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葉子(二)

第二章 葉子(二)

看着葉子像身形敏捷的褐雨燕一樣輕快離去的背影,李四意味深長地長舒了一口氣。他右手食指摁下電門,啟動汽車,一腳油門,急速駛離。

車外,天空陰沉,細雨紛飛,疾風迎面撲來,彷彿他們在一起嬉鬧時,葉子追着他輕輕拍打似的打在擋風玻璃上。不大一會兒,擋風玻璃上就積起了一層薄薄的雨珠,雨珠又像白內障似的遮住了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不清。李四下意識地撥動雨刮器,雨刮器是自動感應的,它會根據雨量大小調整擺動頻率,自動颳去雨水。隨即,雨刮器就像德國古典擺鐘的鐘擺似的左右擺動起來,它擺動的節奏緩慢、平穩、有力。這有點像今晚他在空氣中像貓捉老鼠一樣的撲騰,平緩而有力。當然,還有高歌猛進的時候,迅速而猛烈,彷彿是輛在高速公路上快速奔馳的悍馬,一腳油門踩到底,就轟隆隆的一路狂飆,想停也停不下來。

寬闊的城市快速幹線上,一輛墨綠色的豐田越野車,鳴着長笛,緊擦着李四的轎車風馳電掣而過。嚇得李四回過了神來,他定眼一看,自己的車已經越過了兩條車道之間的白色分隔線,正斜插着沖向右側的防護欄。李四一驚,猛地向左拉了一大把方向,再快速把方向盤迴正,車子左右搖晃了幾下,才又正常行駛。“李四,你他媽的滿腦子在想些什麼?不好好開車,你不要命了?”李四暗罵著自己。

對於今天晚上和葉子在車上發生的事,他是很不樂意的。他早就聽人說過,開車的人最忌諱干這些事。據說這會招惹到一些不幹凈的東西,可能會引發一些匪夷所思的車禍。他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告誡自己,一定要控制自己。可當他一看到葉子時,尤其是看到兩隻小兔子在他眼前活蹦亂跳時,他就按捺不下自己的衝動,開始想入非非。當車行至荒野小路上時,他便來了興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接下來發生的事,便是他像賈瑞一樣端詳着葉子,將她的臉看得像紅火的三角梅一樣紅,看她沉浸在滿滿幸福中的享受樣,聽她那像百靈鳥一樣的歡歌聲,他就無比興奮。葉子很喜歡,也很享受,她與李四在一起像貓和狗打架一樣的有趣時光。“這難道就是我們之間的愛?”每次與葉子打情罵俏一番后,李四都會這樣問自己。

說起李四和葉子的關係,一時半會和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說起他對葉子的感覺,是愛?還是什麼?估摸着連李四自己都弄不清楚。李四有時很糊塗,就是一個“糊塗蛋”,和他熟悉的人有時就會這樣說他。譬如他和葉子的事情,應該就只有像他這樣的糊塗蛋,才會胡裏胡塗地干這樣的事。“果真是這樣嗎?難道只有像我這樣的糊塗蛋才會這樣做嗎?”李四有時也會捫心自問。

葉子是李四十年前的同事,他們曾在一家裝飾設計公司一起共事過三年。她現在在一家科技公司供職,任人力資源部經理。他們在一起共事時,李四像狗熊喜食蜂蜜一樣愛戀過葉子,他癩蛤蟆妄想吃天鵝肉,苦苦追求過葉子大半年。那時的葉子,是公司老闆助理,她年輕貌美好似繡球花,心性高傲堪比綠孔雀,她壓根就看不上當時還只是公司基層業務員的李四。那會的李四,就像土鱉蟲一樣毫不起眼,她從未高看過他一眼。在李四追求葉子鎩羽而歸后,不得不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公司。當時,葉子惱怒地說:“我被你害得無法在公司再待下去了,你還想怎麼樣?要麼你走,要麼我走!”李四悲不自勝,只能像只戰敗的公雞,灰心喪氣地離開了。李四離開公司一年多后,葉子也離開了,到了現在這家科技公司。自從李四離開他們共事過的公司后,他們就像永遠消失了的電波一樣失去了聯繫,李四也就徹底斷了對葉子的念想。要不是前不久,原來的公司同事吳明(李四的摯友)結婚,他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遇見,當然也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事情了。十年不見,李四早已不是當年的李四,多年前他就自己開了一家裝飾設計公司。近年來生意越做越紅火,也賺了不少錢,現已躋身千萬富豪之列。

與葉子再次相遇,李四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發生。估計葉子也沒有想到她會在吳明結婚的宴席上遇到李四,要不然當她見到李四那一刻,也不會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的驚訝不已。她還清晰的記得,當她在熱鬧非凡的婚宴再次遇見李四時,她竟然驚得瞠目結舌,兩隻眼睛像嬰兒初見陌生人似的,好奇地上下打量他半天。當時,她那對嫵媚迷離的眼珠子,彷彿都要嘣的一聲掉了出來,順勢在金黃色的地毯上一滾,然後找個縫隙倏地鑽進去。令李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過了這麼多年,像葉子這樣一個三十齣頭,一個有三歲孩子的女人,竟然還像當初一樣美貌如花,還像清晨飽含露珠的玫瑰一樣嬌嫩甜美,水滋滋的讓人垂涎欲滴。她皮膚白嫩如珍珠般細膩,她風姿綽約,韻味十足。躲在她衣服下,兩個毛茸茸、鬼靈精怪的玩具,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心中的火焰像魔鬼似的,難以束縛。

當以前的同事們七嘴八舌談及李四現在所做的事情和所取得的成就時,李四就像頭憨態可掬的大灰熊,面帶微笑地坐在一旁而不語,甚至還有一些難為情的樣子。他的這副模樣,又極像一個剛被丈母娘誇讚得紅了臉的新女婿,靦腆地看着大家。當大家挖枯心思,用盡他們所能想到的一切讚譽之詞,再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李四聽了很不好意思,羞愧得像聞聲而舞的多情草似的直搖腦袋。李四的羞澀和靦腆,早被坐在他對面的葉子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就是一個成功生意人應有的表現嗎?他真有大家說的這麼成功?會不會是他們過甚其詞?還都是大家的恭維之辭?想到這,葉子像有意出他丑似的在一旁插話說:“李老闆,改天是不是請我們大家到你公司參觀學習下?”有好事者聽聞,在一旁打趣說:“葉子,咋啦?想去看看人家李老闆的豪華辦公室,是不是悔不當初?要不如今都成老闆娘了!”另一個有些居心不良地笑說:“就是,就是。葉子還是大有機會的,不就是重整一回嘛!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一切皆有可能。大不了,我們再給你鬧次洞房。”葉子窘得滿臉通紅,笑罵他們一個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李四聽了,連忙站起來打圓場說:“過了,過了。我就是討生活,混混日子,沒有大家說的那麼好。”大家見李四牛圈裏頭伸進了馬嘴來,那就更來勁了。有人憤恨不平說:“我最看不慣你們有錢人,一個個就會叫窮,我們又不找你借錢,你怕什麼?”也有人冷眼冷語說:“你們看看嘛,李老闆對葉子的態度,和我們就是不一樣!他現在想當林平之了,還來個英雄救美?當初他跑哪去了?”還有人起鬨說:“葉子要想當老闆娘,恐怕得以身相許,先製造出點故事來,當然關鍵還看人家李老闆敢不敢笑納。”有人笑說:“李老闆,有空請我們多吃幾次飯,我們幫你搞定葉子。”有人則大聲叫喊:“葉子,葉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要好好把握機會,莫要再錯失良機。”對於這些人的調侃,李四不想接話,他不想和他們多說這些無用的廢話,依舊笑而不語。葉子見眾口鑠金,料一口難擋,也只好和李四面面相覷,不時看着說話的人無奈一笑,也不再言語了。

此時,葉子看似面平心靜,但內心卻暗流涌動,思緒像柳絮般狂飛亂舞。她對李四充滿好奇,他究竟為什麼會從一個小小的業務員搖身一變,竟成了一家裝修公司的大老闆?想當初,他是多麼的喜歡她,像台噗噗冒着蒸汽的小火車頭,不知疲倦地追求她。而她卻像只高傲的白天鵝,從不拿正眼看他,一次又一次厭棄地拒絕了他。如果當初不是她的雙眼被容貌蒙蔽住了的話,如果不是自己看走了眼的話,哪還會有像現在這樣苦不可言的生活?哪還會與一個對自己視若無睹、毫不在意的人在一起?哪還會弄得自己像他的奴隸一樣悲催?如果上天還願給她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的話,她寧願選擇貌不出眾的李四,也不願再選擇英俊魁梧的他——她老公人長得帥又能怎樣?能當飯吃嗎?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嗎?他能像李四一樣會掙大把大把的錢嗎?既然都不能,那他又能像李四當初喜歡她、愛她一樣對她嗎?既然還是不能,那像這樣的窩囊廢還要了幹嘛?她追悔莫及,認為自己千錯萬錯,就錯在當初沒有聽過來人的好言相勸:“一個聰明的女人,寧肯找一個愛自己的人,也千萬不要找一個自己愛的人!”哎!現在一切都成定局了,上天哪還會再眷顧我?現如今,像李四這樣的成功男士,誰還會在乎一個半老徐娘?更何況還是一個帶着拖油瓶的啊?事已至此,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倒還不如大家像普通朋友一樣交往,豈不更好?

哪知經過這麼一番胡思亂想,葉子居然會不由地產生了想更進一步接觸李四,想藉機窺視李四內心一二的奇怪想法。

簡而言之,這個時候的葉子很想弄明白:如今的李四,會如何看她?她在他心裏是否還有一些值得他眷念的東西存在?如果有,她也就稱心遂意了——能讓一個千萬級富豪念念不忘,也是種滿足。即使沒有,她也心安理得的認命了。如此一想,葉子心裏便有了主意。於是,她坐等時機到來。

等婚宴結束,大家紛紛起身告別時,機會總算來了。於是,葉子故意高聲問道:“你們誰開車了?順路的話捎我一程,我沒開車。”葉子話音剛落,大夥的眼睛突然像看猴似的齊整整地看向李四,不約而同地說:“李老闆!”李四十分尷尬,像根木頭樁子似的立在那,只笑不答。他可不想和葉子單獨相處,他得早點回家,要是回去晚了,他老婆又得柳眉倒豎。再說,他住城西,葉子住在城東,他可不想開車繞大半個城,就只為了送她回去。這一來一去,他得白白折騰一兩個小時不說,弄不好羊肉沒吃到,反倒惹得一身騷。當然,他自己十分清楚,對於葉子,他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應該就是人們通常說的那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當初沒有追求到葉子,他除了遺恨,就是心有不甘。他總覺得在這世上,沒有得到的東西就是最好的,也是最令人遺憾的。對於葉子,他擔心他對她完全沒有抵抗力,怕自己會像只餓瘋了的狗,一旦嗅到肉骨頭的香味就難以自禁。他還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魔鬼,又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說實話,從他再見到葉子那一刻,動物的最本能東西就身不由己地侵襲着他的大腦。同時,他的心情又複雜得跟豬八戒撞天婚前差不多,他不知道葉子現在對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是像以前一樣認為他滿面滄桑,長得平淡無奇,壓根就不拿正眼看他?還是只是把他當一般朋友看待,既沒有任何好感,也不多一分反感?還是在她眼裏,他只不過是一個多餘的人?或者,如今他有點成就了,他對她會有所幫助,有少許可利用價值?又或是其它?自從他事業小成,買了奔馳轎車,住上豪宅后,總會有些女人對他拋媚眼、獻殷勤,也有人會主動投懷送抱,這些他早已司空見慣了,也習以為常。或許也就是這個原因,他老婆總是像成天嗡嗡亂飛的綠頭蒼蠅似的——專叮有縫的蛋——不斷尋他麻煩。她懷疑他在外面有人,養了小三,說他怎麼會有事無事總出差,動不動就往工地上跑?李四覺得她就像《紅樓夢》裏的夏金桂一樣不可理喻,純屬無理取鬧,出差和跑工地會沒事?沒事他媽的誰願意出差?誰願意上工地?每當他老婆為這些捕風捉影、無中生有的事情尋他吵鬧時,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從沒有做過這些昧良心的事,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她的事。可她就是死活不信,每次都要鬧得烏煙瘴氣,吵嚷着非離婚不可。他老婆給他立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要是他晚上十點前不回家,那就不要回家了。時間一到,她立馬反鎖家門領著兒子睡覺去。李四因為工作上的應酬需要,偶爾會晚回,就為這事他已經記不清被拒之門外多少次了。想到這些,李四就相當鬱悶,這都叫他媽的什麼事?李四想,如果因為送葉子這麼件小事,萬一被他老婆知道的話,不知又要鬧出什麼事來?這值當嗎?

“李老闆,你到底送不送?”李四正滿腦子跑火車似的胡思亂量時,葉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笑盈盈問。李四還和十年前一樣,只要葉子朝他微微一笑,他整個人就碎了,只剩乖乖繳械投降的份了。

“送,送。哪有讓我們葉大美女單獨回家的道理?你們說是不是?”李四溫雅笑答,故意問眾人。

“李老闆,你怕是等葉子這句話等了很久了?”眾人起鬨道,大家都知道李四曾經喜歡葉子,像豬八戒喜歡嫦娥一樣,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當葉子和李四告別眾人,彼此說著奉承話出了酒店大堂,來到李四奔馳車旁時,葉子微微一愣,有些遲疑,腳步不由地停了下來。直到李四親自為她拉開車門,請她上車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上車,關門,點火,白色的氙氣大燈射出的兩束光柱將前方照得雪亮。車子緩慢駛出酒店停車場后,右轉上了城市幹道。葉子和李四在車輛啟動時極為不自然地相視一笑,隨即無語,各有所思地凝視着正前方。車內一片靜寂,他們能清晰地聽見彼此的氣息。沉默十餘分鐘后,李四為緩解這種尷尬的氣氛,打開車載音響,調低音量,輕快的音樂聲隨之響起。在音樂的催化作用下,葉子和李四才東拉西扯有一句無一句的閑聊起來。

這一夜,皓月當空,游雲難覓,幾顆眨巴着眼的星星依稀可見。銀光灑滿大地,城西的睡美人,城市裏的高樓大廈,街道旁的樹木、花草,路上的車輛、行人,乃至沒有扔進垃圾桶里的易拉罐、果皮、紙屑等物清晰可見。它們全像披上了潔白薄紗的新娘,正翹首以盼地步入婚姻的殿堂,她們面帶喜悅,急切奔向迎娶她們的新郎。這是太陽西下了的夜,而不是黎明前的那一刻。黑夜已經降臨,而不是黎明即將來臨。不要再存有幻想,美麗的新娘們!

“葉子,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李老闆?還像以前一樣,叫我李四!”李四對葉子左一句右一句的“李老闆”,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敬小慎微笑說。

“你現在是大老闆了,叫你李四多不雅。”

“我就喜歡你叫我李四,李老闆那是外人叫的。”

李四此言,就像一劑興奮劑,冷不丁地注射進了葉子肌體裏。她心潮澎湃,心裏七上八落地蹦蹦跳,竟激動得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沉默不語。葉子面不改色的心裏變化,李四哪會知曉?他甚至還誤以為葉子還像當年一樣瞧不上他,一時頓感無地自容,旋即也默不作聲了。

轎車飛馳,快到葉子家居住的小區時,李四心有不甘——為十年前的折戟沉沙而不甘。他終於鼓足十二分勇氣,試探問:“葉子,我能拉拉你的手嗎?”

葉子聽聞,大吃一驚,十分詫異地看了李四一眼,見他眼神懇切,心中隨即又是一陣慌亂,竟羞澀得垂頭低聲問道:“為什麼?”

李四見葉子並無反感之意,這才飽含深情地道出深藏內心已久的話:“十年前,我愛戀你時,沒有能好好地看過你,更不要說拉拉你纖柔的手。因此,心裏總有遺憾,此生難捨!”

葉子心弦為之震顫,半晌才嬌羞地看了他一眼,柔聲說道:“萬一牽了手就沒辦法分開,怎麼辦?”

李四聽了,心中竊喜,但又故作淡定狀,只見他左手緊握方向盤,右手輕輕拉起葉子的手,握住不放,動情地說:“那就永遠不分開!”

這一刻,葉子意亂心慌,心中小鹿亂撞,她已不知所厝,任由李四緊握住她的手不放。這一刻,她除了無限感慨,就是無比感動,竟感動得像多情的少女一樣熱淚盈眶。她萬萬沒想到,十年過去了,她在李四心中居然還有這麼重要的位置!她在他心中就從未離開過!

說時遲那時快,葉子的心情不自禁地朝李四飛去,倏地一下直鑽他心裏去了。緊接着,她呼吸急促,兩個球一樣的東西,開始忽上忽下的抖動起來。此時,她心如火焚,渾身燥熱,手心冒汗。李四感覺到她心跳在加速,春心在蕩漾。

眼前的葉子如此迷人,李四躁動不安,他想得到她。這一想法才冒頭,他那不爭氣的東西就硬挺挺地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但李四很清楚,他得控制住自己,他是一個有家室的人,葉子也是有家室的人。他和她都有孩子,孩子都還小。如果他們果真邁出了那一步,那他和她的家就會像被巡航導彈擊中了的高樓大廈一樣轟然倒塌。如果她老公,或是他老婆,得知他們的背叛,將會怎樣?那一定會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這樣的結果,他和她能承受嗎?

“李四,快到了。前面右轉過去就是我們小區大門,你在離小區門口遠一點的地方停車。這裏熟人很多,遇到了不大好。”葉子提醒李四說。

李四緩慢鬆開葉子潮濕的手,打右轉向燈,握緊方向盤,認真觀察後視鏡和反光鏡,輕輕踩下剎車,轉向,靠右,車漸漸慢了下來,在離小區大門口百米開外的昏暗處停了下來。

葉子下車前,與李四簡單客套數語后辭別。下車后,她步伐凌亂地快速離去。

李四和葉子都清晰的記得,這是發生在2013年七月中旬的事情。這一夜,葉子穿着一條淺藍色細條紋的坎肩長裙,v型小領。輕質薄紗的長裙,讓李四非常痴迷。他為之浮想聯翩,滿腦子想着的儘是那些事。

這一年葉子不滿三十二歲,李四則剛滿三十五周歲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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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下的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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