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一
仁王走在因落雪而顯得冷清的小鎮裏。
說是小鎮,在檔案里確實也是按照鎮的級別收稅,但肉眼看去整個鎮子很小,說是村子也沒有任何問題。不少房屋已經腐朽,或是一看就無人居住,唯一的旅館和酒家也冷冷清清。
一眼看去,關於小鎮的格局和情報就自動印入仁王的腦海里。精神力覆蓋住了整個小鎮,鎮子裏的佈局便一清二楚。包括鎮子裏的人,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就會有精神波動,仁王的精神力在混雜了念力後足夠敏銳,足以讓他站在小鎮街道中就將一切感知,寄存在腦海中。
仁王拿出地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陰雲。
雪下得不算大,可看樣子再過一會兒氣溫還會再次降低。
要在鎮子上過夜嗎?
但按照感知,和情報,應該就在這附近才對。
如果速度快,在天黑前就能夠到達目的地了。
仁王這麼想着,泰然自若穿過街道往鎮子外的山林里走去。
快出鎮子時,路邊的一座房子的窗戶打開了,看上去像是獵戶的漢子喊了他一聲:「喂!快天黑了,這時候上山,再遇上落雪,會被困住的!」
「我是去拜訪遠方親戚的。」仁王信口開河,「就是山裡賣炭的人家,大叔你知道嗎?」
「啊,灶門家嗎?」這位漢子很快反應過來,「那家的長子,炭治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鎮子上賣炭。按照日子來算,他大概明天會來鎮子上賣炭,你現在上山倒是剛好能直接拜訪他。」
在灶門炭十郎已經過世的現在,作為長子的炭治郎哪怕才十三歲,在其餘人眼中便已經是頂天立地的一家之主了。
家裏還有五個孩子,最小的弟弟甚至才剛滿周歲沒多久,炭治郎養家很不容易,因此鎮上的人也會多關照他一些。
灶門家在這裏賣炭也有好幾代了,現在鎮上的老人甚至說不清到底是哪一代的灶門先祖來到這個小鎮旁的山裏。總之在他們的記憶力,灶門家就是這個小鎮裏賣炭的人家。在幾十年前,賣炭的生意還是很不錯的,當時鎮子還沒有這麼冷清,還有一兩家大戶人家和商人在,只是這幾年越來越蕭條了。
不過灶門家隔三差五還會帶一點野味,在灶門炭十郎過世前那次賣炭的時候,甚至帶了熊掌出來。雖然新鮮度不太高,但路過的游商還是出了不錯的價格。
鎮子裏的人都懷疑灶門家有一些家傳的獵人技巧,或者是有什麼陷阱手藝傳承。
事實是,在這裏賣炭賣了幾十年的灶門家,從前是劍士,傳承的是屬於繼國緣一的日之呼吸。
當年的灶門炭吉夫婦看過一遍繼國緣一演示的日之呼吸。他們被繼國緣一救下,認為應該將緣一的劍術和事迹傳承下去。一開始緣一認為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分明有着強大的實力,擁有能夠斬殺鬼王的機會,最終卻失敗了,自己的兄長還在自己的面前殺死了鬼殺隊的主公,並且帶着主公的首級投靠了鬼王。
那時候還是武士盛行的時代,鬼殺隊作為產屋敷家類似私軍的武士團隊,實際上是很在意忠誠和武士品格的。
但在其餘鬼殺隊員要求緣一自殺謝罪時,才六歲的鬼殺隊主公的繼承人,也就是下一任的鬼殺隊的主公,阻止了這件事的發生。
緣一在之後離開了鬼殺隊,但在主公的默許下和其餘柱還是有交流,也讓鬼殺隊的呼吸法發展得更加深入。呼吸法原本就是緣一帶給鬼殺隊的劍術,由日之呼吸發展到五大基礎呼吸法,再往下不斷衍生出各種各樣的分支。
雖然還在和鬼殺隊從前的朋友交流,但緣一當時確實是很痛苦的狀態。他認為自己擁有強大的實力,就有責任保護許多人,因鬼王未死而失去性命或是為此遭遇痛苦的那些人,都是他的責任。
可後來,他在見到灶門炭吉女兒的微笑時,稍微釋然了。
他只在灶門夫婦面前展示了一次日之呼吸和劍技,並且留下了他的日輪花紙耳飾。
耳飾實際上就是紙做的,是特殊的紙樣,又經過繼國緣一力量的洗滌,因此幾十年來一直保存完好。
繼國緣一展示呼吸法這件事鬼殺隊其他人是不知道的。繼國緣一就算和鬼殺隊的朋友通信,也不會說「我救了一個人,和他成為朋友,又把日之呼吸教給他」這種話。
在產屋敷家的記載中,作為日之呼吸創始人的繼國緣一,在被逐出鬼殺隊以後一開始還有些消息,但很快就杳無音信。
考慮到開啟斑紋的劍士都活不過二十五歲,產屋敷家自然以為繼國緣一早早死去。
實際上是因為,當初和繼國緣一關係不錯的那些柱,因和繼國緣一走得近,也大多早早開啟了斑紋,很年輕就死去。而鬼王無慘在經歷過繼國緣一的日之呼吸后,開啟過對鬼殺隊的追殺和清洗。
逃亡,清洗,斷代,種種原因之下,鬼殺隊裏的日之呼吸已經沒有傳承了,只是作為傳說而存在着。
包括赫刀,那在鬼殺隊的記錄里,大概是屬於斑紋劍士才能使用的技巧。
在仁王上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和童磨戰鬥時,他的刀變成了赫刀狀態。蝴蝶香奈惠見證了那一幕,於是在之後覲見鬼殺隊當主時,自然對此有了相應的討論。
赫刀的定義,是「通過使用強大的握力,或者是通過武器之間的碰撞,可以讓刀的溫度上升,從而讓刀變為「赫刀」」[1],這樣強大的握力只有在斑紋狀態中才能擁有,而斑紋狀態實際上是體溫超過39度,心跳超過兩百的全燃燒狀態,是普通人類很難負擔的一種超負荷使用身體的狀態。
可仁王會念力。念力本身是生命能量。
這個世界允許通透世界,擁有呼吸法,於是對念力的限制便不如仁王現實世界那麼嚴格,哪怕精孔被遮擋一半,只要有一絲的空隙,生命能量就能夠做完體內外的循環,完成「纏」,並且能夠與精神能量融合。
能夠激活念,就能夠通過不斷使用「纏」來修鍊,去增加念量,換個角度而言,這也就意味着生命能量在增加。
人體的限制不再存在,身體的極限也不斷提升,所謂斑紋狀態時的疤痕也就不復存在了,因為這對仁王來說本就不算極限。而在發的作用下,力量和能量讓刀變成紅色,便達成了在鬼殺隊眾人看來有些奇怪的,明明不是斑紋劍士,卻使出了赫刀的情況。
產屋敷耀哉還挺擔心仁王的,當時翻了產屋敷家的典籍和記錄,又找了先代也是鬼殺隊成員的人做了詢問,最終大概是因為搬遷而喪失了不少資料,產屋敷耀哉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仁王自己倒是通過這些資料拼湊出了答案,便用自己的方式去解釋給了產屋敷耀哉聽。
在無法強開精孔的情況下,要通過冥想等和緩的方式開念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但仁王說自己擁有另外的修行力量時產屋敷耀哉居然也沒有懷疑,而是很高興仁王能夠擁有更強大又安全的力量。
「當時的繼國君就很強大。」產屋敷耀哉說,「他為鬼殺隊帶來了不一樣的力量,呼吸法,斑紋,還有據說除了他以外沒有人學會的通透世界。」
「山村君說,是他造成了鬼殺隊那一任當主的死亡,和後來鬼殺隊的衰弱。」悲鳴嶼行冥很平靜地說,用的敘述語氣。
而產屋敷耀哉搖了搖頭:「並不是那樣的。事實是,他給鬼殺隊帶來了新的希望。鬼王遭到了重創。」
在那之前,鬼王不理會鬼殺隊,只是因為鬼殺隊無法真的對鬼造成多大的傷害。而後來鬼王的清洗,也只代表了他的恐懼。產屋敷耀哉不會錯認這一點,產屋敷家的人都不會。
「所以仁王君,我真的很高興。」他對仁王說,「或許我們有了新的希望。」
說著這種話的產屋敷耀哉,分明因為詛咒而虛弱,卻還是一副沉穩優雅的樣子。
這是仁王想像中只有幻想作品裏會存在的「理想的主公」。
在現代社會生活的他,實際上對所謂的「武士的品格」無法認同,也很難理解這個年代的家臣對主家的尊崇心態。可他站在產屋敷耀哉面前時,會被這個虛弱的男人所感染。
當時產屋敷的詛咒已經蔓延到眉間,視力忽好忽壞,仁王會用自己溢出的能量為主公許願,但因他始終最在意現實世界,並不想在這個世界停留太長時間,因此也只是稍微止住了詛咒的蔓延。
這次來到這個世界時,仁王剛打完澳網,拿完了粉絲認為的「二年級大滿貫」。
獎盃在手,仁王也更加從容了。並且他本身的想法也有了一些改變,因此在來到這個世界時,他一邊按照柱的責任巡視自己的領地,殺鬼清理鬼,一邊尋找鬼王和上弦的蹤跡。
按照時間來算,他上次離開這個世界到這次回來,隔了一年多的時間。但僅僅一年多的時間,主公的詛咒又變得嚴重起來。好在仁王來的時間很巧,主公還沒完全失明,仁王於是殺鬼,積攢了一點能量,就假借念力可以對抗詛咒的說法去為主公做「保養」,岌岌可危地維持住了主公的視力,讓詛咒重新停了下來。
如果要清理掉詛咒,果然還是殺死幾隻上弦鬼,讓七顆龍珠全部滿能量,或是直接殺死鬼王才行。
正好上次查找資料時找到了繼國緣一的記錄,也就連帶着有了關於日輪花耳飾的信息。那是繼國緣一的配飾,在當時的鬼殺隊裏屬於日之呼吸的標誌。
幾天前,仁王收到他的烏鴉的消息,說在附近飛的時候看到了類似的耳飾。
按照地域來算,這個地區是屬於義勇的轄區。
師兄來看望師弟,完全說得過去吧?
仁王思考了很短的時間,就決定自己來找人而不是讓義勇來。
這也是仁王現在站在這裏,準備進山的原因。他看着落雪的山頭,抬頭望了望自己的大烏鴉,確認信息無誤后,邁步走進了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