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大修）

話音剛落，剛才被釘在LED屏上的蝙蝠鏢光標閃爍，轉瞬間轟然炸開。

屏幕應聲粉碎，內部零件與玻璃在厚重的硝煙中的如雨般滿地砸落，哈莉被掀翻在地。

女人翻一圈后從地上爬起，她呸呸幾聲，聲色狠厲：

「小騙子！不僅毀了姑奶奶剛做的髮型，還想搶我的狗！」哈莉將頭髮一甩，一把轉輪手/槍持於掌間。她眯起一隻眼對準槍膛：「嗯哼？只有兩發。不過沒關係，足夠了——」

羅賓對上黢黑的槍口，眼比起更鋒利。

小丑撣去身上的灰塵，瘋狂的笑意漸而淡去，男人神色懶散，興緻乏乏：

「大蝙蝠呢？怎麼來的是你。」

男孩冷聲：「與你無關，我一個人就能把你的鼻樑砍斷。」

「憑什麼？」哥譚的犯罪之王語調浮誇，頗具戲劇性地捧腹大笑：「憑你手中的塑料玩具刀嗎？」

「當然不。」

男孩冷淡，手中長刀握勢倏地變了。橫刃於下一刻被羅賓直指向天，他將臂一揮——豎直劈下。

「這才是我的依憑。」

瞬間，塵寰驟然揚起。四周厚重的灰塵形成一個小型的漩渦，隱隱可見金色的閃電在其中流竄。眨眼間，髮型凌亂。

哈莉發覺自己動彈不得，才發現身體竟然是被鎖鏈捆住了！當電流停滯在原地的剎那，哈莉才看清來人究竟是誰。

「小閃電，你怎麼也幫他們搶我的狗？」

手上一輕，馬爾濟斯犬不見了蹤影。耳邊響起清晰的咀嚼聲，身着赤色緊身制服的青年咀嚼着漢堡，一手拎起小狗。

閃電俠一眼瞥去，語句含糊不清：「噢噢，你們的意願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羅賓已悄然靠近，趁着對方不注意時將小狗搶入懷中。

莉亞已經昏頭轉向，她頭痛欲裂，喉嚨里發出咕嚕的嘶聲。視線渾濁不清，黑與白混雜在一起，兩道線條交織重合，似交尾的軟體蟲。

什麼情況？

她呲牙，渾身皮肉緊繃。閃電俠掀起的灰塵鑽進鼻腔里，莉亞突然鼻子一癢，羅賓同樣如此，一人一狗先後打了個噴嚏。

再睜眼，視野回歸常態。

閃電俠被這一動靜吸引，低頭看去。他來這兒探店，結果被蝙蝠俠聯絡來幫這個小忙。

說是小丑在作亂，但現在一看，倒不如說是在為小男孩奪回自己的狗。

最小的羅賓是十足的毛絨控，在他眼裏人畜顛倒，人類通常沒有動物重要。閃電俠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只是在對方將狗抱在懷裏的一瞬眉眼鬆動，不復桀驁的模樣——此前，從未見過。

他的目光沒有掩飾，被男孩察覺到。他怔了怔，終是抬頭，緩慢開口：「謝謝。」

閃電俠訝然，「不用謝。」有些受寵若驚。

*

蝙蝠洞。

迪克正在悠哉地喝着冷飲。

達米安抱着莉亞走出，他仍穿着制服，將小狗托在胸膛。青年隨腳步聲回過頭去，面色輕鬆：「辛苦了，小D......你又撿回來一隻狗！？」看清有狗的瞬間，面色一變，聲調硬生生高了八度：「你從哪兒得來的？布魯斯知道嗎？」

達米安瞧去一眼，惜字如金：「我要養。」

「歌莉婭，提圖斯，艾斯，蝙蝠牛，傑瑞火雞，阿爾弗雷德貓......你不能往家裏帶這麼多動物！」

在達米安懷中的莉亞猛的抬起頭，耳朵揚起，眨了眨眼：蝙蝠牛是什麼牛，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達米安頓了頓，眼睛危險眯起：「格雷森，你確定要和我吵？」

迪克：倒也沒那麼確定。

「我沒想和你吵架，小D。但……」深吸一口氣試圖和對方講道理，但話出口已經太遲。

「星火，白鴿，狼蛛，渡鴉，蝙蝠女孩。」

一串名字被接連報出，達米安的輸出才剛開始。

迪克被說懵了，他難以置信地抬高音量：「這裏面哪個是動物？！」

莉亞大為震撼：原來都不是動物么！

達米安嗤一聲。嗓子縮緊，腔音下沉，頃刻間聲色連帶着語調全然變換，與身前的理查德·格雷森儼如一人：「你們都是我的小鹿斑比。」

乃至語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迪克臉都綠了，達米安將聲線轉回，作勢乾嘔一聲。

迪克拳頭緊了又緊，這該死的惡魔崽子！

窩在控制台前的提姆神色疲憊，被吵的腦袋抽痛。他忍了又忍，最終出聲結束了這荒謬的話題。

「迪克，這是莉亞。」

兩人齊齊回過頭去。

提姆已經閉嘴，手中的咖啡冰冷，他猛地灌了一口，凍得牙齒酸痛。

迪克擰眉：「我不在的這半天發生什麼了？」

「你多久沒睡了，提姆。」

年輕eo舉起杯子，他這次確保咖啡內的確含有提神成分，虛弱而堅定：「不用擔心，這還不是我的全力。」

迪克：？

這種地方好勝心這麼強做什麼！

對於達米安來說，這種毫無營養的白痴對話他根本不想聽。對哥哥們的犯傻日常他早已習慣，此時趁着兩人注意力被轉移，他拉了張椅子坐下。

「喝水么？」男孩低下頭問。

莉亞搖了搖頭，俯趴在他懷中，眼皮低垂。馬爾濟斯犬肉眼可見的懷有心事，因溝通不明，男孩只能斟酌字句逐一猜測：

「我已經用你的手機和你的監護人說過了，韋恩集團有組織活動，你將有三日時間在大都會度過。」

莉亞神色如常，懶散蜷縮。

達米安繼續：「學校近一周內不會開展線下授課，實行網課制。不用擔心缺勤問題，我可以幫你搞定。」

莉亞仍是不動。

達米安想了想，再道：「小狗不可以吃巧克力。」

莉亞暴起咬住了男孩的指尖，她眼睛瞪的凶，眼上泛一圈水光。直到頭被他餘下的那隻手輕拍了幾下，小狗才不情不願的鬆開嘴。她收了力度，咬的不用力，也不疼。於他指尖留下一痕齒印，莉亞含過的地方濕漉漉的，發燙也發紅。

她抬起頭，對上男孩似笑非笑的眼睛，想到：

他是故意的。

不由得冷哼出聲，轉個身子不理人。

莉亞當然不是在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三日不進行活動，按照哥譚的絕望濃度，不知會有多少人因為魔女的蠱惑無辜死去。

然，這只是其中一點。

更重要的是，她對在達米安懷中打噴嚏前的黑白視野生疑。莉亞，將其短暫的稱為「偵探視角」。

黑白畫面中強調着指向性的線路不僅因梅寶的氣味凸顯，在剛才，她發現這於哈莉身上也同樣適用。

她暫時不清楚這是被選擇的人獨有，還是因梅寶的那件衣服。要知道，今日哈莉的確衣着不同往常。她穿着一件弔帶麂皮裙，外罩棒球服。她依稀想起，那件衣服的吊牌好像沒有摘掉。

這說明什麼？

如果是前者，她就能在三日內準確查到下一個消失的會是誰。可哥譚人數眾多，想憑着嗅覺尋找出寥寥幾人，何其困難。

倘若後者，只需要進阿卡姆溜達一圈，就能從根源性解決問題。

這對於調查而言或許是突破性的進展，莉亞想從男孩懷中蹦出，做出提示。

可當她有所作為時，達米安卻壓着她的腦袋，把她蠢蠢欲動的身體摁了回去。男孩一根手指撫蹭着她脖頸上厚厚的絨毛，莉亞舒服的眯起眼睛：

嗚嗚，真的好舒服。

當布魯斯收尾結束回來時，抬眼見到的，便是莉亞短小的尾巴不斷地晃動着，肉眼可見的愉悅。

老父親見小兒子rua狗rua的正高興，莫名覺得有些糟心。

梅寶的失蹤，象徵著受害者樣本更新。敵暗我明：變種人、外星人、異維度物種……皆有可能。

莉亞·底比斯，與失蹤人口同班。

這意味着即便在隨機事件中，女孩也比旁人有着更多的受害可能。在往常她擁有自保能力，還能夠讓人稍稍放心一些。

但現在……

馬爾濟斯犬，貴婦的寵物。

身形小巧脆弱，沒有攻擊性。

她以小狗的姿態成為可被白光挑選的目標之一——三日，委實太長。

不得不讓人將警惕拉滿。

思及至此，在竊聽中推斷出全貌的布魯斯，口吻中難免帶了些教訓的意味：「你們不應該擅自行動，達米安。」

「這很危險。」

迎着父親的不贊同的目光，達米安有些心不在焉：「我們找到了線索，並且差一點就能確定失蹤者的位置。」

先將進度說明，「我最近參與了她們的集體，父親。這也屬於我的責任。」再以威逼利誘的參與說成是集體活動，彰顯責任心的同時為自己開脫，滴水不漏。

布魯斯沉默了，他將目光留在莉亞身上許久。他當然清楚達米安對簡·馬普爾撒下的謊。韋恩集團的確經常為孩子們發起遊學活動，近期與隔壁大都會的交流也確實頻繁。半響后，終於短暫的妥協：「我會發起活動。」

坐實這個借口。

交談間，衣袖忽然被拽動，達米安低下頭去，看見莉亞正在不斷地用爪子和牙齒扒拉着他的衣服。男孩低下頭去，聲音放低：「怎麼了？」從沒見過對方這麼平靜聲音的提姆，一陣惡寒。

莉亞接連叫了很多聲，她從達米安懷中輕巧躍起，來到平台上。在眾人的注視下，小狗濕潤的鼻尖聳動，張口將打開的記號筆咬進口中。筆尖豎直，於桌面上寫下一個又一個歪斜抖動的字母。組合在一起，構成三句話：

[我有辦法找到人。]

[帶我去梅寶家。]

[還要去哈莉·奎因在的地方。]

迪克心都化了：「她還會寫字！！太可愛了！！」

傑森抽了抽嘴角，撫額斥聲：「閉嘴，迪基鳥。」別真的把她當成狗啊！

達米安面無表情。

派恩斯家？

可以。

阿卡姆？

絕對不行。

「想也別想，你先做檢查。」男孩直言拒絕，不容置喙。

他俯下身，將不斷地跺腳輕哼的小狗重新揣回懷裏。

天知道小丑夫婦那兩個瘋子有沒有對她做些什麼？

靠在提姆椅子上的迪克，卻身處眾人外圍，摸着下巴。他在深思，目光不斷地在莉亞和其餘幾人身上遊走。

在達米安折騰着要將莉亞放在掃描台上時，迪克突然開口：

「如果，我是說如果。」

「馬爾濟斯犬顯然不能自己洗澡。那麼這件事，由誰來代勞呢？」

語畢，蝙蝠洞中萬籟俱寂，就連莉亞也忘記掙扎。

眾人腦袋裏不約而同地思考起這個問題：對啊，誰幫她洗呢.....

一句話還沒完，第二句更是重量級：

「總不能是小D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