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春遊園會（一）
自從除夕兩人一起看煙花后，南宮澂在整個春節每天都來千機府報到。千帆對這人也是見怪不怪了，反正他是只聽得懂對他有利的話，別的話就充耳不聞。有他的到來也熱鬧了不少，也樂得有人跟她鬥嘴。
但卻害得千帆整個春節都沒有好好練功，這會兒正想練一下，就被阿寧人未至聲先到給震住了。
“小姐，宮裏送來了請柬，說是邀請你參加春遊園會。”
什麼春遊園會不就是一群夫人、小姐、年輕公子們聚在一塊，夫人們相相哪家的公子小姐和自家的相配，小姐們則比比美、亮亮才藝，公子們則結交自己的幫派，好站隊，無聊至極。
“不去，無聊。”千帆鐵定地道。
“不去不行，這次是宸妃娘娘邀請的，你上次還收了她的禮呢。”
“這麼說非得去了？”
“非去不可，自從去年冬月你在青藍會上出頭，這三月來多少人想看看這千機府的小姐真面目，到處都有人打聽，還不如趁此機會出面，莫讓他人小瞧了去。”
“既然如此，我們便去看看。”千帆無奈地點頭。
一大早，千帆還在睡覺，就被阿寧拉起來打扮，說是今天的春遊園會要好好裝扮一下，不能像在府里練功一樣，總穿着深色的勁裝，一連試了幾套都不滿意。
“就這套吧，就它了。”此時阿寧手裏正拿着一套粉色的廣袖刺繡裙。
“對了，阿寧，我那個淺藍色的荷包呢？”千帆邊穿衣服邊問道。
“我收起來了，你要戴嗎？”
“嗯。”
那是父親送給她的，記得父親有一次帶回這個荷包，只說是貴人相送，跟她的名字很合，那上面綉着一片白帆。
主僕二人坐着馬車來到郊外的園子。此時已開春，柳條新綠，隨風顛狂，昨夜一場春雨，桃花也爭先恐後地展面，春池波光微盪被日光一照泛起點點粼光。一下馬車，先來到的夫人小姐紛紛看向她們，猜測這個陌生的人到底是誰？
千帆從容地走過去，上次的青藍會是大人和公子們，這次的夫人小姐們怕是更難纏。
“哎，小姐小姐，你看前面是三皇子。”阿寧邊走邊激動地喊着。
千帆一個白眼給她，至於嗎？
“千帆，我們一起進去。”南宮澂對着走來的千帆說道。遠遠地就看到了她，今天的粉色衣服和平時的深色勁裝給人的感覺不同，今天的她多了一種小女兒的嬌羞。當他看到千帆腰間掛着的藍色荷包時不由自主地在自己腰間內側摸了摸，眼裏露出一絲懷念轉瞬消失，毫不吝嗇地補充道：“今天你很美，和這個荷包很配。”
千帆也沒想到他會猝不及防地說出這些讚美，讓她一時不知接什麼話，反而有點臉紅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想必這位便是千機府的小姐了，果然是英姿颯爽的美人啊！”南宮澂身邊的一位青衣男子剛好出聲緩解了她的無措。
這時，千帆才看到原來還有一名青衣男子在則，長身玉立，丰神俊朗，此時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千帆，雖然給人感覺和南宮澂一樣的風流君子模樣，但千帆感覺得到他就是這個樣子的，而南宮澂是裝的。
“哪裏，不敢當，這位是……”
“在下公孫執善。”青衣男子作揖說道。
執善？這是做了多少缺德事才要執善，他父親跟他有仇吧，心裏覺得好笑也不便表露。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青衣男子繼續說道：“你想笑就笑吧，你也不是第一個聽了就想笑的人了。”
“不過是稱謂罷了，公子心寬，不計較，便是執善。”千帆有些挽救地掩飾自己道。
“你還真是個妙人。”公孫執善笑着說道。
“千帆、公孫，我們進去吧。”南宮澂出聲打斷他們。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進入園子，一處遍是亭台樓閣、斗拱飛檐、綠肥紅俏的地方，雖然園會無聊至極，可也不耽誤欣賞這滿園的春色。
“喲，這是千帆吧，過來讓本宮看看，這可不得了，真是個大美人啊，我可有福了。”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被一眾夫人、小姐、丫環們簇擁着走來，身旁跟着上次送禮的月娘，想必就是宸妃娘娘了。
如今的宸妃在後宮獨大，嬪妃們也是以她馬首是瞻。母家孟家在朝廷也是舉足輕重的，其門下的官員士卿分佈在朝廷各個要職，朝野上下都理所應當的認為五皇子會繼位。可她還不滿足，一上來就自來熟地說她有福了，這分明是還想着當初的親事還惦着千家軍呢。
“臣女參見娘娘，願娘娘安好，也謝過娘娘上次的心意，多謝娘娘挂念。”千帆隱去不悅地行禮說道。
眾人都一一向宸妃行了禮。
千帆沒看到身後南宮澂的臉瞬間冷了幾度，而公孫執善則是看好戲似得在他們間轉來轉去。
宸妃繼續她的自來熟：“這多見外阿，長輩關心晚輩應該的。你說說你也是，醒了這麼久也不進宮來看看我，可讓我挂念啊！今天可算把你叫來了，要好好玩玩，對了，還有澈兒和濋（chu三聲）兒，你們年紀相仿，應該聊得來。”說完對着身後的兩人擺擺手。
“參見五皇子，參見公主。”千帆一一行禮道。
“免禮！我們上次見過，上次不知是千機府的人，得罪了。”南宮澈友好地說道。
“上次是我冒犯了，請五皇子見諒。”千帆又賠禮道。
“說什麼見諒的話，一家人哪有這麼見外，行了，都是年輕人，你們好好玩玩吧。我就不湊熱鬧了，去那邊清靜清靜，澈兒，好好招待千帆。”說完領着眾人走了，好不威風。
眾人行禮恭送。
“千小姐，不愧是將門虎女，上次竟一舉奪魁，我……”南宮澈後面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就被打斷了。
“你就是那個傻女，我看也就那樣嘛，你還奪得魁首？”南宮濋傲慢地問道。
此話一出，三皇子五皇子都變了臉色，特別是南宮澂那本就很黑的臉已黑得不能再黑了。
不過這個南宮濋還真沒有她母妃半點的心機，她母妃明裡暗裏都是在拉攏千帆，她倒好，一出聲就破壞了，該說她傻還是天真呢？一看就是個驕縱傲慢，目無他人被寵壞了的公主。宸妃一生攻於心計，善於偽裝，沒成想生個女兒卻是個藏不住心思的。
千帆在南宮澂要開口前用眼色暗示他別輕舉妄動，她自己來。剛剛轉身在恭送宸妃離開時，她就發現了他的不悅，猜想是因為她，心裏莫名還有點悸動，不過也只是片刻罷了，她與他還沒有熟到讓他替自己解難的地步。並對南宮濋說道：“不過是巧計罷了。”
“我看也是，莽夫之勇。也不知母妃為何叫你來，今天的遊園會小姐們個個都是才藝雙絕，你不會就只會些什麼刀槍棍棒吧？”南宮濋嘲弄地說道。
“公主說對了，我還真就什麼都不會。”千帆坦然地說出。
“也對，千家能出什麼才女，都是些舞刀弄槍的粗鄙之人，上不了檯面。”語氣之輕慢嫌惡，絲毫不把人放在眼裏。
聽到這裏，再不反擊就不是千帆了，你怎麼說她可以，但不能說千家。於是毫不客氣地回敬道：“我千家祖訓向來是坦蕩立世，作為將門之家更應當身穿戎裝，馳騁沙場，縱然馬革裹屍還，也要保家衛國，護佑一方，自是不能學那些個矯揉造作取悅他人的伎倆。”說白了就是，你引以為傲的琴棋書畫，歌舞才藝不過是青欄勾院裏取悅他人的玩意兒，我千家粗漢縱使為國捐軀，也是英魂忠骨常在，把公主和青欄勾院裏的人相比恐怕千帆是第一人了。
此話一出，千帆身後的幾人都笑出了聲，特別是阿寧和公孫執善，止不住的笑意都溢出來了，南宮澂笑着看向千帆，有種她本當如此的欣慰。
“你……你……”南宮濋氣得說不出話了，直在那跺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