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西遼東征

這個春天，大宋難得安寧下來，與偽齊之間的戰事雖然沒有停歇，但宋軍戰力在偽齊軍之上，又是防守，並無什麼大的影響。遙遠的遼都虎思斡耳朵，這裏曾是盛世大唐的碎葉城，安西都護府所在。附近的雪山之水滋養了這片肥沃的土地，物產豐富，氣侯宜人。都城之外，無數旌旗招展，迎風獵獵，七萬遼國精騎沉默的看着他們偉大的皇帝。耶律大石看着自己這雄壯的大軍，也不由心生感慨。自與天祚帝分道揚鑣，自己在可敦城待時而動，與女真人數次交戰，終於醒悟，才有西征之舉。數載奮戰，終於在這陌生的土地上重建了一個龐大的大遼帝國。今日，這七萬大遼勇士，將帶着自己的殷殷期望，一直向東，征討金國，向女真人一雪滅國之恨。他並不知道，此時的大金適逢皇帝初崩，新君未立，他只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再度與女真人一較高下的實力。三月初，耶律大石按照契丹古老的傳統，以青牛白馬祭天，誓師東征，東征軍以他最為倚重與信任的六院司大王蕭斡里剌為兵馬都元帥、敵剌部前同知樞密院事蕭查剌阿不為副元帥、茶赤剌部禿魯耶律燕山為都部署、護衛耶律鐵哥為都監，統兵七萬騎兵。宋國使臣馬擴隨同東征軍而行。待抵達可敦城后，蕭斡里剌將聯絡西夏以及克烈部、萌古斯部等大遼舊日藩屬部族，商議共同舉兵伐金之事。到了五月，天鳳軍都統制折月秀奉女皇之詔，從大宋諸軍中各自挑選三千精壯戰卒並招募新兵，將天鳳軍兵馬擴充至八萬人，駐守建康府及周邊州縣。六月，為應付龐大的軍隊開支，自去年開始在江南西路徵收供應淮泗地區的月樁錢，開始向兩浙等地區推行，同時，朝廷下令對杭州、蘇州、建康府、明州等商貿興盛的城市商鋪每年徵收一貫的市易稅。七月，朝廷修訂地方官員考課法，以每年的歲入來作為地方官員的考課標準。同在七月，針對地方官員自行動用封椿的常平錢物現象，朝廷通過各種渠道收集查證之後，將五名州縣涉案官員斬首於建康府宮門之外。自宋室南渡，朝局漸穩，但朝廷戶部所收正賦歲不過二百萬緡，勉強能滿足諸軍平時一月之需，朝廷除了令諸軍屯田之外，不得不加征大量的雜稅，商戶與百姓負擔日重。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牛頭堖依山靠水，居住着七八十戶人家，平日以種田為生，偶爾也上山打獵、下水捕魚。這樣的村莊在荊湖很是尋常。自從楊太造反被朝廷鎮壓之後，朝廷赦免了兩年的賦稅，但實際上，漕司與州縣官員巧立名目，百姓的負擔不減反增。牛頭堖的村民不得不更加頻繁的進山下水，以求有所收穫，讓自己與家人能勉強活下去。徐寧已經在牛頭堖住了七八日，每日東家長西家短的串門閑聊，心情愈發沉重。月樁錢還未推行至荊湖地區，但地方官員與漕司卻從朝廷徵收的這項臨時賦稅中得到靈感，設立了許多名目加征雜稅。這大半年的時間，徐寧一直微服私訪，奔波於江南各地，與那些商戶、販夫、農戶等各個階層的人深入接觸了解，從而掌握如今大宋百姓的真實生活與意願。與以往一樣，徐寧趁着自己借宿的農家主人外出幹活時，丟下了二錢銀子，悄悄離開。出來這麼長時間，是時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