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新世界 (19)

第168章 新世界 (19)

“……本周以來,本市已發生非正常攻擊市民案件16起,造成三名市民被害,二十名市民受傷。”

在本周國屬特別行動處的例會上,一隊隊長彙報完畢后,引來了周圍一陣討論聲。

“這麼多?”

“去年多少?”

“去年去年全市也就不到30例襲擊事件。”

“這不對勁啊。”

“其他市的攻擊案有沒有激增?”

“並沒有,只有本市。”

林啟蜇表情嚴肅地聽完了彙報。這些襲擊案比數字上呈現的還要糟糕,往年的非正常襲擊案件,多半是怨靈或者是誤入人類生活區域的山精鬼怪攻擊,而這一次的邪靈明顯棘手的多,並且一個都沒有抓捕到。

數據處理中心的負責人接下來彙報發言,熒幕上出現了一份本市地圖。

“經過對這些案件的歸類和分析,這十六起案件,無一例外全部發生虞王陵遺址公園周圍十公里內,且全部在凌晨十二點至凌晨三點間發生——”

“林處——”

有人進來悄聲走到林啟蜇身邊,在林啟蜇身邊小聲說道:“您上次要的實驗室報告出了。”

“好的。”

這些報告林啟蜇都看過,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把椅子推到桌下,走出了會議室。

實驗室的首席站在門口,把一份報告送到林啟蜇面前。

“我以為林隊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的查出來點問題。”

“哦?”林啟蜇把報告掏出來,這上面很多專業術語,他粗粗翻了一遍不太懂,但他卻在這上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姓,虞。

林啟蜇問:“劫胎的報告,為什麼會出現姓虞的?”

林啟蜇要劫胎基因的理由很簡單,如果這個劫胎真的是人形,那麼通過DNA對比的方式,可以增加抓捕的幾率。按照古代的傳說和國屬特別行動處的檔案,劫胎必須儘快處理掉,否則會引起大亂。”

首席說;“這就是我今天來找林處的原因了,那個胎盤中測出來兩套胎兒的DNA,我的助手突發奇想,在公用事業基因庫里進行了對比,發現其中一套竟然和虞氏家族有姻親關係。”

縱使是見過太多怪事的林啟蜇,聽到這個消息也驚呆了:“什麼?和虞氏家族的人?怎麼可能,這不是劫胎嗎?”

首席說;“這個問題你問我,我也不知道。還有另一套DNA,那就更離譜了,我們在公用事業基因庫里沒找到,商業基因庫里也沒找到,你猜最後在哪裏找到的?”

林啟蜇有些着急:“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首席變得有些神秘:“考古界,這套基因和幾年前發掘的一處四千年前的墓葬群基因對上了,這套基因來自上古時代一個氏族群。”

“等等,這信息太複雜了,我要冷靜冷靜。”林啟蜇覺得自己的腦子完全混亂了,一個劫胎生了一對孿生子,一個的基因來自四千年前,一個和現代的大家族對應上了,這是放在小說里都覺得離奇的事情。

首席說;“你也別太擔心了,幾千年前那套遺傳信息,我已經轉交給處里相關方面的專家,他們已經聯絡了這個墓葬的研究人員,這裏面有位薛同薛教授,對上古史十分了解,據說還有些神通,應該能看出些端倪。”

“好的,謝謝。”林啟蜇腦海里閃過無數個謎團,“虞,為什麼都和姓虞的有關係呢——小張。”

他的一個下屬正好出來,被林啟蜇叫住了,這個下屬之前和他一起前往海濱浴場調查劫胎,他們在那裏遇到了虞淵,虞淵還給了他一張名片。

“林隊,什麼事?”

林啟蜇說:“去查一下,之前那位虞總說他的愛人失蹤

了,有沒有報案。”

小張馬上聯繫了相關部門,不到五分鐘,便回來彙報了。

“報告,那位虞淵虞總並沒有報過案有人員失蹤,另外之前他提到過,監控里如果有他愛人的錄像就聯繫他。我們仔細查過所有監控,因為海邊信號不太好,看到過有疑似他描述的男子出現,但是非常模糊,分辨不了身份。”

在這種季節,去海邊浴場的人一般只有外地的遊客,這位虞總突然出現在那裏找人,怎麼想都覺得可疑,甚至他描述的那位愛人都很可疑。

接下來的對虞淵的各種調查,讓林啟蜇加深了對虞淵的懷疑。

在所有他能找到的基因庫里,都沒有錄入虞淵和他母親的基因,在多方調查中,虞淵也沒有愛人,更沒有愛人失蹤。而他所描述的愛人特徵,也只在海濱浴場小賣店的老闆那裏聽過,林啟蜇豐富的經驗馬上就讓他推斷出了,這個所謂的“愛人”身份大有問題。

林啟蜇召集行動小隊,數據處理中心以及專案組開會過後,對虞淵申請了二級監視令,即隨機性監視。

“按照特別行動處的檔案記載,劫胎出現,少則半月,多則三月,一定會有大災難發生,一定要在這個時間裏,把劫胎抓出來處理掉。”

三界在自然法則的維護下安穩度過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一切都在悄然改發生改變。

自從那天晚上遇到鬼影之後,虞淵總覺得自己不對勁了,他開始頻繁地做夢,虞王陵遺址公園成為了他在夢裏最常去的地方,他還夢到了很多鬼,邪靈,惡魔,這些妖魔在他夢裏十分逼真,虞淵能清晰地看見它們扭曲潰爛的身體。他在夢中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有種自己和他們是同類的感覺。他們身體裏流着同一種血,聽從了同一個命令。

戾氣在虞淵心裏暴漲,他的脾氣也日益變壞,甚至有時候下屬走路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他都有一種殺掉下屬的衝動。

虞淵還開始嗜血,連管家看到他啃着一塊血淋淋的幾乎是全生的牛排時,眼裏都會露出恐懼的表情。

而虞淵通常會微笑着看向這位剛得了孫子的管家,慢條斯理地切下一塊血淋淋的肉,惡劣地問管家:“你要不要嘗一嘗?當然,比起嬰兒柔軟的身體,牛肉是老了一些。”

虞淵也發現了自己的改變,他時常強迫自己在衝動中冷靜下來,並且在這種強迫的過程中,他會無意識地抓自己的手腕,他在恍惚間看到看到自己的手腕被抓破,皮肉綻開來,露出森森的白骨。

但虞淵一點也不感覺到疼痛,反而有了一種自虐般的快感。

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他是永生的,他身體裏的血液,給與了他掌握天地的力量。

這個世界,一定比他先毀滅。

“虞總?虞總?”

虞淵又下意識開始抓手腕,一邊的秘書叫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來,把袖口拉上,定了定神,問秘書說:“什麼事?”

秘書說:“您的電話。”

虞淵這才回過神來:“嗯。”

秘書默不作聲地離開了辦公室,虞淵這才拿過手機。手機上顯示是許瑞竹的來電,虞淵原本想把手機按掉,卻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通鍵。

“終於等到你的電話啦。”許瑞竹說,“今晚約你吃個飯,有沒有時間?”

許瑞竹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虞淵卻總有一種他說話很慢的錯覺。

就像是臨近半夢半醒間做的夢一樣,身體和意識在像兩個不同的方向拉扯。

“今晚……行吧。”

虞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但他確實做出了這個回答,等他稍微清醒一些后,發現許瑞竹已經在問他要吃什麼菜呢。

這個時候,虞淵已經不方便拒絕了,他之前就已經允諾過,

許瑞竹如果有事業或者學習方面的問題,可以來找他聊聊,加上今晚的邀約本來就已經答應了。

“都行,你決定吧。”

“那我隨便定了,稍後把餐廳地址發你,當然,最好你來接我。”

虞淵答應了。

掛斷電話后,許瑞竹滿意地把手裏的紙條點燃,紙條上用硃砂寫着今天的日期,是他昨天從白帝和黑但丁那裏拿到的。

——白帝和黑但丁給的東西生效了,他的願望也要實現了。

當晚,許瑞竹和虞淵一起共享了一頓愉快的晚餐,吃完晚餐,兩人還一起去看了電影,看完電影已經是十一點了,虞淵主動提出送許瑞竹回學校附近的公寓。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從吃飯到看電影,再到送自己回家,再到今夜——今夜,許瑞竹當然是不會讓虞淵回家的,他早就在公寓裏備好了一切,他想明天和虞淵一起醒來。

許瑞竹坐在副駕上,有些害羞地想着,等會兒要怎麼和虞淵提出去他公寓裏坐坐。

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虞淵時不時就會去撓左手的手腕。

許瑞竹記得這個位置,這是上次他把那滴液體滲入虞淵皮膚的位置。按照黑但丁和白帝的說法,那滴血一樣的玩意,能服用的話效果最好,如果不能服用,通過皮膚滲入也是有效的。他用的是皮膚滲入的辦法,所以虞淵“醒悟”地稍微晚了一些,幸好黑但丁和白帝給了他具體的時間,告訴他今晚他就可以達成心愿了。

“你怎麼啦?”許瑞竹問道。他敏感地察覺到,除了虞淵頻繁的動作,這輛車也開得越來越快,幾次轉彎都是急轉,差點讓他撞破了頭。

然而許瑞竹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在靠近,他心裏還樂滋滋地想着,原來虞淵也有半夜帶男朋友飆車的愛好。

就在他想入翩翩時,車突然加速了,許瑞竹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還沒等他適應車速,又是一個急剎車,許瑞竹的身體向前一倒,又被安全帶拉了回來,撞在了椅背上。

“你在車上坐一會兒,我下去抽根煙。”

虞淵伸過手來,從手套箱裏摸出煙和打火機,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的動作很粗魯也很暴躁,感覺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莫非——他在忍耐欲/望?”

許瑞竹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在這樣的深夜裏,在只有他們兩人的豪車中,他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東西需要虞淵忍耐的,

他解開了安全帶,換到了駕駛座上,打開車窗后,趴在車門上迷戀地看着窗外。

遠處的燈光勾勒出虞淵高大健壯的身影,他背對着許瑞竹,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根點燃的煙。

這是個適合坦白心意的好時候,許瑞竹推開了車門,快步走了過去,張開雙臂,想從身後抱住了虞淵。

直到他聽到虞淵冷酷的警告。

“離我遠點。”

“否則,我會殺了你。”

*

“你們凡人真的是很固執,非要我當面去打你的臉。”

晚上十一點,薛同在教師公寓前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把一些研究資料和筆記裝進袋子裏,跨上單車。

他是在十點半接到一位老教授的電話,兩人在電話里對於手裏的項目激烈爭執了一番,兩人都是固執的性格,直接約了面談,薛同二話不說衝出家門,非要去和這位老教授爭一個高下。

“上古史我能不了解嗎?我就是那個年代過來的,不比你清楚?但我不能說啊,我能說嗎?”

薛同蹬着自行車一路罵罵咧咧,這段時間他周圍總是充滿了煩心事,本想在凡間世界退休之後回崑崙,沒想到東君天天思念亡夫,流連人間不說,回到崑崙也是鬱鬱寡歡,氣得他大罵東君亡夫是狐狸精。他

勸說無果,只有眼不見心不煩回到凡間世界,被學校返聘回來。

結果一回來就遇到一個離奇的項目,說是特殊部門手裏一套DNA和四千年前一個十王氏族的墓葬群對上了。一說十王氏族,薛同眼皮子就是一跳。

十王對於崑崙諸神來說可是太特殊了,因為十王獻劍歌頌功德,才有了封神一說,然而十王賊心不死,封神之後又妄圖顛覆崑崙,被東君誅滅。東君非凡人,對這些爾虞我詐並不放在心裏,而薛同卻是凡人封神,擔心這事會在崑崙諸神中引起波瀾,便和天姬一道,將十王隕落偽裝成了香火供奉自然熄滅。

DNA這事出了之後,薛同也上了心,他用了些神神道道,得到了一些關於這套DNA的信息。

原來這套DNA是出自於劫胎,劫胎是在海上一個小島被發現的,現場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胎盤。

一聽是劫胎,薛同就心道不好。當初誅滅十王,十王之首白帝放言東君必亡,如今以劫胎之身捲土重來也不是不可能。因此薛同便開始認真配合特殊部門調查這個項目,然而因為項目保密性和薛同的特殊身份,兩方都掌握了一些對方不知道的消息,導致進度緩慢。

“還是得回崑崙去向東君送個信啊。”薛同慢悠悠地在心裏想着,就在他琢磨着是明天回崑崙話是後天回崑崙,一聲尖利的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這聲尖叫聲太刺耳,把薛同都嚇了一跳。

他停下自行車環顧四周,發現這是大學城通往市區的一條路,白天這裏車流還算多,到了晚上,這裏就是一片荒原,別說是人了,連路燈都不多。

“是不是學生出什麼事了。”

薛同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又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慘叫,他一邊摸出老人機報警,一邊騎着自行車沖了過去。

離聲音的來源越近,薛同越發覺得周圍邪氣重重,待到他遠遠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卡住另一個人的脖子抵在樹上時,竟然嗅到了惡魔的氣息!

這竟然是邪靈在攻擊人!

薛同當下跳下自行車,在周圍結下結界,朝那個男子沖了過去。

“速速把那學生放下!”

那個學生模樣的人四肢垂落,看起來都折斷了,還剩下微弱的一口氣發出細微的求救聲。

聽到薛同的聲音,虞淵手臂一甩,把許瑞竹甩到了一邊。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腦海里不斷有個聲音重複着,殺了他,殺了他。

虞淵走了過來。

他高大的身軀像是一堵牆,地上拉長的影子將薛同的四周封得嚴嚴實實。

“呵呵,年輕人啊,不學好,盡走些歪魔邪道。”

雖然薛同不是戰神,戰力並不強,眼前這個墮魔的年輕人對他而言也沒有任何危險性。

薛同恢復身體,手探入法寶袋中,拿出一面鎮魂鼓,這還是他之前在輪迴世界和冥神打賭贏來的,沒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場。

他看出來虞淵是被控制了,也不打算真殺了虞淵,待虞淵走近之後,手腕一抖,一陣綿密的鼓點聲從鎮魂鼓中傳來。

結界之中,忽而傳來萬鬼同哭聲,倏然又聽到雷鼓震天,萬鬼齊喑!

薛同口中念道:“電光飛猛火,雷鼓震天庭,地網周圍布,天羅匼匝行!”

只見地上塵土飛揚,像是天羅地網,朝虞淵罩下去!

成了!

薛同心中竊喜,收了鎮魂鼓,又摸出一個瓶,打算把虞淵身上的邪靈驅走後裝入瓶中,到時候看是交給特殊部門還是交由本地城隍。

然而下一秒,卻見沙網齊齊墜地,虞淵身形一閃,毫髮無損地出現薛同面前。

“你想在我身上驅邪?”虞淵湊過來,輕蔑地說,“我可不是邪靈。

話畢,虞淵一拳揮過來,薛同狼狽地一閃,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幾米寬的大坑!

薛同差點被砸,氣得跳腳,他又從口袋裏翻出四面銅鏡,這四面銅鏡都是古鏡,號稱四規鏡,能照出三界一切妖魔鬼怪,薛同沖虞淵大聲罵道:“我還不信收不了你這惡魔了!”

他口中念咒,四面銅鏡浮空,在東南西北四角將虞淵包圍,銅鏡中金光迸射,可讓萬物無處遁形。

然而當薛同抬頭,卻看到鏡子中依然是虞淵的肉身。

虞淵絲毫不懼,手一揮,四規鏡墜在地上,變得粉碎!

“你不是妖,不是鬼,也不是魔……”薛同驚道,“那你是什麼?”

虞淵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我?我是這天地間的天道法則!”

結界裏浮起陣陣血霧,連月亮也變成了血紅色,薛同和虞淵纏鬥數回合,終於負重傷敗了下風,他知道這樣下去必然遭殃,心裏罵著警察怎麼還不來,一邊尋找着可以逃走的機會。

就在這時,薛同看到路邊停着一輛車。

他朝虞淵撒了一把五色土,趁着虞淵被五色土短暫迷住視線,鑽進了車裏。

車鑰匙並沒有拔下來,薛同見狀大喜,刺破心頭,取心頭血在車四周落下了無數道符咒。

符咒禁鬼,禁靈,禁人,甚至禁神,他也不知道虞淵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但符咒里是他的心頭血,他是崑崙上受封的正神,無論虞淵是什麼,只要存在於三界,那必然進不來車裏。

薛同扭動車鑰匙,打燃了車,正待他擰動檔位時,一隻佈滿血色花紋的手臂從他身後伸過來。

“你跑不掉的。”

薛同脖子一扭,還來不及發出聲響,便垂了下來,身後的虞淵則伸出兩指,從薛同的喉嚨口摳出了半枚神格!

接着,駕駛座的車門打開,薛同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喉嚨的血噴射而出,染紅了整片天空。

虞淵忽然清醒了一秒鐘,他滿手是血,喘着粗氣向後仰倒在靠背上。

他的手握着半枚薛同的神格,正好壓在了一本書上。

書頁忽然迅速翻動了起來,虞淵腦海里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無數片段像是潮水一樣的湧入了他的腦海中!

幾千年的記憶壓在虞淵的凡人軀體上,記憶和血液里感染的異物在激烈的搏鬥着,虞淵痛苦地蜷縮在後座上,嘴唇翕動着,發出幾乎沒有聲響的呼喚。

“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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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公葬禮上笑出聲[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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