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奚家有女
說起趙國豪門，世代位列九卿的陳家自然是繞不過的話題。這一天位於大道上的陳家門口上掛着兩排大白燈籠，門匾上也裝上了白布，不停有豪奢馬車停在門口，無不顯示前來參加弔唁的人非富即貴。
本來奚況打算帶上其一起前往陳家，但奚婉兒從來就是隨心所欲，偏偏又喜好清靜。奚況終究是拗不過自己女兒的性子，只能作罷。況且奚婉兒又與陳奇身有婚約，一想到若是現在前去弔唁，說不得反而被那些叔叔伯父問候一番，被其不喜，所以只帶着自己的貼身丫鬟步行而去。
此刻已經臨近午時，上門弔唁者還是絡繹不絕。還好陳家門口有一茶水鋪，自打遠處就瞧見了，奚婉兒便帶着丫鬟青竹挑了個位置坐下。
自打自己有印象起，這鋪子就一直開在這，少說也有十幾年了。茶鋪里一共就一老一少兩人，少的是個穿着素色棉服的嬌俏少女，雖然還年幼，只有十三四的模樣，但一眼便瞧的出是個美人坯子。老者端來兩碗茶水，發現奚婉兒一直盯着陳府大門，
“聽說陳家當年那混世小魔王也戰死在戰場了，”老者經營茶水鋪已有數十年光景，與陳府不少人相識，也知道不少消息，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原先也是個紈絝子弟，自從前幾年從軍之後，就像變了個人，，聽說這次是為了給大軍斷後，壯烈犧牲，倒也算英勇。”
陳奚兩家是世交，陳奇奚婉兒青梅竹馬，兩家有意撮合兩人。奚婉兒雖然也對陳奇有心意，但是其紈絝子弟的作風卻為其不喜，因為故意說自己喜歡威風凜凜的白袍將軍，陳奇就去參了軍，發誓要掙個好前程。
就在奚婉兒感傷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嘈雜聲。
“顏少，沒想到這居然有如此的美人胚子。”一聲明顯帶着討好意味的聲音從自己身後響起。
“嘿，還真是。”說著，手就抓上了少女的嬌嫩小手，少女吃驚之下，竭盡全力居然無法掙脫，“小美人，在這風吹日晒多不好，不如從了本少爺，想要什麼，應有盡有。”
“顏家好歹也是趙國名門，無論是在朝為官，亦或者在外統兵之人都不少，怎麼會教出你這樣的紈絝子弟。”
本來以為只是高粱子弟調戲一下，也未曾想到這傢伙有這麼大膽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還讓自己撞見了，又如何能不管不顧。
奚婉兒一直背對着顏言，看不真切。此時回過頭來，那柳眉倒豎的模樣深深的印在了顏言的眼中，若說這茶水鋪的小姑娘是個還未長開的艷麗小姑娘，眼前這清麗脫俗的女子猶如畫中的天仙落入凡塵，就連生氣的時候宛如玉雕冰塑，讓人恍若隔世。
“本以為這次遇見個小娘子已經是運道，沒想到又出來個，老天真是待我顏言不薄，小的們，一併拿下。”這清麗女子話語之中透露的意思，一點也沒將顏家放在心上，放在平時，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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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肯定要忌憚一下。畢竟身為紈絝，首要的就是要有眼力見，不可以惹到強過自己家族的人。可如今的他已經被美色迷住了雙眼，哪會細想。
奚婉兒仗義執言卻要被自己拖下水，老者心裏愧疚萬分。低下身子還要告饒，那些跟班的見老者擋了自己的道，一怒之下一腳踹出，讓其摔了個滾地爬。
這一下可是徹底激怒了奚婉兒，原本還估計顏家臉面的她，臉上已然冷若冰霜，像一座火山隨時會爆發，“夏竹，打斷這些惡仆的狗腿，至於顏言，把他拎到我面前，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搶得我。”
一直站在奚婉兒身後的丫鬟心中早已按耐不住，身為一品境高手，哪能讓自家小姐在自己眼前被調戲。有了奚婉兒的授意，此時又哪裏會手下留情。眾人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就看見剛才還囂張跋扈的顏家奴僕，一個個盡皆抱着右腿在地上哀嚎。顏言看見此景，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自己這些奴僕當中不乏入了品的武者，竟然如此輕易就被打趴下，顯然眼前這個丫鬟是個硬茬子。
不過就算是遇上了高手，顏言也絲毫不怕。不消說顏家的權勢，畢竟自己的叔叔顏瑾就在離自己不遠處的陳府當中祭拜，那可是聖境的強者。
剛想要說些場面話的顏言，沒想到那丫鬟直接欺身而上，根本不給自己言語的機會。自己橫行邯鄲城許久，哪吃過這種虧，顏言閃過狠辣的神色，與青竹打作一團。看其顯露的拳腳功夫，也有五品層次。只不過區區五品境界，如何是眼前這分明進了一品境丫鬟的對手。過不了一招，就被其像只小雞一樣提着拎到奚婉兒面前，之前的囂張神色早已消失不見，身子不停的抖摟的像個篩糠。
他以為自己已經高估了對方的實力，交手之後才發現對方僅僅是散出的氣息，就足以讓自己心悸，此刻內心只剩下悔恨。
這邊的吵鬧聲同樣吸引了陳家門仆的注意，今天可是自己少爺停床的第一天，這樣的日子居然也有人敢來門前搗亂，陳家僕役頓時火冒三丈，第一時間就報告了今日的執事總管。
當值的管事一看見現場的情形，魂都嚇沒了半條。這位爺怎麼敢惹上這位姑奶奶，但是職責所在，只能硬着頭皮上前拉架。心裏早就把與自己換班的二管事罵了個遍，事後一定要從他那敲出點東西來，想起來上次看見的那瓶十幾年的桂酒就不錯。
“見過奚小姐。”
“你知道我？”這管家一眼認出了自己倒是讓奚婉兒有些吃驚，自己因為性子極少出門，京中熟悉自己的人本應不多，卻還是被道出了身份。
“奚小姐貴人多忘事，前些日子那盆菩提竹就是小人送去府上的，故而有幸見過奚小姐一面。”
“原來如此。”奚婉兒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是這管家口中又提到了那菩提竹和陳奇，讓奚婉兒心上又難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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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顏言公子犯了什麼事惹惱了奚小姐，還請看在本府面上，饒了他吧。”管家反覆斟酌了字眼，小心恭敬說道。
“識相的乖乖放開本少爺，否則本少爺讓陳府管家通知了我叔父，以我叔父聖境實力，定叫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顏言看見陳府管家來了，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瘋狂對其使着顏色，口中更是大言不慚。
管家內心苦不堪言，恨不得讓其死在當場，心裏不停腹誹‘這位爺，你就別添亂子了，你們顏家在這位姑奶奶面前可不夠看。’
今日畢竟是陳奇停床的第一天，奚婉兒也不想多鬧事，在這管家勸說下本想讓他討個饒就不再追究。可是顏言這一威脅，又讓其大動肝火。
“陳管家，聽到了嗎，你還不快去將顏府的大人物請過來，我倒要看看我會是什麼下場。”說完，奚婉兒自顧自搬過一條凳子坐了下去，“掌嘴十下。”
青竹抬手就往顏言臉上打去，啪啪作響，這次特地用了巧力，只見顏言左右臉頰瞬間腫了起來。
這十個巴掌一下子就將其打清醒了，自己的靠山還沒來，再出言挑釁，只能是自己白白吃虧，可眼中的怒火沒有隱藏半分。
管家不敢再逗留，生怕這姑奶奶一言不合就將顏言宰了，身形之快，連青竹都為之側目。
沒過一會兒，一身穿黑金錦袍的高大男子出現在陳府門口，一眼就瞧見了臉快腫成豬頭的顏言，大聲喝道，“好大的膽子，敢打我們顏家的人，活得不耐煩了嗎。”
話音未落，一股勁風迎面而來，雖然被青竹擋下了大部分，但還是將奚婉兒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青竹知道自己不是面前高大男子的對手，故意拿顏言做擋箭牌，對方出手顧忌重重，一時沒佔得半分便宜。
“你顏瑾好大的口氣，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循聲望去，出聲者正是身穿白袍的奚況。此時站在陳府大門，身邊還跟着一位身穿麻衣，面色同樣陰沉的男子。
“奚兄，陳兄怎麼出來了。”
“可不敢當，你顏瑾都要當街殺我女兒了，哪敢和你稱兄道弟。”奚況冷笑一聲，旁邊的陳圭臉色越來越黑。
“誤會？令侄可是要將我搶回家當小妾呢。”奚婉兒等的就是這一刻，哪能輕易放過顏言，大有將事情鬧大的意思。
顏瑾狠狠瞪了一眼被拎着的顏言，這傢伙平時仗着身份肆意妄為也就罷了，居然惹到了陳奚兩家，還是在陳奇新亡之時看上了人家的遺孀，這不是狠狠打兩家的臉。“小侄無知，我這就帶回去教導。改日必定登門謝罪。”
顏瑾叔侄灰溜溜的離開。奚婉兒站起身來對着陳圭恭恭敬敬的施了一個禮，那是進門之禮。這位縱使兒子身死都沒落淚的悍將，在這一刻老淚縱橫。
長平一戰噩耗傳出，趙王下令舉國服喪七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