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淵
那雙赤紅色的眼睛彷彿無處不在，眼角上冒着的火焰，更像是來自地獄的憤怒。
迷霧再次出現，遮擋住林萬面前的山路。她一直都在彰顯着自己的神秘與詭異。
她再次爆發出恐怖的嘶吼，但這次，林萬再也不會害怕了。他已經見識過霧隱藤婆眼花繚亂的詭計。
無非就是控制山川草木為自己作手足，無非就是用那掩人耳目的幻境引誘自己乖乖就範。
她從來就不敢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只把自己藏在各種屏障之後。
亦或是她根本就沒有真身？像具幽靈一般穿行於這山脈中，讓自己的作威作福逍遙法外。
這雙眼睛望着自己，卻一動不動。林萬手持神刀，隨時做好了下一步的準備。
神刀突然打破了這片死寂：“別等了，衝進去吧，她大勢已去，沒有底牌了。”
林萬站在這條山路上，兩邊是蠢蠢欲動的古樹，似乎都在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雙眼睛長在山坡上，像是一個頭顱。雙眼之間，有一條狹窄的山路，遠看像是鼻樑骨，不知通往何處。
站在這裏也是坐以待斃，不如踏上這條路看看吧。他伸出了手腳，謹慎地踏出了第一步。
他走到哪兒，這雙眼睛就注視着哪兒。
為什麼她沒有發動攻擊，她對他的性命不感興趣嗎？還是說她真的沒有手段了？
走了大概半里的路，林萬開始感覺到腳下的泥土在上下晃動，似乎在呼吸。難道這山路，真的是霧隱藤婆的鼻子？
整個山包都被濃霧包裹着，他只能隱約看見腳下的路。
林萬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哼，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他用神刀作拐杖，走一步就朝着那些呼吸着的泥土扎一下。霧隱藤婆估計是被弄疼了，連連發出了微弱的尖叫聲。
林萬一邊走一邊說：“神刀，以你的能力，現在能將這山一分為二嗎？”
“在其他地方是可以的，但在這裏，我的能力被這濃霧壓制了，使不出來。而且這山下或許還有什麼妖魔鬼怪，萬一一刀下去，把他們釋放出來，問題就大了。”
林萬笑笑：“這下面沒準兒還是個聚寶盆啊，真不知道這老巫婆藏了多少東西。”
走了幾里路，現在已經到了山頂，也已經看不見這雙眼睛了。估計她還在盯着自己……可能是翻白眼。
“接下來要幹嘛……啊！”林萬一腳踩空，失足從山頂上掉落下去。
是個陷阱，這老巫婆竟然賊心不死。在下墜時，林萬發現這山包原來是一個巨大的洞窟，這是一座空心山！
還沒到底啊，自己很有可能就要摔死了。神刀，你救一下啊！
“神光護體！”天眼閃耀出一個巨大的光球，將林萬全身包裹，下墜變成了緩緩降落。林萬在光球中站起身來，看清楚了這個洞窟。
洞窟的四壁上，佈滿了無數具駭人的屍體，全部都被藤蔓纏繞着。藤蔓連接着牆壁，也就是這山包。這些屍體，或許都是死去的物靈人吧。
光球最後落在地面上，林萬抬頭望向天空，發現那個陷阱已經被完全封死了，這裏成了一個巨大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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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仔細察看后推知，這是一個大殿，應該也是這霧隱藤婆的藏身之處。
安靜得出奇，林萬謹慎地觀察着這裏的風吹草動。
那雙可怖又巨大的眼睛，出現在了大殿的正前方。
“轟隆隆……轟隆隆……”異響還是出現了，地動山搖，四周的牆壁都在鬆動。藤蔓鬆開了，無數屍體都睜開了雙眼——一樣的赤紅色。
復活了，又是復活！這是喪屍啊！
這些喪屍瘋狂地從牆壁上跳落下來，發了瘋似的向著林萬跑來。他們的嘴角掛着青綠色的唾液，是荊棘的汁液，舌頭伸得老長。
這些喪屍的後腦勺，都掛着一根細長的小藤蔓，看來這不是喪屍，而是傀儡。
林萬低喊一聲“血刃”，神刀的血槽上開始滲出大量的血液，刀刃開始延展。這刀刃上的血並不完全是血漿，而是夾雜着成千上萬根血管，全部流向天眼，成為了刀的心臟。他進化了，變得更為強大了。
“吸的血夠多夠純，我的血刃就能進化。可打衛軍那場，還沒殺爽啊。”
林萬大喝一聲：“斬他們的根！”
血刃有着削鐵如泥的力量，這些手無寸鐵的傀儡，殺起來就跟砍瓜切菜一樣。
可是，傀儡全都面向自己，根本砍不到他們的的藤蔓根莖……算了，咬咬牙，當個劈頭士吧。
當血刃砍向傀儡脖子的那刻，一陣細微的嘶嘶聲劃過。爽啊，本刀就喜歡聽這種聲音。
林萬聽得人都麻了，心想這刀是有什麼大病嗎，怎麼這麼喜歡殺人。
小心！斷裂的地方不僅會流出血液，還有毒液！青綠色的汁液夾雜着血液，一併迸發出來，要注意啊！
好在這刀刃夠長，留給他足夠的空間躲避。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這些傀儡根本傷不着林萬。
倒是要想想結束后怎麼撤離，滿地的汁液不僅噁心，也讓他寸步難行。打了這麼久，林萬一步都沒動過，生怕不小心踩到了。
雖然殺得正歡，可是問題也隨之出現：怎麼感覺這些傀儡怎麼殺都殺不完，還是在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湧現出來。
這是屍潮啊，這些傀儡跟黑色星期五的漂亮國人一樣，拼了命地搶奪着林萬身上的唐僧肉，成千上萬地往前跑去。
這時，林萬感覺到手上的刀變重了，身體也變得疲憊，好像是吸的血太多了。
神刀帶着幾分幽默地說：“滿了，我得排出一些，不然會撐死。”
“怎麼排啊……”
“拜年劍法，聽過嗎？”
“啊……？就是雙手握住劍柄，高舉過頭，筆直向前劈下？”
“對。”說罷，林萬照着這個方法，朝着屍潮的方向，將神刀重重劈落在地，斬出一道數米高的血色刀氣，大批傀儡被砍得體無完膚。
“就是這樣，豎砍的時候刀刃要落地，橫劈的時候要夠果斷。”
刀氣劃過屍潮，不幸被擊中的傀儡被對半切開，濺起的汁液打在身邊其他傀儡上，紛紛倒地不起。
如此往複，幾十道刀氣被斬出，或是縱斬，或是橫劈，無死角的攻擊在迅速地削弱着屍潮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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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后，屍潮逐漸變少了。但他卻發現，四壁邊上站着十幾隻身形更為高大的傀儡，一動不動。當屍潮退去，他逐漸看清他們的模樣。
他們的下半身被樹樁完全包裹住，只露出腰以上的部分，整個臉部都被改造成一張血盆大口，裏面淌着腐蝕性的粘液。
“腐蝕者……我想給他們取個名字。”神刀淡淡地說道。
“有點土。”林萬不屑的說了一句。
當林萬看清楚他們的模樣時，他們也開始了進攻。腐蝕者以奇怪的姿態蜿蜒前行，當距離只剩下十餘丈時，他們用雙手捂着自己的太陽穴，對準林萬噴射出青綠色的腐蝕液。
好遠的射程！每一口的腐蝕液都能從牆壁的一端噴射到另一端，看來是受到過系統訓練的。
林萬不僅要躲避腐蝕液的攻擊，還要隨時注意腳下的傀儡屍體，太艱難了，這幾乎無處可去。
接連躲過了十餘次的噴射后，滿地都是腐蝕液。而這些腐蝕者，卻一個都沒解決掉。
正當林萬一籌莫展之時，雪上加霜的事情出現了。他發現，這洞窟的天花板上，佈滿了管口，現在也開始噴出了腐蝕液。
現在，這座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都佈滿了傀儡的屍體，還有青綠色的腐蝕液。
林萬環顧着四周的腐蝕者，向著神刀急切地說道：“沒地方去了，怎麼辦啊！”
“將我丟出去吧，當回形標用。”
林萬點了點頭，將神刀高舉過頭，使勁渾身力量向前擲出。
神刀以暴風驟雨般的速度接連斬向這些失去靈魂的腐蝕者，發現他們同樣不過是紙糊的老虎，絲毫擋不過這把薄薄的血刃。
一陣血腥味漫過，所有腐蝕者身首異端。刀鋒落下，毒液四濺，他們的體內噴湧出大量的腐蝕液，像是火山噴發一般灑在地上。
刀刃貪婪地吸收了腐蝕液后，再次回到了林萬手中，表面仍然如新刀一般乾淨，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的氣味，十分難聞。敵人還未被戰勝，林萬仍然需要屏着呼吸，躲避着從天而降的汁液。
“這汁液並非是自然的元素，經過後天改造，超出了物靈術的範圍，所以以你的能力，沒辦法和他們相容。”
林萬默不作聲，此時無論說什麼，都只會徒增自己的焦慮與煩惱。
那雙赤紅色的眼睛絲毫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他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豬籠草里，而自己就是裏面那隻可憐的蟲子。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時，天上傳來了“呯，呯！”的響聲。這是雪中送炭還是雪上加霜啊？
仔細聽，每一聲“呯呯”之後，都伴隨着霧隱藤婆的凄慘叫聲。這聲音，好比獵人正在捕捉他的獵物。
這凄慘的叫聲，像極了剛才挑釁霧隱藤婆時，用神刀插進她的軀幹里一樣。
那響聲越來越大，直到出現在陷阱的入口處。
一根纜繩從天而降，落下一個身着獸皮大衣的人，左手緊握着那纜繩，右手舉着一把獵槍。
此人平穩地降落在林萬身前，從懷中掏出一支獵槍，丟給了他。
“槍在手，跟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