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1.
星期五傍晚，結束了今天最後一節課。
七瀨理拎着包往教學樓外走，要去參加大學聯誼的柏崎葵一道走出去，之前她和佐倉他們約好了集合地點。
柏崎葵問：“七瀨你真的不來嗎？”
“嗯，不去。今天有人約我見面。”
“好吧，其實我也就是湊個熱鬧，去參加聯誼會倒也沒打算真想做什麼，就是開開眼界，要是發生有趣的事情之後跟你分享。”柏崎葵的高中還從來沒有舉辦過聯誼會，她想去見識見識。
但還沒走出大學範圍，兩個人就看見了花池邊的佐倉千代和野崎梅太郎，還有紅色頭髮的御子柴和幾個陌生的男生。
“拜託了，御子柴！黃瀨他拒絕了但你可千萬要來啊，我已經打包票說了有帥哥的，可千萬不能臨時退縮啊！”其中一人雙手合十懇求道。
御子柴眼看着聯誼會的時間近在咫尺，怎麼也躲不過去的樣子，腳步後退：“要不……我把鹿島找來吧，她就在神奈川離東京也不遠，聚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也完全來得及……”
“鹿島？！不行——絕對不行！”剛才說話的男生臉色一白，立馬堅決否決了他的想法。
作為高中同學他當然知道鹿島是誰，那位“校園王子”明明是女生卻相當會撩妹子，完全就是男性的公敵，高中聯誼的教訓實在太慘痛了。
“那傢伙來的話，可不是少一個男生和多一個女生這種增加機會比例的好事，整個聯誼都會成為她的主場，我們這些普通人就徹底沒有機會了！拜託你了，又可靠又帥氣的御子柴——你才是我們真正的夥伴！”
御子柴有些鬆動。
男生顯然也了解御子柴的弱點，話不停歇地帶領着三個同學繼續吹捧——
“咻——池面！美男子！”
“超可靠！靚仔！”
“呦，帥哥御子柴！”
“御子柴你就幫幫忙吧——沒有帥氣的你我們可怎麼辦~”
“……”
站在後方的幾人眼見着御子柴在誇讚中逐漸迷失自我，耍帥的捋了一把紅色碎發，背後展開絢麗的背景發散魅力：“真是沒辦法，但是真的好嗎？我過去的話，在場的女性都會被我迷倒哦，這樣也沒關係么，可別到時候又後悔~”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有你在幫大忙了……”三個男生高興的轉身跟他告別，“那就定好了，一個頂百的御子柴，待會見了！”
等人走後——
紅髮青年羞恥地蹲下身子，捂着滿臉通紅了好一會兒他才可憐巴巴的轉身：“佐倉……”怎麼辦？好害怕。
“待會兒你絕對要坐在我身邊呦……”
佐倉千代：……
注視着面前的一幕，柏崎葵站在七瀨理身邊，語氣若有所思：“七瀨，我突然有點懂這種類型了。”
絕贊的感覺，以及她絕對見過。
七瀨理贊同柏崎葵，並覺得，“聯誼好像確實有些意思。”
2.
晚上八點。
七瀨理來到了位於東京的某間酒吧，之前她說有約並不是借口。
裝修風格復古的酒吧里，只點着兩排昏黃的壁燈，光線並不算明亮。長條型吧枱那邊提前坐了一個無論何時都穿着那身西裝彷彿沒有下班時間的青年。
圓邊眼鏡的青年轉過身來，嘴角邊有一顆痣，給他嚴謹知性的臉龐帶着一絲別樣的氣質。
“來了。”坂口安吾向她打了個招呼。
七瀨理在他身旁坐下，吧枱里的調酒師停下手中的動作，在她面前放了個玻璃杯，酒液倒入與杯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真是少見呢，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喝酒。”
“確實。”七瀨理握着杯子，喝了一口安吾為她點的酒應道。
兩人並排坐在台前，冰球在酒液里微微晃動，輕觸杯壁，身邊少了兩個人尤其是某個偶爾鬧騰的傢伙，顯得有些安靜。
坂口安吾說道：“織田的事謝謝你了，梶井！”之前的M事件中，他作為異能特務科潛伏在港口黑手黨的諜報員，立場原因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哪怕明明計劃了要挽救織田作，但森鷗外的干預卻讓他的規劃並沒有按照預想進行。
如果七瀨理沒有插手，織田作會以慘痛的方式消失在世界上，傳來死訊，以及那段彌足珍貴的友誼也不復存在。
“畢竟朋友一場，你給我打電話了……而且，幾年前哥哥欠你的人情也就還清了。”
坂口安吾看了她一眼，七瀨理的表情與平常沒什麼不同，初見時她也是這樣。
他進入港口黑手黨后很早就聽說過梶井理，但第一次見到她，還是在龍頭戰爭之後。這個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為預備幹部候選人之一的少女，在他從森鷗外的首領室出來后，從太宰治身側靠着玻璃轉頭看他。
她口中的欠人情，便是指在龍頭戰爭那場混亂的大規模鬥爭中，梶井基次郎跑出實驗室四處製造爆炸，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
坂口安吾猶豫了一會，思慮問道：“你答應森先生在太宰叛逃后升為幹部也有這個原因嗎？”
七瀨理是預備幹部，此前也一直當著預備幹部，並不是因為她不能晉陞，誰都知道她有這個實力，只是她拒絕了森鷗外，一直待在這個位置。
本該和太宰差不多時間晉陞的七瀨理借口說是中也也還沒當呢，她得等等中也，但誰都聽得出是轉換概念。
之前的幹部A花巨額買的，就是她空缺出的位置，只可惜他沒待多久，又一不小心就沒了。
前兩天坂口安吾得到了港口黑手黨傳出的消息，七瀨理即將升任幹部，和同樣即將晉陞的中原中也分擔前幹部太宰留下的攤子。
雖然倒是應了她以前說的要等中也的話，但坂口安吾覺得不是這樣，這讓他不禁複雜問道。
“不要想太多，這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因素而已。安吾就是太思慮了，黑眼圈才會重，這是政府工作人員的毛病嗎？”
七瀨理坦言：“我擔任幹部，真實原因只是因為我突然想這麼做了。”
她轉頭突然看着坂口安吾，說起來安吾一直都沒和她認真聊過某個話題，總被這樣那樣的事打斷了。濃郁醇厚的酒液滑入喉嚨，七瀨理說：
“安吾，你覺得幹部x幹部聽起來還挺合適吧，我只是突然覺得，黑手黨作為最後的歸宿其實挺不錯。”
當然，活太多的話也不太好，但是中也很能幹，他應該能幫她接手大部分的活。
安吾嘆氣，不知道她剛才在想什麼，接着她的話有些擔心：“梶井，你真的會談戀愛嗎？”
“當然，別小瞧我，”七瀨理轉頭，“安吾你也沒談過吧，別有很多經驗的樣子嘆氣。”
兩人說話時候陸續有人走進了這家偏僻冷清的酒吧，四散落座。這時，門前的搖鈴響了一下，又有客人進來了。
門口的是一個金髮深色皮膚的年輕男人，他進來后便隨意落座，坐的位置靠近先前一位戴帽子的男客，距離七瀨理兩人有些遠。
酒吧里的光線不算好，坐在吧枱另一側的七瀨理和坂口安吾沒在意陸續進來的人，兩人依舊聊着天。
“說起來，安吾你今晚喝的是酒，罕見的沒有工作嗎？”
“嗯，今晚稍微可以休息幾個小時。”因為港口黑手黨的間諜工作已經曝光了，那裏無法再呆下去，從今往後他便回到異能特務科，並上述匯總報告這幾年來的工作。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睛，面無表情卻渾身帶着社畜的氣息：“明天開始又要忙碌起來，不知再次在家睡上一覺得是多少天後的事情了。”加上他堆積的工作，也許床都會變得陌生。
“公務員可真辛苦，睡眠不足的影響很大的安吾。”
“那就請你們稍微體貼一點，協助解決我睡眠不足的問題吧。”
七瀨理：“你在胡說什麼，我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呦。”
氛圍有些忍俊，卻又變得安靜……
坂口安吾：“以後大概也沒有什麼能聚在一起的機會了吧？”
“安吾，你確定剩下的時間要浪費在你時不時的感傷上嗎？”七瀨理看他。
但他說的也沒錯，坐在這裏的兩人一個隸屬港口黑手黨，一個是官方政府的異能特務科，彼此是相互敵對的勢力。
就像七瀨理與森鷗外談話那晚，還不知道自己要叛逃的太宰治在Lupin酒吧說的，安吾居然還敢出現在他面前，帶着戲言又有幾份真意，當然他最後還是完好無損的放走了安吾就是了。
七瀨理說：“再說了，雖然橫濱可能不會見面，但是偶爾政府的安吾公務員在東京出差的話，也許碰巧會與大學生也在同一間酒吧小酌也說不定。”
兩人，同時舉杯碰了一下。
在酒吧里坐了一個多小時，杯子裏的冰球已經漸漸化成了水，比之前縮小了一圈。
兩人準備離開，安吾起身去了趟廁所。
路過前方時，正好與同樣起身的金髮深膚色青年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