更大一些的,看上去十二三歲的少年,穿着綠色的布衫,就在小屋門口劈柴。
「請問,這裏是灶門家嗎?」仁王開口問道。
在仁王靠近時,劈柴的少年就停止了動作,有些警惕地看向仁王。山裡少有人來往,住在這裏的少年平日裏總和鎮上人往來,要說戒心其實很少。只是家裏除去母親之外只剩下五個小孩,作為一家之主的炭治郎確實在父親去世后一夜之間就成長了。
他這副警惕的樣子對仁王來說和沒有警惕差不多。仁王見到他還有種新奇感。這個年代,這個年齡的少年已經可以作為頂天立戶的大人存在了,成熟的同時又帶着現代社會沒有的那種單純和樸實。
仁王對着這樣的存在,總會帶着一點看孩子的心態。
他在現實世界就挺喜歡小孩子。不過和平年代,他經常是對小孩子開玩笑,玩鬧一番,快要把孩子鬧哭再反過來變個小魔術或者用糖做安慰。倒是這個年代,時代的悲慘性太重了,他不由自主帶着審視和悲憫的目光注視着一切,於是包括當初的錆兔和義勇,他都不自覺用年長者的視角去對待了。
當仁王想要表現得禮貌,他自然能做到最好。
至少炭治郎很快就對仁王失去了警戒心,哪怕仁王腰間還別著他的日輪刀。
搬運木柴的小孩們很快將炭治郎已經劈好的木柴搬進了家裏的院子裏,整齊地壘在一起。他們見炭治郎和仁王站在門外聊着什麼,紛紛看過來,眼神裏帶着好奇。
而做家務的葵枝則抱着木桶,對仁王說:「天氣冷,天也快黑了,您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十幾分鐘后,仁王成功登堂入室。
他的日輪刀便是鬼殺隊的信物,在來之前還特意從鬼殺隊裏找了關於日之呼吸修習者的各類資料。鬼殺隊的記錄里沒有和灶門相關的,仁王卻在得到烏鴉的消息後去信問了鱗瀧老師和炎柱。
水之呼吸是五大基礎呼吸之一,水柱的傳承自擁有水之呼吸以來未曾斷過。炎柱則出自煉獄家族,是傳承許久的獵鬼人家族,一族都修習炎之呼吸。
水之呼吸是師徒相傳,帶出了不少徒弟,徒弟中還有不少開發出獨特呼吸法的獵鬼人存在。鱗瀧老師特意去翻出了從他的老師那裏得到的資料,又搜索了一遍狹霧山,找到了關於最初的水柱留下的關於繼國緣一的信息。
炎柱那邊,最開始在產屋敷當主那裏開柱合會議,就將家族裏相關的資料送過去了,仁王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他就乾脆根據信息做了一些合理推斷,又在見到灶門家的幾個孩子后憑藉自己的猜測,用有些謎語人的說法去想辦法誘導灶門炭治郎。
在小鎮裏他也以「遠方親戚」的名義問過路,詢問過信息。
他不僅從小鎮人的口中得知炭治郎的名字,還知道了灶門家這幾年來的經歷,包括灶門炭十郎的死亡,和間隔時間總會有的,隨着木炭一起賣的野味,還有似乎會定期祭拜神靈。
「灶門家的還會跳拜神舞。」鎮子上的人這麼說,「不過那不是正式的祭祀舞,或許只是家裏人跳着取暖的。」
顯然鎮子上的人大概是聽到了什麼傳言,或者曾經看到過灶門家的人跳舞祈福的場面。
所以現在,他坐在灶門家的木屋裏,得到了葵枝提供的一碗熱水。
「我沒有聽父親說過,我們家是修行劍術的。」炭治郎說,「非常抱歉,您大概是記錯了。」
「你有日輪花的信物。」仁王指了指自己日輪刀的刀柄處纏着的布條上的花紋。
這實際上是他來之前找人畫在布條上的。打網球時會在拍柄上纏膠帶防止滑手,同樣的道理,許多武士也會在刀柄上纏布條。仁王其實沒有這個習慣,可他又不能在短時間內讓鍛刀人村子給他在刀柄上刻日輪花。那太麻煩了。所以他選擇了布條。
剛才他也是憑藉布條上的日輪花登堂入室的。
「這是家徽。」他信口開河,「主公所在家族的家徽。」
換一個人在這裏都不會選擇這樣的理由,因為武士擇主是很嚴肅的事。仁王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他真的無法體會武士效忠主公的那份「深情」。他很尊敬產屋敷耀哉,但還是習慣性將產屋敷耀哉當做上司來對待,概念里將鬼殺隊理解成類似公司或者什麼社會組織的存在。他很自然用家徽當做理由,而這種說法對炭治郎來說可信度很高。
沒人會認為,武士敢用主家的家徽這種事開玩笑。
「主公所在家族代代相傳一種名為日輪的劍術。」仁王說,「但在百年前,家族遭到敵對武士的清洗,不同分支各自逃難,漸漸的有些劍招就失傳了。」
仁王這樣說完后,則換了話頭。
他當然不能直接說什麼「主公很在意劍術所以派我來搜索」,那顯得太功利也太反派了。
「主公很在意當初四散的親人。」他這麼說,「日輪花是很特別的信物,擁有這個信物的人,絕對和主家相關。」
他看着炭治郎:「如果您願意,可以回到主家。在這裏生活會比較辛苦不是嗎?」
他掃視了一圈堪稱一貧如洗的木屋:「您這裏還有很多孩子。」
正常來講武士對待普通百姓的態度總是不太好的。仁王話說得不太客氣,但用的語氣卻讓炭治郎認為這位武士先生足夠友善。他自帶現代社會人人平等的概念,哪怕並不相信真的存在完全的平等,面對炭治郎時表現出的態度也比這個時代恪守等級的那些人要好太多了。
只是炭治郎並不覺得自己真的會是什麼貴族家逃難的分支。
他們家世世代代都是賣炭的,他父親一直是這麼和他說的。
「我聽說您家裏有跳祈福舞的習慣?」仁王又問道,「能讓我看看嗎?」
在他提到所謂「主家」以後,不管是炭治郎還是葵枝就很難拒絕這個要求了。
灶門家都是善良的人,而在他們看來,被主家要求出任務的武士提出的這個要求是合理的。
仁王拿出了一些錢財,請求灶門炭治郎演示祈福舞。
炭治郎來到了院子裏,仁王看着他在院子的空地上跳起了火之神神樂舞。
炭治郎起跳后,仁王很快就知道,他沒有找錯。這就是日之呼吸的傳承者。
太明顯了,在他的感知里,跳起祈福舞的灶門炭治郎,整個人的呼吸都與自然共鳴起來。分明是黑夜,卻彷彿跳動着火焰。
在腰間的日輪刀輕顫了一下,如果感知程度沒有到仁王這種等級,或許還察覺不到。
仁王看完了祈福舞,似乎有了領悟又似乎沒有。他想,不能讓這家人就這樣生活在這裏。太危險了,深山,偏僻的小鎮,這顯然是鬼喜歡駐足的地方。而這是他找到的目前唯一和日之呼吸有關的人。
現在的整個鬼殺隊的戰鬥體系都是由日之呼吸演化而來的,要將這家人帶回去才行。
那得想點什麼辦法將人帶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