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深處絕望的盡頭
這又是這一招,無數的石子彈像是雨點一般打向同一片地方,這次更為密集,又是一次覆蓋性的打擊,驚得秋玲大喊叫着真一的名字,彷彿是吐出了先前壓抑在咽喉的那股悶息,而被一頓密集暴打的樹叢,樹葉好似被沙漏篩過一般飛濺而去,密麻的樹葉被打散的七零八落,像是被什麼東西搗碎了一般。此刻那一片的視野瞬間變得透亮了起來,好在這讓秋玲又鬆了一口氣,那坑坑點點的樹葉里沒有真一的影子。
但沒讓秋玲輕鬆太久,“啊......”隨着一陣悠長的叫喊聲,在近處的一棵樹上,那是高鎮南怒而發招所在位置的正上方處,而躲藏在其中的真一好像在河邊嬉戲而失足跌落湖中的頑皮少年,側着身子肩膀墜地的姿勢摔將了下來,因慌張而失足的窘迫好不狼狽,姿勢這時正好後仰着腦袋與秋玲四目相對,真一就這麼看着秋玲,秋玲又莫名的看着真一,真一這下只得呵呵尷尬的笑着道,“嘿嘿,被嚇了一跳,就……就沒站穩!”
秋玲苦着臉無奈的賠笑着,心說道,“好小子,還敢笑得出來。”
事實上留給真一尷尬的時間也不多了,高鎮南沒有給真一收拾心情的機會,持刀已然近到身前,舉着刀便向真一猛烈的一記橫劈而來。真一雙手撐起兩腿一蹬,使出一招鯉魚打挺,身子高高拋起,刀身從底下滑過,避開了攻擊。高鎮南一招未中,將刀急收了,又朝着真一豎直劈來,真一身子還未落地,手腳反向曲張點着着地面后立刻又跳了開,連續幾回合的刀劈,真一是邊躲邊逃好似皆在分毫間避開了攻擊,好在薛承山以往最重意的便是教授他這逃脫之法。
“哼,真像個泥鰍!”高鎮南冷哼道,又追上將刀朝着真一中腹砍去,真一故技重施,又是閃跳側身躲開,高鎮南不急不慢呼來的左手又現出印記,朝着真一腿上一撫,“哼,看你還怎麼滑!束岩重甲。”
“這是什麼?”真一還未完全脫離慣性,就從空中摔在了地上,他急忙感知到起身向腿上看去,只見一層層碎石一樣的結晶重疊在他的腳上,他的腳像是被套上了一件的沉重石膏,讓他的腳徹底不能動彈了。
“呼~呼~”高鎮南連喘了兩口粗氣,在真一的身上花費了太多無用的力氣,本以為真一有些隱藏的本事,看來只不過就是身手靈活罷了,“真沒想到居然在你這能浪費了我這麼多時間,我的這個脈術會持續向你身上蔓延,將你身上關節徹底鎖住,你這還能繼續蹦躂么!?”高鎮南隨即咧嘴嘿嘿一笑,右手撫摸着真一身上的岩石晶片,像是在欣賞着自己完美的作品,而後他突然收起笑容,立即起身便高舉着大刀,那架勢似乎誓要將真一的身子分成兩段,以泄心頭之恨。
真一不斷的強撐着蠕動着身軀,想要離開原地,臉更是因為用勁而憋得通紅。可是從他腳下爬上來的石晶像是有着分裂能力一般朝他的上半身快速爬去,束縛着他的手腳,甚至是蔓延到的脖子也被卡得嚴嚴實實,真一悶聲喘着粗氣,只能做着意識性地抵抗,此時腰間也傳來一陣涼颼颼的寒意,原來高鎮南操控着岩晶慢慢的分裂開露出他腰間的部分,看來他瞄準的目標就是此處,“小鬼,就和你短暫的人生告別吧!”高鎮南冷冷的嘲諷着。
“秦毅,你還愣着幹嘛!快跑啊!”秋玲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朝着秦毅的方向大喊道。
秦毅本是扶着胡審榕獃獃的看着高鎮南與真一的追逐的戲碼,而且方才本應該是他逃跑的最佳時機。此刻聽到秋玲忽然朝着自己大喊,明顯是想要將高鎮南的注意力引來他這裏。他吃驚地眨巴着眼看了看秋玲,又看了看高鎮南,頓時是瞠目結舌又不知所措,但此時又能如何,急忙放下胡審榕撒腿就向後跑,這是他最基本的技能了。
“哼!諒你現在也跑不了,等我殺了他我再來收拾你!”高鎮南冷冷的哼了一聲,居然真的收起了刀,從真一的身上跨了過去,提着刀就朝着秦毅追去,但就在跨去的同時,甩手一揮,真一又是一陣呼吸急促的感覺,身上又裹上了一層結晶,即便是高鎮南不來將他砍了,他估計也會因被壓迫胸腔窒息而死。
看着高鎮南離開,秋玲心中念道,“對不起了,我想不到其它辦法只能這麼做了。”心裏這麼想着身子沒停歇地挪動到了真一的身邊,使勁地想要撥弄開真一的身上附着的岩晶。但是那石頭是怎麼回事,像是長在身上的皮癬一般,緊貼着皮膚,彷彿一扯動就會連帶着皮一起扯下來的感覺。而且扯動時從真一那一陣陣呻吟聲可以聽得出來。
“可惡,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秋玲見這情況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喂臭小鬼,你覺得怎麼樣,還好嗎?”
“感覺好癢啊,就像是螞蟻鑽進皮膚里的樣子。”真一斷斷續續地說道。
“果然如此,這是用印脈所結出的術,將氣脈實體化,這個人居然還有這種能力,他手中那個印記到底......”秋玲思忖道,“若是我手還能動,應該能解掉這脈印,可惡!”可以看出秋玲對自己方才毫無作為的表現深深的自責着。
“嘿嘿,早知道,剛才要是不脫衣服就好了。”真一笑着道。
“脫......脫衣服?”秋玲被真一的回答弄得有些困惑,遂反問道。
“嘻嘻,要是還穿着衣服,現在我只要一脫衣服就把這些玩意兒給一起脫掉了吧!”真一還饒有興緻的開着玩笑說著。
秋玲緊繃著眉頭剎那間也舒展開來,撲哧的笑出了聲,那微動上鉤的嘴角,在凝脂的肌膚上像是點綴着一道素雅的花紋,但她的嘴裏還不饒着真一道,“你可真夠無聊的,這時候還敢開玩笑,你有力氣起來嗎?要我背你走吧。”
真一正嘗試着撐起着身子,秋玲見狀伸出手也想要扶起他,這會她的手雖然不能恢復如初,但也能稍微使出點盡來了。但二人努力了一下,卻連起身也十分困難,可見這石晶已經如同逆鱗一般把真一身上上下下的活動部位都給卡主了,連伸展都十分困難。
“好厲害呀,就像石頭一般堅硬,這也能強化防禦吧,就像護甲一樣,要是能學來就不怕挨打了。”真一說道,這口氣不像是自嘲,而是真的羨慕這能力。
“你還有功夫驚訝呢,要是再跑不掉,恐怕我們就要被剁成肉醬了,還是想想怎麼逃開的好吧。”她轉眼又想到,“大概也是他覺得我們一時半會動彈不了了,所以才暫時放開我們一馬,好在這段時間我用氣脈漸漸修復了我身上斷裂經脈,不然就真的要留着等死了。”心想着秋玲也不自覺為秦毅那邊擔心了一下,之前的‘急中生智’恐怕讓她覺得自個是十分缺德的人了。
“看來只能這樣了。”秋玲回顧了一邊四周,像是找到了個突破口。
“恩?”真一瞪圓了眼睛,感知到了不詳的徵兆。
秋玲指着不遠處一張大的能包住一個人的龜背葉,又指了指另外一個有落差的斜坡說道,“我用這張葉子把你包住,把你拖到那邊有個不怎麼陡的斜坡,然後就從那邊滑下去。”
真一聽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叫道,“喂!你在說什麼啊?把我從那邊推下去?你還不如殺了我合適呢?”
“誒,你放心吧,我已經估計過了,在你身上的這些石晶,十分的堅硬,從這邊下去最多斷了手腳,不會致命的,大不了我給你多包幾片葉子就是了。”秋玲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道。
“我……我才不要呢,被推下去的又不是你,憑啥替我決定,我寧願被剁掉,也不要死的這麼不明不白的。”真一堅持的說道。
“少廢話,現在可由不得你,我答應過要好好保護你的,聽我的話吧,姐姐我的經驗可豐富了,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了得。”秋玲不容得真一多說就在真一身下放了幾張大型的龜背葉,然後用力將他推到葉子上裹住,但此時動彈不得的真一隻能像是拍在砧板的黃花魚,只剩下罵罵咧咧的哀嚎聲。
話說另外一邊,高鎮南腳似踩着風沙,提着手中的大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秦毅劈去,秦毅自然不由分說的拔腿便跑了起來,對方直衝他而來,此時他自然也顧不得胡審榕了。但以秦毅未到家的功夫,又怎麼敵得過高鎮南的腳力。他一邊奔跑着一邊還顧着向後測繪二人越拉越近的距離,在慌張中人的身體的協調性很容易發生扭曲,秦毅在慌亂中左右腳的步調發生了錯亂,忙不迭的將左腳磕碰到了右腳,將自己絆倒在地。
此時,高鎮南提捏着刀也隨之緊跟其後,前後不急不慢的穩穩剎住了腳,舉起刀正要劈時,高鎮南停頓了一下,冰冷的口吻,兇狠的表情自然融合在他身上,“快告訴我,東西到底在哪裏?也許我會讓你死的舒服點!”.
秦毅喘着厚重的粗氣,原來的恐慌卻又蕩然無存,他深深吸了口氣使得心跳也恢復如常了,但其實他一直不知道高鎮南所要為何物,但他確信並不是那無價之寶九龍環玉,既然自己成不成都已是在劫難逃,還不如噁心一下他,讓自己死的也少些惱恨,“呵呵,高鎮南,我已經將那東西藏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你永遠別想知道東西在哪!”
高鎮南臉色變得鐵青,臉頰的肌肉時不時都在抽搐着,若是今天不儘快將這些人解決乾淨,恐怕他不會有機會再回黎縣搜尋那件東西了,“好,很好,那我就成全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