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亂
很出乎白若的意料，自己剛剛把屋子收拾出了一個大概，睡在床上的小姑娘就醒了。
白若有些尷尬，現在屋內的狀態雖不至於叫一片狼藉，但她和白也也很狼狽。
畢竟是家務活技能點基本沒點的大小姐，收拾屋子的水平只能說是差強人意，一地碎骨倒是被收拾起來裝進袋子了，但一地一牆的血污卻不是那麼好收拾的。
小姑娘鎮定自若，開口便是甜甜的姐姐好。
“白若姐姐好，你比白也哥哥說得還要漂亮呢。”
“哈哈，是嘛，你也不錯喲。”白若尷尬地應付着，下意識扭頭去看白也。
對付小孩子，白也一向比她擅長。
這一回頭不要緊，她才注意到，自己哥除了身上一層“彩繪”，幾塊破布，基本就是裸着的狀態啊！
她差點把手上的抹布扔了過去，連忙解開身上的圍裙，給白也的下半身罩了起來。
就在她手忙腳亂之時，姚琳推開被子走下床鋪，悄無聲息地蹲到白若身邊，看着白也癱軟的睡容，輕聲安慰白若道：“哥哥他身體無恙，我看過了。”
白若趕緊讓自己鎮定下來，醫生一貫的冷靜再次回到身上，她突然發覺到姚琳的話她有些聽不明白。
“什麼叫你看過了？”她下意識地追問道。
姚琳下意識地用手指去卷披到單薄肩膀的長發，臉雖然轉向白若的方向，但眼睛卻沒有聚焦到白若臉上，有些無神的模樣。
這是她極力思考的模樣。
“我不太清楚該怎麼描述，就是，我與原來的世界隔開了。我可以看到他們做事，聽到他們說話，但他們看不到我。我在他們面前揮手，沖他們大喊，甚至可以進入他們的身體，看到他們體內器官的運動，但他們絲毫察覺不到我的存在。”
說到這，姚琳的臉上浮現出痴迷的笑容。
“那種感覺剛開始會讓我恐懼，可我很快就發現，這就是我一直夢想的事情啊！可以不再被關注，與世隔絕，躲到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符合誰的要求，不需要裝成乖乖女的模樣，哪怕是在床上躺一天，敞開肚皮地吃零食，也不會有老師來管我了。”
姚琳臉上的笑容漸漸小下去。
“我在福利院裏默默看着那些老師與警察尋找我，他們不知道我就在他們身邊，但我絲毫沒有出來的想法，他們想找我只是出於職責，並不是真的出於本心想要找到我。但，白也哥哥來了，他與他們，不一樣。”
“哥哥身上，有光，和我一樣，不像他們，身上灰濛濛的。”
“我跟着他離開福利院，我想告訴他我其實沒有離開，我一直都在，可，當我想離開那種狀態時，我卻不知道怎樣離開……”
“直到我看到他為我難過得哭出來時，我也不由自主
（本章未完，請翻頁）
地哭了，這才察覺到一絲縫隙，我才從那種狀態中脫身。再然後，就好像靈魂出竅一般，視角遊離出身體，看着那團灰霧不斷改造我的身體，看着虛空中的怪物與白也哥哥廝殺，看着哥哥將它們打敗，吃掉。哥哥身上的光也越來越耀眼，漸漸將整個身體都照亮起來，就好像一件藝術品，無處不完美。”
她突然定定地看着白若，用毋庸置疑的肯定語氣說道：“我和哥哥，都是怪物了。”
白若頭疼地看着這個小丫頭，她倒是聽明白姚琳在說的是什麼了，這些超自然的事件她也沒經歷過，也不好說是真是假，但姚琳最後一句話讓她有些生氣。什麼叫你和我哥都是怪物了，意思就是我才是與你們格格不入的嘍？不是吧小傢伙，你能住下了可是要我同意的，這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但生產實習的經歷卻讓她很能理解，說到底，不過是在陌生環境中下意識地尋求安全感和認同感，而這種心理層次的奢侈品在同類之間最容易尋覓。
老哥你對付小孩子可真有一手啊，女朋友這麼多年沒見到影，童養媳玩的挺溜啊。白若心中暗暗吐槽。
“是是是，你倆都是怪物了。”白若毫不客氣地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滿頭披散的長發，小姑娘眉頭微蹙，但沒有躲開那雙還沾着血污的手。
“可怪物也要吃飯睡覺洗澡吧。”白若肆無忌憚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臉蛋，展現着在這個家中的主權。
“中午想吃什麼？”白若在圍裙上用力擦擦手，掏出手機點開外賣app，看向姚琳的眼神得意。小姑娘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還是屈從本能的需求湊了過去。
一天一夜沒吃飯，這麼大的孩子可是扛不住的。
點完外賣，白若順便拉着小姑娘賣完了兩套衣服加內衣鞋襪，這才把小姑娘推出去讓她愛幹什麼幹什麼，自己繼續苦兮兮地收拾房間。
小姑娘不客氣地撕開一袋零食后，這才有些閒情逸緻去打量房間，屋內裝潢風格簡約，卻又不時露出一抹俏皮。她小心地走進各個房間，好奇地看着各種傢具電器。
最後她停留在一台比她還高的大黑箱子前，迷惑地看着被鎖死的玻璃板，看着裏面空蕩蕩的黑洞。
“那是你白也哥哥的寶貝，一台3d打印機。”取完外賣后決定先吃飯的白若疲倦地靠在門口，為迷惑不解的姚琳解釋道。
姚琳眼前一亮，語氣中不自覺地有些顫抖。“就是只要有圖紙和材料，理論上就能打印出各種東西的3d打印機？”
“是的。”白若隨口回應道。
姚琳的眼睛亮得幾乎要射出光來，一臉期盼地看着白若說道：“我能打開它嗎？”
白若愛莫能助地搖搖頭。“很可惜，只有白也醒了才能，密碼是他設的，我也不知道。”
姚琳眼巴巴地向白也躺着的房間看了一眼，一臉惋惜。
（本章未完，請翻頁）
“好啦好啦，先別想它了，吃完飯再說。”說著，白若從背後拎出裝着外賣的膠袋，在姚琳面前晃了晃。
誘人的香氣從沒扎嚴實的縫隙中飄出，在姚琳鼻尖一晃而過。
姚琳的口水瞬間就被勾引出來了。
白若心中得意不已，管錢的才是大爺，老媽誠不我欺。
——————
南極冰點，東方站。
這裏是整個南極最為寒冷之處，曾測出零下128華氏度(零下89.2攝氏度)的極致低溫，人類若無任何防護措施暴露在此地，幾分鐘內就會被寒風冰雪帶走全身的熱量。
東方站中一片死寂，當熱量消失，維持生命便成了奢望，裏面的科考人員有的在床上長眠，有的宛若雕像，定格在自己的崗位上，臉上表情凝固在死亡前的那一刻，震驚，迷惑。
——————
安頓好姚琳后，白若總算是能有一點屬於自己的空閑時間。難怪姐妹都不想生孩子，連結婚都覺得麻煩，帶小孩之後，自己的空間和時間都被極大壓縮，而沒有獨處的時間，是會把人憋瘋的啊！
她的手機中突然推送來一條消息，是自己科室的群。
“緊急通知，南石社區突然發生爆炸，市民傷亡嚴重，血站供應不足，請各位多多轉發給親友，希望大家能踴躍獻血，為自己人做出一點貢獻。
愛心獻血屋地址：xxxxxx聯繫電話：5678901
xxxxxx聯繫電話：1234567
xxxxxx聯繫電話：4567890”
啊這，不是吧，又發生爆炸了，還是在居民區？昨天可是剛在市中心炸一次啊，看電視死了26人呢，受傷也要有五六十人，這麼快又來一次？
白若揪心地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白也還在裏面酣睡，怎麼也叫不醒。小丫頭吃飽后看了會書又睡著了，身上灰霧繚繞，自己也不敢去打擾。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白若苦惱地抓着頭髮，翻看着手機屏幕上滾動的消息。
“繼‘白也案’后，時隔半年再次出現殺醫案件……”
“中科院動物所某教授突發返祖現象，渾身長滿毛髮，形似猿猴……”
“西南動物園中動物一夜死絕，園長現已被調查……”
“東南沿海突顯神秘生物，有人拍下神秘圖片，疑似傳說中的動物龍……”
白若越翻越是心驚膽戰，若在往日，她對於西浪上毫無營養的熱搜從來不屑一顧，可當她看到超自然的現象就發生在自己身邊時，一雙與神秘力量有關的眼鏡就被她不自覺地戴上。
她突然覺得自己老哥天天帶刀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本章完）