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奪權

第一百零四章 奪權

幾個校尉手按刀柄,怒目而立。

西晉王朝崩壞,晉軍官兵劫掠百姓都是常事。民間也說「賊來如梳,兵來如篦,官來如剃」的。但總不會如這般兇殘,毫無緣由就屠村,還吃孩童!這行徑和千殺的胡賊有何區別?

張連山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

「都看什麼?你們手底下就乾淨了?不殺光這群愚民,萬一泄露了咱們陛下的好事,你們擔得起嗎?」

「大膽!」曹公公手指亂顫的指着他怒道,「張連山,你什麼身份,竟敢妄議天子?你不想活了!」

李洪臉色一變,厭煩的擺了擺手。「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張連山也是為朝廷做事,就算手段略有過激,也是情有可原。眼下要商議挖掘墓葬的事。隊率大人與此事無關,不如迴避吧?」

「你……」曹公公正要反唇相譏,卻看到十方已經扭頭走開。一甩袖子,也跟了下去。

「唉,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還讓惡人們得意。如今咱們寄人籬下,只能先自保,等回了長安……」

「我沒事。」十方停下腳步,抬頭雙眸冰冷,靜靜的望着老曹。

「我只是覺得,這個世道真***。惡賊當道,無辜百姓不如待宰的豬羊。我華夏百姓還要煎熬多少年,多少世代,才能過上衣食無憂,鰥寡孤獨皆有所養的安穩日子?」

曹公公怔了半天,才幽幽道:「衣食無憂?鰥寡孤獨皆有所養?真有那樣的好日子嗎?」

「當然有。只是還要等太久,等許多年。可我已經忍不住了,我真的不想再等。」

「十方啊,你可別亂想。咱們眼下真不是李洪他們的對手!加上老張和老宋也不行,咱人手太少了。」

「唉,我說的不是李洪,也不是張連山。他們還不配。」十方轉過頭,目光悲哀的望着西北邊那個已經死絕了的村子,愣愣的發獃……

墓穴的挖掘意外順利。不到正午時分,官兵們就挖出了一口金棺。撬開棺木,在裏面找到了許多的馬蹄金和麟趾金,裝了滿滿一大箱。

李洪看着抬到腳邊的一大箱金子,眼神閃爍不定,忽然一腳踏在箱上高聲喝道:「本將在此宣佈:此次所獲黃金三成發給諸位兄弟。還望諸位以後勠力同心,偕作同仇!」

人群安靜了片刻,爆發出狼嚎般的歡騰。所有的士兵都在興奮的大叫,高呼着「將軍威武,誓死效忠將軍」的口號。

張德順沒有說話,他和宋校尉一起立在沸騰的隊伍里,望着四周癲狂呼喊的人群,默默無語。他們心裏明白,從這一刻起,這箱中的黃金和這支軍隊都與他們再無瓜葛了。

可此時要出聲反對,怕是立刻會圖窮匕見,落得個當場亂刀分屍的悲催下場。這個李洪,果然是包藏禍心!

兩人緩緩後退,想從亂鬨哄的人群里溜走。

「張校尉,宋校尉,你們想去哪裏啊?」張連山的粗嗓門在身後響起。

四周目光投來,「呼啦」讓出了一片空地,把兩人包圍在當中。雖然沒有刀兵相見,卻處處可見惡意的目光。他倆算是這群人私吞黃金的唯一阻礙了。不對,應該是唯二。那邊還有一支十來人的輜重小隊。

墓坑那邊忽然傳來震天的歡呼聲。十方招了招手,讓兩隻草兔蹦到了手心,抬頭好奇的望着遠方。

「曹叔啊,他們又挖出什麼寶貝了,高興成這樣?」

老曹撇了撇嘴,酸道:「不就是金子嘛。看着吧,李洪待會兒一定又來顯擺了。說不定還會讓人叫咱們過去看呢。嘿,你看來了吧。就是人來得有點多啊?」

說話間,輜重小隊已經被重重包圍。十幾個老兵神情慌亂,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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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刀投降。他們弓着腰,手持環首雙刀,在包圍圈中又圍成一個小圈,把十方和曹公公護在當中。

在他們的驚疑中,包圍圈出現了一個通道。陳四背着手走了進來。

望見圈裏探頭張望的小腦袋,淡淡道:「十方啊,我知道你為的不是黃金。只要你答應別惹事,之後挖出的古籍依然歸你們。以後我們分道揚鑣,各自安好。如何?」

十方從護衛的腿旁擠出腦袋,乾脆道:「成交!不過你們不能隨意殺我們的人。我的法術也很厲害的!」

陳四莞爾一笑道:「你倒乾脆。不過你說的人可是那兩個校尉?呵呵,過一會他們可不一定是誰的人呢。」

十方縮回了腦袋,望着老曹問道:「她說張校尉和宋校尉會叛變?」

曹公公嘴角抽了抽,握着刀連連嘆氣。「唉,怎麼會這樣啊?剛才還好好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四的聲音傳來:「讓你的人放下刀,我保你們安全。」

外層包圍圈一陣騷動,張連山擠了進來,來到陳四身邊道:「陳四,大哥叫你去一趟。這裏有我看着。」

陳四看着那十幾個老兵,又皺眉看了張連山一眼,叮囑道:「圍着就好。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十方豎著耳朵聽到他們對話,又見人群中張連山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心中一緊,大喊道:「別去啊,張連山他騙你呢。他是想把你支開,趁亂殺掉我們!我剛才罵他的時候,他還說要找機會弄死我!老曹也聽到了!」

「啊?對,沒錯。我親耳聽到的!」曹公公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趕緊高聲附和。

「你娘的,小兔崽子。你竟敢……」張連山惱羞成怒。心裏的計劃居然被小東西道破,還會栽贓?他啥時說過這樣的話,他最多在心裏說過!

陳四身子一頓,停下腳步。轉過身凝視着張連山的眼睛,冷聲問道:「是他說的這樣?你在騙我?」

張連山後退了一步,訕笑道:「呵呵,陳四別聽小孩子胡說。你不信我,還能不信大哥?大哥說這小鬼太危險,不能節外生枝。我可沒說謊啊!」

「都聽到了吧,李將軍只說不能節外生枝,可沒讓陳校尉過去。張連山你說謊!」

張連山握斧的手青筋暴起,攥得斧把都咯咯作響。他氣急而笑道:「好,好,小東西,你給爺爺等着!」

「行了。你去幫大哥做事。這邊的事我自會處理。」

「好,我過去!可這一大一小女干滑如鬼,心思惡毒,你也得當心!」張連山回頭惡狠狠瞪了一眼,匆匆帶人離去。

十方和老曹對望一眼,都鬆了口氣。真是萬幸!

「現在怎麼辦啊?」老曹低聲問道。

「先投降吧。這個不太凶。等找到老張和老宋再說。」十方對眼前的危局並不擔心。要只他一個,隨時都能隱身跑路。唉,可憐他這麼小,卻要照顧好多人,真是鬧心!

「也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先保住命再說。」曹公公從善如流,對投降敵人沒有任何抗拒。

身旁十來個老兵也都鬆了口氣。當兵最重要就是跟對了長官。要是遇到個二官,拿他們十幾條命跟幾百號人拼,那得死的多冤啊!

曹公公拉着十方走出來,「哐當」一聲扔掉長刀,高舉起雙手道:「有話好說啊,我們投降了。」

後面的老兵也跟着「叮叮咣咣」,把手裏的刀都扔在了地上。

陳四讓士兵撿起長刀,慢步走到他們跟前。沒搭理老曹,蹲下身看着十方的眼睛問道:「你除了千里傳音,還會什麼法術?」

十方一本正經的扳着指頭數道:「我還會讓草兔跳舞,讓紙鶴在天上飛,讓小紙人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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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我的樣子。」

「就這些了嗎?」

「對呀。這些已經很厲害了。我師父八十多了,也只比我多會兩樣法術。」

「哦,你師父還會什麼法術?」陳四似乎來了興趣,盯着他問道。

「我師父還會在旱天祈雨,還會在水碗裏變出一朵荷花。你不信嗎?這都是我親眼看到的。」

陳四笑了笑。這些雖然神奇,卻沒多大威脅,不過是遊方術士吸引人眼球的玩意兒。

想了想,又讓人去取了一張紙,遞給他道:「你來疊個紙鶴,讓我看看它怎麼飛的?」

十方老實的接過那張紙,不一會兒疊出一個紙鶴。他放在嘴邊吹了口氣,暗中掐了道靈訣。手中的紙鶴便動了起來,撲棱着翅膀向半空一躍,歪斜斜的飛向天空。

紙鶴圍着他們飛了幾圈,在距離三丈之外忽然失去了靈力,栽倒在地上。

他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道:「現在只能飛這麼遠,再遠就控制不住了。」

陳四走過去撿起紙鶴,仔細看了半天。低頭想了想又問道:「你給張德順的靈符為什麼能在山中化成小人,還能與大蛇爭鬥?」

十方眨着無邪的眼睛道:「紙人靈符的做法好複雜的,是用四張靈符組合起來。而且還要點燃一道蓄靈符做引,才可以激發靈符。」

陳四點了點頭。她搜到的靈符確實是一對,現在就藏在懷中。看來最有用的還是紙人靈符,可以讓這孩子多做備用。

「以後你就暫時跟着我吧。在我身邊,張連山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那曹公公呢?他是在宮裏專門伺候皇后的。他什麼都會,溫順又能幹,一個能當十個用呢。」

陳四看了老曹一眼。「這樣嗎?那就暫時跟着你好了。」

「這些老兵也都很聽話,而且他們從不亂殺人,在哪裏都能找到吃的。抓麻雀,套野狗,挖野菜,他們都特別拿手,可好養活了。」

陳四被他逗笑了。「呵呵,你倒是會安排。也罷,把他們編進我隊伍里,但你不能再跟他們接觸。」

「嘿嘿,沒問題!」十方痛快的答應。等了一會兒,抬頭瞧着陳四的臉色,又試探道,「那個,張校尉和宋……」

「夠了!」陳四板起臉。看到他畏懼的神情,又放緩口氣道,「他們的生死還要看他們表現。要是不識時務,恐怕這時已被砍了。」

申時已過,太陽西沉,挖掘卻沒有停下。據說有人從土坑裏找到了一塊金餅,年代似乎更加久遠。與金棺里的黃金明顯不是一批。

十方跟着陳四到了挖掘現場。李洪看到他們時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太在意。

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張德順和宋校尉。十方心裏悲嘆:終究是來晚了一步。想不到這兩位看着挺雞賊,關鍵時刻卻是誓死不降的忠貞之士。真是可歌可嘆!

「將軍,又挖到了,挖到一個墓穴,還發現了六塊金餅!」熟悉的聲音從坑裏傳來。一個滿臉泥土的臉從坑裏露了出來,和十方四目相對。

hat?張德順!十方驚得一陣咳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張德順抬頭,也看到他倆跟在陳四的身旁,一愣之後,粲然一笑。

「你們也投降了?」他和老曹同時小聲問道。

兩人愣了愣,再次尷尬一笑。李洪走過來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什麼情況,又挖到墓穴了?」

張德順趕緊點頭道:「是啊,挖到一個墓室,裏面有兩口石棺,墓里有散落的金餅。我讓老宋在裏面看着,可不能讓貪心的傢伙私撬了將軍的石棺。」

李洪覺得這話有些不對。不在意的揮手道:「快帶路,我下去親自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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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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