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個怪人
孤山村附近的水系極為發達,不僅有村子當中的山塘,還有把村子夾在中間的東西兩條大河。大河兩邊的農田之間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溝小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人農閑時為了補貼點家用,都會在附近河裏下點地籠,黃鱔牢啥的,不求抓的多與少,少了就提回家打打牙祭,多了就賣給每天清晨到村頭的收貨人。
孫家小院,孫東吳兄弟倆都是穿着背心大褲衩,躲在屋檐下的陰涼地方修補地籠,今年的地籠比較多,周劍一家子走的時候,小傢伙晚上偷偷的把自己家的地籠送給二猛,叫二猛多抓點蝦子啥的,幫他沒抓的那份也給補上。
孫東吳手裏拿着一根兩寸長的大針,熟練的縫補那些壞了的網,二猛則是把已經弄好的整理收到蛇皮口袋裏面,下午四點左右,兄弟倆就會去離村子更遠的田間河裏去下網,那邊的泥鰍黃鱔更多,每天早上收穫頗豐都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忙的滿頭大汗的二猛,裝完最後一個地籠,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一邊擦汗一邊問道:哥,你說周劍啥時候能回來?
孫東吳頭都沒抬道:他不是跟你說了得要暑假過完才能回來嗎。
周劍的姐姐聽說嫁的極好,男方在縣城裏買了房子,每年暑假都會把父母還有周劍帶回去小住,今年說是生意更好,要父母去幫忙,等到周劍開學才能回來。
“哎”二猛嘆口氣,似乎對最要好的小夥伴的離開有點傷感。
接着道:說好了過幾天把村長家的那片西瓜地給血洗了的,他這一走少了一員大將啊。本來是叫他拖住周晴那小丫頭片子的,那丫頭跟他最能聊的來。他這一走,沒有合適的人了,頭疼。
孫東吳一臉黑線,這小王八蛋和村裡一幫差不多大的孩子做事極有章法,為此,一到暑假,村裡那些西瓜地葡萄園沒少被他們毒害,還一點把柄抓不到。
孫東吳氣道:老周家剛買了條獵狗,專門為防你們這幫人的,別到時候被狗追着咬。
二猛不屑道:切,那條狗早被我們喂熟了,我敢說現在跟我都比老周親。
孫東吳無語,為老周和那片西瓜地默哀。
孫東吳輕聲道:少摘點,老周一年到頭也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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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
二猛老氣橫秋道:哥,你放心,這次只摘一個。他說他家有個瓜王,笑話我們一輩子也沒見識過,更吃不上。盜亦有道,這次純粹是意氣之爭,就要一個。
孫東吳不在理會還在喋喋不休的弟弟,專心修補地籠。
當孫東吳和弟弟兩人挑着兩袋子地籠準備出門時候,黑亮氣喘吁吁的到了孫家小院。
黑亮朝着孫東吳點點頭,兩人出了院子,在屋后一棵一抱粗的銀杏樹蔭下小聲說話。
黑亮道:東吳,有兩條大魚,不過有點太大了,就怕勾不住,反而被拖下水,而且還有點邪性?
孫東吳道:怎麼個邪性法?
黑亮道:這兩人半個月前到鎮上的,明顯是外地口音,到了鎮上就嚷嚷着哪裏有開賭局的,說是要玩兩把,開始也沒人當回事,不願意帶他們去,你一個外地人,來了這邊就說要去這些地方玩,怕有啥問題,不過兩人當場就從車上拎了個提包下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打開,裏面全是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鈔,這才有人相信是真過來玩的,估計也是哪裏來的暴發戶。兩人在鎮上賭了三天,沒多大輸贏,說是沒意思,就挨着周邊的村子一村一村的賭,在呂庄那邊時間最長,我找人偷偷打了幾個報警電話,把局弄散了,這才去接觸兩人,說我們這邊安全,可以到我們這邊賭。
孫東吳問道:那邊答應了?
黑亮道:嗯,明天過來。
“不是今晚嘛?”孫東吳疑惑道
“這就是最邪性的地方,兩人看着就是在外面混的人,不過來這半個月,從來晚上不上賭桌,寧願在鎮上喝酒玩女人。”
照理說,喜歡賭的人,只要有局,肯定場場不落,這兩人確實有點奇怪。
黑亮又道:還有就是我盤算了下,兩人這半個月下來,雖然聲勢極大,賭的地方極多,不過總體下來沒輸錢,好像還贏了點。
孫東吳沉吟半天,這兩人看着更像是專業賭徒,冷靜,剋制。不然半個月下來,別說是一提包的錢,就是在來十提包也沒了。賭鬼賭鬼,賭桌上沒有鬼就怪了,那些財大氣粗上了賭桌的肥豬,不被一口吞了才是怪事。
黑亮看着不說話的孫東吳道:東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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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這一票就算了,那兩人有點看不透,我怕失手。
孫東吳牙一咬道:就這兩人了,要吃就吃大的,明天我親自做莊,你聯繫兩個靠得住的,看我眼色行事。
韓山最大的一家賓館,時間剛過晚上七點,二樓的兩個客人已經早就在房間裏休息了不少時間。小鎮上外來人口幾乎沒有,所以整個二樓也就兩個客人。
一個房間門開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着不知道哪裏淘來的報紙,津津有味,不時喝一口老闆送的劣質茶水,神情古井不波。
另一個房間門雖關着,但是隔音效果極差,不時會有女人的聲音傳出來,時而如婉轉低訴,時而又如遇險求饒,不過聲音始終夾在喉嚨裏面,有點放不開。
十分鐘后,吱吱呀呀的大床搖晃聲音停下,伴隨着一聲男聲的低吼,房間徹底恢復平靜。
中年男人抬手看了下表,輕輕笑了下,嘖嘖道:不錯,比昨天又多了兩分鐘。
幾分鐘后,隔壁的門又重新打開,走出一位只穿着內褲的青年男人,一身讓健身客看到都羨慕的肌肉極具爆發力。
青年男人倚在門邊,對着還在看報紙的中年男人道:二叔,我們啥時候回去,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實在呆的沒勁。
中年男人道:怎麼,剛才還幹勁十足,這會提上褲子就說沒勁了?
青年男人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感覺沒那味,有點彆扭,在說我們一天到晚陪那些鄉巴佬賭錢吃喝,感覺有點掉價。
中年男人眯着眼諷刺道:王其春,這才吃了幾天飽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我看你啊,這輩子也就是給人做狗的命,還這也瞧不上,那個也瞧不上,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啦!
叫王其春的青年男人立馬投降道:二叔,我錯了,您老別生氣。
說完掉頭就走,回到房間碰的一聲,關上門,接着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大床又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
清晨,孫東吳帶着弟弟兩人去收地籠,起的第一個地籠拉上來一看,泥鰍黃鱔加起來差不多有三四斤,以往一條地籠能抓個幾條就不錯了,今天這第一網就開門紅。
孫東吳看着喜笑顏開的弟弟溫聲笑道:好兆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