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高考與青春散場
孫東吳安靜的在座位上整理東西,把考試需要的各種筆草稿紙還有準考證這些裝在文件袋當中,每樣兩份。
陸錢寶一直有個毛病,就是平時從來沒有丟三落四的習慣,一到大考,肯定出么蛾子,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心理素質太差,緊張導致的。
第一節課下課,陸錢寶和霍老大才慢吞吞的走進教室,兩人一臉的宿醉未消狀態,看樣子昨天晚上估計又喝的不知道到啥時候,兩人經過上次的事情,感情迅速的升溫,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加上陸錢寶又是一個人住,兩人晚上都會在小院子裏面擺開架勢的不醉不歸。
陸錢寶一屁股坐到座位上,身上的酒氣熏得孫東吳趕緊拿書扇了扇,看了一眼死黨問道:你這昨晚又喝多了多少?
陸錢寶打了個哈欠道:喝到三點,後面記不得了。
孫東吳眼神上下掃了掃笑道:你倆千萬不要瞎搞啊。
陸錢寶無所謂道:兩個大男人能搞啥啊。
不過看到孫東吳古怪眼神,一下子酒醒了一半,笑罵道:操,孫東吳你也太變態了。要搞也只能找你啊,咱兩的感情基礎多好啊。
說完一手搭在孫東吳大腿上,另一隻手想去勾下巴。
孫東吳一掌拍掉死黨的手罵道:滾蛋,對你沒興趣。
陸錢寶一手捂嘴一手捏個蘭花指學那女聲道:死鬼,找了個緊俏的,就嫌人家松老了,當初跟人家對鏡貼花黃,如今只能自己忙,你咋那麼沒良心,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哦。
然後就趴在桌子上假裝在那嚶嚶嚶的哭。
孫東吳滿頭黑線,恨不得挖個坑把這貨給埋了。
前桌的宋玉嬌轉頭看着這倆一沒事就整么蛾子的死黨,眼神不加掩飾鄙視。
孫東吳死心都有了,大姐這是開玩笑你都看不出來嗎。
一掌拍在死黨的後腦勺上,孫東吳笑罵道:別嚎了。
陸錢寶沒事人一樣抬起頭賤笑道:小樣,還治不了你。
孫東吳還一個看傻子的眼神,輕聲道: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明天考試不要忘了帶了。
陸錢寶點點頭,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苦着臉道:東吳,我有點緊張了。
孫東吳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看着死黨,恨不得掐死這王八蛋,自己啥樣子的成績心裏沒素嗎?緊張?怕考不好嗎?就自己那成績還有下降空間嗎,整的平時成績很好是的。
陸錢寶看着孫東吳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話被誤會了,便解釋道:東吳,這不平時考試都抄你的嗎,老頭子一直認為我成績還行的呢,期望我將來能上個本科啥的,高考監考又嚴,我怕這次瞞不過去了。
陸錢寶的鎮首富老爸,一直希望家族能出個學習好點的讀書人,將來能繼承家族的木材事業,把生意越做越大,當陸錢寶拿着能超一本線抄出來的分數給自家的老爸時,老頭子直接沸騰了,全廠放假兩天,又辦了一天的流水席,不管是誰,到了就吃,聲勢搞的極大,那個一輩子吃了沒文化的虧的鄉鎮土老闆,背地裏不知道給老祖宗燒了多少紙錢,感嘆祖墳冒了青煙,陸家終於出了個像點樣子讀書人,如果要是知道那些分數都是抄出來的,不知道陸錢寶會脫幾層皮,又死幾次。這不高考還沒考呢,老頭子就放話了,就按照平時的水平發揮就行,考完就給你慶祝,為此,還請了相當分量的幹部,連同行老闆的那些禮都收了。
陸錢寶當時臉都綠了,跟老頭子說:老爸,咱先按兵不動,到時候要是發揮不好,不就給人家看了笑話了嗎。
意氣風發的老爺子一拍胸脯道:我兒子的水平我能不知道嗎,就這麼辦。
孫東吳看着在那長吁短嘆的死黨,也是沒有辦法,自己又不能把名字寫成他的,雖然月考時候干過這個事,不過這高考總不能這麼干吧。
半晌,孫東吳對着陸錢寶嚴肅道:寶子,我有個主意,你看行不行。
陸錢寶像是抓住了某根稻草是的急忙道:快說說看。
知道這三年的同桌一向有急智,沒準真能給出逃出生天的辦法。
孫東吳道:我問你啊,老爺子將來的財產還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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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是不是都留給你。
陸錢寶點頭,自己只有一個姐姐,將來嫁人最多陪嫁多點,剩下的肯定都是自己的,除非老頭子在外面有私生子啥的,不過這種概率不大。
孫東吳又道:老爺子最多還能幹個十年二十年,以後肯定都是你接手對不對?
陸錢寶拚命點頭,眼裏有光,希望死黨給出最終的辦法。
孫東吳牙一咬,目露凶光,對着陸錢寶做個個割喉是手勢。
陸錢寶一臉疑惑,不知道什麼意思。
孫東吳一臉看傻子的表情解釋道:你回去把你家老爺子咔嚓嘍,你不僅能逃過這次大劫,還能早個一二十年接手家族生意,讓你少走不少年的彎路啊。
陸錢寶剛要下意識的點頭,不過看到孫東吳一臉嚴肅,但是嘴角已經蔓延開來的笑意,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站起來就抱着孫東吳錘。
孫東吳肚子都笑抽了,等到陸錢寶打累了,抬起頭笑道:真的,我覺得你能考慮下。
陸錢寶咬牙切齒罵道:孫東吳你他娘的還是人嘛。
看着真生氣的死黨,孫東吳道:開個玩笑嘛,誰叫你平時不學習,現在干著急了吧。
陸錢寶道:他娘的現在說啥也沒有了,哎。要是有你這成績我也就不愁了。
孫東吳也苦笑,韋立貴私下跟他說過,其它科目能拿的分盡量不丟,英語嘛,就祈禱不要有太多的生僻詞彙,不然總分肯定會被拉下來。
擺爛和優秀一直都有慣性,學習更是如此。
索性孫東吳對待英語一直沒有放棄,每次分數也還能將就湊合。
看着死黨一臉抑鬱表情,孫東吳道:你這是瞎擔心,反正都這樣了,還不如放寬心,沒準發揮好,也差不了多少。
陸錢寶點頭道: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大不了不會就抄,抄不到就蒙,管他娘的。
這貨有個優秀品質就是壞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從來不糾結能力之外的事情。至於考完之後如何面對老爺子的怒火,這不是還沒考完了嗎。
高考,人生第一次的魚躍龍門,孫東吳不求一鳴驚人,只是也不想留下遺憾。他不想一輩子就在那個巴掌大的村子裏打轉,更不想一輩子看着母親辛苦而又無能為力。
三天的考試波瀾不驚,對於基礎好的學生來說,高考也就像是一場換了地點、氣氛更加嚴肅的普通測試而已。除非像陸錢寶那種一到大考就緊張的選手,其他的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全部考完,學生都到教室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陸錢寶那貨在講台那邊和人興奮的不知聊着什麼,手舞足蹈。孫東吳估計這貨肯定有啥奇遇,耐住好奇心的沒問。
那貨不知道聊到啥得意的事,突然哈哈哈的在那自顧的大笑,一班人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不過看那一臉掩飾不住的狂喜表情,心想這貨不會是范進中舉那般瘋了吧。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看過來,這貨神態自若,慢慢收斂臉上的笑意,不過怎麼也嚴肅不起來,嘴角就差點咧到耳根了,然後慢慢伸出雙手,雙手握拳大聲道:戰友們,三年共同奮鬥的時光就要結束,我提議今晚來個大聚會,所有同學不要的書試卷啥的交給我統一處理,當做今晚的經費,剩餘的我全包了,你們看怎麼樣?
教室里所有人一起大聲的高喊,三年的高中生涯,有痛苦,有迷茫,有看不到希望的咬牙堅持,有放任不管的隨波逐流,有如陽光般的初戀,也有苦澀的單相思,這些好像都要找到渠道釋放。
孫東吳眼神溫暖的看着陸錢寶,這個三年時間大多數沉寂在自己身邊的死黨,剛出學校,就開始發光。
韋立貴這時剛好進入教室,陸錢寶看着平時敬若鬼神的班主任,兩眼放光,少了很多平時的敬畏,大着膽子對着同學道:同學們,我們英明神武的班主任能不能放過?
下面一眾學生高聲喊道:不能。
喊完一起大笑了起來。
韋立貴伸手虛拍了兩下笑罵道:兔崽子們,管不到你們了,就要開始造反了啊。
說完下面的同學都一起鬨笑。
韋立貴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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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點玩可以,不過還是要注意兩點,一是班長你要保證所有人都安全到家,二是喝完酒不能鬧事。好了,其他的我也就不廢話了,別忘了到時候來填志願,散會。
所有學生高喊着一聲萬歲,然後快速的整理桌面上的書試卷那些東西,幾個男生不停的往樓下的三輪車上送,陸錢寶帶着人去賣書,孫東吳則把人帶去鎮上最好的飯店“楚王閣”。
楚王閣二樓,此時氣氛已經熱烈到頂點,兩個服務員不停的一箱一箱的搬着啤酒,也跟不上那些學生的開瓶速度。
“宋玉嬌,你三年了為啥只針對我,不就是小時候比撒尿你沒我尿的遠嗎,你就報復我三年,我跟你說,你這樣以後肯定沒人尿...額...要。”已經紅着臉宋雷大着舌頭說道。
當了三年大姐大的宋玉嬌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奇恥大辱,尖叫道:我要殺了你...然後就開始追殺宋雷。
“霍老大,你真的晚上拿着刀追着人砍嘛,宋老虎那幫人真是你小弟嗎。”顧漢旭一晚上沒怎麼喝酒吃菜,就是不停的問着霍正波這個問題,這貨是敢一個人去堵一群人的猛人,也是打不過還不跑被人群毆的傻子,最崇拜的就是那些黑道電影裏的老大,每天早上起床最少要花半個小時梳理油灰特重的大背頭,無奈一直都是乾的小嘍啰的事情。
“朱小玲,你前兩天摔掉的門牙補了嘛,哈哈,沒補的話笑一個給我看看,看跟我奶那個是不是一樣的”
“耿龍安,你趕緊把你那內褲扔了,穿多少年了啊,媽的蛋都兜不住了,也不嫌丟人”
“吳傲,你他娘的在裝深沉,你家女神就要喝醉了,這輩子就沒機會跟她說話了”
“姜志軍,你要是能敬我兩杯,我就不把你半夜偷偷飛機的事情告訴別人”
“冰冰,陸錢寶說你適合雙修”
“孫東吳,你說我哪裏像滅絕師太了,我要真是有倚天劍第一個就把你劈了”
“韋老師,我明年想復讀一年,你看可以嗎”
此時的楚王閣二樓酒氣衝天,到處都是空了的啤酒瓶,除了一小部分沒喝或者少喝以外,其他全部都是醉意洶洶,連平時很少沾酒的韋立貴也喝得面紅耳赤。
孫東吳被一幫女俠圍在桌上,這貨平時沒少給班上的姑娘起外號,今天這些女俠似乎不想放過他。
大姐大宋玉嬌蠻橫道:孫東吳,今天劃出個道,是單挑還是群毆,你選一個,不過先跟你說好了,單挑是我們一群挑你一個,群毆是我們一群毆你一個。
孫東吳淡定道:也就是沒得選嘍?
宋玉嬌笑道:由不得你。
孫東吳極有氣勢的起身,一隻腳踩在椅子上,豪氣道:那我孫東吳今天就捨命陪美女,寶子,拿酒。
說完就隱蔽的跟陸錢寶使眼色,這貨其實也怕的要死,就算一人一杯,那也將近三十杯,喝完不醉才怪。
陸錢寶心領神會,迅速跟霍老大那幫還在吹牛的人示意。
當孫東吳和宋玉嬌喝完兩杯以後,陸錢寶那些男生早就不動聲色的和那些女孩子一個一個的單獨喝起來了,將氣氛又一次的推向高潮。
孫東吳朝陸錢寶偷偷豎個大拇指,去廁所尿遁。
躲過一劫的孫東吳到廁所放完水,沒急着上樓,在飯店門口吹了會風,散了散酒氣。
重新回到樓上,孫東吳拿着酒杯,鄭重的到韋立貴那邊,諾諾了半天不知道如何開口,這位亦師亦父的男人,三年的時間給了自己太多的關懷,真要一件件的去說,反而不知從何說起。猶豫了半天,孫東吳輕聲道:老師,我敬您。
韋立貴也沒有任何的矯情忸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杯敬酒該喝,也喝的心安理得。
放下酒杯,韋立貴道:東吳,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再喝,這幫兔崽子就真醉了。
當酒席最終散場,還是有人喝的多了,像是要把三年的酸甜苦辣都一齊喝下去。有的人趴在路邊嘔吐,又像是把三年的煩惱不開心統統給吐出來。
哭着、笑着、互訴衷腸、互道離別。
青春散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