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霧隱藤婆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那雙赤紅色的眼睛，恐怖而幽邃。迷霧的背後，是深不可測的神秘。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這時身後的參天古木再次發出了凄厲的叫喊聲。
“原來是霧隱藤婆。”神刀瞪大了眼睛，血槽里緩緩地流出了那青綠色的汁液。
“這是什麼？”林萬問道，他雙手緊握刀柄，直視着那雙眼睛。
“出沒於萬里山系中的鬼怪，古老又神秘。傳聞，她征服了一座山脈，據為己有。山脈中的草木都被她控制着。千萬年來，她都在等候着獵物的出現。”
林萬哼笑一聲：“那她一定是餓壞了。”
“餓得發瘋了，餓得要動用整座山脈捕獲一個獵物。”
“那我倒要看看，誰是刀俎，誰是魚肉。”
身後的古樹開始出現了倒塌，它們朝着林萬的方向襲來。
古樹砸落在地，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林萬接連躲避。那些無法躲避的，就用神刀揮砍過去。
而這古樹也確實不堪一擊，脆弱無比，一刀便能斬開兩半。
可無奈這古樹實在太多，它們一點一點逼迫着林萬倒向懸崖，幾乎沒有他站立的地方了。
而突然，腳下的泥地也開始出現了開裂，懸崖也一點一點在崩裂了。
“跳進去吧。”林萬對着神刀低喊了一句，後退了兩步，腳踩在懸崖邊上，命懸一線。
“跳向那雙眼睛吧，”神刀將血槽中的汁液全部溢出，整把刀刃上都沾染着劇毒的液體。“我存了好多。”
林萬心想，這神刀怎麼什麼都能收集，“真是八寶箱啊……”
剛才，烈火瀑布焚燒着荊棘，那汁液滴落在霧隱藤婆身上，發出慘痛的叫喊聲。看來，以毒攻毒是一種好的計策。
林萬邁開雙腿，在懸崖完全崩塌之時縱身一躍，舉起神刀，向那雙赤紅色的眼睛揮砍過去。
可當他真正望向那雙眼睛時，突然感到了一陣昏厥。
……
又是一片漆黑。這是林萬最討厭的畫面。
他置身於一個空間裏，手上的天眼神刀消失了。雙手空蕩蕩的，有點不習慣。
他開始拚命地跑，但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摸着。這裏全是一片虛空。
上一秒，自己不是剛剛邁出了懸崖……嗎？
怎麼下一秒，自己就在這裏了？期間經歷了什麼？
“咕嚕咕嚕……”地表開始發生異動，長出了密密麻麻的洞。
“唰！”那洞長出了樹手，上面佈滿了荊棘。又是難纏的樹手！
不，這裏還有藤蔓，他們擺動的幅度十分劇烈，材質柔軟，應該是用來捆綁敵人的。
“來者不善啊……不，我才是來者。”
“唰！”那藤蔓以極快的速度伸向林萬，但此時他手無寸鐵。
算了，不能太依賴天眼神刀，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用火吧，燒死它們。
林萬摩擦雙手，但這次，他無論如何，都打不上一星半點的火花。
怎麼回事？難道那霧隱藤婆，將自己的能力禁錮住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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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萬躲避着窮追不捨的藤蔓，但自己的速度遠遠低於平時。它們就要追上來了，他就快要躲不過了。
“啊！”林萬感覺到腰上有東西在纏繞着自己。是藤蔓，他還是沒躲過。
藤蔓迅速將他死死地抓住，繼而還有無數根接踵而至。他感覺到身上每一個關節、每一寸皮膚都將他包裹住了。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待命。
難道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自己還是沒能成為無數個林萬中活下來的那個。
這一切來得太快了，他以為自己還能活過這片山脈的。不能想太多了，現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饑渴的荊棘，已經在黑夜中等待着他的到來。
“啊！”成千上萬束荊棘已經扎進了他的身體裏。
他很痛苦，但這種痛苦沒能讓他立馬死去，意識仍然非常清醒。
他怒目圓睜，望向這些纏繞着的藤蔓與刺進身軀里的荊棘。
赤紅色的雙眼再次出現於黑暗之中。
她口中念念有詞，說著一些古怪的句子，像是一種低語，但林萬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一個黑洞出現在她眼睛的下方，其中散發著詭異的氣團。
藤蔓將林萬移到黑洞面前，解開了他的嘴，似乎要讓他回答什麼。
林萬凝視着這雙眼睛，一言不發，眼神從來就沒有猶豫過。
他心想，這難道是唐僧進了盤絲洞，要吃他的肉？
這低語重複了無數遍，語氣一次比一次憤怒，但這壓根就不是漢語，怎麼聽得懂啊。
霧隱藤婆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她蹩腳的語言，直到最後，她隱隱約約地吐出了幾個看似是漢語的字：“術交……離……違……進洞！”
林萬聽到了熟悉的語言，頓時提了神：“你……你在說什麼？”
“交術……離……違……進洞！”調整了語序后，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她要讓林萬交出物靈術，不然就要將他丟進黑洞裏。
“你要讓我怎麼交出來？”問完之後林萬就後悔了，不僅是因為不想交，而是再聽一遍她那口鳥語實在是自討苦吃。
等等，她的意思好像不是要商量。
而是，這黑洞是用來吸取物靈術的，這就是一個絞肉機。無論他從了還是不從，他都得進這黑洞裏。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他深吸一口氣，沒辦法，死到臨頭了。藤蔓推動着他向前方伸去。
那黑洞有一股巨大的氣流，像一張深淵巨口，吞噬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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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突然，一聲刺耳的刀聲劃過耳邊。林萬睜眼一看，漫天白光。
“咿呀……啊！”是霧隱藤婆的慘叫聲！
“方才進了迷霧的深淵后，我們就落入到她的另一個陷阱里了。那是幻覺，是來引誘你交出物靈術的。”神刀的聲音再次出現了，林萬感受到了希望。
神刀將白光收起，只留下眼睛發出燈光。“迷霧之下太黑了，我和你一樣，也看不見任何東西。我無論說什麼，你都不應我。我試着去救你，但不知為何，渾身都使不上勁，估計也被這藤婆控制住了。好在，迷霧在某一刻竟然變得稀薄了，我才將眼中的白光照射開來，這才嚇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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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迷霧，原來是能控制物靈術的。估計是剛才進入黑洞的那一刻，這霧隱藤婆放鬆了警惕，才讓神刀趁虛而入。不然自己，可能早就死在她的迷魂陣里了。
林萬提着神刀，四處照射着：“那我們現在在哪？”
“迷霧散去，這怪物也就消失了。我們應該在另一座山的山腳。”
林萬感到不可思議：“消失……了？”這怪物，難道是無影無蹤的？
“話不多說，趁現在光線好點，先去前方看看有什麼吧。”
沿着一條山路緩緩向上走，他們發現這裏所有的樹和泥土都是連為一體的。“所以要小心，霧隱藤婆可能還在，只是暫時消失了。”
不知走了多久，這山路似乎不見盡頭，天還是一如既往地黑。
好在林萬已經習慣了，但求不要出現什麼異常。
“啊！”林萬突然踩到了什麼東西，驚叫了一聲。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具被藤蔓纏繞着的屍體。
不只是一具，在他周圍，全都是。屍體都是完好無損的，長在地上的藤蔓深深地插進了他們的軀體裏，似乎在吸取着他們的營養。
真是觸目驚心，林萬幾乎想吐出來了。
神刀也被這畫面嚇到了，聲音中帶一點顫抖：“還好我們夠及時，不然你就成他們了。”
林萬不解道：“她這麼做是為什麼呢？這些都是物靈人嗎？他們為什麼在這？”
“物靈人和常人，從外表上看是分不出來的，但我估計應該是。這老巫婆，是想吃唐僧肉了。”
又乾嘔了一陣，那藤蔓的味道實在夠嗆：“有什麼好吃的啊……這餓壞了的老巫婆真是飢不擇食啊。”
神刀久違地說了一句富有哲理的句子：“有人的地方，就有獵人。”
他謹慎地躲開這些屍體，粗略算了一下，這裏大概有十多具，死相都和睡著了差不多，估計都是乖乖就範了的。
又走了大概半個時辰，期間他們穿過了無數次山重水複，經歷了無數次柳暗花明。可這長路漫漫，根本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與泥土連為一體的樹還未曾消失，但感覺到那股瘴氣越來越淺，他們的腳步也逐漸輕快起來。
由於一路上都是平地，沒有坡路，除了樹木偶有變化外，每一段路都沒有任何區別。這讓他們時常懷疑，是不是一直在繞圈。
是迷路了嗎，還是說仍未走出霧隱藤婆的陷阱里？直到最後，他們看見了一座陡峭的山坡，屹立在他們面前。
“終於有不一樣的風景了。”林萬感嘆一聲。
“小心，很有可能是她的老巢。”
“怎麼還沒走出去啊……”
“這裏你能見到的山，可能都是她管的，這就是如來佛的手掌啊。”
林萬靈機一動，原來這神刀也知道孫悟空，這世上是有《西遊記》的，不知道物靈人信不信這個故事，它和物靈術又有什麼聯繫呢？
那雙赤紅色的眼睛再次出現在了山坡上。這時兩旁的參天巨樹又開始搖擺起來，再次蠢蠢欲動。
林萬都有點沮喪了：“都打了三次了，啥時候是個頭啊……”
神刀眨眨眼：“孫悟空都三打白骨精了，你三打這藤婆又算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