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1.
淺金髮的青年同樣路過了前方原地等着坂口安吾的七瀨理,看起來準備離開。
先前坐在他不遠處的鴨舌帽男子已經沒了蹤影,現在整個酒吧也就剩下三四人,除了酒保,還有一個失戀買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
坂口安吾整理好出來后,兩人打開門,伴隨着鈴聲輕響走了出去。沿着階梯向地上面走,一絲微涼的風吹着雨絲飄了過來。
站在酒吧的出口,望着漆黑的天幕,屋檐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細密的小雨。先前出來的混血金髮正站在地下酒吧枱階出口的一邊打着電話,似乎同樣被雨簾攔住了腳步。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掃了身後出來的兩人一眼,拿着手機的手情不自禁微微收攏,不着痕迹的轉了個方向,和電話里的人繼續通話。
“嗯,晶片在我這裏,要過來拿嗎?”
“你直接交給貝爾摩德,她會聯繫轉交研究所那邊的人。”對面那邊傳來男人冰冷的聲音。
“我知道了。”安室透應道。
看着黑夜的街道,他一手插着褲兜。在交易地點的酒吧里拿到的晶片,此時正放在他的口袋裏,晶片的內容大致是某家製藥公司私底下不為人知的研究數據,對方似乎也和黑衣組織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安室透背後傳來了說話聲,七瀨理兩人徹底走了上來,站在青年右邊不遠處。
“安吾,你應該帶傘了吧?”七瀨理說。
她知道坂口安吾的挎包里總是裝着照相機和雨傘,只是順嘴一問。
“嗯,帶了。”
“真奇怪,今天的天氣預報明明說沒有雨的,看起來似乎不太准。”這個天氣預報還是柏崎葵早上告訴她的,對方為了參加聯誼不至於錯過電車準備充分的特地看了天氣。
坂口安吾抬頭看了眼天幕,他猜測,“大概只是局部降雨罷了,看樣子待會兒就會停。”
兩人的對話聲飄到了安室透那邊。
淅瀝的雨聲下,聲音順着電流信號到達了對面人的耳中,琴酒覺得自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銀髮黑帽的男人坐在一間普通公寓的沙發上,不知從哪裏拿出根煙放進嘴裏,劃了根火柴點燃煙絲,黑衣墨鏡的伏特加在主人消失的公寓卧房裏,找出了個保險箱。
而琴酒他突然莫名想起了波本這次的交易地點是酒吧。
看着伏特加拎着箱子走出來,他叼着煙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兩人朝門外走去。
安室注意着身後兩人,正準備結束通話。下一秒,對面銀髮男人掛人電話的態度一如既往地乾脆。
安室透收起手機,畢竟琴酒可不會幹跟他耐心打聲招呼再掛電話的事,除了任務兩人無話可說。
2.
這場雨在十分鐘后停了下來。
酒吧出口前,跟他們一同等雨的安室透點點頭先走一步。七瀨理和安吾告別後,也朝着路回了自己的房子。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又碰見了上次那位姓萩原的長發俊秀警官。
同樣的夜晚,同樣在街上相遇的兩方人,對方似乎也參加完什麼聚會還是聯誼的樣子,說著話朝這邊走。他旁邊那位松田警官跟他一樣手上拎着個外套搭在肩上,看起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七瀨理就這樣跟他們相遇了,萩原研二看着她,也想起來:“啊,又是你啊,美麗的女孩兒!今天又這麼晚回來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今晚去參加警備部交通部和刑事部共同舉辦的聯誼會了,這次聽說刑事部搜查一課本來有個很漂亮的美女警官要來的,但臨時來了個案子,她又去出勤了,萩原還有些遺憾沒有見到。
兩人從聚會回來的路上就在聊這個,萩原研二在聯誼上的如魚得水吸引了男同胞們的敵視,有了對象而且馬上就要辦婚禮的伊達班長當然沒有來,陪他來的松田陣平只覺得心累。
七瀨理看看松田陣平還掛着哈欠的淚水,又看着長發俊秀的萩原研二一雙眸子明亮如水,他笑的溫文爾雅。
“晚上好,兩位警官。”她打招呼,“我晚上去見了一位朋友,不過松田警官看起來沒事吧?”
“哈哈哈,他沒事啦,小陣平就是不擅長怎麼和一群女孩子們快樂相處,明明這麼帥氣的一張臉,感覺白白浪費了。”萩原研二搭上松田的背,勾着他的肩膀。
松田陣平的身子被他帶得晃了晃:“萩,你好啰嗦啊。”
“別這麼說嘛,我可是在關心你的終身大事。”萩原研二攬着松田陣平。
他看着七瀨理:“漂亮的女孩還是讓我們送一程吧,這幾天附近好像有會尾隨的不明人物,一個人還是挺危險的。”
“是嗎?我都沒聽說過。”
雖然事實上可能危險的是別人,這次可不一定有兩位警察來救他們了。
“不過這樣的話,就麻煩你們了。”
最後,七瀨理還是讓他們送她回去了,因為她知道了萩原開了車子。比起自己還要走二三十分鐘,她想了想還是上車更方便。
說起來,她可能是第一個讓警察護送着回家的黑手黨了,想來還挺特殊。
萩原研二發動油門,轉頭看她:“告訴你哦,雖然拆彈水平是小陣平比我更甚一籌,但是飆車的話我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嘛……今天雖然在市區里不能飆車,但我也會把你安全送到家的。”萩原研二對她眨了眨眼。
3.
坐在床上,七瀨理和黑澤陣在打電話。
這一個月的電話比他們之前半年都多,甚至有幾次都被伏特加撞見了,男人倒是一如既往地接着,嘴裏時常咬着煙但也沒點着。
“阿陣,你的傷怎麼樣了?”
“嗯。”
“好的差不多了?那就行。”
琴酒坐在車後座,伏特加在前面開着車,車裏很安靜。他聽見對面女生說話的聲音,想起幾個小時之前的事情,順嘴問了一句:“你之前在酒吧?”
“嗯?”七瀨理疑惑了一瞬,應道,“是啊,阿陣怎麼知道?你在附近嗎?”
“不在。”琴酒懶懶地說了一聲。
七瀨理回憶當時,她和安吾在喝酒,明天之後兩人大概很長時間見不到了,所以待的時間久了點。周圍沒什麼人,只有等雨的時候一個男人在打電話……答案的選擇剩的不多。
七瀨理猜了個答案:“那時候阿陣在打電話嗎?莫非那個淡金髮色的混血帥氣青年是阿陣的同事?”
琴酒周身的空氣冷了冷,但只是被探究挖底的被動排斥反應,他的鼻腔嗤了一聲,沒否定也沒回答。伏特加感覺氣溫不對看了眼後視鏡的時候,琴酒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來。
“阿陣你們似乎喜歡用酒做代號,”七瀨理還在說話,“魚冢的代號是伏特加,本來想問一問那位同事的代號……”
“但其實,我更想讓阿陣說自己的代號給我聽。”
七瀨理之前知不知道男人的代號,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聽男人說出來。
“怎麼樣?”
七瀨理等着:“說說看么,阿陣叫什麼?”
保時捷里沉默極了,琴酒靠在車座上,伏特加時不時看看後排。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十幾秒。
“Gin。”
男人說了一聲自己的代號,低沉磁性的聲音順着聽筒被七瀨理捕捉到。
在某個房間裏,順着耳蝸最後消散在空氣中。
“我失策了。”
七瀨理安靜了一瞬,
“應該當面的時候讓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