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新世界 (18)
“淵哥,你在家嗎?我們來找你玩兒啊。”
難得一個休息日,虞淵正在家裏給自己國外的同學打電話,請他們幫忙尋找這枚靈擺的線索,就接到了虞如琢的消息。
虞淵和父親的幾個兄弟姐妹關係都不太好,但對這幾個小輩確實疼愛有加,尤其是大伯的女兒虞如琢,虞淵是把她當繼承人來培養的,這幾個小輩和他都很親。
虞淵問:“怎麼突然想起來今天到我家來了?”
“來聽八卦的。”虞如琢身邊的另一個女孩說,那是虞淵堂叔的女兒虞巧巧,“最近在外面聽了好多八卦,我好好奇啊。”
“對,來聽八卦的。”這是虞淵的侄女虞瀟。
“行,你們過來吧,我先說好,今天我還有工作,管家也回家休息去了,所以沒人給你們做飯,中午吃餐廳的外送,沒意見吧?”
“沒意見沒意見。”幾個小姑娘說道。
掛斷電話后,虞淵便讓私助去定了午餐,零食還有奶茶,又從儲藏間裏翻出兩盒桌游和遊戲機。
這些小姑娘都是二十歲上下,和他這三十多歲的也玩不到一起去,不過他這裏地方大,可以隨便讓她們鬧騰。
定完餐后不到半個小時,門鈴就響了,虞淵親自去花園門口接了他們,花園的門一開,三個小姑娘一擁而至。
“嘿,我們動作快吧。”
虞淵問:“你們打車來的還是家裏的司機送來的?”
虞巧巧說:“今天如琢姐叫我們出去玩,結果在街上逛了會兒又覺得無聊,就來找你了。”
虞淵說:“我就知道。”
他招呼三個小姑娘進來,一進花園,虞巧巧便被東邊的一片花叢吸引了。
她拿出手機跑過去,接着,虞如琢和虞瀟也跟着跑了過去,三人在那裏狂拍照。
“這是什麼花?怎麼種了這麼多。”
虞淵說:“這是月見草。”
“天,好大一棵銀杏樹,還有這椅子——”虞瀟在椅子上坐下,屁股還顛了顛,“這墊子好舒服啊。”
虞如琢最聰明,虞淵這棟別墅從剛買的時候就全權交給了設計師,裝修和庭院這幾年都沒變,突然把院子裏的棕櫚樹移走,還做了大改,肯定是有原因的。
“淵哥,是不是有人對着院子不滿意,所以你偷偷改了啊。”虞如琢偷笑道,“肯定是。”
虞淵沒否認:“你們說是就是了。”
“嘿,我就知道,肯定有問題。”
“最近外面都傳瘋了哦。”
三個小姑娘像是跟屁蟲一樣跟在虞淵身後,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
虞瀟問:“外面都說,你遇到了真愛,所以把許瑞竹甩了,真的假的啊?”
虞如琢翻白眼:“什麼叫甩了,淵哥剛相親,又沒定下來,就許家到處發通稿,還藉著淵哥的名義到處拉投資。”
虞巧巧問:“淵哥,要是真的有嫂子了,還是趕緊公開吧,外面一堆人想蹭熱度呢。”
“不急。”虞淵打開大門,像是在回答她們,又像是在說其他事情,“下午再出來喝下午茶,現在風大。”
虞如琢三人進了門,換過拖鞋后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虞淵把客廳留給了她們,把電腦和手機挪到了餐廳里,他去廚房給虞如琢三人拿來了奶茶,一出廚房就見她們圍在餐桌邊嘰嘰喳喳。
“這不是靈擺嗎?”
“看起來好玄妙。”
“淵哥的?”
虞淵走了過去,把奶茶拿給了他們,又把靈擺收了回來。
“這是別人送的。”
三個小姑娘異口同聲地說:“別人?”
虞淵知道今天她們問不出八卦來,絕對不會死心,乾脆大方承認了。
“我在追的人,你們未來的嫂子,現在你們先別多問,等塵埃落定,我會帶他和你們見面的。”
虞淵這樣坦誠倒是在虞如琢等人的意料之外,她們又問了嫂子是哪裏人,長什麼樣子,做什麼工作,虞淵也只說長得很好看,其餘都沒說。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太啟如今在哪裏,到底是不是人類。
虞淵陪她們聊了一會兒天,小姑娘們有她們自己的話題,虞淵見聊不到一起去了,便讓她們去客廳玩遊戲玩桌游,自己繼續去客廳處理事情了。
到了下午,見外面的陽光正好,虞如琢又說想去外面喝下午茶,虞淵幫她們定好下午茶,虞巧巧和虞瀟打算把遊戲機搬到戶外,虞如琢則說,想去虞淵書房裏找兩本書看。
她已經大四了,讀的是經管類專業,虞淵這裏書多,她想看看虞淵平時在看什麼專業書。
“去吧,書房門開着。”
“哦,好的。”
虞巧巧和虞瀟聽說虞如琢要去書房,也要跟着去,三人又嘩啦一下上了樓,沒過多久,虞淵就見聽到二樓樓梯處傳來虞巧巧的聲音。
抬頭一看,虞巧巧拿着一本粉色封皮的書,興奮地朝虞淵揮動着。
“看我找到了什麼。”
虞淵問:“什麼?”
“嘿嘿嘿嘿——”虞巧巧拿着書跑下樓梯,走進了餐廳里,“淵哥,你竟然還看同人?”
虞淵沒聽懂;“什麼同什麼人?”
“同人啊。”虞巧巧把書拿給虞淵,指着封皮上的兩個人,“竟然還是我們的老祖宗虞王的同人。”
虞淵把書拿過來,翻了兩頁才發現,這是一本講東君和虞王愛情故事的。
只不過故事描寫的並不是上古時代,而是現代。
“什麼亂七八糟的。”虞淵皺眉把書合上,又看了一眼封底,“我書房裏翻出來的?”
“真的就是書房翻出來的。”虞如琢和虞瀟走下樓來,“剛剛巧巧翻到,我們也嚇了一跳。”
因為虞王的地位和虞氏家族的興盛,這些年裏,虞王的影視和書籍審核都很嚴格,一般都是以正面的君主形象出現在影視文學作品裏。
虞巧巧的印象里,她們這位老祖宗也從來沒在同人文里火過,在史籍上,從來沒有講過虞王功績以外的東西,連妻子是誰都不知道。
“這拉郎可拉的遠了,一個神話人物,一個是我們的老祖宗。”虞巧巧說,“我決定了,下午就看這本了。”
虞瀟也想看,又有點擔心:“會不會對虞王不敬啊。”
虞巧巧說:“這有什麼,這可是同人文誒,私下磕一下就好了,嘿嘿,據說東君可是個美人。”
只有虞如琢好奇這書為什麼會出現在虞淵的書房裏。
虞淵自己也沒印象,他很少看,更不用說是同人,之前他讓私助幫忙採購過書,可能是私助隨手買來的也說不定。
“不太記得了,不過無所謂。”一本書而已,虞淵也不在意。
虞巧巧和虞瀟先拿着書去庭院了,虞如琢卻很認真地對虞淵說:“如果是私助採購,我覺得還是要說了一下哦,本來他的工作就很敏感,不管是他不小心還有意的,都不妥當。”
“我會和他說的。”虞如琢果然冰雪聰明,虞淵很滿意,“下周五有沒有課?”
虞如琢說;“沒課呢,最近都在忙畢業。”
虞淵說;“下周五到公司來,有個項目要談,你過來學習學習。”
虞如琢問:“是不是三姨媽兒子之前弄的那個項目?”
虞淵說:“對,就是他,不過後來沒
讓他負責了。”
虞如琢撇撇嘴;“他和他老婆就指望着把許瑞竹介紹給你,然後飛升呢。”
虞淵問;“你覺得我是個任人唯親的老闆嗎?”
虞如琢說:“當然不是,但是我不喜歡別人利用你的婚姻,你就應該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
“會的。”虞淵揉了揉虞如琢的腦袋,“到時候把嫂子帶回來,第一個就給你們看。”
虞如琢三人在虞淵家裏玩了一天,那本虞巧巧也沒看完,說是太甜了,她還是喜歡狗血一點的,便又把書留在了虞淵這裏。
虞淵當晚便問了私助,之前採購時有沒有買過這本書,私助很快便去查了,回復虞淵說,並沒有這本。
私助跟了虞淵多年,虞淵對他很信任,他的賬目也很乾凈,犯不着在這本書上說謊。
虞淵便順手在網上查了一下,發現沒有查到這本書的出版信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了他家的書房裏。
當然,這些天怪事太多,虞淵也沒有空去查這本書的來歷,他只是在睡前讀了兩頁,後來又放到了車裏,在上下班的路上讀上兩頁。
就和虞巧巧說的一樣,這本書就是一本講婚後甜蜜日常的愛情。然而不知為何,虞淵卻有種這本書分量很重的感覺,他讀得很細,像是要在這本中挖掘出什麼有效的信息一樣,然而書已經看了一小半,依然沒品出特別的味道。
很快就到了周五,虞如琢一早就來到公司,幫下午即將談判的工作處理一些簡單的工作,中午吃飯的時候,虞如琢小聲對虞淵說:“淵哥,我剛剛在樓下看到許瑞竹了。”
虞淵一挑眉:“哦?”
虞如琢說;“我賭十杯奶茶,他下午會借這個項目進公司,還會約你吃飯,你賭不賭。”
虞淵說;“賭,但我只賭後面那個,前面這個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虞如琢說:“那他下午來找你,難道就在你面前晃一晃?我不信。”
虞淵說;“他既然要來,肯定不是一個人來,背後有介紹人支持着,他也要看介紹人臉色。至於介紹人——”
虞淵笑了笑:“他可不敢在我面前提,安排我晚上去哪裏吃飯。”
就和虞淵所預料的那樣,下午許瑞竹果然進公司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介紹他和虞淵相親的那對夫婦,三人名義上都是談判組的成員,那對夫婦沒入場,只安排了許瑞竹負責一些服務性工作。
談判持續了一個下午,許瑞竹一直沒和虞淵說話,但也沒少在虞淵面前刷存在感,虞淵只當是沒看見。
臨近談判中段的時候,秘書在茶水間準備了咖啡,準備一起端出去。
“我來幫忙吧。”許瑞竹很主動,他見秘書忙不過來,便幫着秘書在咖啡里加糖,“我記得虞總不喝加糖的咖啡吧?”
秘書忙得手腳不沾地,見許瑞竹做事主動又利索,便放心把手頭的工作分給了他:“對,你手上這杯就送給虞總吧。”
“好的。”許瑞竹輕鬆地把送咖啡的任務攬到了自己手裏,在秘書離開茶水間后,他轉過身,在監控的死角處,把一滴液體滴在了虞淵的咖啡杯里。
這是黑但丁和白帝給他的東西,許瑞竹很信任他們,這兩人並不是外面算命的騙子,他們只看了許瑞竹一眼,便算到了許瑞竹的心事和基本信息。這讓許瑞竹對他們分外信任。白帝和黑但丁給許瑞竹算過,說虞淵並不是對他沒有感情,只是身邊有小人讒言,所以這滴液體,便是庇佑虞淵避開小人面對自己的真心的東西。
因為這個東西很珍貴,白帝和黑但丁只給了許瑞竹兩滴,說是如果兩滴都不成功,便再去找他們。
這滴東西要怎麼讓虞淵喝下去是件麻煩事,它看起來像是血,許
瑞竹擔心放到水裏會有很重的痕迹,沒想到第一次便很順利,棕色的咖啡液很快便吞沒了這滴液體,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許瑞竹把咖啡送出去,放在了虞淵的邊上,然後站在一邊,忐忑地等待着虞淵喝下這杯咖啡。
談判暫停,雙方都起身休息,虞淵拿出手機察看郵件,順手端起了身邊的咖啡,他的腦海里忽然閃現過什麼,咖啡即將入口時,忽然停了下來,問一邊的秘書說:“咖啡你送的嗎?”
秘書說:“不是的,虞總。”
“有些涼了,倒掉吧。”虞淵把咖啡放回桌面上,“倒杯溫熱的白開水來吧。”
“好的,虞總。”
一邊的許瑞竹頓時慌了,他看着秘書端着咖啡遠去,心想,難道虞淵看出來什麼了嗎?
巨大的慌亂讓許瑞竹惴惴不安,他想萬一虞淵知道了怎麼辦,萬一虞淵身邊的小人又給虞淵說些不好聽的怎麼辦。
他等不到再去找白帝和黑但丁了,等秘書重新端着一杯水走過來時,許瑞竹裝作要去拿東西,重重撞在了秘書的胳膊上。
秘書整個上半身向前傾倒,手一翻,手裏的水翻在了虞淵的手上和桌面上。
“怎麼回事?”虞淵眼疾手快地拿開桌上的文件,怒道。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問題。”許瑞竹連忙走過來,慌亂地挪開桌上被打濕的文件,為虞淵擦去手上和西裝上的水。
那滴液體,就在一片兵荒馬亂之中,滲入了虞淵的皮膚之中。
沒有人會在在意這個細節,就連虞淵本人都沒在意,畢竟所有人都在關注桌面上那份被打濕的價值九位數的合作協議。
“好了,出去吧。”虞淵讓秘書把虞如琢把所有不想乾的人都請了出去,只留下了談判雙方核心人物。
虞如琢又去打印了一份協議,回來的時候,才注意到虞淵的襯衫袖口有一點紅色的污漬。
談判結束后,虞如琢問虞淵:“淵哥,你是不是被剛剛潑水的杯子傷到了,怎麼袖口有血?”
虞淵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塊紅色的污漬已經很淡了,看起來更像是咖啡漬。
“咖啡吧。”虞淵說,“杯子沒碎,不可能傷到人。”
“那就好。”虞如琢埋怨道,“那個許瑞竹怎麼冒冒失失的,就這還想當你老婆呢。”
“這次就算了。”虞淵不想在這點小事上計較,但是以後他絕對會明令禁止非核心人物進入商務場合,“你怎麼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虞如琢說:“不用了,我去看外婆。”
“行,那你早點回去。”
虞淵手裏還有些工作,處理完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才讓司機過來送他回家。
司機問:“虞總,還是走那條街嗎?”
這些天裏,虞淵的車每天都會繞路經過那條街,他還是沒有放棄,期盼着有一天,太啟能重新出現在路邊的座椅上。
今天的時間稍微晚了一點,但是更接近之前太啟出現的時間。
路邊的小攤們正是最紅火時候,虞淵坐在車窗邊,聽着另一邊傳來的熱鬧的人聲,看向另一邊寂靜的行人路。
前方的路邊出現了一個人影,因為站在樹影下,虞淵看不太清。
“車速慢點。”
虞淵坐直身體,司機應聲慢了些,車緩緩從那個人影前駛過,虞淵看了過去,那個人影也抬起頭來,正對着虞淵,慢慢扯起嘴角。
一張潰爛的大臉從虞淵眼前一閃而過,虞淵手腕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重重鎚了一下椅背,大聲道:“停下!”
司機連忙踩了一腳剎車,虞淵推開車門就下了車,只見剛剛看到鬼影的地方空無一物,只有旁邊的槐樹沙沙地晃着,在地
面上投下不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